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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彻底被阻断呼吸的几十秒后,路早白才有了一种“这次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的破碎预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狠狠地抓住了那女鬼的肩膀。
这并不出自于路早白的本愿,而是人在面临生命危险时,所能做出的最后的抵抗。
就在这时,路早白突然感到了一滴冰凉,像是冷气柜上方附着的水珠落在脸上的感觉,随即,他所在的藏尸柜,就被人狠狠地从外面一把拉开!
陡然接触到外面的温热空气,路早白周身一暖,随即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拥紧了:
“早白?早白!”
一只散发着热力的手掌覆盖在了路早白冰凉的胸口上,一股活气儿径直翻涌进了他的胸腔,呛得路早白抱着来人蜷缩起身子猛咳起来,眼泪都咳出来了。
在迷蒙中,他睁开了眼,可眼前除了时醒,已经没了那女鬼的踪影。
时醒看着眼前脸色惨白如死人的路早白,哪里还管自己胳膊脱臼的剧痛,急急地俯下身去,胡乱地亲吻着他的脸颊、眼睛和头发,每根神经末梢都在发颤。
他差一点儿差一点儿没能赶上
差一点儿,他的早白
门外的看守停尸房的值班员这时才匆忙地赶过来,口里还骂骂咧咧地嚷嚷着什么“哪里来的活人谁叫你硬闯的”,可当看到半个身子还躺在停尸柜里的路早白,他就惊得自动消音了reads;。
事情最终还是闹大了。
内科住院层的林护士和陈护士赶过来的时候,路早白整个人都软倒在时醒怀里,努力地使自己的画风崩塌:
“有鬼!有鬼把我拖到这里来,要掐死我”
林护士和陈护士惊诧地对视一眼后,陈护士走上前来,摸着惊恐得浑身抽抽的路早白的肩膀,出言安抚:
“你是18号房的病人?怎么到这里来了?你的这身衣服”
陈护士注意到了路早白和时醒身上这两件帽衫,目露疑色,而路早白哆嗦着抓紧时醒的衣服,眼神怯怯的:
“我我今天跟跟时醒想跑出去吃点儿好吃的我饿了呜然后,然后我们俩想下到六楼,就从楼梯间的窗户呜翻下去,结果跑过楼层了,下到地下一层了你们你们去查监控呜呜有东西把我拖下来了”
路早白眼圈儿红红的(冻的加刚才窒息的),脸颊苍白(被憋那么长气搁谁谁都白),长腿蜷成一团可怜巴巴的样子,活像是只被欺负了的兔子。
但是某人心里可敞亮着呢,一边编瞎话一边超级卖力地卖萌,同时想试探一下,监控到底管不管用。
林护士皱了皱眉:
“咱们医院的监控有不少都坏了,地下一二层的都看不了呢。”
太好了,正中下怀。
路早白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惊骇和崩溃,猛地坐起身来,一双桃花眼瞪得大大的:
“那那我为什么大半夜的躺在停尸间里啊!我我是被一堆布条子捆到这里来的,呜一过来就躺在这里了我没撒谎”
陈护士眨眨眼,表情变得有点儿不解,但很快她就笑开了,揉了揉他僵硬的胳膊:
“你是不是做梦梦游啦?哪里来的鬼?我在医院里都工作两三年了,一个鬼都没有见过呢。”
路早白遥望了一下那依旧牢牢尾随在他身后的白色阴灵,不想说话。
他把脑袋埋进了一旁时醒的怀里,蹭蹭,哑着嗓子低语:
“时醒我怕”
一番折腾后,路早白回到了病房,并被迫打了一剂镇定。
经此一役,什么都没能调查到的路早白,虽然勉强把自己今夜为何会出现在地下二层的事情给勉强圆了过去,但从此后想要再进行调查,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不过,真的什么都没调查到吗?
