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瞎了狗眼。
在路早白迅速跑开的时候,那原本躺在地上的梦魇,手指轻动了动。
几秒钟过后,他便满身是血,狰狞着面目,从地上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他捡起自己那只被路早白砍掉的手,往还在往外一跳一跳地飙血的手腕上一戳,那手就又被粘合回了原处,只是被装反了位置,过度抻长的手指,面条般软塌塌地耷拉在手臂背面,痉/挛着抽搐不已。
他眼中的血管暴起,从破了一个洞,呼呼漏风的喉咙里,挤出了沙哑难辨的声调:
“咯咕咯”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reads;!
他为什么会认出自己是假冒的?这没道理!不可能!
他拖着扭曲变形的手,从地上站起,向外走去。
他要杀了路早白!
杀了他
这世上不可能有比自己更了解时醒的人就算有,杀了就好了
此时的路早白正拿着娃娃,往南岭路的路口狂奔而去。
车站距离南岭路路口还有一千五百多米的距离,路早白提速,再提速,花了近五分钟,总算看到了那熟悉的十字路口。
只有三百米!
三百米,他就可以回到一切麻烦的开端,把娃娃放到那里就好
然而,他奔跑的速度,在看到一个人后,就慢了下来。
在南岭路路口,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时醒,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而在路早白放缓脚步后,等待着的时醒似乎有了感应一般,扭头一看,眼里的小灯泡刷地一下就亮了:
“早白!”
这才是真正的时醒。
他从发现怀里的早白是鬼后,便冲出了房间,而那梦魇居然没有纠缠他,而是烟消云散了。
时醒的心却始终高高地悬着。
早白不见了!
他把家里翻了个遍,确认早白真的不在时家别墅后,当即冒了一身的冷汗。
早白千万不能有事!要是他出事了,那就是自己害了他!
满心焦虑的时醒如热锅上的蚂蚁转悠了半天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选择。
自杀。
没错,就是自杀。
他觉得,只要在梦里自杀成功,自己就能醒过来,醒过来的话,早白就能得救。
他不知道这个梦境已经彻底被梦魇操控,他满心只有一个想法:救早白。
而当他咬着牙关,跑到别墅的顶楼,头朝下栽下去的时候,他就跌入了梦中梦的循环之中。
他一遍遍地在自己曾经做过的各个梦境中穿梭,而每个梦境里,都没有路早白的影子。他急疯了,满腔的担忧一点点在他的情绪中发酵、胀满,逼得他的脑袋几乎要裂开了似的疼。
他只能一遍遍重复着找死的过程,直到被偶然传送到南岭路的路口,他沸腾发热的脑子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这里不就是
看到周遭熟悉的景象,才记起来,早白说过,如果想要解决这个梦魇,就要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那在这个地方,有没有可能守株待到早白?
他强自按捺下心头的焦虑,在南岭路口等待起来。
紧张的情绪几乎实体化,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攫住般,抽扯生疼,他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个最糟糕的结局,手心中不一会儿就布满了汗水reads;。
还好,他等到早白了。
看时醒一副要奔过来的模样,路早白倒退了一步,半分都没有犹豫,就把手里的军刀一甩,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别过来!”
时醒惊了一下,马上刹住了步子,有点儿茫然:
“早白,怎么了,是我啊?”
路早白冷静地用刀对准了自己的大动脉,稍稍用了一点力,让皮肤被刀刃压得微微凹陷下去。
时醒立刻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方寸大乱:
“早白,别别别!我离你远远的,你别冲动!”
路早白警惕地与时醒对峙着,调整着自己的方位,同时也注意着自己和最后目标的距离。
当时的情形他记得还算清楚,毕竟是人生第一次撞车,还一搓就搓了个大。
八十万的赔偿款,他想忘掉都难。
右侧车道,右数第八根斑马线的位置,就是撞车的准确地点。
那里距离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不过二百七八十米。
路早白紧盯着眼前的时醒,始终和他保持着三十米以上的绝对安全距离,绕到直线冲刺的最近点,便不再管时醒,冲着终点一路狂奔而去。
他有八成的把握,相信那是真正的时醒,看他的眼睛就能看出来。
他的眼里有一种特殊的光,旁人学是学不来的。
可他现在没空跟时醒互相问候hoareyou,hodoyoudo;i’thankyou,也不想去押那猜错了的两成可能性,他要做的,就是把娃娃放到一切开始的地方,把这个梦魇世界一击击碎!
