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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醒的悲戚感刚涌上心头,就被傅阿姨的下一个超乎他预料的问题,砸了个头晕转向:
“我问你,早白有告诉你,他执行的第一个任务是什么吗?”
时醒茫然地摇头,这种事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可供谈论的事儿,早白不说,他也不会去问reads;。
阿姨问这个做什么?
但傅阿姨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差点儿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的第一个任务,和我们有关。”
时醒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啊,任务一旦完成,那叔叔阿姨不应该早早超度安息去了吗?怎么还会盘桓在这里不能离开?
似乎是一眼便看透了时醒的疑虑,傅阿姨指向了后视镜,示意他去看。
再把视线落回后视镜的瞬间,时醒便惊愕地看到,后视镜的镜面居然奇异地旋转起来,旋涡状的波纹一荡一荡,一个画面,从模糊到清晰,逐渐呈现在了时醒的眼前。
这里面是早白?还年轻时的早白?他正在开车?
看着年轻的早白在后视镜中出现,还有那张还显得稚嫩青涩的脸庞,这种感觉说不出的古怪,像是一个灵魂漂在空中,从第三视角,旁观着一切事情的发生。
路叔叔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转头问傅阿姨:
“你给他看这个干什么?”
傅阿姨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把食指送到唇前,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另一只手则越过车座,轻放在路早白的额头上,轻轻捋着他的头发,尽管她什么都无法碰触到。
而时醒紧紧地盯着后视镜,镜中的早白表情看起来略有些不安,他四下张望了一番后,开口对着一片虚空问:
“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接下来响起的声音,时醒也听过,当时在接帮老人找照片的任务时,系统把任务转交给了他,那时系统的声音,和这时后视镜里传来的磁性声线,是一模一样的:
“任务。”
“为什么是这里?”
“因为是任务。”
“我问你为什么会是这里?这里是我父母”
他的问话声戛然而止,一阵轮胎的刺耳摩擦声,直接剌进了人的心里,磨得时醒的心口都是一阵撕痛,他甚至不堪忍受地捂住了耳朵。
而画面中的路早白,呆愣着看向了前方。
旁观者的视角慢慢旁移,路早白看到的景象,也尽数映入了时醒的眼中。
他的瞳孔放大了。
路早白撞车了,撞上了一辆比亚迪。
可诡异的是,他的车毫发无损,而比亚迪的车头,却被猛烈的撞击撞到完全变形,驾驶座和副驾驶座里,卡着两个血肉模糊的人,驾驶座上的男人勾着头,从被压瘪的胸腔里挤出痛楚异常的,而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正用悲伤的眼神望着路早白的方向:
“小白”
怎么可能!?早白的父母不是在他高一的时候就去世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第一次他执行任务的时候
时醒正震愕间,就听到了那个浑厚冷静到让人憎恶的声音:
“这个任务是教学关卡,无积分。任务目的,教你学会,已经发生的事情,是回不去从前的。”
。。。
(天津)
82 世界十()
后视镜中的路早白和时醒的脸都瞬间刷白。
时醒担忧地看了一眼身侧沉睡的早白,伸手捞住了他的手,握在了手心,路叔叔的眼皮跳了跳,看样子想骂点儿什么,但当他的视线聚焦到屏幕上的时候,他也只是无奈地深叹了一声。
路早白几乎是疯了似地拉开了车门,在下车的时候,腿一软,狠狠地栽倒在地上,可他硬是跪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车前,疯狂地摇动着完全变形扭曲的车门:
“爸!妈!不我救你们出去,你们等我!等我!”
