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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不知道。
——它只知道,这个人对它非常重要,几乎是它的唯一。
——最终,它这个盲人,用了六日的时间,硬生生拼凑出了这么一条简短的信息,混在一堆信息中,发送了出去。
——快注意到吧,不是他。
——拿着手机的人,不是他。
时醒战栗着抓紧手机。
他必须去确认一件事情!必须!
连声招呼都没跟舒游打,他就奔向了门外,由于赶得太急,他在门槛上狠狠绊了一下,直接扑倒在地,摔了个五体投地,可还没等舒游问候他到底是什么病发作了,就见他连灰都顾不上拍,从地上跳起,几下就冲到了马路边,声音都变了调:
“出租车!出租车!”
疯了么?
舒游纳罕得很,给时醒打了个电话,想询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时醒直接把他的电话给挂了。
哟呵,可以啊。
舒游管小谢要了一杯石榴汁,叼着慢慢晃到了自己的店里,慢条斯理地给几天没见的狗狗们排队洗澡。
半个小时后,他的店门哐当一脚被踢开了,舒游惊得一震,差点儿把手里的水管喷向来人的身影。
早白?
再看到这张脸,他也不像几天前那样生气了,实际上,舒游很难对路早白发怒,上次那样的呵斥,都是第一次。
他正考虑着自己是要摆个脸色,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是要对他笑笑表示友好,就听来人阴恻恻地低声道:
“时醒呢?”
“路早白”的身子挡住了从门口投射进来的光线,只留给舒游一个毛茸茸的模糊剪影,舒游眯了眯眼睛,淡定地耸肩:
“不知道,应该找你去了吧?”
“路早白”的声音,却带着股噬人的狠戾直刺舒游的耳膜:
“不可能!我来店里问了,说你跟他说了话,他就跑了!说!你把他拐到哪里去了!”
舒游翻了个白眼。
妈/的,狂犬病还没好吗?
他正扭过头去,想劝他有病快治,自己一个半路出家的兽医没法提供给他想要的治疗,就见那剪影的手上,抖出了一个奇怪的轮廓。
像是一把刀。
“还给我啊把我的人还给我他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能碰,是我的”
舒游霍然起身,警惕地捏住仍在呲呲喷水的水管,犹豫了两秒,才问:
“你是谁?”
来人怪笑两声,一步一步靠近,脚步踏在地上,发出诡异的响声:
“我是路早白啊。怎么?不认识我了?”
等等
这人不是早白!!
舒游全身一悚,立刻想到了刚才时醒疯狂冲出门去、连句解释都来不及留下的样子
“路早白”手中的刀锋轮廓,已经渐渐明晰起来,而舒游迅速四下张望了一下,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防身的武器。
除了几只*的狗,还有他手中的水管。
似乎是察觉到了舒游的意图,“路早白”狞笑着说:
“来啊,想做什么?放狗咬我的喉咙?用水管勒死我?这是路早白的身体!你要杀了他吗?好啊!来啊!”
在这句话的尾音还未消失的时候,趁着舒游一瞬间的失神,“路早白”动作迅猛如狐,猛然扑抱住了舒游,冰凉的刀刃直接抵上了他的咽喉。
它媚眼如丝地搂抱着还未回过神来的舒游,低声道:
“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以说,你要强上我,我杀了你,这是很合理的吧?”
说罢,它手中的刀刃,就朝舒游的咽喉,重重地捅了下去!
