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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逼无奈的韶华只好去附近的银行取了钱给了那个老婆婆,可送完外卖回到餐馆的时候,却因为送外卖太迟遭到顾客投诉而被老板解雇。
韶华已经被折腾得满身憔悴了,只好背着自己的画,每天在夜市摊上卖画。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深圳的城管在这方面的监察力度很严,她的那些画在十天里有六天被没收了,剩下的四天是因为她跑得快。
被没收了怎么办,又要花钱赎回来。韶华的日子过得很痛苦,每天守着紧紧巴巴的收入,顿顿都是馒头开水。
大风吹来,乌云翻滚,韶华拖着行李箱在街道上慢慢地走着,靠海的深圳,经常下雷阵雨,乌云滚滚的天空一下便下起了大暴雨,韶华狼狈地赶紧从箱子里抽出雨伞。
一不留神,一辆摩托车擦着她肩膀开了过去,将她撞翻在地,那司机却还回过头用粤语骂了一句:“扑街货,懂不懂看路啊!”
阵雨瞬间便淋湿了她的头发,小腿与水泥地面摩擦,也破了一块皮,鲜红的血液在雨水中渐渐地淡去。
可怜的是她的画,掉在湿漉漉的地上,脏兮兮地,全部都晕开了。
都不能用了,就算晒干了,纸张也会因为泡过水而显得皱巴巴的。幸好油画都放在箱子里,她有些庆幸地想。
捡起地上的一摞国画,她默然走到垃圾桶边,将它们全部都扔了进去。
身上已经全部淋湿了,雨却越下越大,她默默地拖着箱子走到别人的屋檐下躲雨,像一只可怜的雏鸟一般,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
一对情侣撑着伞在街上奔跑着,虽然狼狈,却笑得很开心,男孩将女孩护在怀里,哪怕大半个身子被雨水打湿了也无所谓。这个场景深深的触动到了她,这么多年,雨也好,雪也好,她一个人打伞走在或熟悉或陌生的街头,看雨、看雪、看往来的行人、看无望的生活。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她懂得了孤独,尝尽了生活的滋味。明明已经习惯了狼狈,不是吗?为何此刻,自己却还会觉得这么难过?
过去,她回不去,未来,她不知在何方。
渐渐地,雨停了,她拖着箱子,背着画架,朝偏僻肮脏的小巷子走去,只有在那里,她才能找到最便宜的旅馆。
这里是一片工业区的后巷,后巷的半条街都被旅馆、发廊和足浴店给占领了,还有很多站街女在路边对人搔首弄姿。
这里有很多家庭旅馆,也有很多明妓暗娼,沿着街道走过,可以看到街道两旁,有画着浓妆的女人坐在自家门口,对人媚笑着,像一件货物一样等待着被人挑选。
韶华警惕地走着,一家一家的问着价格,最后成功的在偏僻的巷尾,找到了一个20元一晚的旅店。
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她躺在床上,很快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半夜时分,她突然被吵醒,发现反锁的木门居然被人一脚踹开了,她吓得瑟缩了一下,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扶着一个高大而满身酒气的男人走了进来。
“大哥,你走错房间了,咱们去隔壁,去隔壁。”那女人赶紧说道。
男人扶着墙壁一阵呕吐,空气里充满了呕吐物的酸臭味。韶华皱了皱眉,伸手捂住了鼻子。
吐完胃里的东西后,男人似乎清醒了些,一掌挥开了女人,上前扯着韶华的手臂说道:“50块钱一晚,要不要?”
“你……你做什么?放开我!”韶华害怕地挣扎了起来。
“五十块钱一晚,外面都是这个价,怎么?不愿意吗?”男人灼热而恶心的气息喷在她脸上,韶华几欲作呕。
“大哥你认错人了,咱们去隔壁,去隔壁。”女人有些尴尬地扯着他往外面拖。
“你走开!老子不要你了,”男人又是一掌将她挥了出去,捧着韶华的脸,打了几个嗝,“你长得很纯,老子很喜欢,老子加钱!”