二百米,一百米
五十米了!只有五十米!
然而,一个阴异的声音,恻恻地在他背后低沉地鸣响:
“路早白!”
这声音像是从耳膜内部传来,在耳道里层层叠叠地激起回声,路早白被震得一阵头晕恶心,差点儿捂着耳朵倒地。
他难受地低吟了一声,但还是强撑着往前跑去,直到他抓住娃娃的左手手腕,被一条细滑绵软如蛇一样的东西死死缠住,再也无法向前挪动分毫。
十五米!
距离那条斑马线只有十五米!
路早白挣扎着向那缠住自己的东西看去,从顶端的指甲和变形拉长的指纹来看,它属于一只手。
而手的主人,站在距他二百米开外的地方,喉咙上的血口仍在滴滴答答地往外流血,一张扭曲的面孔的变化已然失序,一会儿扭曲成路早白的模样,一会儿又拧成了时醒的样子,满脸的肌肉在皮肤下四处跑动,五官更是时时错位。
原本是额头的位置,现在只有一张血盆大口,声调颤悠悠的,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悲鸣:
“路早白,把那个东西给我!给我!”
。。。
(天津)
59 世界七()
现在,十五米的距离,却宛如天堑!
这娃娃本就有灵,无需符咒之类的加持,但对位置安放的要求却极为苛刻,路早白虽然从来没有断过锻炼,可他也做不到把娃娃横抛出去而能恰好落在指定的地点!
万一扔出娃娃,距离远了或近了,那就彻底完了!
路早白试图挣扎开来,但他只要一动,手腕的骨骼就被压得吱呀作响,钻心的疼楚,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雪。
就差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而已reads;!
而那恐怖的,从耳朵深处传来的,能够逼得人发疯的诡异声线,依然刺激着路早白的耳膜,令他头疼欲裂:
“我要你死!要你死!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抢东西!时醒他是我的啊啊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差点儿把路早白的天灵盖给吵得裂开了,他捂着头往那梦魇的方向一看,一双眼瞬间睁圆!
时醒竟然径直抱上了那只怪物,用揣在睡衣口袋里的一把铅笔刀,从横侧面贯穿了梦魇的咽喉!
时醒用这把铅笔刀自杀了七八次,所以现在用起来,手法异常熟练。
梦魇近乎绝望的嚎叫刺激得他头皮发炸,但他握刀的手却出乎意料地稳,他甚至握住刀柄,咬紧牙关,在梦魇的脖子里转了个圈。
早白!早白不能出事!不可以!
然而,他握刀的手被那梦魇的鬼手死死地擒住了。
时醒本就是学泰拳出身,反应极快,腾出另一只手,一个反擒拿,拧住了梦魇的肩膀,暴烈地想用肘击敲碎它的脑袋,谁料到那梦魇更加决绝,把肩膀一甩,竟把整条胳膊直接给卸脱了下来!
时醒用力过猛,这一个反作用力下,他倒退数步,重重跌倒在了地上,而他握住的那只手臂,马上开始了奇异的生长,缠树藤似的将时醒的身体层层叠叠地缠绕了起来。
就只是一个瞬间,时醒的躯体就被鲜红带血的细长手臂缠了个死紧!
时醒仿佛听到自己的头盖骨被勒得咔咔作响的声音,喉咙也被扼住,然而他居然还不肯放弃,用自己仅能活动着的手撕扯对抗着那诡异的怪物。
他本就力大,在绝望边缘迸发出的力量,竟让他直接扯断了缠住自己喉咙一节手臂!
