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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正是雪晴莲。
“开始之前,能告诉为何我会总觉得你心中有一股急切的念头吗?”杨庭来到剑窟前空地,却不拔剑,出声问道。
“时事所迫,不得不急。”雪晴莲深深一叹,素手轻握剑柄,轻声应道。
杨庭默然无语,静待下文。
“世人只知我梅莲宫乃是西凉唯一幸存于西凉武林大劫之下的隐世门派,却不知为了梅莲宫能幸存于难,付出了何等代价。”
雪晴莲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些许彷徨迟疑。
“梅莲宫地处险地,终年积雪不化。唯一的下山之途却被魔宫重重封锁。附近唯有一片温泉谷地产出些许粮食,勉强能维持梅莲宫门人的口粮。”
“七年前,师祖老人家拼死换的华山王负伤,而后当年不过刚刚三十出头的师父得师祖老人家传功,闭死关,侥幸及时破关而出,将华山王逼退。”
说到这里雪晴莲留下两道晶莹的泪珠,刚刚流出却被其全身散发的寒意凝为冰珠。
“齐楚武林中人都说梅莲宫两代宫主皆是英杰,如今一人葬身于雪山之巅,一人虽正值武道顶峰,但却没几年好活。”
杨庭听到这里,心中猛然一惊,如今梅莲宫宫主不过三十七岁左右,怎么会没几年好活?但知晓此事怕是梅莲宫的辛密,如今自己偶然得知,却不好发问。
“梅莲宫对于魔宫来说,就像卡在喉咙里的一根鱼刺,恨不得早日灭之。我若不能在师父之后,扛起梅莲宫。那梅莲宫的一众姐妹,皆会因我而死。让我如何不急。”
说完之后,雪晴莲微微闭目,平息心绪,再睁开双眸之时,只剩下一片清冷。
“庭兄,莫要留手。”
“生死之间,求得剑道极境,便是晴莲的剑道!”
说完雪晴莲长剑出鞘,一道阴寒却堂正的无匹剑气,向着杨庭迎头劈来。
杨庭神色凝重,知晓与雪晴莲之战,跟自己之前在江湖上的切磋比斗,截然不同。丝毫不敢怠慢。
这两年间,经过两次重新熔铸,已然步入名器之列的佩剑无声出鞘,一道青色的风吹过,迎上了雪晴莲的无匹剑气。
杨庭这两年闭关剑窟,虽然时常跟杨潇几人切磋,但却从来没有使出过全力。
但如今面对这位比自己还小两三岁的雪晴莲,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杨庭未入真气外放之前,便剑招凌厉,一招快过一招,以攻代守,取凌冽山风,无所不至,无物不折,无物不损之意。如今境界天壤,更是凌厉非常。道道淡青色近乎透明的剑气,如同无孔不钻不至的凌冽山风,将雪晴莲笼罩其内。但却并不能伤得雪晴莲分毫。
雪晴莲全身散发出极为阴寒的气息,笼罩己身周身三尺范围,杨庭的凌冽剑气进入其中,仿佛被冻结一般,威力大减,轻而易举的被雪晴莲洒脱舞动的长剑格挡而下。
若是有人看到两人的对战怕是要被惊掉大牙,这两人所显露的战力已然超过了真气外放初境的二流高手不知多少,怕是随意的一道剑气都会让江湖上所谓的二流高手手忙脚乱,全力应对。
杨庭此时已然战的兴起,长剑挥舞,凌冽如山风的剑气纵横,丝毫不见变弱之象,反而愈发狂暴起来。
雪晴莲看似被杨庭的剑气笼罩,压在下风,但一双眸子宁静如寒冰,猛然轻轻踏步接近杨庭,初始一步颤颤巍巍,仿佛负有一座山丘,几乎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但之后却越来越快,越来越轻松写意。
杨庭眉头微皱,不知何时雪晴莲已然行到自己身前一丈。心思转念,手中剑势猛然一变。长剑微微平举,场内纵横的清风剑气悄然一消,下一瞬三道只带着一缕青意,几乎完全透明凝实的三尺剑气,从剑尖发出,急速旋转,将地面的山石刮出道道看似杂乱的痕迹,向着雪晴莲刺去。
“泯风杀”
此招乃是杨庭闭关期间所悟出来的一式杀招,之前在于杨潇等人比斗之时,并不曾用过。
雪晴莲感受到这股危机,心中反而升起一股喜意,脚步重重踏在地面之上,荡起些许尘土碎石。长剑翻转,猛然向前急速一刺,仿佛穿越了时光一般。一道雪白的至寒剑气刺出,于杨庭的‘泯风杀’剑招,迎头相撞。
