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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左馗感到鱼线上的力道开始减弱了。
即使心性如他,这时候也有些小小地兴奋起来。
老者的喘息随着左馗渐渐拉上鱼来,变得有些急促。
终于,左馗的鱼漂浮出水面。
他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
老者眉头紧锁。他望着自己的鱼漂,眯起了眼睛。
瞬间,老者的鱼漂狠狠沉了一下。
他猛一用力,将一条小鱼拽出水面。
左馗望着这一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失神中,放松了鱼线。鱼线风车般滚动了片刻,便停下了。
他的鱼逃掉了。
当然,就算钓上来,也没什么意义。
老者望着左馗,冷笑道:
“左老板,你输了。”
左馗木然地伫立着,感受着自己的失落。
青年钓客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站起身,对老者道:“是你输了才对,你这老家伙。”
青年笑着,用食指在老者的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
老者惊恐地张大了嘴巴。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身体却开始急剧变化。
他的身体越缩越小,整个头颅开始变得尖锐。他的外套渐渐变成浅浅的墨绿色,覆盖了整个身躯。
转眼间,老者变成了一只大鳖,掉落在地。
青年笑着,把它轻轻放进了鱼桶里。
接着,它又拍了拍鱼桶,笑着看了看河鲛。
河鲛身子也瞬间缩小,自己一跃跳进了鱼桶里。
左馗望着这一切,目瞪口呆。
青年转头望着河面,高声道:“水里的朋友,你也该出来了吧?”
河面上翻起一道水花。墨悲从水中一跃而出,跳在岸边。
左馗又是一惊:
“是墨悲先生咬的我的饵?”
墨悲甩了甩身上的水,点了点头。
“我的学识不如左先生,毕竟六方斋里典籍无数。但是相比行中阅历,我还是稍强于你。”墨悲道。
“我被河鲛打出很远,赶回来时,正看到河神要和你赌赛夜钓。河神对水族的了解不必多说,左先生又全然不会钓鱼,就算上天帮你,你也不可能赢。”
左馗愕然,道:“上天帮我我也赢不了?为什么?”
“因为他可以作弊。”青年笑道,轻轻敲了敲鱼桶:“河神掌管一河水族,只要心念一动,上鱼是分分钟的事情。”
墨悲道:“正是。所以比钓鱼,左先生无论如何是赢不了的,只有逼他出手作弊。”
青年道:“所以你悄悄避水下河,让这老东西误以为左老板上鱼,惊慌之下,出手作弊?”
墨悲点头道:“不错。赌赛问天,作弊既是欺天,自然算输。”
青年笑着点点头。
他想了一下,又道:“你有没有想过,他既然能够掌控河中的水族,为什么咬钩的不是水族,他却不知道?”
墨悲愣了一下,摇头道:“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所以你也只是根据自己的理解,施展计谋?”
墨悲沉默,惭愧地点点头。
青年大笑起来,道:“诚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来天意委实如此,果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啊。”
墨悲和左馗对望一眼,无言以对。
墨悲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河神呢?”
青年拍了拍鱼桶,刚要说话,却被左馗打断。
“墨悲先生还没发现么,河神就在我们眼前。”
墨悲看着青年,恍然道:“您才是河神大老爷!”
青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终于点了点头。
“我确是本河河神。这老家伙是我水府的鳖师爷。鳖师爷说的话,也确实都不假。左老板为解个人私劫,要搅动二气平衡,实在有违天理。但我也知道,既然是劫数,自当有上天意思,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阻拦。鳖师爷看我烦闷,提出和你赌赛问天的办法,并想要以此邀功。”
左馗愣了一下,不解道:“邀功?什么意思?”
“无论天意如何,如果左老板破坏了水府中二气的平衡,始终是于我等不利。鳖师爷说,如果它能够阻止左老板捞尸,就以此邀功请赏。”
“您答应赏他什么,让他不惜逆天行事?”
