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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下,是周宁宇的电话没错,然后我才问:“我找周宁宇!”
“哦,你等一下……”
然后,电话的那头响起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还在被窝里面没有起床。
等了大约半分钟,我才听到了周宁宇虚弱的声音,似乎还有点起床气,口气很不善。
“秦家大小姐尸变了,你帮我去处理一下吧,过两天,她是要配阴婚的。”没等周宁宇发货,我就一口气把话说完了,然后,眼疾手快的把电话给挂了。
要知道,周宁宇骂起人来,能让人气的跳楼,我才不给他这个机会。
我挂了电话,才看到现在出租车现在已经开到那条山道上了,我又想起了来之前发生的那件不愉快的事情。
这时候,我看到窗外一闪而过一个人影,山道不好开,司机开的很慢。
临近悬崖的路边上站着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小男孩儿,白净的脸蛋,只是看着我的眼神有点不善。
等我再看的时候,出租车已经转过了一个弯,看不到那个小男孩儿了。
我心里有点发虚,那个小男孩的眼神在我的脑海里迟迟挥之不去。禁不住的咯噔了一下,外婆告诉我,这世间的事物,有因必有果。
那小男孩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绝对不是偶然。我在脑海里过了一边,最近好像没做什么得罪人的事情。
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五点了,这个时候,村子里应该正是人多的时候。村子里民风朴实,五点正好是吃饭的时候,我们村里饭前饭后就爱串个门什么的。
但是,今天,村子里很不寻常,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别说人了,连个鸡鸣狗叫的声音都没有。
我心里慎得慌,连忙朝家里跑去,越靠近乔家大宅,我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0012 刖刑()
天阴沉沉的,我低垂着头,一个人疾走在青石板的小道上,心情很沉重。村子里的建筑大多还保持着民国时期的老房子,一眼看过去,家家户户都没有点灯,黑压压的一片,看上去分外的渗人。
因为年代有些久远,有些青石板已经开始松动了,踩上去,嗒嗒嗒的响。眼看着乔家的大宅就在眼前,我却越走越急,总有一种看海市蜃楼的感觉,越急,越是走不到。
我停下来,扶着一旁的墙壁喘了一下气。好巧不巧的,我现在所扶着的墙,就是冯家还没有完全烧毁的外墙。外头的墙漆已经剥落的差不多了,墙体已经烧了只剩下半米不到,从外面望进去,黑焦焦的一片。
原本豪华的大宅子,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我叹了一口气,心中不免有点唏嘘,好好的一家三口两个死于非命,还有一个不知所踪。
冯家再过去一点就是杨大婶的家,她家有一条纯种的黑狼狗,是她家男人前年在山上捡的。
虽说谈不上什么恶犬,但是村里人见到都是敬而远之,除了杨大哥,谁都不认,连杨大婶有时候也有点怕他,见到陌生人就龇牙咧嘴的吼。
虽然那条狗整天都拴在院子里,但是村里人一路过,总是免不了要加快脚步。
可是,今天晚上,我走到杨大婶家门口的时候,那条狗居然没有叫唤。依旧被一根大铁链拴着,坐在院子中间,正对着门口坐着。
我不由自主的停下来瞅了它一眼,狗眼睛在黑暗里绿油油的亮着,我在看着它,它也在看着我,只是,它没叫,精神头有点奄奄的,难不成是生病了?
