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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一年,已经育有两子的齐滢再次怀孕,诞下一位女婴,满月之时,取名为花怜瑶。刀谷谷主齐修远携齐铭夫妇前来恭贺。此时齐铭之妻青竹,已经在半年前诞下一名男婴,名为齐潇。正在哺乳期,便携男婴一同前往。
正是西凉旧皇驾崩,新皇登基。西凉元平元年。西凉江湖浩劫在即。
月余之后,新皇以旧皇被西凉武林中人行刺亡故之由,派西凉铁骑攻打西凉各派。不过两月,西凉武林门派便已经被覆灭一半。
花间派掌门花枫自感劫难临头,便派亲信之人,分别将花间派的孩童婴儿送往南楚和北齐,为花间派留下种子。不过数月大的花怜瑶便由齐滢的陪嫁侍女齐佩带往南楚避难。
果然刚刚入夏之时,花间派便被西凉铁骑重重围困,与刀谷的联系也被切断。花间派不愿避走的门人,凭借地利,坚持数月。终是没有抵过浩荡铁骑,被攻破山门,屠戮一空。
刀谷也紧随其后,在西凉元平元年年末被攻破。
得到消息的齐佩忍着悲痛带着花怜瑶,在南楚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不幸花间派有投敌之人,将花枫送往孩童婴儿到南楚北齐之事透露出来。墨宫成立之后暗中派人进入北齐南楚境内捕杀花间派火种。因此各处的薄弱的联系被迫中断。多年过去,齐佩不知当年的花间派孩童婴儿还有多少活着,直到近些年花怜瑶长大,武功小成,魔宫方面了不再花大力气追杀当年的漏网之鱼,花怜瑶这才以花间派传人的身份行走江湖,直到被评为‘三侠’之一花侠,真实身份才为武林中人所熟知。
当年齐佩知晓刀谷与南楚明剑山因为刀谷谷主齐修远之子齐铭之故,多有交往。曾上明剑山,探查是否有刀谷中人。杨志凡并不认得齐佩,当年并不确定她的身份,是以未曾实言相告。而后等花怜瑶声名鹊起之时,想起了当年被齐佩称为花间派掌门花枫之女的女婴。这才确定了齐佩的身份。但犹豫,不愿杨潇年纪轻轻便背负血海深仇,是以并没有去寻找齐佩和花怜瑶。
这些年出身刀谷,长于花间派的齐佩并没有放弃寻找刀谷和花间派幸存之人。半年前收到消息,当年齐铭夫妇并未死于刀谷,而是死于长江之畔,而如今的明剑山山主杨志凡曾去接应。之后原本只有一子的杨志凡突然间多了一个一岁多的儿子。虽然明剑山对外讲,说这个孩子先天不足,体弱多病,怕夭折,等到孩子调养好身子,之后才对外宣布。原本知晓着消息的齐佩只是有些怀疑,但是等近日,无意中知晓孩子的名字是杨潇的时候,却升起了浓浓的疑惑。
花怜瑶原本对于这逍遥游聚会,并不感兴趣,本不打算前来的。只是佩姨怀疑杨潇乃是刀谷齐铭之子,而杨潇多半会来着苏州天池山。
花怜瑶自己母亲与如同母亲一般的佩姨出身刀谷,对于刀谷幸存之人,也颇为在意,若那杨潇真是齐铭之子齐潇,跟自己的关系却有些大了。收到消息已经是有些晚了,只得仓促前来。
花怜瑶留意到眼佩姨眼中的焦急之色。见念奴娇提起杨潇,心中暗喜,装作不在意,开口问道:“杨潇是哪个?念姐姐知道吗?给妹妹指一下。”
“杨潇现在正在阁内修养呢,方才跟罗俞、钱峥嵘、云霏等人战了一场,被巫山派云霏偷袭,受了点伤。”念奴娇没有留意到花怜瑶的眼神,一副气愤的模样。
“啊”一声轻呼,从花怜瑶身后传来,念奴娇闻声望去,见佩姨,脸上带着担忧之色,有些不明所以。
“你方才所说,难道那杨潇独战罗俞三人?”
