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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阴媒-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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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说的是江西的本地话,勉强能听得懂一些,似乎也在说昨天晚上村里人撞邪的事情。还有人咬着耳朵在说,那个小姑娘的葬礼的事情。

    除了今天早上在湖里面打捞出来那小姑娘的妈妈的尸体,那小姑娘的尸体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所以,很多人都把那女人的死,引到了那小姑娘的身上,说是,她死不瞑目,来报仇来了。

    汽车缓缓的朝着靖安县的方向开去,我看着窗外的景象,发现这就是我走过来的路。果然,在我的前方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个湖,还有那一座大桥。

    车一开到桥上,车里面所有的人都噤了声,车厢里只剩下呼吸声,和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直到车子出了桥,每个人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

    我好奇,就问旁边的老大爷,刚刚为什么那么害怕?我身旁的老大爷凑到我耳边,嘴巴里的烟臭味扑鼻而来。

    “这桥啊,邪的很。”

    至于怎么个邪法,原先湖上面是一座木桥的,后来为了出入方便,靖安县和叶家村就集资准备造一座桥。

    造了一年多,湖上面有一个桥墩的地基就是打不下去。后来,请了风水先生来看了,这地基才打下去。

    大桥造了三年多了,前后换了三四个工程队,死伤了好几个人。后来,没有人再敢来了,剩下的部分,是我们村里人自己弄起来。

    我问他,知不知道镇桥龙纹的事情。

    一听镇桥龙纹,那老大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刚刚还笑嘻嘻的跟我聊天,表情一下子就变得阴冷了起来。

    用生硬的普通话跟我说:“啥桥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之后,他就闭上眼睛,再不跟我讲话。

    我笑着摇了摇头,光看他们之前对大桥的那态度,就知道,这镇桥龙纹在村里应该是个禁忌,不能说的。我也没那个心思去套老大爷的话,反正都出来了,索性就不管了。

    靖安县没有火车站,倒是有卧铺车能坐到清源乡。昨天一晚上没睡,一上车,车子晃晃悠悠的,我就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司机在喊:“清源乡,清源乡到了,快点下车。”

    然后,车厢里面就是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可能是在整理东西。卧铺的床不大,睡了这一路,我整个都缩在那里,一下次,感觉整个人都不舒服。

    谁知道,我一下车,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显然,宋菱也看到我了,她冲我挥了挥手,朝我跑了过来。我这一出省就是好几天,差点就把小命交代在那大山里了,所以,看到宋菱,我感到分外的亲切。

    “美女,你是在等我嘛?”虽然知道宋菱可能知道我几天回来,还是忍不住的开了个玩笑。

    宋菱伸出拳头佯装要打我:“臭不要脸的,我爸叫我来接我二叔。”

    一听到宋菱说是来接她二叔的,我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了,如果我们没有记错的话,佩姨就是嫁给宋菱的二叔了。

0029 秦楚复活() 
宋菱兴许也看出了我脸色不好,尴尬的冲我笑了笑,然后说了一句:“按理早该到了,该不会迷路了吧,我到里面去看看。”

    之后,宋菱也没有看我,径直的往候车室那边走去。我看她的背影有点发颤,有点摸不到头脑,她在害怕什么?

    我转过头看着宋菱的背影冷笑了一声,清源乡的汽车站很小,统共就一个出口,一个入口。都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怎么可能会迷路呢。

    虽说周宁宇怀疑佩姨是他们宋家弄死的,可,现在不是没有证据嘛?就算她二叔来了,我能把他怎么样呢?

