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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踽踽独行,或是找到中意的人,伴其一生。
几百年来,胡夫人始终再没有碰到一个人,让她有当初对才子和修士的感觉。
她有些累了。
胡夫人回到自己出生的山中。
几百年下来,这片人迹罕至的环境也没有太多变化。
新生的不知多少代的小狐狸们把她当成老前辈,好奇地和她问东问西。
胡夫人慈祥地和他们聊着,恍如隔世。
胡夫人化成狐狸,打算在这里终老。
她有了同族的伴侣,生下了一胎子嗣。
这便是胡小慕。
胡小慕有意无意之间,便化成少女一般的体型。
这让胡夫人有些诧异,也让同族的小狐狸们羡慕不已。
“回人间去吧,锦淑。”族中的长老道:“既有人身,当有人缘。小慕得此天赋,是天意你尘缘未了。”
胡夫人深思了一些日子。
她摩挲着修士留下的玉佩,在山涧中发呆。
胡小慕欢快地唱着歌,在她身边嬉戏。
最后,胡夫人叹了口气,将玉佩挂在胡小慕的胸前,自己化出人形。
既然尘缘未了,就再回尘世了却尘缘吧。
胡夫人站在山道上,抱着胡小慕和族人道别。
她终于再次下了山。
胡夫人带着胡小慕在人间漂泊了数十年,游历了许多地方,最终获知有妖街这处地方。
胡夫人很诧异。她来到这里,发现各种妖灵在这里安居乐业、有序生存的时候,心中很是感动。
她相信,在这里,她能找到自己的尘缘和归宿。
胡夫人开起了自己的玉器行,遵守着妖街的秩序,做着买卖。
她和妖街上的老板们熟络起来,在行中也渐渐有了地位。
一个青年道士来到胡夫人的玉器行里买卖,对她一见倾心。
胡夫人并不觉得有什么。
她的妖艳,千年中降服的男人,数都数不过来。
上到王孙公子,下到地痞乞丐。
对她痴心一片,一点也打动不了她。
对于胡夫人来说,这种人一句话就可以打发掉。
“想要我?你这种小屁孩可不行。”胡夫人调笑着对他说:“除非你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出人头地,能让我事事依赖于你,或许我会动心。”
青年道士带着炽热的感情,离开了这里。
“出人头地”这个想法,让他迷失了自己。
他不再好好修行,不再量力而为。
他像个神经病一样,每天想着如何发家致富,扬名立万。
胡夫人听说这些,有些叹息。
但她没有放在心上。
一时的激情,她见得多了。
这样的人,等他累了,自然就不折腾了。
无法踏踏实实做自己的业务,道士越发一事无成。
是失败刺激自己迷失,还是迷失让自己越发失败。
又或者是个恶性循环。
道士从青年变成中年,始终没有半点长进,并且一事无成。
他是善良的。即便自己为情所困,生活困难,他依旧收留了一个流浪的孩子,并且认他为徒。
道士对徒弟很好,他的热情与执着也在感染着徒弟。
不谙世事的小道士,把师傅当成自己的榜样。
两人沉迷于自己的小世界,不愿意自拔。
胡夫人看着他从青年执着到中年,慢慢开始动容。
时不时,她也会主动打听道士的近况。
一样的失败,一样的想要“出人头地”。
胡夫人觉得对他很是亏欠。
当她听说,道士接取了一件异常凶险的委托时,她心中一颤。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赶了过去。
道士已经被重创了内脏,奄奄一息。
小道士抱着他,无助地嚎啕大哭。
胡夫人默默望着这一切,心中悸动不已。
道士摸着小道士的脸,吃力地说着遗言。
“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功成名就……”道士说着话,目光开始涣散:“只有那样……你才能做到你想做的事,守住你想守的人……”
他望着星空,意识越发模糊。
“这个世界,弱者空有爱的权力,却没有被爱的能力……若有来生,我宁愿一世孤寂……”
胡夫人看着他闭上眼睛,心中黯然。
她默默流下清泪,返回了自己的店里。
只留下似懂非懂的小道士,哭得声嘶力竭。
道士最后的话语,成了小道士的心魔。
直到打街失败,才让小道士清醒过来。
胡夫人望着小道士离开的身影,默然不语。
她的尘缘,又多了一层。
胡夫人的经历,让左静有些后悔自己这样八卦。
她的心,现在好疼。
左静努力思考着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来缓解这样沉重的情绪。
“那老混……啊不,那痴情道士怎么没像他徒弟一样来打街?”
胡夫人抚摸着胡小慕的头,淡淡道:“他知道自己没有打街的本事。如果失败,这辈子都无法再进入妖街,也就意味着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我。”
“堕入情网的人,会迷失自己。但对于那个让他们倾心的人,反而会加倍清晰。”
胡夫人闭了一下眼睛,轻轻自语:
“情啊……”
第五十八章 狐谭9()
不知什么时候,胡小慕的手已然松开了。
屋子里却没有人动。
胡夫人似乎陷在回忆里,毕竟那里有千年中无数的情思。
左静抱着胡小慕,被一股沉重的情绪所束缚。
没心没肺的人,大都是因为受够了沉重,习惯性地开始避开。
她没想道,胡夫人的八卦有这么沉重,顿时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终于,左静注意到了胡小慕的状态。
她和胡夫人一起把胡小慕安置好,告辞离开。
临走时,胡夫人送给她一块玉。
左静有些不解。
“谢谢谢谢,不过这是什么意思?见面礼还是安慰奖?”
