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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狐大惊,在空中一旋,短枪硬生生收回腋下,终究力道过甚,难以控制,粘在余青身盼,短枪“啪”地掉在地上,无法脱身。
她脸上一阵羞红,只觉得余青虽然消瘦,但他的背脊却能令自己温馨无限。一时之间,心猿意马,不知是喜?还是忧?
耳闻得余青呼吸浊重,突然醒转,心下万分谴责:“大敌当前,我怎可有这般念头?”慌忙收住心猿意马,运功急抗。
弓未冷脸露得意神色,“青灵穴”之上一阵急收。霎那之间,铁杖无生何少陵只觉力道大的出奇,源源不绝,心肺犹如油煎般上下翻腾。
眼见余青和秋狐呲牙咧嘴,心下陡然明白:“糟糕,他施展的是‘移宫换羽’的功夫,以五妹六弟之力,来对抗我三人力量!五妹六弟要不是运功抵抗,早已受了内伤了!江湖上果然有这一门功夫!”
想到这里,不禁魂游天外,伈惧萦在间。
与此同时,弓未冷下半身风声凛冽,曲凌已然袭扫而至。弓未冷比拼内力的掌力蓦地一收,贯在两只脚下。
他真力乍收,墨柱向他身前移了寸许,何少陵等人骤得松懈,暗叫不妙,同时大声叫喊道:“七弟,当心,快退……”
话音未落,曲凌已如断线纸鸢般飞向墙角,瘦身子尚在半空之中,张嘴“哇”地喷了一大口鲜血。
何少陵等人本是要说:“快退开!”哪知“开”字还未出口,曲凌已砸了开去,弓未冷劲道又恢复到两只手掌之上,排山倒海地压来。“开”字未出,被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眼见曲凌就要砸在墙角,说时迟,那时快,东首一条人影闪动,快如闪电,就在电光石火间,也不见他如何变换,将曲凌接了下来。
楼上众人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眼见那人睡眼惺忪,醉态兮兮,竟是东首那伏着的醉汉。他之前一直匍在桌子之上,众人未曾留心,都没发觉,哪里料到他功夫如此高深?
那醉汉轻轻将曲凌放在地上,低声说了一句话。曲凌身受内伤,不能答话,脸上露出微微一笑。
只听那醉汉高声吟唱:“一入酒门空四海,自称吾是酒中仙!住手罢斗吧!”
双脚一前一后,滑向那根墨柱之间,右手食指与中指一弹,两股雄浑力道俄然向几人之间横切而去。
只听“嘭”地一声巨响,楼板震动,墨柱自中断开,波地一声,泼墨飞向窗外,击在一棵碗口粗细的梅树之上,力道大的无穷,那梅树禁受不起,“咔擦”折断,带着漫天墨珠,犹如一幅泼墨梅花图。
墨柱下落,些许溅喷向弓未冷手下那抬轿子的十二个轿夫。那十二人退步一致,让开泼墨,黝黑的墨水溅在雪地之上,像宣纸上的涂鸦。
墨柱既断,六人之间力道登时消弥。何少陵退了一步,赛雪盈与南剑飞各退了两步,而弓未冷仍是凝立原地,一动不动。
秋狐只觉力道一收,身体轻飘飘地向后跌去,身在空中,蓦然腰下一实,已给余青拦腰接住,随即放足地下。
如此功力一较之下,已分出高低。
但那醉汉悄无声息,指力刚猛无俦,却颇出人意表。弓未冷略微骇然:“这人功力好生厉害!”正要开口询问来人,淮阴六秀早齐声叫唤:“大哥!”声音中盈满无限的喜悦。
南剑飞等回想适才,不禁望向赛雪盈,都想:“原来三姐早知道大哥来了。”
弓未冷讶异之间,只见那醉汉伸手在脸上一抹,立时换了一个模样,露出一张形容枯槁的脸庞来。
来人正是诸赫林。他外号叫作“八臂千面”,八臂指攻击敌雔之时,双拳、双腿、膝盖、手肘同时使出,有如八只手臂,又称“八臂拳”。后来暹罗(即泰国)国的拳法,追根究底,也是从此中幻化演变而来。
江湖人称他“八臂”,乃是指他功夫高强,而千面是指说他易容之术独冠天下,举世无双,因此江湖中人又称他为“千面虎”。
弓未冷心下一颤,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诸大侠来了。诸大侠悄无声息,是何时到的,老夫眼拙,竟没能看到,见谅见谅!”
他这招叫作先入为主之计,给诸赫林事先到了楼上之事矢口否认,他初时上楼之时,哪里料到伏在桌子上扯呼的竟然就是淮阴七秀中的‘八臂千面’诸赫林?
余青等人正待辩驳,诸赫林右手下伸,作一个逐客之礼,喝道:“楞特大师,请回吧!”
弦外之音乃是要请他遵守诺言,回到大都,金盆洗手,从今而后,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弓未冷目光瞥向远处,眼中冷光闪烁,冷峻地问道:“你说什么?”诸赫林道:“弓先生请便!”
弓未冷“嘿嘿”笑了一声,道:“老夫脚力略胜一筹,先到得玉蝶楼中,这场比试那是赢了,哪有退堂之理?”
南剑飞哂笑道:“我家大哥早已到了楼上,这是有目共睹之事,岂容你三言两语,说你先到了,便是先到了?”
弓未冷道:“有目共睹,谁看到了?”目光如炬,朝唐虞川等人望了一眼。
那大师兄等人立即会意,躬身齐道:“太师父神行千里,无人能敌。到了这座玉蝶楼之时,楼上一个人也没有!”弓未冷脸溢洋洋,盯着淮阴七秀。
诸赫林大吼一声:“强词夺理!”