当第一缕新鲜空气涌入他的喉咙时,他呛咳了两声,从嘴角喷吐出两滴血沫后,扬声大喊:
“早白!快跑啊!跑!”
路早白全身僵硬,看着时醒重新被血手缠住,复又挣扎撕扯出一条活路来的模样,心里针刺一样疼,放射性的麻木感,从心脏传出,以闪电般的速度传递到了每一个神经末梢。
在时醒努力的同时,他也抽出刀来,用尽全身力气,猛砍那缠住自己手腕的鬼手。
但是,那梦魇也把自己的力量爆发到了极致,他每一刀劈下去,就像是砍在橡胶上,大量的血浆,把他的眼睛都溅得模糊了,可那手偏偏就是不断!
明明时醒可以不用冲上来的。
那梦魇是爱他的,他只要站在那里就好
明明他不用这样的
而时醒的疯狂,换来的是梦魇愈加癫狂疯魔的咆哮和诅咒:
“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爱你!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才是你创造出来的爱人!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
那困住时醒的手臂也被主人的情绪感染,变得愈加坚韧难缠,时醒挣扎的幅度,眼见着越来越小。
看着像是被茧所缚的时醒,路早白的喉咙口一阵阵地发酸发紧,一个疯狂的决定,在他心里逐渐孕育成形。
他握紧了刀,凝视着前方,声音里居然有了往日绝不会有的狂热和颤抖:
“系统,1000积分,准备好reads;。”
话音刚落,他就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朝着目标狠狠地劈了下去!
鲜血飞溅!
路早白的左手,就这样掉落在了地上。
疼痛在迟缓了两秒钟后,才如海啸般向路早白的每一根神经侵袭而去!
但,路早白仅仅是打了个踉跄,就捡起地上被鲜血溅满一头一脸的娃娃,朝仅有十五米距离的终点,狂奔而去。
事后,他其实不大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完那短短十五米的距离的。
那个时候,他的脑子,是干干净净的一片空白,像是落满了雪的莽莽荒原,看什么东西都是茫茫然的白,整个世界,都被笼罩上了一层雾一般的颜色。
在扑倒在终点的斑马线上时,那身着日式长袍的娃娃,如同被饿了很久的野兽,突然露出了狰狞异常的神情,自动张开了嘴,像是开启了一个无底的黑洞。
路早白倒在地上,听到那梦魇发出混合着不甘和愤怒的吼叫,听到整个世界破碎的声音,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上方传来:
“早白!早白!”
路早白勉强睁开眼睛,但他的眼神完全是空的,像是盯着永无尽头的大雾里的某个未知的景物。
时醒原本已经做好了就死的准备,没想到转瞬间,那挤压着自己骨头的怪物就烟消云散,再睁眼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早白蜷成一团,簌簌地抖动着,动作像是一个母腹中自我保护的胎儿,背弓着,左手手腕齐腕断裂,鲜血一股一股地涌出,在他的床铺上积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潭。
时醒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一瞬间撕心裂肺的震惊和心痛,差点儿让时醒窒息。
他慌乱地翻坐起来,跪倒在床上,想碰路早白,可生怕动一下他他会疼得更厉害,声音哆嗦得几乎没了调子:
“早白,不我叫医生,你等我,我”
被自己的话提醒了后,时醒才急急忙忙地去拿手机,他刚想离开,却被一只冰凉的手牵住了衣角。
时醒顿时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揪紧了床单,咬着牙,一阵阵的酸涩潮热涌上了他的喉咙:
“早白,我害你对不起让我去打电话,你”
要不是他乱做梦,早白也不会被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
路早白全身颤抖痉挛得越来越厉害,额头上的汗水成浆地往外冒,唇色全无,他眼神涣散地死命拉着时醒的衣角,不肯让他离开。
从学校坐车到南城高新技术开发区,距离不算近,再加上路上有堵车和红绿灯,停停走走,共花了12分钟。