    看宋菱那心虚的样子,我在心里留了个心眼儿,心想着,得空了,找个机会一定要查查宋菱的这个二叔。

    鬼门十三家的规矩,历来都是长幼有序,宋家现在的扛把子是宋菱他爹,倒是从没有在江湖上听到过她二叔的名字。

    走出车站的时候,火辣辣的太阳照的我晕乎乎的,我掏出手机,给周宁宇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才响了两声,那边就快速的接起来了,电话的那头很空旷,像是在洗手间。

    “宁宇哥,你猜,我在汽车站碰到谁了?”我原以为周宁宇会好奇一下,谁知道,我的兴奋头还没过呢,就听见周宁宇在电话的那头疲惫的说:“你回来了?回来了,就赶紧去我店里一下,钥匙塞在门口那盆绿萝的花盆地下,给我带套换洗的衣服过来,老子好几天没洗澡了。”

    我一听周宁宇说话的声音不对啊,沙哑的厉害,又不像是感冒,赶紧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宁宇没有明说,只叫我赶紧到他店里去:“拿了衣服,到中心医院来一下,八楼重症监护室!”

    没等我仔细问,周宁宇那边已经挂断电话了。我的脑子里面还回响着周宁宇刚刚说的话,重症监护室?谁病了?

    听着周宁宇的声音虽然有点疲惫和有气无力,但是,也不至于到重症不治的地步。

    我来不及细想,赶紧在汽车站的门口找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周宁宇的店里。

    周宁宇在清源乡的灯笼巷开了一间铺面,心理诊所,专门给鬼看病。我当初还怀疑了一下,难不成,这鬼也会生病?还是心理疾病,真是闻所未闻。

    我到灯笼巷的时候,差不多七点多了,灯笼巷本来就偏僻,不是中心地段。除了周宁宇,周围只有零零散散的几间铺面,现在早就关门了。只要一家做当铺的店面还开着,只不过,灯是亮的,里面却没有人。

    这种铺面,基本上是复式的,前面是铺面,后面可以住人,吃住都在一起。

    我在绿萝的花盆底下摸到了钥匙,周宁宇铺面里面的陈设非常的简单,只有一张桌子。看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黑色的桌面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玻璃门下面被塞进来好多张白色的A4纸,偌大的纸上面只写了一行字:看到纸条给我打个电话。然后是一串电话号码,落款是一个叫“思思”的人。

    我在后屋给周宁宇找了一套换洗的衣服,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把那些纸也一起揣上了。

    一路上,我都有点恍恍惚惚的,脑海里面犹如过山车一般的把我认识的人过了一遍,实在想不出来,什么人会在重症监护室里面。

    晚上探视的人少,住院部的大厅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两个护士来来回回的。电梯里面只要我一个人,干净的电梯门上反射出了我憔悴的脸。

    我用手摸了摸下巴,青色的胡渣子摸上去有点粗糙。从芙蓉镇到靖安县的这一趟,就跟在鬼门关前面走了一圈一样的。

    在电梯里面,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是陶行之发来的,他告诉我,他已经到贺兰山脚下的一个叫“北寺沟”的地方。

    这里是陶行之唯一能告诉我的地方,接下去,他要做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告诉我。我的眼眶微微的有点发酸,一时间难以接受外婆真的离我而去。

    而且,我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外婆死了,还要执意葬到贺兰山去?到底是谁杀了外婆?

    电梯“叮”的一声停了,一出电梯,我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周宁宇。

    我站在电梯门口站了很久,说实话,我有点不相信我眼前这个邋遢的跟乞丐一样的人,竟然是周宁宇。

    我一直都没有动,还是周宁宇转过头看到了我。他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拿走了我手上提着的袋子。

    他还没走到我面前呢,就从他身上传来一股恶臭味,就跟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一样。

    电梯的正对着导医台,周宁宇一过来,我就看到导医台里面两个小护士在交头接耳的,对着周宁宇指指点点的。

    但是,隔的有点远,她们说话也很小声,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我的脑子还处在混沌当中,难不成,我不在这几天,周宁宇改头换面了,改行去当乞丐了,这样子,看上去也太惨了一点吧。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他就拿着袋子,进了旁边的男厕所。

    之后,里面就传来了哗哗哗的流水声。

    我走到周宁宇原来坐的那个椅子上坐下,椅子的旁边就是垃圾桶,里面堆满了泡面,还有烟灰。

    看样子,周宁宇在这里受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皱了皱眉头,想不出来是谁,能让周宁宇在这里守这么久。我在椅子上坐了大约五六分钟,厕所里面的水声才停了下来,一分钟后,周宁宇才从厕所里面走出来。