在被那女鬼控制时,路早白睁过几次眼,捕捉到了几幅破碎的画面。
首先,是那女鬼的脸。
尽管脸扁平如照片,但意外的是,那是一张美人儿的脸。
其次她在摄取自己阳气的时候,一直在重复说着些什么奇怪的话,但她只有不断变换的唇形,而发不出半丝声音来。
回忆着那女鬼的口型,路早白迷茫地直对着天花板,喃喃地复述了那三个字:
“对不起”
。。。
天津
131 世界十五()
真客气啊,索命还要说声对不起。
路早白把手背抵在脑袋上,刚才打在手臂上的针孔,就权当是这次他为自己的不谨慎缴纳的智商税了。
但是某人太过沉浸在自己今天惊险刺激的停尸柜一日游之中,那个女鬼的存在感也委实过强,在他的脑海中地存在着,他甚至一时间忘记了还有一个家伙,拯救自己于精尽人亡呸,阳气未尽之前。
不过,一只垂头丧气的哈士奇蹲在床边,要想彻底忽视还是有点儿困难的,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蓄了几点能量值的路早白歪了歪头,哑声问:
“时醒?”
没想到自己一叫名,某哈就闷着头扑上来,一把搂住了他,却又不敢下死手用力抱,两手只好扯住他的衣服,胳膊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的:
“早白”
路早白咬了咬嘴唇,往外挣扎了一下。
他的本意是担心时醒的胳膊,可时醒现在的情绪敏感得要命,一感觉路早白的挣动,他的脸就刷地一下白得跟什么似的。
从早白上次提了分手之后,他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虽然事后证明那是一个不大美丽的误会,可他生怕自己再有哪里照顾不好早白,害他受伤,所以这次任务开始后,他才会那样紧张。
但是早白还是差点儿出事
眼看着电梯门在自己面前关上,那一刻时醒简直是心胆俱裂,那种坐在手术室门口无能为力的感觉重新席卷而来,白蚁一样成群结队地咬噬着他全身的骨血,天知道,在电梯运行,直至停靠在地下二层这短短十数秒的时间中,时醒遭受了怎样巨大的折磨reads;。
而且早白事后哭得那么厉害现在又不让自己抱
眼见着某哈脑袋上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垂下去,一副犯了弥天大错的样子,默默地往床下挪,路早白也能想到这家伙到底在在意什么。
他没说话,耗费了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能量槽,把他的脑袋揽到怀里,顺了两下毛,低低地贴在他耳侧道:
“别扭什么?以前我一个人的时候”
时醒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那双狗狗眼在漆黑的病房里染着一层失控的薄怒:
“不一样!现在有我陪在身边,可是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你我太失职了”
眼看着时醒又要陷入谜之自我厌恶的怪圈中,路早白无奈望天的同时,凑近了他,温热的气息喷吐在他的脖颈上:
“你是道士还是高僧?”
时醒:“诶?”
路早白用鼻子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子,那双冷静的眼睛直视着时醒的,一段白得发亮的颈部皮肤,在窗外红月的映照下闪着诱人欲吻的光泽:
“那你有什么不尽职的?”
时醒还是拧:
“我男朋友,不尽职”
当时的情况路早白看得清楚,时醒都快拼命了,那时被带走,也是情势所迫
对了,这也奇怪,那裹尸布想尽办法把自己绑架到了地下二层,如果它真的只是想要自己的阳气的话,在时醒赶来前自己足够被勒死个七八回了,何必要等到自己恢复意识才动手?
这个问题只在路早白脑海中过了一遍,留下了个印记,眼前,他只想把这个闹别扭又自责的家伙给哄好。
在这一点上,他充分展现了路早白式的温柔。
他伸出手去,在时醒没受伤的胳膊上掐起一圈儿肉,顺时针逆时针各扭了一周。
时醒倒吸一口凉气,睁大眼睛看着路早白,而路早白在拧过后,拍拍那被掐红的柔软的肌肉,平静道:
“好了,惩罚过你的不尽职了。怎么样,胳膊还疼么?”