青年笑了笑,道:“这是我水府的内事,不能告诉你们。况且,那也不重要。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鳖师爷输给的是自己的贪欲,怪不得别人。否则,他身为河神府的师爷,明明也能感知这河中的水族,却心急之下,在我面前贸贸然使诈。不是贪欲作祟,他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说着,青年敲了敲鱼桶,道:“我要将他填于河中凶险处一百年,以为惩罚。”
第四十六章 左静1()
左馗望了一眼鱼桶,有些叹息。
青年对着周围凌空虚点几指,所有的渔具自己动起来,纷纷钻进了一只鱼竿包里。
他背起包,看着左馗道:“都说六方斋的新老板入行不到三年,乳臭未干,想不到有些本事。”
“不敢当,您过奖。”左馗道。
青年又道:“左老板,你解了死劫,却不能解生劫。虽然你费力冲淡了劫数的力量,可是杀伤亡魂,于阴阳两界大有损碍,果报深重,是根本无法完全化解的。日后还会有些麻烦,你要好自为之。”
左馗沉默了一下,深深施礼道:“多谢河神大老爷提点。”
河神的脚下开始盘旋起汹涌的波浪。他望着两人,笑道:
“不错,今天这鱼钓的,还真是有点意思。”
伴随着青年爽朗的笑声,波浪猛然暴涨成波涛,化成粗壮的水龙卷,将他整个裹了起来。
水龙卷灌入了河心。在水波中,一条巨大的黑影顺着水龙卷进入了河里。
水波涌动,让左馗和墨悲难以看清水龙卷中生物的真面目。
喧嚣过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左馗回过神来。
他取出小龙宫,又一次灌入尸气,驱动起来。
小龙宫进入水中。里面的水族纷纷游了进河里,瞬间变成了正常尺寸。
它们星罗般散入湖中,寻找遗骸去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奇怪的响声让岸上的左馗和墨悲一惊。
这动静,仿佛河水被煮开了。
河面上出现一个漩涡,并且越来越大。
很快,一辆报废的轿车从漩涡中浮现。
那车里满是水草、垃圾,车身布满片片锈蚀。
还有四副枯骨,是早被河中水族吃得干净的死者残骸。
漩涡之下,是庞大的螺旋鱼阵。
小龙宫中的鱼类,用这样的办法将轿车拱出水面。
左馗不由得惊叹一声。
墨悲道:“左先生似乎也是第一次见?”
左馗点头道:“这宝物摆在店里,我是第一次用。”
轿车被鱼阵缓缓运向河边。左馗把回收来的水晶球拿在手里,将灌入的尸气收回。
鱼阵被巨大的波涛涌起,缩小着向水晶球中流淌而去。
轿车也被波涛推了起来,低空飞行着移向河岸。
最终,所有的水族都回到了小龙宫里。轿车则软软地落在地上,积水四流。
左馗望着一车枯骨,轻叹一声。
墨悲也在一旁叹气,道:“想不到,捞个残骸,碰到这样一桩麻烦事,看来河神的提点并非虚妄。”
左馗点点头道:“我们走吧。”
“就把它摆在这里?”
“天快亮了,很快会有凡人发现它,自然会报警。”
左馗望着报废的轿车,长吁一口气道:“它们的冤屈,解了。”
墨悲点点头,跳上左馗肩头。
左馗转身,大步离开了河岸。
他飞速跑起来,没有回头多看那辆车一眼。
月色有些朦胧,一切归于寂静。报废的轿车滴嗒着污水,默默地等待又一波人来处理它。
左馗回到妖街,已经将近四点
天蒙蒙发亮,妖街上只有寥寥数家做通宵生意的店还在经营。
左馗推开了六方斋的门。
一声清脆的铃铛声突然响起,吓得墨悲差点从左馗肩上掉下来。
屋子里骤然变得亮堂起来。漂亮的彩带缠绕在四周的栏柜上,照得店里五色斑斓。
店里被打扫得很干净,相比以前的古旧多尘,显得焕然一新。
门口的栏柜上多了一只招财猫,它招着手,不停地发出电子音: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栏柜上陈列的商品,都被贴上了便利贴。
左馗看了看榴火果上的便利贴。
上面写的是:“姨妈玉”。
所有的东西都被整理得干净利落。
左馗不得不承认,他做了这么久六方斋的老板,没有什么事比眼前的场景更让他震惊。
左静趴在柜台上打着呼噜,灯光和响声对她没有一点影响。
她抓了抓脸,擦擦口水,把头转个方向继续睡。
墨悲也缓了很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无奈地看了左馗一眼,道:“我说什么来着,把令妹安置在六方斋,总归有些不妥。”
左馗叹口气,轻轻敲了敲柜台。
左静被惊醒,条件反射般站起来:
“欢迎光临!”