他拨打了120,惨白如纸的脸颊上大颗大颗地滑下冷汗,电话接通后,他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明了事故的地点和情况,那变调了的恐惧哭腔,和他那入骨的痛楚神情,让时醒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挂掉电话后,他扑向了自己车子的后备箱,从里面摸出了一根棒球棍,上面还有他就读的大学的标志。
他抄起棒球棍,就用力砸向了变形的比亚迪车身:
“等我,等我你们等等我”
早白根本不像他现在一挑眉一微笑都十足女王范儿的模样,他还是那个温和的邻家哥哥的模样,额头上汗如泉涌,小声地神经质一样念叨着重复的词语,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根本无法分辨是泪水还是汗水:
“求你们别死爸爸妈妈别留下我一个人”
比亚迪的驾驶座车门竟然被他一次次发狂的敲击给敲得松动了,他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徒手掀动着活动的车门往外掰,即使双手被突出的铁刺划伤也不管不顾,眼中的希望之火越燃越大:
“好了,马上就好了”
可是,隔着一层屏幕,时醒莫名地嗅到了一股不祥的味道。
汽油的味道。
这时,车门再次卡死,路早白只能从缝隙里探进一只胳膊。
不够,还不够!
他捡起棒球棍,朝车门再次挥去,钢铁交加间,擦起了一束耀眼的火花。
时醒蓦然睁大了眼,出声喊:
“早白,不要!”
晚了。
即使他喊得再及时,后视镜中的路早白也是听不到的,因为这时的他,伴随着一声爆炸的巨响,已经和比亚迪车身,一同消失在了熊熊的烈火之中。
这场景太过真实,以至于时醒惊慌得喉头一阵呜咽,直接咬破了舌尖。
还没等到疼痛和血腥气弥散开来,他就看见,路早白重新惊醒了过来,他仍坐在那辆他开来的车上,双手扶着方向盘,目光涣散而惊恐,显然,他的眼前可能还有那片绚烂的橙红色的爆炸火花,挥之不去。
他抓住方向盘,声音中满是嘶哑与愤怒:
“你到底想干什么?!”
系统的声音,公事公办到令人痛恨:
“说过了,任务的目的是教你学会,已经发生的事情,是回不去从前的。”
路早白的眼眶微微发红了:
“你开什么玩笑?!那是我爸妈!我一定要救他们!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们!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认真地握紧了方向盘,凝视前方,偶尔快速地看一下表,显然是在计算着上次出事故的具体地点和具体时间。
时醒揉了揉昏迷的早白的手,心里疼得厉害。
早白
他还记得,在猫的世界里,自己一意孤行着说要去从人贩子手里把那孩子抢回来,却被早白拒绝,他气急之下,责备早白冷血
当时,早白冷漠地表示,发生过的事情,是没有挽回的余地的。
他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情说出这样的话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时醒紧盯着屏幕,和路早白一样紧张而热切地注视着前方——
那辆比亚迪,居然幽灵一样地出现在了距离早白的车不足十米的地方!
路早白只来得及猛打了一下方向盘,就再次狠狠撞上了比亚迪的车身。
等他定了心神,向前看去时,瞳孔陡然放大。
这次的车祸情况,与上次全然不同,副驾驶座上的傅阿姨,被碎裂飞出的前窗玻璃扎了满脸,喉咙也被划破,出血量极大,场景恐怖异常,而路叔叔,居然已经倒在了驾驶座上,气绝而亡。
他的胸口,一块极长的玻璃当胸穿过。
也就是说,如果路早白不向左打方向的话,前窗玻璃不会被撞碎,他们也不会死。
路早白的眼神全死了,愣愣地盯着前方,连下车都忘了:
“怎么会不我没躲开,是我没能躲开,我要是反应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如他所愿,一切再度回到了起点。
这次,路早白索性停在了原地,不再发动车子了。
他伏在方向盘上,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
自己不开车,应该就不会有事对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划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车灯!
他的双眼被明亮的车前灯给照得明亮了起来。
是爸爸妈妈的车!这辆车是他六年级的时候买的,他书房的桌子正对着窗户,如果他们回家来的话,车灯从窗前一过,路早白就可以准备去给他们开门了。
他再熟悉不过这光
这个念头刚掠过他的脑海,就见一辆车飞快地从自己所在的方向向前飞驰而去。
他只来得及看清车牌号,脑中嗡地一声:
撞了爸妈的那辆车!