“罗俞,我听过,在两广之地,略有名声,钱峥嵘和云霏却是没听过,想来武功也应该跟罗俞差不多。”
“杨潇能独斗三人,武功怕是跟你差不多了。”花怜瑶眼神示意佩姨,拉过念奴娇,再次开口问道。
“嗯,是的。之前只知道杨庭有一个弟弟,却不知道,武功居然也如此不凡。”念奴娇闷声说道。
突然念奴娇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脆生说道:“对了,那杨潇居然是用刀的。出身明剑山,却是用刀的,也是奇葩。”
花怜瑶闻言睫毛微颤,刀谷不就是以刀法和铸刀闻名于武林的吗。
后面的齐佩脸上更是露出难以自持的神色。忍不住上前一步,附耳在花怜瑶耳边轻声说道:“这杨潇,怕是真的是齐铭少爷的儿子。”
花怜瑶脸上神色不变,转头细声道:“莫要着急,等杨潇跟巫冶战过再说。”
齐佩脸上的激动之色敛去,重新退回到了原位。
花怜瑶转头,面对念奴娇,脸上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附和道:“果然奇葩。”
念奴娇看了下已经昏暗的天色和已经点燃的火把。
“差不多要到时辰了。”
话音未落,逍遥阁的侧门随着‘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第51章 杨潇巫冶之战(1)()
当先一人正是杨潇,只见杨潇脸上微微有些苍白,但精气神却高涨。深邃的眸中似乎燃这熊熊战意。
江鱼与戚长歌一左一右跟在身后,此时戚长歌却将自己的那杆银枪,握于右手之中。
杨潇眼光扫过阁下,望见念奴娇身边男儿打扮的花怜瑶,眼神微讶。
“杨潇,你可算来了,我已经等你多时了。”巫冶见杨潇出来,先一步跃上擂台,一柄长剑出鞘,斜指杨潇,恨声道。
杨潇收回目光,也不迟疑,便向着擂台一跃而上,在半空中时,一道刀吟声想起,长刀已然出鞘。
对面的巫冶恨极了杨潇,见杨潇上了擂台,不等杨潇落下,便挺剑上前。长剑之上阵阵剑吟声响起,好似那一波又一波的怒涛之音。
“无穷惊涛”
此剑招乃是巫山剑法中少有的不以缠绕卸等手法催动的剑招,乃是一猛无前的连绵攻势之招,一招紧跟一招,招招叠加之下,威力愈发厉害,直到对方破了此招,或者被此招所伤。
巫冶上来便是杀手,剑剑往杨潇的要害刺去。
杨潇长刀身隐隐一抹微弱红光流转,身处半空之中,随无处着力,却居高临下,同样一刀快过一刀,每一道带起的破音声,愈发凄厉起来。
巫冶抢占先机,招招抢攻。而杨潇却将一柄长刀舞出一道道急速流转的微弱红光,恰到好处的将巫冶的长剑格挡在外,激起密集的银亮花火,一闪而逝。杨潇借着刀剑相接的反震力道,借力施展精妙的身法,悬于半空中,并不下坠。
巫冶的剑招,如同一浪高过一浪的巨浪,而杨潇却如同一只嬉浪的海燕,每每从浪花的浪头掠过,却丝毫不被浪花打湿分毫。
不多时,两人已经刀剑相接数十招,场内的怒涛之音已经是逐渐积攒变大,声震全场。
戚长歌望着场内焦灼的双方,眉头微皱,轻声道:“巫冶的无穷惊涛,蓄势之招,在半年之前与我比斗之时,已经可以蓄势六十三招,最后六十四招,乃是结合之前六十三招的蓄势,已经是初始威力的三倍有余。且这最后一招,还有一明一暗,双重内劲,第二重暗劲虽然威力略逊色第一重明劲,但胜在隐晦,悄无声息。不知道如今巫冶能蓄劲多少招。”
一旁的江鱼闻言,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江兄不必担忧,方才我已经跟潇老弟讲过此招,该是能有所应对。”戚长歌温声安慰道。
两人说话之间,杨潇巫冶两人已经再次递出了十余招,此时已经到达了六十九招,超出了巫冶于戚长歌对敌之时。
场中的巫冶眼中逐渐流露出兴奋之色,这招‘无穷惊涛’最怕在十五招之前被敌手强行以力破之,虽然被破之时,可以接一手‘浪碎礁毁’出其不意的在对方破招之时,将内蓄的暗劲猛然爆发,以造成克敌之效。毕竟威力不如蓄至巅峰的‘无穷惊涛’。此时的他,这一式‘无穷惊涛’已经可以蓄至八十招,在最后八十一招爆发之时,两道暗劲已然超出初始威力的五倍有余。即使是自己想要接下也必然受伤,这杨潇到那时必然不敌。
‘第七十七招’
杨潇神色平静,心中默默记着多少招。眼中的精光随着对方蓄招的的增加而增加。胸中似是自有定计。
场外的中人,皆是屏息以待,连对比斗之事并不感兴趣的可乐也忍不住,一边缓缓拨弄着念珠,一边细细观看。
终于,巫冶第八十招蓄势完成,这第八十式甚至力道都不及最初的那一剑,唯有速度暴涨许多,让杨潇险些阻拦不及,衣角不慎被割断了一块。
‘就是此时’杨潇从戚长歌那里得知这式‘无穷惊涛’,见这第八十式突变,便知接下来的剑招,便是‘无穷惊涛’的巅峰威力。
“就是此时,杨潇接我最后一记惊涛。”巫冶朗声大笑,声音中充满了快意。响彻许久的怒涛之音瞬间消失一空,长剑似缓却急,向着杨潇平直推去。
杨潇半空中的身形微微一拧翻转,来到巫冶头顶正上方,长刀之上红光敛去,露出长刀本来的面目,唯有刀尖出一道米粒大小般的柔和光芒,如同烛火一般。双臂持刀,发光刀尖向下,向着巫冶的长剑迎了上去。
“薪火式??”
