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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家里只有外婆和大她四岁的哥哥,即使所有人都孤立她、说她是神经病,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乐观向上,她依旧很快乐。
她说,当你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时,外界的一切都是与你无关的,而画画就是我的小世界。
那时候我想,我真希望我也能融入你的小世界,从此你的情绪里也有我的一部分。
我们两家隔得并不远,短短的一条街的距离,我们一起慢慢地走路回去。路上,我问她,为什么买一盒这么大的油画颜料。
她说那天班长刘琴来找她,让她帮她画一幅油画,要参加全国青少年油画大赛。
我有些气不过,她干嘛自己不画。
韶华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刘琴获奖的那些作品都是她画的。
我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怎么就这么傻呢?你画画画得这么好,自己怎么不去参加?
她有些委屈的睁着大眼睛,告诉我,刘琴说了,一个省里获奖的名单是有限的,如果两个人都参加了,说不定只会有一个人获奖。
这话明显就是刘琴在忽悠她的,我气得伸手想再敲她脑袋。看她吓得瑟缩了一下,闭上眼睛紧皱着眉头,我又忍不住心软了。这个女孩,傻得令人心软、心怜。
下午两三点钟,正是最热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没有打伞。韶华的脸被晒得红扑扑地,一粒粒汗珠不停地滚落,汗湿了她润滑的黑色秀发,像蜿蜒的黑色藤蔓。
是不是觉得一个女孩可怜的时候,你怎么看她都觉得她可爱?我忍不住说道,前面有家冷饮店,我请你吃冷饮。
她很害羞的连忙摇头拒绝,我拽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朝冷饮店拖,我说请你吃就请你吃!我给你的你就必须拿着,不准拒绝你知不知道?
她在我身后低声嘟哝了一句,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我转过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坏坏地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亲你了?
她吓得浑身打颤,瑟缩成一团,脸色也红得发紫,就连脖子根都染上了绯红的颜色。
我大笑了起来,觉得心情无比好,径直把她拽到了冷饮店的柜台前,问道,你吃什么口味的?
她低着头小声抗议道,我都说了不要吃嘛。
我直接对老板说道,一杯巧克力口味的,一杯香草口味的,一杯抹茶口味的。我心里想着,好歹我带女孩子来吃过那么多回冷饮,她们的口味无外乎就是这几种,要么就是草莓。
她急了,这么多根本吃不完啊。
我一手撑在柜台上,挑眉坏笑,凝视着她,三杯冷饮,当然不是给你一个人吃的,你看看他们。
我伸手指了指小店角落的一对情侣,他们点了一份大杯的冰淇淋,正拿着勺子你一口我一口地在喂着吃。
你、你想干什么?她瑟缩地看着我。
我上前一步,凑近她,你说我想干什么?
她羞愤又无奈地看着我,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面对大灰狼的小白兔,可怜又可爱。
我不再逗她了,三杯都是给你吃的,我不爱吃这些东西。
我下意识地伸手从裤兜里拿烟,这才想起来,刚才在超市遇到韶华,光顾着和她聊天,烟忘了买了。
于是我跟她说,我回去超市买点东西,你先吃着,在这里等我,知道了吗?
韶华很乖地点点了点头。
我走出冷饮店,朝超市走去。等我买完烟回来的时候,刚一进冷饮店的大门,便听到了几声冷嘲热讽,有几个男生女生坐在韶华旁边的几桌上,一边喝饮料,一边用恶毒的话讥讽着她。
韶华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默不作声、面无表情地吃着冰淇淋。
沉默更是助长了他们嚣张的气焰,他们以夸张的表情、恶搞地动作,身体力行地在嘲笑她,一口一个神经病。说什么不能得罪她呀,说不定她哪天真的会叫几个鬼来吓死自己云云……
桌上的人笑的前仰后合,韶华低着头,慢慢地吃着冰淇淋,没有反抗,似是云淡风轻,但她眼里的那一抹细微的受伤,我看得明白。
即使再告诉自己,不要在乎,可是心里还是会感到孤独和难过的吧?能看到那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并不是她能选择的,谁愿意生来就被别人嘲笑、孤立?