接下来,就是刺耳的刹车声,和恐怖的尖叫和痛呼。
他游魂般拉开车门,父母就像是他那时候看到的现场照片一样,大睁着双眼,了无生气地望着前方,妈妈的手还死死抓住爸爸的胳膊。
当场死亡。
如果自己不撞,就会有那个人代替他撞上去,这是命定的。
路早白再次睁开眼时,他没有靠边停下,而是时时刻刻地踩着刹车,看着表,估算着事故发生的时间,在进入距离事故发生还剩一分钟的范畴内时,他小心谨慎地把车速控制在了5km/h以内。
如果撞得不算厉害的话
他眼中又有了希望,直到那辆他熟悉的车子,呼啸着领先了他一个车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比亚迪。
再来一遍。
这次,路早白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加足马力一阵狂飙,确定那真正的肇事车不会再追上自己之后,才放慢了车速,静等着预料中的撞击到来。
爸妈,不会再让你们出事了,不会的
在即将拐过一个弯道的时候,路早白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两道车灯,嘴角弯起了温暖的弧度。
可是,下一秒,那弧度就僵死在了他的脸上。
迎面而来的车,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车身,他的车顿时变形,他的胸口重重地撞上了方向盘,胸口凹陷了下去,路早白则重重地吐了一口血,眼中的生机慢慢流失。
时醒的心几乎被撕裂了,他别过脸去,满头大汗,连呼吸都不匀了:
“我不不看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残忍的事!
为什么要让他一次次地目睹他父母的死?
他正喘息着,就被一只冰冷的手碰上了肩膀,后视镜的画面暂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傅阿姨那张笑颜,只是这回,她的笑意没有抵达眼底,面容也带出了几分严肃:
“你要看。这是小白经历过的事,他都忍过来了,你没道理忍不过来,对不对?”
时醒捺住了胸口,握住了路早白的手,长出了几口气,才冲着傅阿姨点了点头。
后视镜中暂停的画面继续。
早白试图模仿第一次的情景,迎面撞上父母的车子,因为那时候的父母还有救。在事故发生后,他用棒球棒小心地敲碎玻璃,没有引起火花,但他只来得及把爸爸拉出车来,在救妈妈时,爸爸就停止了呼吸。
他继续模仿第一次,在撞车前就联系了120,但是,最近的医院,距离事故地点也有15分钟的车程,路早白眼睁睁地目睹了自己父母先后咽气的全过程。
早白试图去撞那辆撞死了父母的车,但是,在他成功逼停了那辆车,把车主敲晕后,他满怀希望地往前开去,看到的是已经死去的父母,和第三辆无辜的车,以及同样死去的车主。
情况越来越糟糕,牵涉进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甚至出现了更凄惨的父母死相,以及连环车祸。
同样的过程,不知重复了几十次。路早白试图利用的先知的条件,都成为了引起更多麻烦的。
也许是在第一百次的时候,时醒看到,路早白疲惫地倚靠在了方向盘上,眼中,是平静的。
是的,平静,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是干干净净、纯纯粹粹的平静。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调转了车头,向相反的方向开去。
系统的问题不合时宜地响起:
“不再试一把了?”
路早白平视着前方,嗓音冷冷的:
“让他们安息吧。我不想害得他们一遍遍地死。你说的有道理,已经发生的事情,我阻止不了。”
在路早白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身形就如云烟般消散了,后视镜又变回了原先的普通的后视镜,但时醒却怔愣在原地,望着身侧早白的目光,盛满了疼惜和怜爱,和一种无措的羞愧。
他果然还是不了解早白
不了解,就不能更好地呵护他
这时,傅阿姨突然开了口,打破了车内短暂的宁静:
“那个任务告诉他一件事,一切发生过的事,都是无法阻止的。那么,小时,看了这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时醒迷茫地抬起眼睛,和后视镜里傅阿姨含笑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傅阿姨一字一顿,问得认真:
“你和小白之间的感情,我心里有数。不过,你确定,多少年后,小白会不会因为这而感到后悔?他会不会像他希望阻止我们俩死去那样,希望阻止他与你的相识?”