下一刻,一股阴寒的狂风气浪,在剑招向撞之处猛然爆发,杨庭、雪晴莲两人同时长剑插入地面之中,而后阴寒气浪翻滚而来,将两人吹起,在狂风中摇摆,当气浪远去,两人插入地面之中的长剑也各自在地面上划出三寸深深的沟壑。
杨庭将长剑抽出,并不停歇,重重一踩地面,向着不远处的雪晴莲急速接近。此时杨庭双眸之上的睫毛、眉毛之上已然结出了白霜。
雪晴莲慢了一瞬,刚抽出佩剑之时,杨庭已经到了身前,不得已将长剑架起,下一瞬杨庭的长剑便携带着狂风重重劈在了雪晴莲架起的长剑之上。
雪晴莲受力,向后飞出,却同时一抖长剑,一道阴寒剑气,射向杨庭的眉心。
杨庭微微侧头避过,却已经失去了趁势追击的机会。
两人再次相隔数丈远,站定,虽无外伤,却皆是神情凝重,胸膛剧烈起伏。
第134章 雪晴莲离去()
“咦,雪晴莲在哪儿?”已经下崖,快要行到住所前的杨潇,突然环视众人,含糊不清的问道。
“可能是先一步回房了,她可没喝多少。”一旁一只手臂搭在杨潇肩头的戚长歌双眼几乎快要合上了,毫不在意的说道。昨夜几人饮酒,戚长歌酒量最好,却喝的最多,醉的也最狠。
“爹,你怎么这么早?”
突然念奴娇看着自己住所院门前的身影,惊呼出声。
‘爹?谁爹?’戚长歌听出了这是念奴娇的声音,却因为醉酒,迷迷糊糊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突然戚长歌觉得自己的一半身子没有了支撑,一个踉跄,差点将杨潇给带趴在地上。
“我先走了,外门那边还有些事儿没处理。”江鱼见念横天直勾勾的盯着醉醺醺的戚长歌,心中为戚长歌默哀一声,脚底抹油跑了。
原本江鱼想要跟杨潇两人将戚长歌架回来,但念奴娇或许是喝醉了,不顾男女之防,接下了这个差事。几人也都知道两人之间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了,便没有在意,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念奴娇的老子。
“我也走了,累了、乏了。念伯父早。”花怜瑶轻轻打了个哈欠,领着楚楚缓步离去。
杨潇终于反应过来,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优良传统,毫不犹豫的松开了戚长歌的手臂,很假的哈哈一笑,说道:“我好像有什么东西拉在剑窟了,我上去取。”
还未走远的花怜瑶,听到这话,微微翻了个白眼。默默的在心底吐槽‘太假’。眼角余光却看到杨潇真的向来路返回,心中忍不住迟疑一下,‘难道真的有东西落在那里了?’
转眼间场内便只剩下了摇摇欲坠的戚长歌,与念横天父女。
念横天将方才的情形收于眼底,看着站在一边,有些纠结该不该搀扶戚长歌的自家女儿,怎能不知两人之间的关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迈步来到戚长歌身边,运转内功,像拎小鸡一般,将几日前自己念叨的‘五大三粗’的戚长歌拎起。
侧头看着念奴娇,冷哼一声,说道:“领路。”
反应过来的念奴娇,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在半空中四肢晃荡的戚长歌一眼,‘乖乖’领着念横天向戚长歌的住所,行去。
没走几步,迷迷糊糊的戚长歌,突然觉得自己犹如腾云驾雾,翱翔天际一般,突然一阵气流,将其颠儿的七荤八素,肠胃之内翻江倒海,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个昏天暗地,彻底昏睡了过去。
念奴娇听到动静回身一看,忍不住心中哀嚎一声。脸色铁青的念横天,低头看了眼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的长袍下摆,差点忍不住锤死这小王八蛋。
此时已经行到半路上的杨潇,一边缓缓运转内力将体内的酒精去除,一边嘟囔着什么,神色有些懊恼。
方才他说有东西落在了剑窟,确实是真的,那一枚墨玉,自从一年前知晓自己身世之后,便一直贴身收藏,不是因为这枚墨玉是与花怜瑶婚约的信物,而是因为这是自己从来没见过面的爷爷留给他的唯一东西。至于自己亲生父母,齐铭夫妇留下的奈何刀谱与刀谷铸刀秘法,关系太过重大,且自己也熟记于心,因此便不曾带在身上。