它的嘴角,勾起了恶心的狂乱的笑意:
去死吧,路早白的挚友。
去死吧,一切要跟我抢时醒的人。
在抵达早白曾带过自己来的秘密基地门口时,时醒手忙脚乱地就要下车,被司机一把拽住要车钱,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慌乱地直接把手机塞到了司机手里,说了声“归你了”,就迈开腿,朝那个记忆中的地点狂奔而去。
门是反锁着的,不过这对时醒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一脚之后,整扇门都被踹离了原位,时醒用手抓住门轴,用力一推,整扇门便轰然落地。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地的狼藉,原本放在置物架上的玻璃瓶碎裂了一地,满地的血污以及流出的秽物,福尔马林的气息呛得人眼睛发花,墙上挂得整整齐齐的照片,也被一股奇特的外力给拉得乱七八糟,有几张已经落在了地上,而最显眼的三胞胎鬼的照片,横躺在房间的正中央。
时醒却没有管这些,他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梦魇。
那个躺在地上的日式和服娃娃。
他几乎是扑过去捡起那只娃娃的。
空洞的!眼神是空洞的!没有怨毒,没有憎恨,半只手已经粉碎
这娃娃是个空壳!
梦魇,他的梦魇,出逃了
时醒的脑中刚刚浮现出这个想法,他的唇际就泛起了一丝耀眼的金光。
他手中的娃娃,突然嘶吼了起来。
那是真真正正的嘶吼,吼到几乎要把自己的心肺从口腔中呕吐出来,它像是被打中七寸的毒蛇一样,疯狂地扭动、惨叫、咆哮,冲天的黑气,从一片片碎裂的娃娃渣滓中大股大股地涌出。
时醒震了一下,下意识地把娃娃一扔,等它落地时,它连最基本的形态也不复存在了,只剩下一片溃散的黑灰。
宠物店里。
那刀尖,已经戳入舒游的皮肤了。
舒游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慢了的时候,对面的路早白突然住了手,他的身形摇晃了两下,刀刃应声落地,而他整个人向前一摇,栽倒在了舒游的怀里,身子往下出溜到了地上,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疼痛,哆嗦的幅度让舒游都有些害怕。
舒游愣了愣,而下一秒,怀中人就勉强抬起了头,环视了一圈后,他勾了勾嘴角,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痛楚的气音:
“舒游?”
第117章 世界十四()
舒游看到那熟悉的眼神后,心中的疑惑不消反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白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被夺舍了?现在又回来了?
可是没道理自己发现不了啊!
满心疑惑的舒游此时却没有任何犹豫,把手里还在喷水的水管随手一丢,抱紧了路早白,控制住了他身体下滑的趋势,哄孩子一样温存拍抚着他颤抖的肩头:
“早白,是你吗?”
路早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他正坐在和时醒初逢的十字路口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选择这里去等着第七日的最终结局到来。
也许他只是觉得,从什么地方开始,就从什么地方结束比较好,前后呼应,也不差。
他想起了很多事,想起那个又温柔又心善又二缺的怪力狂人,想起自己对他“法拉利”的称呼,想起他拉着自己的手狂奔时承诺的“我保护你”。他的心里流淌着温热的蜂蜜,以及一把把被强行揉进去的滚烫铁砂,在甜蜜中把他的心磨得鲜血横流。
不过他庆幸,他的心麻木了。
现在,再度回到人间、重新恢复知觉的路早白,在逐渐升高起来的体温中,心中死掉的一部分,也开始慢慢地疼了起来。
伴随着委屈、难过、恐惧,他痛得一语未发,就瑟瑟滑坐了下来,双手捂住脸颊,脸颊两侧的肉棱都被咬得微微鼓胀起来,腮部微微颤抖着。
舒游一瞬间以为他要哭,马上就懵逼了,滴水的手指轻抚住了他的后脑,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动作僵硬又笨拙。
怎么回事啊?怎么感觉早白在害怕?