“妖街中,出进均衡。你替我安抚小慕,我自然要付出等价的代价。”胡夫人说:“你如果真能留在这里,慢慢就会理解。”
左静不太明白,但她不好意思多问,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这块玉一点也不特别。
它通体翠绿,没有一丝杂质和瑕疵。
它的形状像是一块醒木,长短有左静的巴掌伸开那么长。
大概适合刻个印章,否则无论是长短还是触感,都不如根黄瓜。
左静掂着这块玉,撇着嘴想。
她谢过胡夫人,离开了玉器行。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现在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左静收起手机,一抬头便看见朱老板店铺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那是司谌。
“哟!”左静刚一拔调门,自己的声音便打破静谧,在空旷的街道上产生巨大的回响。
她赶紧压了压脾气和语调,站在司谌面前,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瞧瞧这是谁呀?让我看看,好像是某个吃完了抹嘴就走的王八蛋吧?”
司谌抬起眼皮看她,连头都懒得动。
他醉眼朦胧,双颊通红。
“你懂个屁!”司谌对左静大骂道。
左静一愣,瞬间火冒三丈。
她撸起袖子,拽住司谌的领子,一巴掌扇了下去。
司谌虽然酒醉,但功夫尚在,一下接住了左静的手。
但也因为酒醉,他的功夫大打折扣。
两个人像街头斗殴一样扭打起来。
一个美人,一个修士,肆意地毁坏着自己的形象,在空旷的街道上打得滚来滚去,互相咒骂。
“******渣男!老娘废了你!”
“放屁!不是我睡的她!是她睡的我!”
“我去连这种颠倒是非的话你都说的出来?!我他妈今天非踹爆了你的老二不可!!”
“你这婆娘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跟女人讲道理,你脑子里有他妈泡吧?!”
“这是在玩什么呀?看起来好开心的样子?”
朱老板从杂货店里走出来,看着两人笑道。
左馗跟着他走出来,看到这副画面,叹口气摇了摇头。
左静和司谌看了他俩一眼,接着继续打。
朱老板笑着一扇蒲扇,两人便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分开了。
左静和司谌浑身的衣服凌乱不堪,遍布污迹。
他们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我要阉了这个渣男!”左静气道。
左馗无奈地扶起她,拍打她身上的污迹。
“你有很多事不明白,不要多嘴了。”他说。
朱老板扶起司谌,把两块玉佩交到他手里。
那是胡小慕摔成两半的玉佩。
朱老板把它们制成了两个挂件,却不妨碍拼成完整的一个。
“谌小哥,剩下的事,要你自己来选了。”
朱老板笑着,回店里去了。
司谌不理会满身的污秽,他看着手中的一双玉佩在月色下泛着清冷的光泽,迷离的眼神开始聚焦。
“我是不是……应该负责任?”司谌道。
他语音缥缈,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左静愣了一下,不明白司谌为什么会突然就想通了。
她也赶紧顺水推舟道:“那是当然!睡了人家凭什么不负责?”
左馗敲了一下她的头。左静撇撇嘴,不再说话。
“你要怎么做,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左馗说:“只希望你扪心自问,对胡小慕有没有感情;她如今的童女身躯,是不是你心中芥蒂的根源;守候胡小慕是不是违反天道公义,还有……”
左馗停顿了一下,深沉道:“以及,你是否愿意和她在一起。”
司谌拿着玉佩,站在路中间发呆。
左馗拉着左静回六方斋去了。
“什么情况啊?你们给他灌了点马尿他就转性了?”左静诧异道。
左馗躺进了棺材里,淡淡道:“并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鬼,说啊说啊说啊……”
左静机关枪一样不停的嘴,让左馗没辙。
他道:“司谌在意的,只是表象,他心中其实很喜欢胡小慕。否则胡小慕的魅术还不到家,不会对司谌产生那么大的作用。”
“我擦!”左静大惊道:“这么说这货还是变态恋童癖啊?!”