我因为韶华的沉默感到难过,因为他们的嚣张感到气愤,忍不住走过去揪住正在说话的一个男生的衣领,一拳狠狠的揍在他的脸颊上,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看?
这一拳打得他眼镜掉在地上,嘴角也开裂出了血,他立刻就怂了,开始求饶。
几个女生也吓得哭了起来,直说以后再也不敢了。然后,一群人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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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只道是寻常 2()
此时,韶华惊讶地抬起头,迎上我的目光,眼里有一点点害怕,但更多的是感动,她说,对不起,让你为我这么做,他的家长不会来找你麻烦吧?
我笑了,不用担心,我在这个小镇上也算是混出名来了,要是不想再被打,他就去告状吧。
还是对不起,她有些愧疚地说。
我走过去怜惜地摸了摸她冰丝一般顺滑的黑色长发,豪气干云地说,以后受欺负了别忍着,你越忍着人家越嚣张。有啥委屈跟你萧哥哥说,萧哥哥罩着你。
她噗嗤一声笑了,红着脸,你以为你真是黑社会老大啊,还萧哥哥呢。
我也笑了,坐在她对面,看她吃着冰淇淋一脸满足的样子,突然觉得时光如此美好,如果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也很不错。
2008年8月20日雨
直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才从睡梦中醒来。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白色的窗帘飞舞,让我确定我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昨晚,口渴的我居然在这个小小的洋房里迷路了,像是遇到鬼打墙一样,明明是想去一楼喝水,可是楼梯好像没有尽头一般,我怎么也走不到一楼。而墙上的那些画像也发出了得意的笑声,眼角的余光所及之处,那些人都动了起来。
挂在墙上最高处的是一幅全家福,全家福里所有的人熙熙攘攘地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当我望过去的时候,一切都停止了,仿佛余光所及之处都是我的错觉。
房间的那些房梁在半夜的时候,看起来像是横着的一把刀,要砍下来。而我半夜经常被吵醒,房间中的东西会莫名其妙地移动,当我醒来的时候,那些东西又不动了,但它们移动过的痕迹很明显。
有时候还会有急促的敲门声和敲窗声,以及尖叫和喘息……
种种情况已经吓得我好几晚没睡安稳了,想到前天晚上,我睡得好好地,突然被一股窒闷感憋醒,我的床正对着镜子,抬起头来一看,镜中居然出现了几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孩,坐在我身上聊天,一个体型硕大的孩子屁股正压在我胸口。
我吓得大叫一声,月光从云中露了出来,镜中却是澄澈一片,什么都没有。
我有些后悔和老妈吵架后搬出来了,难怪这个小洋房租金这么便宜,原来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可是现在让我回去看老妈的脸色,我又不愿意。
我有气无力地下去打开了门,韶华一见到我脸上又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我问她怎么知道我现在搬到了这里,她说她在路上遇到了潘子他们,潘子喊她拿个碟片给我送过来,并告诉了她地址。
碟片放在黑色的袋子里,我拿出碟片,一看封面脸上就热了,忙不迭地把碟片塞进了袋子,问她有没有看过这些碟片。
她说她没有看过,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把潘子他们全部都骂了一遍,自从带着韶华赛了一次车,又帮韶华出过一次气后,潘子他们大概都误会她是我的马子了。
我都十七岁了,男女这方面知识的碟片自然看过不少,从十四岁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有过多少个女人了。以前做这档子事的时候,喊女朋友过来,一起看碟片,情动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