而在第9分钟的时候,系统治愈技能冷却完毕,他崴伤的脚腕被治愈。
接下来,他花了1分钟把梦魇弄死了一遍。
花了5分钟,从车站跑往南岭路路口。
花了3分钟,和时醒对峙。
花了4分钟,和那梦魇死缠烂打,最终有惊无险地回到了现实世界reads;。
所以,只要4分钟,再有4分钟就好
这四分钟,对于一无所知的时醒来说,简直是人间炼狱一般,早白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就牵着他的衣角浑身发抖,脸色甚至都变得透明起来,如纸人儿一样脆弱。
他甚至觉得,也许下一秒,早白就不在了。
剧烈的心痛感抽去了他全身的力气,他连早白的手都捧不住,但他还是保持着一点仅剩的理智,挣脱了早白的手,挪到了床边,呼吸困难地拿起手机,软绵绵的手指敲了好几下,才敲对了120三个数字。
然而,还没等他按下拨号键,从路早白的手腕位置,就传出了血肉生长的窸窣声响。
时醒就这么惊愕地看着,路早白的手一点点从断裂处长了出来,直至复原如初。
而路早白那僵死在眼眶中的漆黑瞳仁,也渐渐地有了光亮,颤抖着的嘴唇开合了几下,微微上扬起来。
他苦笑着,自言自语地对着天花板念道:
“真疼啊”
最终,路早白还是被时醒召唤来的急救车带走了。
医生左检查右检查,也找不出路早白哪儿受伤了,但路早白是实打实地掉了近一升的buff,从时家被运送到医院的路上晕了好几次,随时随地都能嘎地一声休克过去,医生也不敢怠慢,立刻着手进行输血。
一条细细的血线从血袋里流入路早白的体内,时醒握着他的手,心里满满地坠胀着疼。
他砍了手,为了完成任务,为了自己的缘故砍了手。
就算很快就复原了,时醒也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从这样的震撼中醒过神来。
路早白昏昏沉沉的,乱七八糟地说着些怪力乱神的胡话,裂口男、人面树、真假时醒,其蛇精病程度,如果在精神科医生听来妥妥是要入院强制治疗的节奏,但时醒却清楚,这是路早白亲身的遭遇。
听了一会儿,他也大致明白了早白在那个梦里经历了什么,这更叫他悔恨和心疼。
早白辣么努力的时候,自己竟然就只琢磨着怎么死更有效率一点。
但是,有一个问题,时醒感到相当困惑。
他小心翼翼地啄了一下早白的手背,试探着问:
“早白,你是怎么认出来学校门口的那个人,还有公交车上的那个人不是我的?”
时醒本来不指望昏迷着的早白能给自己回答,不料,路早白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抱着枕头小小声地嘟囔:
“你右耳朵后面,有一个褐色的痣难看死了那梦魇还说喜欢你呢,我看见过的东西他都看不见”
时醒:“”
他抬手摸向自己的右耳,捏了捏。
那里有痣吗?他自己都不知道啊。
而且
#为什么早白的说法这么微妙地让人开心啊#
。。。
(天津)
60 世界七()
不过,总归是结束了。
时醒刚才出来得太急,什么都没带,亏得这家私立医院是时醒平时常来的,大夫护士都熟悉得很,就先给路早白进行了治疗。
折腾到凌晨五点多,路早白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他才蹑手蹑脚走到了病房门外,拿出手机,联系了时境。
平时的这个点,大哥现在该起床跑步了reads;。
让大哥跑着步顺道来给自己送个信用卡,应该不会被大哥抽死的,嗯。
抱着乳齿美好的期待,时醒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声响了一声又一声,迟迟没有人接,而时醒的恐慌,也随着提示音水涨船高起来。
完了,大哥不会还没睡醒吧?
那自己打过去吵到他睡觉的话,应该不会被打死吧?
忐忑地捧着电话等了半天,电话总算被接了起来,那头传来一个惺忪慵懒的男声:
“时醒?”
时醒一个激灵,顿时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
然而,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好像刚才的那个声音不是大哥的吧?
比起大哥来说,貌似更像舒游的声音
舒舒游?
饶是脑神经粗如钢筋的时醒,也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