最终,路早白也还是没有哭出来,哪怕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蜷在舒游的怀里呆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艰难地蠕动着嘴唇,吐出了四个字:
“回家。好累。”
舒游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狼狈又伤心的早白,心里也禁不住慌了起来:
“我送”
话还没说完,路早白就打断了他。
他从舒游怀里挣扎起来,眼圈泛着淡淡的红:
“我一个人回去。别告诉”
说到这里的时候,路早白狠狠地哽了一下,低垂下了眉眼。
舒游知道他是在指谁,抬手想拍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了,我先不告诉时醒,你”
路早白下意识地向后一闪,躲开了他的手,还因为身体难受,踉跄了几下才站稳。
幅度如此大的排斥动作,让舒游愣住了,而路早白也往后一直倒退,双手举在身前,呈神经质的防卫姿势,呼吸急促到什么也说不出来。
直到退到门边,他才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抱歉”,冲出了物店。
任何亲昵的接触,对于现在的路早白而言都是不适应的,他甚至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来对待舒游,也不知道该怎么讲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或许逃跑,是个最好的选择了。
他体内的系统,感受到路早白内心复杂的情绪变化后,冷冷地挑起了唇角。
重新恢复了灵力的系统,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定位了时醒的所在方位。
定位,控制,传输记忆。
在十数公里外,迷茫地看着一地飞灰的时醒,突然觉得眼前一黑,神智再度恢复清明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早白。
跑到秘密基地来的早白,宣泄一样地低喊着“我其实根本配不上他对我这么好”,像个孩子一样地蜷在凳子上生气。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
时醒揉了揉眼睛,却看到了原本放在架子上的日式娃娃,手指开始一分分碎裂,一股实体化的黑色物质,藤蔓一样从它的手指位置攀爬出来。
时醒急了,扑上去去摇路早白的肩膀,却抓了个空,他的喊叫声,也憋在喉咙里,哪怕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怎么了为什么
不行!早白有危险!他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然而,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当路早白被突然发难的梦魇夺取身体时,一股突如其来的海啸般的痛感,也实时传递遍了时醒的全身。
全身骨骼集体碎裂一般的剧痛,让时醒一下白了脸,整个人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牙关咬得发了抖,口腔里弥漫起一股腥甜的血腥味,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时醒”
将时醒从剧烈发作的痛楚中唤醒的,是数日前路早白昏迷前的痛吟。
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可自己那时候在做什么呢?
时醒跪倒在地上,听着苏醒后的早白和系统的对话,明白了所谓的“换魂蛊”究竟是什么,又看着早白勉强撑着身体一点点走回家去的模样,心疼得大口大口喘粗气。
回了家,没人注意到他,没人看得到他,而时醒自己,抱着那个冒牌货,极尽疼爱之能事,还怕它脚冷,抱着它去洗澡,从早白的幻影身上踏了过去。
时醒受不了了。
他分明记得,这是六天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回家来的,就已经是被掉包的早白了?
路早白努力地尝试着想要留下信息的样子,还有他试图冲入自己的身体却被强行弹离的样子,都刺得时醒心口生痛。
他抱住了头闭上了眼睛,可是,画面依然清晰地一帧帧从他眼前闪现,早白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他都必须要看,不得不看。
早白追着险些被冒牌货砍死的初一出了门,找得身心俱疲、跪在大雨里撕心裂肺地呕吐的时候,自己正抱着假的早白,睡得香甜。
早白蹲在甜点店门口,刚喝完毒/药的他,痛得折下腰来,整个手掌都陷入了柔软的胃部,疼痛难忍的表情,就像是在拿刀刺时醒的心脏。
在瓢泼大雨中,自己下了车,笑眯眯地朝假“路早白”走去,而那个狼狈地露出微笑、向自己伸出手的人,完全不在自己的眼中。
早白露出了绝望的眼神,因为中毒痛得醒来再晕过去。
他独自徘徊在街头,像是找不到家的小猫。
他一个个地拜访着他们曾经执行过任务的场所。
他默默地看着在电影院里,自己和那个冒牌货并肩前行,他一声不吭地转过身去,离开了他们。
他坐在他们认识的路口,表情像是在怀念什么已经失去的宝贝。
时醒捧着心口位置,难受得动弹不得,生理性的泪水大滴大滴地**在地上,只能靠着剧烈喘息,才能稍微稳住狂跳的心脏。
他居然居然隔了这么久才发现
他这些天居然还在给那个冒牌货找借口
早白要伤心死了
自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他颤抖着手,在身上摸了半天,想找手机早白,徒劳地摸索了半天,才记起来他身上早就一无所有了。
从地上爬起后,时醒强忍着身上阵阵发作的余痛,冲向了外面。
自己已经发现了早白被人冒充,那么真正的早白肯定已经回来了!