此时崖上的对决,也愈发白热化了起来。
杨庭双臂的衣袖已经变成了碎片,被剑气卷落到了崖下不知何处,左臂,前胸各有一道不小的剑伤,伤口之上阴寒的剑意,让杨庭腾挪之间颇受影响。
雪晴莲衣裙的下摆已经破破烂烂,左腿腿弯处一抹剑伤渗出鲜血,握剑的右臂衣袖不翼而飞,露出一条如同碎玉拼成的藕臂,其上遍布着十数道旧伤,让杨庭眼神微缩,心中深深一叹。
两人虽然皆已经负伤,但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长剑相接之音,密集的响彻在剑崖之上。两种不同的剑气纵横,将地面与剑窟一侧的石壁上留下道道剑痕。
两人的对决并不如刚开始那般宏大,发出的剑气看似小了许多,但并不是真气不足之故,而是变的更为凝实,两人缠斗在一起,不只是手中的长剑,肩、手、膝、足能用来攻击的部位,皆是会随机应变,发出杀招。
雪晴莲长剑被杨庭的长剑所阻,右膝猛然抬起,向着杨庭狠狠撞去,猝不及防之下,杨庭被撞了个正着,嘴角流出一缕鲜血,但杨庭脸上神色不变,趁着倒飞的同时,双脚如风,蹬向雪晴莲的胸膛。
两人终于再次分开,却立马翻身而起,向着对方冲了过去。
杨潇逐渐的接近了剑崖,从上面传来的兵器相接之音,让其微微一惊,不敢犹豫,施展身法,向着剑崖,迅速接近过去。
终于转过一个拐角,剑崖上两道缠斗的身影,让杨潇眉头一皱,认出了那女子正是雪晴莲之后,心中微微一松的同时,再次看清了两人身上的伤势,眉头皱的更深了。
杨潇不敢打扰两人,两人的近身缠斗太过凶险,怕影响了其中一人,造成难以挽回的失误。
此时杨潇才有余心观察四周,见空地之上乃至石壁之上,处处皆是深深的剑痕,心中的莫名的震撼。
以他的眼力估算,自己如今全力以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成的破坏,也不过这般的十分之一。
又一刻钟过去了,杨庭、雪晴莲在彼此身上再次留下一道剑伤。对拼一掌,终于脱力各自翻滚着向后倒去。
狠狠的喘了几口粗气的杨庭,经过这一场苦战之后,心中的战意已然消散,况且两人的剑招也貌似都用尽了,再战也不过是为了分胜负而已,除此之外,并无太大意义。
“就这样吧,你我二人也不能真正的分生死,再战下去并无太大意义。”杨庭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物件,正是杨潇不慎掉落的墨玉,抛给杨潇,对着雪晴莲说道。
雪晴莲眉头微皱,似是对这场比斗颇为不满意。
杨庭经过一番比斗,已经对雪晴莲如今的剑道,有所了解,在心中微微一叹。
“你入世行走不过半年,剑道却仿佛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寻常的切磋对你已无太大意义。”杨庭神色一肃,看着升起的朝阳,轻声说道。
“对如今的你来说,或许便是,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大机缘。必然难走。”
雪晴莲像是接受了杨庭的这个说法,缓缓起身,收剑入鞘,深深的看了杨庭一眼。转身下崖而去。
“日后保重,希望还能有重逢之期。”
杨庭看着雪晴莲微微有些孤单的背影,突然出声喊道。
第135章 铸刀悟刀,心猿意马()
“哥,什么情况?”杨潇见雪晴莲离去,连忙搀扶起杨庭,问道。
“哎,她担负了许多东西,逼的她如今不得不剑走偏锋,也是一个苦命人。”杨庭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杨潇似懂非懂,梅莲宫如今虽然依旧被魔宫压制在雪山,但毕竟有梅莲宫主在。他并不知道梅莲宫主或许时日无多的消息。
杨庭知晓梅莲宫主可能与杨潇乃是姑侄,但如今杨潇武道境界不高,知晓此事也无益处,且听雪晴莲之言,梅莲宫主近两三年内应该无碍。
“怜瑶昨日破障,还是走在了你前面,你就一点不着急?”杨庭一边让杨潇给自己简单包扎伤口,一边岔开话题,故作轻松的调侃杨潇。