    换了衣服,刮了胡子,头发也洗了,这才看上去像个人样。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惨白惨白的。我听到导医台的小护士惊呼了一声,发出了一声感慨:“妈呀,原来这么帅啊!合计,这么多天,就一大帅哥坐在我们前面,我们都没有发现。”

    “宁宇哥……”我站起身,叫了他一声。

    “嘘……”周宁宇把食指放在嘴巴前面,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心里满是疑问,这周宁宇也太反常的,我不在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宁宇没有回答我,而是直接往前走去,脚步意外的很沉重。我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我有一种直觉告诉我,接下来,他要告诉我的事情,是在我接受能力范围以外的。

    走到其中一间重症监护室的门口的时候,周宁宇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对我说:“阳子,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的心顿时就“咯噔”了一下,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问他:“什么意思?什么叫要有心理准备?我要有什么心理准备?”

    “阳子,我对不起你!”周宁宇颓然的坐在病房门口的长凳上,脸埋在双手之间,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挫败感。

    虽然知道是我无法接受的事情,但是,我还是鼓足勇气,往前走了一步。

    重症监护室门上都会镶一块玻璃,从外面能看得到里面,我趴在了那玻璃前面往里面看去。

    病床旁边的呼吸机平稳的响着,里面只有一张床,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带着呼吸机,胸口若有若无的浮动着,好像随时都会停止一样。

    是秦筝,这重症监护室里面躺着的竟然是秦筝。

    “宁宇哥,这是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了,帮我看好秦筝的嘛?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怎么就躺在这里了?”看着秦筝脸色惨白的样子,我的眼泪星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似乎是听到门外有动静,我看到秦筝的眼睫毛颤了颤,但是,最终还是没有醒过来。

    “他娘的,秦沛这老杂碎,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我告诉你,秦楚复活了。”

    秦楚复活了?!

    我走之后,秦家请了一个野媒,结果吊死在了秦楚的灵堂里面。这件事,周宁宇跟我说过了,那天我刚好在高速上面。

    后面我不知道的事情是,秦家又找了几个野媒人,来替秦楚主持这场阴婚。虽然知道秦家已经死了一个媒人了,但是,还真是被我说中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接连的死了三个野媒人,之后,秦家出了再高的价钱,也没有人敢来秦家接这个单子。

    死了三个媒人,秦家的这桩婚事,算是泡汤了。

    那时候,我叫周宁宇留意秦家,他以为只是秦楚诈尸的问题。那马老道长的镇尸符,还稍微有点用,他就没有放在心上。

    秦筝出事的那一天,刚好是秦楚出殡。秦沛把秦楚的尸体从蓝山火葬场运了出来,追悼会办在了红月酒店。

    清源乡的人都知道,红月酒店,是专门承办丧礼和阴婚酒席的。

    秦沛包下了整个红月酒店,秦楚的棺材就放在红月酒店二楼。那天,本来也应该是秦楚配阴婚的日子。

    酒席散去之后,秦楚就复活了,为此,秦沛还把她带到医院检查了一下,各种指标显示都是正常的。

    死了七天,秦楚竟然复活了?

0030 以魂养魂() 
医院里面静悄悄的,我站在秦筝的的病房门口,耳朵贴在门上,静静的听着从里面传来的微弱的呼吸机的声音。

    现在已经快晚上九点了,护士刚刚查完房,从秦筝房里出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我们两眼。

    等护士都走了之后,走廊里又变回到了之前的安静。周宁宇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根烟,刚放到嘴里,我就把他拦下了:“医院里不许抽烟!”