眼见他要朝自己扑过来,韶华放开嗓子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旅店的老板一家人听到声音赶紧爬到楼上来,跟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道将他制服了。安全下来的韶华慌不择路地跑出了旅店,一路往前跑着,漫无目的地跑着。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无边的恐惧。
突然,眼前亮起了刺眼的车灯,她被刺得抬起右臂挡了一下眼睛,下一秒,凌空的失重感袭来,然后便是剧烈的疼痛与浓重的黑暗。
她的手指轻轻的动了动,阳光有些刺眼,她颤了颤睫毛,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白色的病房,耳边是规律的滴滴声,鼻尖是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而鼻子上,则戴着一个氧气罩。
她的喉咙里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节,嘴唇干裂的她口非常渴,很想喝水。
正想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打了石膏,被高高的吊了起来。
一抹恐慌袭过心头,下一秒,一个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醒了就好,想喝水吗?”萧礼按了铃,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水,用勺子小口的喂着她。
大概喝了杯中三分之一的水,韶华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朋友住在隔壁病房,你被送来的那天,我碰巧遇上了。”萧礼面不改色地撒谎道。
“哦。”韶华点点头。
这时候,护士走了进来,给她量了体温,又调节了一下点滴的速度,然后在一个本子上记了一些什么。
“萧先生,病人没什么大碍,只需要好好休养。主诊医师金医生会每天过来检查一次的。病人刚做完手术,还不能吃东西,等金医生确定可以吃东西后,您的营养师和形体恢复师马上就会过来。简小姐,我是您的专职护士叶倩倩,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随时按铃,我和金医生很快就会过来。另外,我一会儿会带您的专职管家吴玉林过来让您认识,以后您若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她说。”护士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
韶华愣了愣,专职护士?专职管家?营养师?形体恢复师?
“这里是逐鹿医院,你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病。”萧礼为她解了疑惑。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她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逐鹿私人医院医院隶属逐鹿集团,是国内为数不多的二十几个获得国际jci认证的医院。从挂号到就诊都有专人陪护,其中挂个号的价格就在千元左右,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高价格高服务医疗机构。一般来说,她被车撞了,路人打了120,送去的也就是附近的普通医院吧,怎么可能被送到逐鹿医院呢?
“你的手臂伤的很严重,若是手术做不好,可能整条手臂都会失去知觉,那边的医院没办法做这样的手术,便把你送到逐鹿医院来了。”不得不说,萧礼的谎说得滴水不漏,叫人起不了半点疑心。
“那我现在……”她的眼里闪过一抹恐慌。
“你的手臂是由逐鹿医院最权威的外科手术专家金医生主诊,皮特医生开刀的,你放心,手臂没事,只是以后不能画画了。”萧礼面无表情地说着最残忍的话。
“什么?”韶华一听此言,如坠冰窖,满室的白色恐怖地向她袭来,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只觉得心里空了一个洞,整个人都被绝望包围了。
她躺在床上,出乎意料的,没有哭泣,整个人像是死了一般,眼神呆滞地瞪着天花板,仿佛连动都不会动了。
萧礼觉得有些难过和心痛,没有人比他更明白画画对她的意义,她仿佛是为画而活,用她的画拯救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没关系,”他伸手握住她因打吊针而冰凉的左手,将手心的温度传给她,试图让她感到一些温暖,“我们可以去国外,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说不定国外的医生能治好你的手呢。”
“对,国外。”她的眼中恢复了一些神采,随即又黯淡了下来,这样贫穷的她,哪有钱去国外呢。
那肯定是一笔高昂的医疗费,她绝望地想。
这时候,萧礼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出去接了个电话,然后对韶华说道:“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萧礼走后,很快有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职业服,笑着走到床前,将床头有些枯萎的百合花换掉,捧上了一束新的长枝玫瑰。
“简小姐,我是您的专职陪护姜莹,您要是无聊的话,可以玩电脑、看电视,或者让我陪您聊天,等您的手臂好些了,还可以让我陪您去时尚休闲区走走。”
“哦,谢谢,”韶华点点头,随即又忐忑地问道,“我的医疗费,大概是多少钱?”