我心里存了疑问,没多想,继续往家走去。
眼看着快要到家了,竟然看到大宅门口的石阶上坐着一个人影。我走进一看,是个戴着斗笠的男人,穿的有点邋遢,腰间别着一只半大不小的葫芦,背上背着一根一米来长的棍装物体。
他低着头,宽大的斗笠遮着他的脸,看不清楚。听到我走近的脚步声,他略微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他又低下头去了。
我没有心情去管他,大门敞开着,我连忙走进屋内。在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从后院传来的我妈的哭声。
我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越过花厅,往后院走去。
后院的正堂里躺着一个人,上面盖着一片白布,我妈就跪在那尸体的旁边抽抽噎噎的哭,连我走进来都没有发现。
“妈……”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摔了,看我妈还没注意到我,就弱弱的喊了一声。
我妈侧过头一看是我,哭的就更加厉害了,嗓子都哭得沙哑了,眼睛红肿着,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我慢慢的把脚步挪到了那具尸体的旁边,那片白布蒙着脸,我颤抖着手,捏住了那片白布,缓缓从那具尸体上面掀开。
外婆慈祥的脸就出现在了我眼前,脑袋里面瞬间就出现了一丝的眩晕感,眼前一白,双腿“咚”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我清晰的听到膝盖骨砸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的响声,但是,从膝盖上面传出来的疼痛,不及我心中的半分。
走的时候,还是活生生的人,怎么现在回来的,竟然就变成一具尸体了呢?
“阳子,你外婆死的冤啊……我们乔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要这样对我们!”
我妈一边哭着,一边掀开了外婆下半身的白布,右腿的裤管空荡荡的,青色的棉裤已经被血染成了黑色。
“妈,这……这是怎么回事?”我震惊不已,说话的时候,连舌头都在打结。
“这是古代的刖刑,你外婆是得罪了什么人嘛?”
回答我的并不是我妈,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的。我擦了擦眼角边的眼泪,看向院子,说话的正是我刚刚在门口看到的那个戴斗笠的男人。
“你是什么人?”刚刚在门口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有点不对劲,不过,那个时候没有来得及多想。
“我叫陶行之,是个赶尸匠,你外婆的尸体就是我背回来的。”
赶尸匠!
我这才想起来村子里的异常情况,家家闭门不点灯,原来是因为赶尸匠过路,怪不得连杨大婶家的狼狗都不叫唤了。
“你是从哪里,把我外婆背回来的。”
“凤城!”
我不说话,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个凤城是个什么地方。
我妈在旁边跟我解释说:“凤城是你外公的祖籍,你外婆,应该是找你外公去了。”
我惊讶的问我妈:“我外公还活着?”自打我出生懂事起,我就没见过我外公,外婆也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提起过我外公。
村子里的人都忌讳我们乔家,自然是不会在人前谈论这些是非的,以至于,我从小都不知道我外公的事情。
我本来还有一丝的惊喜,谁知道,我妈摇了摇头:“不是,你外公的尸骨埋在凤城。”
“时辰到了,我要带着你外婆继续赶路呢!”
我从地上站起来,膝盖骨一阵刺痛,疼的我差点就站不起来了。我走到那个赶尸匠的面前:“为什么要带走我外婆?你要带我外婆去哪里?这里才是乔家的祖宅?”
“阳子,这是你外婆的意思,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我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粗暴的打断了,“我不想明白,我也不要明白,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我怎么甘心,外婆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还被人断了足。”
陶行之说,刖刑是古代的一种酷刑。外婆做了二三十年的阴媒人,一直照规矩行事,从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会被人断足?
“小兄弟,死者为大,你就了了你外婆的心愿吧。”那赶尸匠就倚在门口,依旧戴着斗笠,看不清他的脸。
我妈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阳子,让你外婆去吧。”
我退后了两步,沉默的看着那个赶尸匠:“你要把我外婆带到哪里去?”