她看到是左馗之后,不爽地哼唧起来:
“还他妈知道回来?靠!”
她又看到左馗身上的墨悲,马上高兴起来,一把把墨悲抓了起来。
墨悲猝不及防,被左静提了过去,抱在怀里。
墨悲想要挣扎,却突然感觉到一片酥软。
墨悲的骨头也随之酥软下来,任凭左静抱着,脑中一片空白。
“哪来的?好萌好萌!”
左静抚弄着墨悲的脑袋,禁不住亲了一下。
一股鱼腥味,让她有点犯恶心。
“这猫什么味儿?”她皱眉道:“你从河里捞出来的是怎么?”
左馗不语,他又环顾了一下店里,道:
“你干的?”
“是呀,”左静逗弄着几乎没了意识的墨悲,漫不经心道:“这样才像个是个做生意的地方嘛。”
左馗无奈地叹口气,摇了摇头。
他转过头,看到墨悲的样子,皱起眉头去抢。
左静一闪,左馗抓了个空。
“放开他。”左馗道。
“就不!”
左静说着,挑衅地抬起下巴,把墨悲放在了自己傲人的胸前。
“有本事来拿呀,你这老流氓!”
墨悲抖得更加厉害,一小股鲜红从他鼻子里流了出来。
左馗沉吟了一下,道:“毛老太,你怎么来了?”
墨悲猛然惊醒,站起身道:“我娘在哪里?”
左静看了,一声尖叫,几乎震破墨悲的耳膜。
左静不由分说,提起墨悲快速跑到门口,像踢皮球一样一脚把墨悲开了出去。
她猛地关上门,气喘吁吁地望着左馗。
“什……什么鬼玩意!拿来吓唬老娘!”
“猫妖。”
左馗淡淡道,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左静拍着羞口,骂了句:“靠!”
左馗放将所有宝物小心地安置起来,坐在椅子上歇息。
“我以为你胆子很大。”他望着左静道。
左静撇撇嘴,搬个椅子坐在柜台外面,和左馗四目相对。
“人的话,怎么都好说啦。可是妖怪这东西……”左静撇着嘴道:“搞不掂。”
左馗看着她,叹口气。
“咋了我的哥,叹毛的气啊?”左静皱眉道。
“你知不知道留在店里,意味着什么?”左馗道。
左静摇了摇头:“反正听你扯那么多,大概就是和死人、妖怪为伍呗。”
“差不多。”左馗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应该想想前途,过几年嫁人了。呆在这个地方,并不是好事。”
左静沉默,她站起身来,往后面的房间走去。
“我乐意。”
她说。
第四十七章 左静2()
今天是左静看店的第一天,天气阴,温度适宜,有些闷。
左馗把一些简单的事务教给左静,便躺进了棺材里。
“这两天消耗了太多精气,我必须休息一会儿,晚点再去拜访隔壁两位老板吧。”左馗说。
左静皱眉道:“虽然你现在成了僵尸,但我觉得屋里那张床比这玩意儿强。”
“我这副躯壳,本身很难回复体力,要靠这口特制的棺材保育才行。”
左馗说着,闭上了眼睛。
“有问题就叫醒我。不用太担心,昨天一晚上都没生意上门,不是吗?这店的生意,有缘才会开张。无缘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生意上门。”
说完,左馗便一动不动了。
他的胸膛也停止了起伏,完全像死了一样。
左静静静地望了他一会儿,突然鼻子有点酸。
她揉揉眼睛,走到前店去了。
左馗悄悄睁眼,无声地轻叹一口气。
左静站在店门口,看了看阴沉的天气,一脸不爽。
朱老板刚刚出摊。左静看到他,咧嘴一笑,凑了过去。
“哟!胖砸!”