“免费的,简小姐,您不用担心。”姜莹笑道。
“免费的?”韶华越想越觉得古怪,“为什么会是免费的。”
“这是医院机密,抱歉不能告诉您。”姜莹从善如流地说道。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的午餐你都将为此付出代价,韶华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简小姐,您别想多了,您看看您男朋友对您多好啊,从您做手术到现在,没有离开过医院一步,连睡都是睡在病房的沙发上的,”姜莹羡慕地说道,“我要是有一个有钱又帅气又深情的男朋友就好了,那我死都愿意。”
韶华尴尬地笑笑:“他……他不是我男朋友。”
“难道是老公?”姜莹眼前一亮。
“也不是。”韶华低头,有些闷闷地摇了摇头。
姜莹见她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便转移了话题:“简小姐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呢?”
“画画。”她看了看旁边高高吊着的右手,情绪瞬间便低落了下来。
姜莹顿觉失言,讷讷地打开电视,陪着她看电视剧。
刚做完手术的她,非常疲惫,很快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姜莹通知了金医生,金医生为她做了个全身检查,在本子上写写划划,点了点头。
就在他出门的一瞬,韶华屏息问道:“金医生,我的右手,真的没办法画画了吗?”
金医生是个外国人,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有着难言的悲戚和绝地挣扎的期望,心中颤动了一下,别过眼去,最终只是安慰了一句:“简小姐好好养病吧,不要多想了。”
回到私人办公室后,金医生犹豫了一会儿,几次将手伸到白衣袍子里,最终,他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萧先生,我是一个医生,从我任职的第一天开始,便宣誓了《希波克拉底誓言》,我将要凭借我的良心和尊严从事医业,病人的健康为我首要的顾念。而现在,明明简小姐的手臂没有大碍,你却要我告诉她,她以后不能画画了,而且还要我开药给她打针,让她的手臂上的神经反应迟钝,这是违背我医学原则的,我必须向简小姐坦白一切。”
“金先生,我很佩服你的医德,”萧礼的声音在电话这头听起来有些冷,“我记得尊夫人已经欠下了一笔不菲的赌债了吧?若是你聪明些,尊夫人的赌债我会派人还清,若是你不聪明,很抱歉你将失去这份工作,而且在国内的大医院,没有哪家医院敢收你。”
金医生浑身一颤,低声说道:“我明白了。”
这头,打完电话的萧礼一回头,发现杨婷站在他身后,刚刚的对话,她似乎都听见了。
“为什么?”杨婷不解地问道。
“她这辈子,为画画而活,现在她不能画画了,以后只能为我而活。”萧礼淡淡地解释道。
“你真是个魔鬼。”杨婷看了他一眼,感到一种彻骨的冷意,如同跗骨之蛆一般。
得知自己不能画画之后,韶华变得更加寡言少语了,整个人如同桌上每日一换的鲜花一般瞬间便枯萎了下来。
萧礼越来越像一个完美情人,会每时每刻照顾着她的感受,白天在医院处理助理送来的文件,晚上就睡在医院的沙发上。
虽然时不时会有惊喜送到她的面前,但韶华的情绪依然很低落。好在这边的营养师和心理治疗师确实很有能耐,一个月后,让韶华稍稍走出了人生的低谷。
这一个月,虽然韶华有专职陪护和专职管家,可萧礼却是事事亲力亲为,像一个照顾妻子的温柔丈夫。
心如何能不颤动?他这样细致的照顾着她,眉眼温柔,低声细语,从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每次吃药前,他都会试一试水温,热了怕她烫到,冷了怕她不喜。
每次吊完药水,他都会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敷手,让她冰冷疼痛的手回暖。他会心疼的吻她的手背,仿佛这样那些针孔就会消失。
像是回到了初恋的时候,这样成熟的他,会拿来年少时的吉他,为她弹奏恋爱的曲调,哄她入睡。
每当她阴郁的时候,他会给她讲笑话,甚至会耍宝。他开始热衷于猜谜的游戏,猜对了有惊喜,猜错了他便偷香窃玉,在她脸上轻啄一下。
他送她的那些东西,每一样都是她喜爱的,却也是奢侈品。从尊贵闪耀的钻石项链到一把普普通通的雨伞,每一样东西都是世界著名的奢侈品牌。
萧礼本身就是打理时尚圈这一块的产业的,这些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整个东南亚时尚圈的宠儿,不管是哪种时尚奢侈品,你都能随随便便拿出来。”