“贺兰山,不过,这不是我要带你外婆去的,是她自己要求的。”
我有点生气,都这个份上了,他还跟我咬文嚼字的。我深皱了眉头,外婆去凤城我可以理解,我妈说,那是我外公的老家。
可是,外婆为什么死后要去贺兰山,这我就有点想不通了。外婆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自打我记事起,别说是贺兰山了,连浙江省都没有出过。
得到了我们的默许,那赶尸匠就走到我外婆的尸体旁边,替外婆把褶皱的白布盖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那赶尸匠的眼神怪怪的。
眼看着那赶尸匠快要把我外婆的尸体背在背上,就要出门的时候,我从我妈的手里抽出了手,迈步到那赶尸匠的身前,伸手把他拦了下来:“我要跟你一起去。我有权利知道我外婆到底要去什么地方。贺兰山人生地不熟的,去了那里,总不能把我外婆的尸体放在荒郊野外吧。”
我直视着陶行之的眼睛,他比我高了那么一点点,这时候我才看清他的脸。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只不过满脸的青色胡渣,让他显得有点老。
也许是因为职业是赶尸匠的缘故,他的脸上满是风霜,眼睛里面有一种深沉的倦态。
陶行之看了我很久,我以为他会拒绝我,谁知道,最后他居然点了点头,同意了。
0013 拦路鬼()
陶行之应的这么干脆,反而是我有点错愕,我还在心里打好了草稿,准备了好多的说辞想要说服他,结果,他这么轻易就答应我了。
我看着陶行之的脸,他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淡淡的看着我:“怎么?后悔了?”
我连忙摇了摇头,不确定似的问他:“你真的同意我跟着了?”
陶行之白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我的话,然后,他背着我外婆的尸体,越过我,就往门外走去。
我妈从正堂里走出来,还在抑制不住的低声的哭着,我跟我妈简单的道了别,然后就去追陶行之了。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陶行之的人影,只听到从宅子的右侧墙根的地方传出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大半个车头露在外面。之前来的时候,还真没注意过这里停着一辆车。
我寻着声音走过去,我猜测,这周围除了陶行之,应该也没别人了。走近一看,宅子的墙根处停着一辆牧马人越野车,车顶改装了一排的狩猎灯,不用打开,光看上去就很拉轰。
我站在车头的一侧,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陶行之的半个背影,在后备箱鼓捣着什么东西。
我走到他身边,他没搭理我,自顾自的弄着手上的东西,我外婆的尸体就放在地上。我心中隐隐的有点不悦,这也太不尊重人了,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当做没看见。
牧马人的后备箱很宽敞,但是陶行之又经过了改装,把后备箱改成了一个小型的冷藏库,刚好能斜放一具尸体在里面。
此刻,冷藏柜半开着,丝丝冷气从里面冒出来。夏日的夜晚很是闷热,这冷气一下子就吹散了我脸上的燥热。
陶行之在冷柜那里鼓捣了半天,然后招呼我把外婆的尸体抬起来,放到了冷柜里面。停尸板上有几处环扣,用来固定尸体。
放好外婆的尸体之后,陶行之就把冷柜的门关上了。冷柜的周围贴着好几张镇尸的黄符,跟那个姓马的镇尸符不一样,陶行之的镇尸符明显的漂亮多了,就像出自艺术家之手一样的。
冷柜的门沿上有好几颗凸出来的铁钉,陶行之拿了一根金色的细线,上面串了好几个铃铛。然后,把串了铃铛的细线交缠着绕在那几枚铁钉上面,封住了冷柜的门。奇怪的是,任凭陶行之怎么折腾,那铃铛就是不响。
陶行之的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我目瞪口呆的。瞬间就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这好像跟我想象中的赶尸不太一样啊。
看陶行之认真的样子,脸上分明就写着生人勿进,我不好意思现在打扰他,只能先把这些问题放在肚子里。
一直到关了后备箱,上车,陶行之都没拿正眼看过我。车子都开出了村子,我才反应过来。
我问他:“你们做赶尸匠的这么赚钱的?”
虽然看陶行之这一身的行头破破烂烂的不起眼,但是,这车绝对是顶级的好车。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车顶上装那么一排狩猎灯,太骚气冲天了。
陶行之轻笑了一声,这会儿他摘了斗笠,虽然脸上看上去还是很沧桑,可是,这一笑,顿时觉得他亲切了很多,应该是个挺和蔼可亲的大叔,跟周宁宇棺材脸不一样。
一边开车,陶行之一边跟我解释,他现在在做的这种,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赶尸匠。传统的赶尸匠,是受活人委托的,而陶行之,是受死人委托的。至于死人怎么个委托法,他肯定不会告诉我。
按照陶行之的说法,传统的那种赶尸匠迟早会被淘汰掉。
为什么?