“毕竟发生了的事情,就没办法阻止了,是不是?”
。。。
(天津)
83 世界十()
原来
绕了这么多弯子,最后,傅阿姨想问他的只是这个?
她要他保证,路早白不会因为遇见他而后悔?
时醒低下头,看向早白的脸。
游乐场里,那鬼伸手要抓挠自己,早白推了自己一把,手却被划伤了。
在自己即将被食影鬼吞食的时候,早白张开双臂,在闪电之下,对那被控制的女鬼说,你看我。
自己的梦中,他那样果断地砍下了自己的手。
恐怖电影的世界里,在自己冲出楼门的时候,他也跟了出来,用力地从后面抱紧了自己。
为这样的早白,还有什么不值得的呢?
他轻轻地抚摸着怀中沉睡的人的脸颊,亲昵地捏了捏他的鼻子后,才郑重地抬起头来,准备点头。
然而,关注了他全程的表情变化的傅阿姨,抢在他表态前,微笑着开了口:
“我明白了。小时,我们都是他的过去,你是他的现在。我希望,你也是他的未来。”
时醒抿紧了嘴唇,心情严肃得像是小学生准备参加红领巾佩戴仪式一样,刚想宣示承诺下自己对早白的忠诚,从刚才起就被当空气处理的路叔叔就狠狠地发难了:
“阿柔你什么意思?你答应了,我还没答应呢!”
这一盆凉水还未来得及泼在时醒头上,傅阿姨就微笑着一挥手,替他挡下了这波精神攻击:
“小时,我跟你讲,小白上周才来过这附近给我们烧纸上香,下次,我希望你带着他一起来reads;。”
时醒小心地瞄了一眼路叔叔的方向,冲他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才答应了下来:
“嗯,叔叔阿姨我记住了。”
“喂,我没答应!”
“对了,还有啊,小时,小白他有点轻微的胃病你知道吗?叫他少沾酒,三餐规律些。我不在他旁边,还真不放心呢。”
“好的,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你们俩听我说话!我不答应!怎么能跟男人”
“你们俩,进展到哪一步了?”
“啊?啊那个”
“啊,算了算了,这是你们的事情嘛。不过,阿姨告诉你哦,小白的腰特别怕痒。小时候我给他洗澡的时候,他红着脸不让我碰,我就一直戳,他尖叫着直扑腾求饶,差点儿哭出来,可爱得没话讲。”
“对了,还有啊,他有个地方比平常人敏感点儿,就是他的脖子后面,每次碰到他脖子,他的反应都特别大。哪怕他做作业的时候我从后面顺手摸一下,他的耳朵都会红。”
“他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老师让他扮过女孩子上台文艺汇演,你去找找,家里应该还有那时候的照片呢。下台后他特别别扭,埋在我怀里不肯让别人看。”
“还有”
场外掉线的路早白,如果知道自己的黑历史被亲妈怒卖到了这种程度,估计就要累感不爱了。
但时醒却一字一字听得认真,把每个细节都听到了心里去。
于是,他也成功地忽略了在一旁狂刷存在感、表示自己不满的路叔叔。
幸福来得太突然,对于早白妈妈的通情达理外加神助攻,时醒激动之余,也忍不住有些心酸。
在就路早白小时候的二三事絮絮叨叨了半个多小时后,彻底失去话语权的路叔叔彻底受不了了,跑出去透气去了,而时醒则小心地组织了一下措辞,问道:
“叔叔阿姨,你们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呢?”
按理说,叔叔阿姨算是意外死亡,不应该是按照程序,轮回投胎么?难道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是就是为了早白,才不肯离开么?
可傅阿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