“薪火式?!”
“薪火式!!”
三道声音,接连传入一旁观战的花怜瑶耳中,第一声带着满满的不确定,第二声一半却只带着一丝不确定,第三声乃全是确定之意。
花怜瑶听出这三道声音皆是佩姨的声音,心中疑惑,微微分神一瞬。
就在此时,巫冶的长剑剑尖与杨潇自下而上的发散这柔和光亮的刀尖相抵,仿佛时间都被凝住了一瞬间。
下一瞬间,轰鸣的巨浪之音,猛然爆发,让众人一阵耳鸣,忍不住去堵住自己的耳朵。
杨潇的长刀被长剑荡开,整个人如遭重击一般,向着更高处飞去。恍惚间,场外的众人似乎看到了杨潇口鼻溢血的模样。
杨潇越飞越高,擂台旁的火把的光亮甚至照不到他的身影,仿佛融入进了完全黑暗下来的夜空之中。
却少有人注意到巫冶头顶上空,多了一道微微跳动的光亮,似是星光,却不是星光。
“你们还记得有一式从天而降的掌法不?”猛然间一道雄浑低沉的声音响起,说话之人正是摆出一幅思索模样,胖的出奇的锦衣胖子,胖哥。
“莫非是那失传已久的。。。如来神掌。”一位接到梗的青年,一脸沉重的说道。
“屁,如来神掌确实是失传了,怎么失传的却是另一个故事。”胖哥吐了一口吐沫,翻了个白眼,语气转为轻佻。
听到这里可善眉头轻轻一挑,眼角跳动。显然这如来神掌的故事与他有关系,不,应该说是与南少林有关系。
“我说的是,巫山派云长老,在上次又死了夫婿之后,找上了明剑山小师叔离歌。”
胖哥抬头望着暂时还没几颗星星的深邃星空,似乎看到了一道跳动的星光由小变大。
第52章 杨潇巫冶之战(2)()
“同样的一招‘无穷惊涛’,已经蓄到了一百二十三式顶峰,却被不耐烦的离歌前辈,随手一记从上而下的一掌拍散,云长老整个人都嵌入了地面之上,俏脸上一道殷弘的手掌印,据说数月之后才消退。”胖的出奇的胖哥,脸上带着对离歌的‘景仰’之情,说道。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想起这件那时闹得沸沸扬扬轶事。其中一人负手于身后,悠然道:“两人同样是身与天合,真气外放之境,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此时杨潇的身影从黑暗的夜空中,终于显露了出来。刀尖上那跳动的仿佛烛火一般的光芒,虽然柔和,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心悸之感。
巫冶此时长剑之上蓄势待发的暗劲随着杨潇方才遁入高空,不得发作,正憋的难受,又听到那台下的非议自家小姨,心中怒火中烧。
此时杨潇落下,巫冶自己那逐渐控制不住的暗劲,顺势而发。施展身法,整个人跃至半空中,长剑颤动,暗劲猛然吐出。
此时的杨潇模样却有些凄惨,口鼻溢血,脸色更苍白了几分,只有一双眸子在黑暗中,分外明亮。
‘薪火式’。杨潇心中暗自吟道,长刀刀尖之上的柔和光亮,猛然暴涨,将长刀全数笼罩,柔和却明亮的光芒将杨潇巫冶两人照亮的分毫毕现。
巫冶见异变突生,暗道不好,在暗劲发作的瞬间,长剑微晃,一式‘浪碎礁毁’紧跟而出。只是这‘浪碎礁毁’之式,乃是引爆己身长剑之上的暗劲内力,此时巫冶长剑上的暗劲过于庞大,自己也不能完全控制。伴随这一声轰鸣之声,陪伴多年,质地上佳的长剑猛的爆裂为片片碎片。被庞大暗劲夹裹着,向杨潇暴射而去。阴差阳错之中,平添了几分威力。
杨潇原本打算将暗劲破去,便直捣黄龙。此时却不得不考虑夹裹在暗劲中的长剑碎片。
只见散发出柔和光芒的长刀,与暗劲相迎,微微凝滞一息,而后那暗劲便逐渐变小,被杨潇蓄力的左掌一掌拍散,再也对杨潇构不成威胁。但长剑碎片却势头不减,仍旧急速向着杨潇射去。