拿我外婆来说,现在正好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从我们芙蓉镇到贺兰山,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要是用传统的赶尸法,从我们这儿走到贺兰山,尸体早就腐烂发臭了。
我在心里仔细的琢磨了一下陶行之的话,发现他居然胡扯的还挺有道理的,我都要被说服了。
其实我想问的是,我外婆有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一定要把尸体送到贺兰山去。
陶行之没有告诉我,只是跟我说,到贺兰山了,我自然就知道了。我想着,反正我跟定了他,也不怕到时候不知道,就没有追根究底的问了。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这几天连着都没睡好。陶行之说,他今天晚上会连夜赶路,争取在天亮之前赶到江西的靖安,那里有一间赶尸客栈可供我们休息。
这也是为什么陶行之说传统的赶尸匠迟早会被淘汰,因为现在赶尸客栈正在减少。赶尸匠脚程要是稍微慢一点,或者路上出现点意外状况,天亮之前赶不到赶尸客栈而露宿在外的话,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陶行之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遗憾。我沉默了一下,不光是赶尸匠,现在连正统的阴媒人都越来越少。随之而来的,不专业的,不正规的野媒越来越多,他们为了赚钱,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说话间,车子就开到了与清源乡交接的那条山道上。我从小就跟着外婆,接触阴媒之类的东西,我并不是害怕鬼神的人。但是,有了之前那些不好的经历,不知道为什么,一道这条山道,我心里就莫名其妙的慎得慌。
我侧过身看着陶行之,正准备提醒他开慢一点的时候,谁知道,他突然一个急刹车。我上车的时候也没顾得上系安全带,他这一猛的刹车,一下子就把我甩在了挡风玻璃上。
胸口正好撞在仪表台下方的储物盒上,疼的我冷汗直冒,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捂着胸口,坐稳之后,正想骂陶行之的时候,突然就看到我们车前方站着两个人。汽车的大灯很亮,一老一小,小的那个,就是我来的时候,在路边上看到的那个小男孩,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
老的那个,佝偻着腰,上半身几乎要垂到地上去了。牧马人的车身很高,从副驾驶座看出去,只能看到两个人的头。
我疑惑的看向陶行之,发现他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连忙摆手说:“你别看我,我不认识他们。”
陶行之然后摸了摸下巴,显然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敢拦他的车,然后指了指外面的小男孩:“可是,那个小男孩看着的人分明就是你。”
我回过头去看那个小男孩,发现他的眼睛确实只是在看我,我头转到什么地方,他就跟着我看到什么地方。
我咽了一口口水,跟陶行之说起上次路过这条路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之前是跟秦沛的保镖一起来的,也是那个保镖开的车。
就算上次不小心撞到那个小男孩,也应该是去找开车的那个保镖,不该盯上我啊。
陶行之思索了片刻,决定下去看看,老是在车里这么呆着也不是办法。开车最怕遇到这些难缠的小鬼,这一片山道都是他们的地盘,要是不解决眼前的事情,指不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看这祖孙俩的样子,也不像恶鬼的样子,不然,老早就扑上来了。
陶行之率先下了车,走到那祖孙俩旁边跟他们说话,我也不好认怂,也开了车门跳了下去。
那小男孩一看到我就呲牙咧嘴的,露出猩红的舌头,眼睛里面闪着凶光,要不是那个老头牵着,说不定,他真的就扑上来咬我了。
我走下去的时候,看到那老头的手上拿着几张红色的毛爷爷,跟陶行之说话。
然后,陶行之抬起头看我,眼睛里面似笑非笑的,看的我毛骨悚然的。也不知道陶行之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那老头竟然就拉着那小男孩走了。
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