找到早白!一定要找到他,在那之后,随便早白怎么气,怎么打骂自己,他都认!
只想见他一面
只想确定他好好的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
时醒跑了大半天,从中午一直找到深夜,他还是没有找到早白的踪影,他心急火燎的,又连口水都没心情喝,嘴上都暴起了干皮。
就连舒游都看不下去,果断队友表示早白回家去了,时醒满怀希望地找过去,却扑了个空。
敲了半天的门后,时醒只好失望地驱大哥的车离开了。
车经过了离路早白家不远的一个小酒,心急如焚的时醒满心都惦记着早白会去哪儿,完全没有注意到小酒的台上,背对着他的一个熟悉的背影。
酒保都不记得自己为这个客人续过多少次杯了,他也从没见过有人是这么喝酒的,浓度80%的鸡尾酒他都能一口灌下去,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他就这么灌了自己一个小时的酒,搞到最后,酒保都不敢给他上酒了,生怕他酒精中毒嘎地一声在自己面前抽过去,暗搓搓地端了杯柠檬汁兑可乐企图蒙混过关,不料这客人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被酒意熏染得亮晶晶的眸子里透出了迷离的微笑,口吻却还是清醒无比:
“不好意思。买单。”
酒保当然是无比庆幸客人能在酒精中毒前离开自己的地盘的,他一边忙着计算账单,一边随口询问:
“客人,您是失恋了吗?”
路早白把杯底残余的最后一口酒饮尽,唇角挂起了一丝惨笑:
“也许算是。”
走出酒后,路早白带着一身酒气,去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堆酒,几乎把酒柜掏了个空,又走回了家。
酒瓶在塑料袋里来回碰撞着,发出叮当的脆响,路早白走得很慢,可能是因为喝酒喝多了的原因,他隐隐觉得有些腹痛,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要是现在给他分配个任务,他估计能躺平任对方弄死自己。
走了半途,他累了,随便靠在一根电线杆上,难受地喘息起来,在紊乱的呼吸中,他压抑着胸中的痛意,低声道:
“喝不醉怎么办?我满脑子都是时醒抹不掉”
天,让我忘了他,让我好好地睡上一觉,什么也不去挂念
短短的六天时间,系统和路早白总算在废墟上重建了友谊和默契,系统可以说是路早白在六天内唯一能讲话的对象,因此,现在他这番话也是讲给系统听的。
系统沉默了几秒后,答:
“你的意思是想忘掉他吗?”
路早白扯着胸口的衣服,双眼泛着绝望的光。
本来以为喝醉了就能不去想那些事的
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原谅他的
不过是暂时没有发现假路早白的问题吗?到最后不还是发现了吗?
到底在伤心什么呢?
无法找到自己明确伤心点的路早白,现在唯一的渴望就是,忘掉他。
忘掉时醒,不去想他,好让心里不再这么难受,好让自己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
系统沉吟了一下后,给出了答复:
“好的,交给我。”
第118章 世界十四()
大约两个小时后,凌晨两点。
横七竖八的酒瓶子躺满了一地,而路早白抓着关机了的手机,蜷缩在沙发角落。
他买醉,不过是想睡过去,什么都不想就好,可他不仅越喝越清醒,还越喝越难受。
怎么回事唔呃——肚子好疼
路早白把一个沙发垫子垫在自己的小腹位置,滚作一团,小幅度在沙发上辗转扭动着身体,满头大汗地闷哼着,痛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偏偏在这时,他的门被狠狠凿响了,隔着一层防盗门,来人嗓音中的急切也是清晰可辨:
“早白?早白你是不是回家了!开门!我看见光了!”
时醒都快急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