可我对韶华是真没那方面的想法,我也不想韶华知道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想让她知道我是这样一个人。
也许是爱看韶华脸红的样子,也许是爱看她追随的目光,这些年不知道被多少女孩指着鼻子骂过的我,居然会害怕看到她厌恶的神情。
韶华的目光在房中扫视了一圈后,突然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这个房子怎么这么阴凉啊,我感觉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然后,她又说道,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这附近有好多槐树,萧礼,以后选房子不要选这种槐树多的地方,容易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底凉飕飕的,头皮有些发麻,把她安置到沙发上后,将我这几天的遭遇给说了一遍。
韶华听完后,皱了皱眉,她说她要去到处看看。
韶华在洋房的各处转了一遍之后,停在废弃很多年的车库里,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看着我。
我被她的目光看得提心吊胆的,问她怎么了。她犹豫了一下,从双肩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瓶中装着浅浅的一层透明的液体。
我问她这是什么。她说这是牛的眼泪,她看到书上说,在眼皮上摸抹上牛的眼泪可以看到鬼魂,她想试试,于是揣着几个洋葱跑去了乡下,在牛的面前用美工刀使劲地切洋葱,好在自己虽然也流了无数眼泪,那头老黄牛总算也流出了几滴宝贵的泪水。
我为她幼稚的行为笑了起来,觉得她简直太可爱了,在牛面前切洋葱,亏她想得到。
虽然有些害怕,但我还是在眼皮上抹上了牛的眼泪,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吓得倒抽一口气,心跳都静止了一刻。
我看到我面前站着十几个鬼魂,他们穿着血红的衣服,满脸怨气地看着我,从他们身上的伤痕来看,可以确定他们生前都是被砍死的。
韶华双手耸肩看着我,不同于我的害怕,她倒是落落大方地走过去,问他们愿不愿意离开这个房子?
家中的男主人说他生前有一个好朋友,两人合伙做生意,生意做大之后,矛盾也越来越多,他那个朋友心眼小,最后因一次利益分配不均,喊黑社会的人将他全家的人都砍死了。
全家人都满心怨气,不愿意离开这个家,更不愿意随黑白无常去六道轮回。而现在,错过了回阴间投胎的时刻,他们只能做一辈子的鬼魂野鬼,等到魂魄消散的时刻了。
韶华说她知道他的那个仇家,十年前做生意失败,跳楼自杀了。
鬼魂们的怨念似乎没有那么重了,可男主人依然不肯走,他说这个停车库底下原本是有一个地下室的,黑社会的人杀了人之后,就把他们全部扔在地下室,用水泥把停车库的出口封上了。他们没有入土为安,灵魂就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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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只道是寻常 3()
韶华转身看着我,报警吧,萧礼,我先回家了。
这种时刻我哪里离得开她?连忙一把拽住她的手,紧紧地拽着。韶华因为我的举动,脸色通红,想挣扎又不好意思。
我知道她这是误会了,但我却只能说,你能陪着我吗?等警察来了就好。
她羞涩地抬起头凝视着我,点了点头。我心里却叹了口气,这个傻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我现在害怕还来不及,哪有那个心思。
小镇的办事速度很一般,等了一个多小时,警察才姗姗来迟。当我跟警察说停车库有地下室,地下室里有尸体的时候,警察们都不相信,我在这个镇上打架斗殴算是出了名了,他们都以为我在涮他们。
韶华也不停地对警察说地下室有尸体,可是警察们看韶华的表情都怪怪的。一个不良少年加一个大家公认的神经病,我们俩的话听起来似乎真的没有任何可信度。
最后是闻讯赶来的潘子等人解了围,潘子他们虽然也不相信这下面有尸体,可好歹我是他们的老大,我一声令下,他们只能找一些大锤什么的大工具,开始砸地板。
警察们再不想跟我们磨叽了,相互打了个招呼便打算坐着警车离开,就在他们上警车的那一刻,潘子发出一声惊呼:“我的天啦!真的有尸体!”