萧礼真是一个魔鬼,洞悉她内心最深处的*,并将她的*不停地放大着,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将她吞噬,这时候,她和*早已融为一体,无法剥离。
在感情和金钱的双重侵蚀下,韶华的脑袋已经渐渐地不清醒了。她享受着偶尔出去散步时,别人艳羡的目光,几次听到小护士在说她周身的名牌时,她心中竟会生出一股洋洋自得之感。
在经济飞速发展、物欲横流的今天,拜金的女孩很多,无数的女孩心中都藏着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想,对她们来说,出卖身体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没有卖到一个好价钱。
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虽然韶华更看重感情而不是金钱,可她毕竟这么多年苦日子过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你享受了被人捧在云端高高在上的生活之后,你还愿意回到肮脏的贫民巷体会生活的艰辛吗?
萧礼成功的让她在享受中堕落了,她开始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变成现在的心安理得,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主诊医生、专职陪护、专职护士、专职管家、营养师、形体恢复师对她细致周到的服务,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别人艳羡的目光。
孤僻的她变得更爱去医院的时尚休闲区逛,每次出现在那里时,她都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这一季的新款衣服、包包、手链……让她获得虚荣心上的无限满足。
对于别人的搭讪,她也开始渐渐回应。女人的话题无非就是美容和服饰等,她喜欢看别人羡慕嫉妒的目光,更喜欢看萧礼陪在她身边照顾她时,她们酸酸地叹息着的样子。
一个月后,当韶华从医院出来时,她已经完全从右臂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她在爱情与金钱的双重滋润下,变得自信飞扬。
“萧礼,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我住院时,不是有不少同学都寄了健康卡来吗?我想请他们吃个饭,也算是答谢他们一番心意了。”宾利车上,韶华靠在他肩膀上,抬起头期待的看着他。
“好,”萧礼微微一笑,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我一会儿让人去订酒店,等下陪你去做spa。”
“好。”韶华甜甜一笑,安心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小鸟依人。
萧礼的神色却冷了下来,看来这天底下的女人都一样,爱慕虚荣,喜好炫耀。就连他最美好的初恋,也敌不过这残酷的现实。
在金钱面前,自尊心再强的人,也会被渐渐腐蚀。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在这个大时代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看来他很快就会对这只小鸟失去兴趣了,他有些遗憾地想。
韶华去做spa的时候,正巧遇上了陪着妈妈来做spa的杨婷,杨婷看到迎面走过的两人,突然朝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看得韶华胆战心惊。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萧礼说道。
“杨小姐你好。”她还记得这位领养哈士奇的女孩,于是伸出手说道。
杨婷看了她几眼,目光从她周身的名牌上逡巡过去,与萧礼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也不看她伸出的手,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知道自己不受欢迎,韶华心里有些低落,无助地抬头看了萧礼一眼。
“婷婷她对谁都这样,你别放在心上。”萧礼心中一软,安慰道。
韶华点了点头,走进了做spa的地方,而萧礼则去了另一边的棋牌室。
他订了一个包间,正打算喊一个朋友过来玩牌的时候,门被推开了。杨婷牵着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