时醒愣了片刻,马上用力地摇头,刚才被掐的疼痛他光速间就给遗忘得透透的。
好想用力地揉揉抱抱早白
一阵阵后怕和担忧把时醒熬得浑身透湿,可他还是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只拉着面前人的手,亲吻了他刚才被打过镇静的地方,又抬手来回抚摸着路早白的脸。
那双桃花眼的四周仍带着淡淡的红,明天一定会肿的。
他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早白在停尸间里撕心裂肺的哭声和那兔子一样抽动的肩膀,一想到他的心里就跟刀割似的,在多重的压力下,他克制地给了早白一个轻吻,小心翼翼地问:
“眼睛哭红了。还怕吗?”
路早白有点儿怀疑,时醒是不是把自己刚才的画风崩塌和哭戏给当真了reads;。
拜托啊大佬,我看上去像那种战斗力只有五的渣吗?
但是,镇静剂似乎在这时开始发挥功效了,几秒钟内,路早白的眼皮就重得像是挂了两个砝码似的,他迷迷糊糊地往时醒怀里拱了拱,才踏实地开了个玩笑:
“知道我怕,你还不抱着我?”
时醒没再多说话,他听出了路早白语气中的倦意,就老老实实地重复了那两个字:
“嗯,抱着。”
路早白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时醒在他身边闭着眼睛,睡得挺香的。等到他揉揉肿痛的眼睛,才意识到,这一整晚他都舒舒服服地枕在时醒那条受伤的胳膊上。
他一皱眉,刚想起身,就被时醒的另一只胳膊给压住了。
一时间他还以为时醒醒了,但等他看向时醒时,那个家伙还闭着眼睛,含混地说:
“别动麻了”
说完之后,他又像是坠入了深度睡眠中,不吭气儿了。
路早白推推他,发现推不醒后,也有点儿急了:
“你胳膊受伤了,不能这么枕着”
话说到一半,那大家伙就一个转身,低头吮住了路早白的耳朵,满意地咂了两下后,才话带委屈地说梦话:
“别动麻习惯了。”
喂,你到底醒没醒啊?你没醒你占便宜怎么这么顺溜啊!
他正无语间,就听到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谁?
路早白一个激灵,正准备翻身坐起,视野中就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美艳的小卢护士满目忧色地立在床前,问:
“路先生,您醒了啊?昨天晚上,究竟是”
影帝模式,on。
装作刚从睡梦里醒过来,把“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在这里”的流程完美地走过一遍后,路早白就开始哆嗦,先是颠三倒四地把昨天撒过的谎重新复述了一遍,很小心地没有在里面添加多余的细节,然后又合乎情理地装作被小卢的思维带着走的样子。
“做梦?唔我我不确定是不是我就知道,我一醒过来就到地下二层了”
小卢护士看样子也松了一口气:
“是啊,路先生,我想可能是你半夜梦游来着,时醒先生大概是去找你的吧?这世上哪里来的鬼?路先生,你也真是的,梦游也能梦游到停尸间去。”
没有监控的好处,就是怎么鬼扯都行。
路早白装作一副懵懂相,说了几句话后,就又打了个呵欠。
小卢护士看上去立刻紧张起来,哟了一声,抬手摸了摸路早白的额头:
“路先生,您有点儿低烧?”
昨天都快被吸干了,居然只有低烧,路早白恨不得平地点起一炷香来感谢苍天,但他还是故作虚弱地咳嗽了几声,说:
“嗯头晕得厉害”
时醒这时候也被说话声给吵醒了起来,他凌晨五六点才勉强睡过去,连着做了几个小时乱梦,一醒就听到早白说头晕,立刻紧张了起来,随便一裹衣服,就拉着小卢护士去医生办公室询问病情了reads;。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例行的量体温做记录吊吊瓶,路早白全程虚弱地挂在时醒身上,看样子倦意满满,可脑子却机敏异常。
昨天晚上的种种反常之处,他还记在心里。
而刚才,小卢护士的话,反倒提醒了他某些东西。
拽拽满脸担忧的时醒的衣襟,路早白示意他附耳过来,问了个问题,时醒眨眨眼,仔细回忆了一下,又贴在路早白耳边,讲了一句话。
路早白的眉皱得更深了。
思忖过后,他给时醒下达了任务:
“找个借口,你在整栋楼转一转,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时醒一惊:
“那那留你一个人在这儿不会有事吧?”