左馗道:“你和他一样,都执着于表象。也许吸引司谌的,不是年龄,也不是体型,而是他们的缘分。”
左静看了左馗半天,道:“我不懂有什么区别。”
“如果胡小慕仅仅是个十岁孩童,司谌可能就不会喜欢上她了。人的眼睛虽然会被蒙蔽,但心中所感,往往十分真实。”左馗道:“你能明白就明白,不能明白,我也没有什么语言能够来解释这件事了。很多东西,可以意会,难以言传。”
左静扒着棺材,若有所思。
左馗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道:“好好看店吧。今天是你最后一天的考验,如果你失败了,就不可以留在这里了。”
左静一愣。
一些压力,开始真切地压迫她的神经。
她回到柜台后面趴着,默然无语。
左静胡思乱想,一夜未眠。
天渐渐大亮,左静居然都没留意街上何时变得熙攘起来。
她坐得有些累,站起身靠着门框,看着来往的行人发呆。
司谌站在玉器行的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
看起来,他不但也是一夜没睡,更好像已经做出了决定。
终于,他走进了玉器行。
左静赶忙也跟了过去。
胡夫人正盘点着栏柜上的玉器,对司谌视而不见。
司谌鼓足了勇气道:“胡夫人,我想见小慕。”
胡夫人瞪着他,眼神如刀。
她还没说话,胡小慕就从后院跑了进来。
她望着司谌,泪眼汪汪。
胡夫人不敢妄动。
司谌蹲下身子,单膝跪在胡小慕面前,温柔道:
“我不太动怎么和女孩子相处,我的年龄还没有你大。”
左静差点没忍住踹他的欲望。
得有多脑残的男人才会和女人说这样的话。
“我是个凡人,你的这副姿态,让我心中总有隔阂。但是高老板他们告诉我,两年后,你满百岁,就可以身化成人……”
司谌说着,将半块玉佩轻轻放在她手里。
“到时候,如果你还愿意,我就娶你为妻。”
胡小慕大哭着,投进了司谌的怀里。
泪水洋溢着幸福,浸湿了司谌的衣裳。
司谌抱着她,满脸的宠溺。
第五十九章 阴差1()
左静磕着瓜子道:“总归还是个happyend,哦?”
“这下你满意了么?”朱老板笑道。
左静“切”了一声,摇头晃脑。
倒是掩饰不住她的开心。
“按你们这的规矩,婚礼要用什么形式啊?我要当伴娘!”她兴奋道。
朱老板想了一下道:“这我可真不知道,大概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就用什么样的吧。”
“你们这个圈子,没有更特别的婚礼了吗?”
朱老板大笑起来,道:“你见过野兽办婚礼的吗?还不都是和人类学的?”
左静愣了一下,道:“还真是。你们都这么神通广大,我总觉得你们什么都高人类一等。”
朱老板笑道:“如果是那样,何必还苦修求个人身呢?”
左静刻着瓜子,默默点了点头。
朱老板收敛笑意,道:“左小妹,今天是你看店的第三天了吧?”
“嗯。”
“小心了哦。”
朱老板的笑容变得有些深邃。
左静吐了一口瓜子皮,回店里去了。
她有些紧张。
压力越发真切,成几何数增长。
对她来说,每一个从门前走过的行人,都有着定时炸弹般的威慑力。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等死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告诉你你可能在某个时间之前会死,但又不知道怎么死。
左静有点忘了她不想离开这里的原因,本能地因为紧张而紧张。
时间悄悄过去。
一晃到了傍晚,妖街上的行人开始稀少。
左静的瓜子早就刻光了。
她盯着店门口,眼睛因为过少地眨动,变得通红。
一只手拍在她的肩膀上,她高声尖叫。
左馗皱着眉道:“你怎么了?”
左静一拍桌子,大骂道:“奶奶个圈的!你他妈想吓尿我啊!醒了就不会先说句话?!”
左馗摇摇头,把左静驱离了自己的座位。
左静拍着胸口,灌着饮料。
蓦地,店铺后面传来一阵声响。
左静的动作都僵住了。
她拼命指着后院,让左馗去看。
左馗沉吟了一下,突然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左静躲在他背后,露出一只眼睛观看。
不知什么时候,灯老浮在了空中。
他还在打着呼噜,但灯笼中的烛火却旺盛地燃烧着。
他就这样,在睡梦中向后院飞去,仿佛梦游。
左馗愣住。
他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左静,兀自喃喃道:
“不会吧……”
灯老的出现,让左静既兴奋,又害怕。
她死命咬着左馗的大衣,努力不让自己叫出来。
左馗的大衣有一股腐臭的味道,左静很快吐了出来,低声干呕了几下。
“什么情况!”她压着声音问道:“这是灯笼精吗?你养的?”
左馗不说话,走向后院的仓库。
左静寸步不离,眼睛一直盯着灯老。
灯老在空中缓缓自转了起来,提干与灯笼之间的连线开始绞得紧绷。
终于,连线拧到了极限,开始风车般反向转动。
灯老的嘴巴大张,喷出大量的火焰。
火焰就地形成巨大的漩涡,将灯老整个裹了起来。
片刻后,火焰退去,漩涡消失不见。
院子里只剩下一扇立着的门。
左静呆呆地看着这扇门,好奇心大起。
这有点像是漫画里的任意门。
有框有脚,站在地上。
但这是一扇双开门,而且颜色大红。
左静观察了半天,突然明白过来。
这扇门是灯老变的。
他的把手化成了框和脚,口眼化成了梁和门。
左静围着这扇门转了好几圈,惊叹道:
“有点小牛逼啊!”
她招呼左馗道:“哥,你是怎么捣鼓出这个的?你要干嘛?”
左馗的声音从仓库中传来:“这不是我造成的,是它自己动的。”
没等左静明白过来,左馗抱着一副奇特的长杆走了出来。
左静仔细观察,才发现那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