    周宁宇笑了笑,那样子,跟我走之前简直是两个样子。

    周宁宇说,他得到消息赶到红月酒店的时候,酒席已经散了。他是见过秦楚的,那天,他到酒店的时候,秦楚就这样从楼上一步一步的走下来。

    他就是做这行生意的,以前也听说过借尸还魂这样的事情。但是,真正的碰上了,还是觉得很震撼。

    而秦沛做的,却不是借尸还魂这么简单。按照周宁宇的判断,秦沛这是在以魂养魂。

    怪不得秦沛要把秦楚的灵堂设在蓝山火葬场,火葬场的后面就是一片坟地。还有什么地方,比那里的阴气还要大。

    原来,那天秦楚的尸变也不是偶然。怪不得秦沛只让那个马道长,用镇尸符镇住秦楚。这样的话,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那秦筝又是怎么回事?”我皱了皱眉头,秦楚尸变,跟秦筝有什么关系。

    周宁宇把嘴上的烟拿下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面上有说不出的疲惫。

    具体的,周宁宇也不知道秦筝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天他看到秦楚下来没多久,秦沛也从楼上跌跌撞撞的下来了,他的手里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秦筝。

    哭喊着对他说:“周先生,你救救我女儿,你救救我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那个时候,秦筝已经没有呼吸了,全身冰凉。他和秦沛一起把秦臻送到了医院,他那时候也没有把秦筝的事往秦楚的身上引。

    等到把秦筝送进了抢救室,他才回过神来,他问秦沛,刚刚从酒店楼上下来的是不是秦楚。

    再怎么说,秦沛也算是清源乡的一把手。可是,那一夜之间,秦沛好像老了好几十岁。

    以魂养魂,我记得很早的时候,听外婆说起过的。但是,这个办法太过凶残,已经是被禁止使用了的。

    我奇怪,秦沛是从哪里知道的。

    所谓的以魂养魂,跟聚魂棺的道理也有一点相似。不过,聚魂棺是来者不拒,只要是魂魄,都把你吃了。

    但是,以魂养魂就不一样了,他必须是新魂。也就是,刚死没多久,还带着巨大的怨气的那种魂魄。

    那种自然死亡的,也肯定是不行的,他没怨气。

    周宁宇摸了摸额头说道:“但是,到目前为止,秦家算上秦筝的话,也才死了四个人,不足以达到以魂养魂的目的啊!”

    以魂养魂,至少要七个生魂。

    周宁宇皱了皱眉头想了很久,才说道:“那天,我看秦楚的样子,她应该还没有全完的恢复,既然到了这个份上了,秦沛肯定不会放弃的。暂且先放着秦筝是不是秦沛的亲生女儿在说,那秦楚却是秦沛从小养大的亲生女儿。”

    就在我们准备动身去秦沛家的时候,周宁宇的电话响了,打电话的那个居然就是秦沛。

    周宁宇一把电话接起来,电话的那头就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周先生,你救救我,小楚疯了,她疯了……啊……”

    秦沛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天就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接着电话就断了。

    我跟周宁宇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不放心秦筝一个人在医院里住着,我们一边往秦家赶去,我一边打了个电话给我的一个发小,他叫虾皮。

    是我的高中同学,不过,他高二读完就没有再继续读书了。出来闯荡了两年,现在在清源乡开了一间酒吧,是我们这波人当中最先创业的人。

    电话响了好几声,就在我以为他不会接了的时候,那边才有动静。

    我听到了一丝女人的娇喘声,应该是在哪个女人的温柔乡里面。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他那头骂骂咧咧的开始唠叨了:“卧槽,小乔,你吖有病吧,老子正办事呢。这大半夜的,你给老子这么一搅。老子要是下半生不举了,我打断你第三条腿。”

    虾皮是真生气了,那头还在喘着气呢,看样子正在兴头上。

    “周瑜跟我一块儿呢,赶紧叫上人,到秦家来一趟,秦沛的那个秦家,别走错门儿了。”我没也跟他废话,直截了当的撂下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虾皮从小就是个混混,连他爸妈都没有办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唯一怕的人就是周宁宇。

    周宁宇虽然比我们都大一点,但是就这么小的地方,小学、初中、高中,大家都是在一个学校的。

    我跟周宁宇走的比较近,所有,私下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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