对于时醒在第二天就如此草木皆兵的紧张工作态度,路早白立刻予以顺毛,好容易才哄得他稍稍安心下来。
在路早白还构思着时醒该以怎样的借口满楼乱转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时醒信心满满地说了句“交给我吧”,随即潇洒转身出门。
路早白突然有点儿担心,时醒会凭借他那恐怖的脑洞做出些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儿来。
他的担忧,可丝毫没有妨碍他手上的动作。
他动作不甚熟练地拔去了自己手背上插着的针,只用一层胶布把输液软管和针头一并封在自己的手背上,同时起身,锁了门。
重新躺回到床上,路早白闭目梳理起思路来,然而不知道是镇静剂的药效还没过,还是他昨天被吸取的体力还没能完全恢复,没过一会儿,他就又困了起来。
直到一行字突然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是苏启住院后,在日记本上写下的一行字:
“最近总是很容易困呢。”
后面配了一个小人打哈欠的表情。
那是二十天前!
距离苏启的死,也就五天的时间。
他和自己一样,都感觉很困
路早白被这陡然闪过的一句话闹得浑身一寒,刷地一下睁开眼,这才发现,那软管的药液在不察间竟已流了一地。
路早白正准备抽床头柜边的卫生纸擦拭,就忽然感到了一股透着寒意的视线
他微微扭过头去。
门玻璃上,有半张脸。
没有五官的、白生生的半张脸。
。。。
天津
132 世界十五()
你们是来这儿组团参观我吗?!
路早白差点暴出一句脏话,炸起一身白毛汗的同时,他伸手抄起了床头放置的水果刀。
他心知肚明,倘若真的双方纠缠起来,就自己这点儿装备,就只有上门送菜的份儿,但是,对方似乎真的是打定主意来围观自己的,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顽固地趴在窗户上,对自己进行着惨无人道的围观。
路早白也只能默默地与其对峙,场面一时相当尴尬reads;。
但很快,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进来的是小卢护士,她一张美丽的脸上尽是哭笑不得:
“路先生,你快去看看吧。”
路早白的手迅速一翻一压,把手中紧持的水果刀翻到了被面下,迷茫的样子简直让人充满了保护欲:
“怎么了?”
小卢护士指着外面,一脸的“我要拿那个熊孩子怎么办”的表情;
“时先生他拿着手机上的指南针满病房楼乱转,说要定位鬼的方位呢。”
路早白:“”
这就是他的方法?公然卖蠢?
不得不说似乎还挺有效。
路早白盘腿坐在沙发上,漂亮的桃花眼无辜地眨了眨:
“他他做什么,我也管不来啊。”
小卢护士一下惊诧了:
“可是我看他挺听你的话呀。”
路早白笑得那叫一个羞涩天真:
“他在这种事情上挺倔的。我说有鬼他就信,我说没有,大概是我做梦,可他说怕我出事儿,一定要查查才安心”
小卢护士默默捂脸。
她觉得自己被秀了一脸。
说了一声“路先生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再去劝劝时先生”后,小卢护士就退了出去,而那张黏在门玻璃上的脸,也随之消失了。
小卢护士一走,路早白迅速擦干净了所有残留的药液,把被弄湿的床铺和滴上药液的地板都擦拭了一遍,顺便把滴速调到最大,让透明的药一滴滴滴入痰盂。
还是那句话,他不敢放心大胆地用一切来自异世界的东西,尤其是药物,要是在这里面做手脚,他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估摸着一瓶药差不多要滴完了,路早白就把胶布和针一并撕下挂在了输液架上,正在这时,时醒一副蔫蔫的样子推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那个长得相当教导主任的年轻大夫:
“胡闹么这不是!打扰病人休息!满楼层乱窜,抓都抓不到!”
听到这个形容,路早白差点儿笑出声来,但还是努力板起面孔,先是嗔怪了一句“都说了没问题了你怎么还是这样”,然后才转向医生,一连串的抱歉连草稿都不用打就脱口而出,情真意切的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