朱老板看见她,憨憨一笑。
“谢谢你昨天帮我搞装修啦!”左静扶着朱老板的冰箱道:“真不明白为什么我哥的破店连根网线都没,还要蹭你店里的wifi。”
朱老板听了,突然小心道:“你没有告诉左老板是我帮你搞得装修吧?”
“我有说啊,”左静翻着冰柜里的货物道:“他说晚些再找你们。他现在很累,必须休息会儿。”
朱老板苦笑起来,一脸无奈。
他扇着蒲扇,想了一下,点头道:“不过也是了。自左老板接手六方斋以来,这还是他头一次消耗得如此之大。”
左静听了,翻找的动作慢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初。
“看来你现在是临时的老板娘了?”
这个称呼让左静非常受用。她拆开一根冰棍叼着,自豪地昂起头。
“胖砸,我哥是僵尸呢。”左静一边付钱,一边说:“你是啥?”
朱老板听了,哈哈一笑,拿着钱回店里去了。
左静咬着冰棍,一脸蒙圈。
“随便乱问别人的原身,是这里最大的忌讳之一。”
左静一回头,看见墨悲蹲在朱老板的马扎上,正望着她。
左静条件反射般把冰棍掷向了墨悲,又一个翻滚跳到冰箱的另一边,用冰箱隔绝了墨悲的视线。
她急促地喘息了一会儿,慢慢从冰箱后面探出头来。
墨悲被她的冰棍糊了半身,一脸生无可恋。
“我有这么可怕吗?姑娘?”
左静吞了下口水,尴尬道:“不…不好意思,我有点不太适应…”
她搅动着手指,似乎想不到适合这种情景的语句,最后耸了耸肩道:“你懂的。”
墨悲无奈,甩掉了身上的冰棍,舔起身上残留的污渍,慢慢清洁。
左静稳定了一下心神,掏出纸巾来。
她把墨悲抱了起来,给他擦拭毛发。
“不好意思啦,大兄弟。别那么斤斤计较嘛。”
墨悲的视线正好对上左静的前胸。
他身体一颤,赶忙把头转开。
“我呢,是行业小白,有做的到与不到的地方,您老人家多多担待。对了,猫大爷,你贵姓啊?”
“墨悲。”
“好蠢的名字。”左静专注地擦拭污渍,脱口而出道。
墨悲觉得实在是无话可说,拉着苦瓜脸任由左静摆弄。
一阵嘈杂声传来。左静回头去看,手上力道下意识用得大了,拽得墨悲生疼。
在街口方向,一个少年坐在街道中间,捂着屁股,疼得龇牙咧嘴。
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他一身标准的道士装束,头发束成一攥,披散下来的部分十分凌乱。
无论是他的衣服还是布质的挎兜,乃至他的皮肤,全部都脏兮兮的,让他看起来像个小乞丐。
他的宝剑和拘魂铃掉在身旁,也被尘土遮盖了许多光泽。
小道士揉着屁股站了起来。他的表情很快从疼得龇牙咧嘴变得一脸坚毅。
他全然不顾脸上和身上的尘土,而是宝贝地捡起宝剑和拘魂铃,仔细地擦拭干净。
之后,他擦了把脸上的汗水,结果变相地抹匀了脸上的尘泥,看起来更加惨不忍睹。
他却毫无察觉,提着剑和铃铛又走进了一家店铺。
几分钟后,他飞了出来,摔在地上,铃铛和宝剑又掉在他身边。
看上去像是被扔出来的。
他重复着上次的动作,又走进一家饭馆。
这次只有几秒钟,他又飞了出来。
他沿街前行,重复着这个循环。
街上却没有任何人为此驻足甚至侧目。
似乎所有人都见怪不怪。
左静看得莫名其妙,踮着脚眼巴巴地望着。
“这熊孩子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