警察们像是闻到腥味的苍蝇一样,一瞬间便围了过来,尸体被一具具地抬了出来,一共是十七具尸体,因为是中秋,一大家子四世同堂,都聚在一起,所以全部惨死了。
既然尸体真的被找出来了,我和韶华也免不了被抓进局子里一番问话,虽然我们俩支支吾吾地啥也说不出来,但毕竟我们年纪还小,刑警队的队长也没多为难我们,审讯了一下午就把我们给放了。
出来的时候,韶华喊我现在赶快回家,妈妈一定会担心我。
我问她去哪里,她犹豫地看了我一眼,她说她也回家。
可是我总觉得她好像有什么东西瞒着我,于是我握住她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韶华吓了一跳,低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不敢看我。
我突然就烦闷了起来,一把推开她,转身就走。
韶华慌乱了起来,从背后追上了我,拉着我的手臂说道,她的确是有一个秘密,一个连家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可是她不能说。
我冷笑一声,不再看她,拔腿就走,冷冷的说道,那你就回家吧,什么都不必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为什么那么生气她的隐瞒,我觉得我是在乎她的,可是她什么都不肯说。虽然我也不清楚,我对她的在乎到底停留在哪个层面,是朋友?亦或是别的什么?
她小跑着追上我,拦在我面前,委屈地大喊道,萧礼,我只是……我只是我不想被你当成怪物!
我告诉她,如果我把她当成怪物,我就不会跟她走在一起。
她犹豫了一下,告诉我,在她还小,不懂事的时候,她不知道世界上有鬼魂这种东西,也不知道别人看不见鬼魂。她经常指着别人说,你背后有个“人”在做什么事,可是别人却什么也看不到。
外婆跟她说小孩子不要撒谎,她说她没有撒谎。她幼儿园上到一半就被退学了,因为所有小孩子都怕她,连老师都觉得她可怕。有一次,她打碎了杯子,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批评她,可是她却一直捧腹大笑。
老师很生气,问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可笑,她却说,老师,你身后有个小男孩,一直在对我做鬼脸,可好笑了。
后来,外婆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这是因为她从小失去了父母,得不到足够的关爱,她之所以说她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只是为了引起大人的关注。
小镇上的人们还不懂看心理医生是个什么概念,以为看心理医生就是精神有问题,于是一个个都警告小孩子不要靠近她。久而久之,所有人都将她当做神经病看待,像是病毒一样避开她。
我问她,这跟你是个怪物有什么关系?
她的神情有些可怜,她告诉我,她只是说她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别人就已经把她当异类了,若是她有些别的特殊的能力,只怕会被大家当成怪物给关起来。
我被吊起了好奇心,特殊的能力?
她忐忑地看着我,问我,你喜欢看美国大片吗?
我点了点头。
她又说,你看过《x战警》吗?
我又点了点头。
她告诉我,她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不是磁场、不是自愈、不是穿越……这种能力虽然无害,可却令人害怕,她要是说出来,我一定会觉得她疯了。
我无奈地苦笑,我觉得遇上了她,我的人生就已经疯了。
她怯怯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脸上的每一寸表情,孤注一掷地说道,既然你真的想知道话,那我告诉你,如果你知道之后,会把我当成怪物,那我也不会怪你,毕竟,正常人谁会有这种特殊能力呢?
她说,她的能力是超度灵魂,创造生命。
我惊呆了!超度灵魂的事情,和尚能够做到,创造生命,那不是神才能够做到的吗?
她有些黯然地低下头,难过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把我当怪物,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她一个人落寞地走在暗淡的路灯下,路灯的光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形单影只地,显得寂寞而悲伤。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消失在了街角。虽然我真的不敢相信,觉得她说的话犹如天方夜谭一般,但我还是追到了她家门口。
那时候她已经提着颜料画笔,背着画架出来了,看到路灯下的我,有些惊讶,有些瑟缩,似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我心中的滋味也十分复杂,遇上这个女孩,真是我平凡生命中的一次奇遇,如同爱丽丝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