杨潇闻言,翻了个白眼,手中包扎的动作悄然加重力道,让措不及防的杨庭疼的直咧咧嘴。
杨潇自知自己也距破障不远,越是如此,越要宁心静气,况且如今杨潇也成熟了许多,不至于为了这点儿事儿就生出此时不该有的情绪。
包扎完伤口之后,两兄弟又闲聊了一阵,杨潇觉得有些倦了,这才起身下山休息去了。杨潇回到自己的住所,沉沉睡了几个时辰,直到申时一刻才心满意足的醒了过来。
还未到饭点,杨潇便简单吃了些瓜果点心果腹。正要去铸剑地,接着完成自己突破武障之后,新佩刀的构思。如今的这把佩刀已经不够他使用了。刚刚出门却见花怜瑶疾步赶来。
杨潇微微有些诧异,两人仍旧处于尴尬期,这般单独相遇,却是少见的很。
“刚刚我醒来之时,发现晴莲的房内空无一人。听佩姨说,晴莲下山去了。”花怜瑶有些疑惑。这几日雪晴莲虽然话不多,但几人相处还是不错,这般不告而别,让花怜瑶颇为担忧。
“不用担心,早上的时候,她跟我哥再剑崖比斗了一番,或许是在此间的事情已了,接着历练去了吧。”杨潇想起之前剑崖的情形,轻声说道。
花怜瑶还想说什么,杨潇再次开口说道:“她的武功超处你我的想象,况且这也是她自己的道。”
“好了,我去铸剑房,新佩刀的构思还差一些就要完成了,我得抓紧些。”杨潇说完,跟花怜瑶告别,离去。
花怜瑶看着杨潇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一皱,眼中神色莫名,心中叹息一声。
第二日一早,念横天没有跟杨志凡等人告别,便急急忙忙带着念奴娇,下山而去。据值守山门的弟子汇报,念帮主脸色颇为难看。
当日尚无,戚长歌房内。
“戚大哥,昨日你醉酒吐了念帮主一身之事,如今明剑山上下基本的都知道了。现在老丈人带着你未过门的老婆跑了,你还不赶紧追。”杨潇看着神色有些黯然的戚长歌,调侃道。虽是调侃,但其内却饱含担忧之意。
“戚长歌,奴娇对你心意如何,待你如何,你自己一清二楚,莫要为了一时颜面,错过了良配。”花怜瑶看着仍旧有些摇摆不定的戚长歌,语气之中,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杨潇两人劝解良久,戚长歌终于定下了心念,猛然站起。
“潇老弟,给哥哥备一匹快马,我这就去追。”
杨潇面露喜色,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嘿嘿一笑说道:“江鱼哥已经在山门处准备好了快马,就等你过去了。”
戚长歌终于恢复了往日洒脱神采,闻言豪迈一笑,重重拍了拍杨潇的肩膀,简单收拾了下行囊,便迈开大步出门而去。
“下此再来明剑山,潇老弟可要真要改口叫嫂子了。”
杨潇出门,已然看不到戚长歌的身影,听到这道声音,晃了晃脑袋,嘿嘿一笑。
时间过了飞快,自戚长歌、念奴娇一前一后离开名剑山的半月内,杨潇除了练功,便是泡在了铸剑房。新刀所需的如模具、材料等一营物件皆是准备妥当。
这半月内,杨潇接连铸出了两柄品质不凡,跟如今自己佩刀品质相差不多的良品。用料也是一般的铸材,虽不说突飞猛进,但也是小有进步,状态正佳。
这一年里,杨潇也将厚土刀意和自己所理解的无影刀意悟通,加上自己之前便会的两断、薪火、飞雪,如今已经掌握了五种刀意,在数量上已然超过了刘承业。
这一日,杨潇早早来到铸剑房。夏日屋内闷热,还离熊熊燃烧的铸兵炉不远,刚进来不多时,便已经汗流浃背,索性将上衣除去,光着膀子。
将昨日新做的长刀粗胚送入炉火之中,待炙烤成通红之后,熟练的拿起那柄自己常用的铸锤,叮叮当当的敲打起来。
渐渐的,杨潇不知不觉进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往日虽不厌烦,但却不觉得悦耳的‘铛铛’打铁之声,在杨潇耳中逐渐谱写出一篇乐章。
不远处另一屋内,正琢磨下柄铸剑的冷牧,不自觉被这‘乐章’吸引,倾听了片刻,悄然出门来到杨潇的门外,凝神倾听。
相对于性情有些跳脱的杨潇,冷牧更加欣赏更加稳重自律的杨庭。两人早些年开始接触铸剑之时,便是冷牧所授。而之后杨潇弃剑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