杨潇收刀,将长刀舞动的水泼不进。
只听‘叮。叮。叮。。’,一阵急促的清脆的金铁之音传出,那些长剑碎片,便一块不落的被长刀阻隔,钉在擂台之上。
随后杨潇一个拧身,潇洒的落在擂台之上,长刀之上的柔和光芒敛去,一抹微弱红光若隐若现。
这也是杨潇跃上擂台之后,第一次落在地面之上。
另一方的巫冶在长剑碎裂之时,便已经是施展身法,跃到了擂台一边,场边一位身穿巫山派服饰的青年弟子,顺势将长剑送到巫冶手中。
长剑出鞘,与跟落在擂台上的杨潇对峙起来。
“佩姨,你方才说的是‘薪火式’,是什么?”花怜瑶见场中的两人对峙起来,便转头看着齐佩,低声问道。
“熠熠薪火,薪尽火传,万古长燃,岁月奈何!”齐佩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的杨潇,轻声吟道。
“熠熠薪火?”花怜瑶口中带着疑惑。
“杨潇方才施展的乃是刀谷齐家不传之秘,奈何刀,薪火式。”齐佩此时看杨潇的目光,已然是看待自己亲近的后辈一般。
“奈何刀,刀谷齐家先祖所创,共十三式,这十三式并无具体刀招,乃是十三种独特刀意。”
“每道刀意大成之后,皆威力非凡。就如这薪火式,刀意如火,大成之后,遇火而吞,遇水而燃,遇金而明,遇风而涨,遇土而生生不息。世间诸般内力,皆为其燃料,即使是不能助长薪火,却也难以使其熄灭。因此巫冶那内藏内力的暗劲会被轻易的破去。”
齐佩向花怜瑶轻声讲解道。
花怜瑶闻言忍不住瞪大了双眸,啧啧称奇。
擂台上虽然杨潇看似口鼻处一片殷红,似是在方才的对拼中落入下风,但周围明白人皆知,那巫山剑法中威力最大蓄至大成‘无穷惊涛’,也未能奈何的了杨潇。即使是巫冶凭借缠绕卸等手法施展巫山剑法的其余缠绵招式,却只能维持不败。但杨潇方才那莫名的仿若烛火一般的刀式,还有之前施展过的凌厉非凡的两断式,却是巫冶难以抵挡的。
其他人能想明白,身处局中的巫冶亦是明白。不过心中却是知晓自己并不是没有一丝机会。方才‘无穷惊涛’的两重内劲,并没有先后击打在杨潇身上,而是被杨潇抓着两重内劲中间稍纵即逝的间隙,借第一重明劲之机,弹到了高空之上。若是两道内劲,接连而至的话,杨潇未必能够当得住。
杨潇以身试招,当然明白若是如巫冶所愿,自己硬接两道内劲的话,虽然有薪火式削减威力,但也难免重伤。因此接下来,并不打算给巫冶这样的机会。
是以杨潇微微调整内息,便当先发难,施展身法,欺身到巫冶身边,流转着微弱红光的长刀,一刀刀劈向巫冶。
每每巫冶想要趁势施展‘无穷惊涛’之时,还没蓄上几式,便被杨潇猛然一记重刀击散。巫冶心中恼怒,却难以发作。
“这‘无穷惊涛’,巫冶还远未练到家,敌手一旦变换对敌之法,他便难以适应。不得招式真意。”司徒岚看着被压在下风的巫冶,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这‘无穷惊涛’乃是巫山派上代掌门所创剑招,在其手里,施展开来,无论敌手是何种应对,或硬接、或卸力、或防守、或避而不接,皆会被其蓄到一层。那才是真正的‘无穷惊涛’,一波接一波,不到敌手败亡,不会止歇。
或许将来巫冶能达到那位前辈的层次,但如今却远远不及。
巫冶几次被杨潇打断蓄势,便不再试图使用‘无穷惊涛’,剑势一变,将巫山剑法的缠绕卸等特性,施展的淋漓尽致,试图将杨潇拉入‘沼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