双手微微作动,右手一扬,三枚事物分上中下钉向弓未冷。弓未冷见来势汹汹,不敢丝毫怠慢小觑,疾向后蹬了一步,身体中部突出,两头弯缩,三枚东西陡然打空,破空响动,嗤嗤嗤声音之中,尽都打在梅花之上。
他身形未定,只听“啊呀”“哎哟”呼声不断,缘墙而立的四个徒孙脚上头下,扑跌在楼板之上。
原来诸赫林出击弓未冷之际,另一只手倏然发难,出其不意打倒了唐虞川等人。
二零章 泼墨且从梅花香(七)()
唐虞川眼见诸赫林左手底下探出四枚事物,毫无兆头就朝自己打来,正要闪身避过,只觉小腹上“气海穴”一麻,已给掷中。
气海穴是人身麻穴,一给击中,顿时气息不顺,霎时之间头昏脑胀,头重脚轻,尚未反省,头内体外,已倒在墙角。
这一下不由得好生泄气,只觉天旋地转,什么报仇雪恨与自己相差十万八千丈。
都怪自己学艺不精,武功不济,心中想道:“淮阴七秀无缘无故害了师父性命,我本满腔热血,只待杀了七人,为师父洗刷冤屈,好让他老人家九泉之下得以安宁,可这七人武功独步天下,我一个跳梁小丑,欲言报仇,却要到猴年马月?我要是有这蒙古弓未冷的功夫,就可杀了淮阴七秀了!”登时思绪混乱,胸中气息乱走。
弓未冷震怒不已,喝道:“好呀,淮阴七秀和老夫是较劲上了!”
诸赫林道:“是又如何?”弓未冷道:“好,好,那今日便来分个高下,看看名震江河的淮阴七秀是货真价实的好家伙,还是招摇撞骗,不足以信的三脚货色?”
诸赫林性子火急,隔空两拳呼呼发出,拳风凌厉,四面生风。
淮阴六秀退在一边。
就刹那功夫,楼中四只手掌如惊涛骇浪般翻滚,二人早已斗了二十来招。
此番打斗,只令人触目惊心。惊得天地响,泣得鬼神声。弓未冷掌下阴阳变化,颇有摸不着头脑之感,而诸赫林手足齐施,攻守有序,时而合身扑上,时而退守全身要害,掌下走的都是阳刚路子。他每使出一招,都是喝声不断。
外面冷月无声,积雪如霜,寒梅傲雪,溶溶风光,加之楼上斗得正起劲,顿生诗意盎然之感。
玉蝶楼早被弓未冷派人雇了下来,掌柜早先得了吩咐,无论如何,都不许上楼察看情况。当天正午,就已经带着他的小老婆回娘家去了。
此刻天色向晚,楼中掌风扑面,天光更是昏暗,仅凭借楼外积雪微光,忽明忽暗中但见两条人影时离时错,正斗到了要时。
楼板上并不震动,元是两人掌力凌空搏斗,全身力量尽皆运至上身,脚下却不较。
诸赫林性子急躁,久斗不下,已萌生浮躁之意。蓦地里诸赫林大喝一声,不啻平地一声雷。喝声乍歇,只见他左奔右走,运起轻身功夫,驰骋游斗,守护功夫全然化为攻打,一拳一掌,气吞山河,力震八方。
弓未冷凝在原地,将全身要害之处封得若一只大铁桶般水泄不通,抽隙回击。
如此一攻一守,又斗了十余招。淮阴六秀在旁,十二只眼睛都集注在场中。
诸赫林脚步癫狂,直直踶踢弓未冷下膝伏兔穴,掌缘斜切,砍削弓未冷腋下,用的是一招“如痴如醉”。
弓未冷手掌下拉,脚下不得不退后一步,让开诸赫林踢来脚尖。
诸赫林趁势疾上,呼地一拳朝他嘴角边“地仓穴”打到。弓未冷顺势反肘,对准诸赫林胸前“乳百穴”。
弓未冷手拳乃是斜打,若是不收,便是自己将穴道撞到他手上去了。哪知他中途突然变招,五指挓挲,拳掌变成爪子,狠狠抓向弓未冷手腕。
弓未冷手上肌肉一收,犹如一条泥鳅,向左滑出三寸,身形未定,脚踝之处一阵冰凉,诸赫林脚尖又是踢到。弓未冷不得又急退了两步。
诸赫林掌上使的全然是“擒拿手”中的功夫,而脚下用的却是“八臂腿”、“地堂腿”和“太祖长腿”等一类功夫。
弓未冷先前与何少陵等人拼较内力,真力消耗极大,他不住避让,缘是内力上略逊一筹,只得以精妙的避身功夫闪躲。
他见诸赫林功夫高明,与六秀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但性子却是急躁,故拟以拖拉打法,一则暗中恢复真气,二则找出诸赫林破绽。
诸赫林深知弓未冷心中念想,但仍不为然。一招“紫气东来”搠出,拳风势力陡涨,似雨打芭蕉,如浪打风吹。
弓未冷但觉厉气扑面,不由的双掌齐出,对了一招“驾鹤西去”,脚下仍旧凝立不动。
诸赫林借力向后滑出一步,蓦地里脚下用力,奇快无比,围着弓未冷转起圈来。
何少陵等人只见大哥越走越快,心中都极为称赞他轻功,一个“好”字萦在喉中,险要大叫出来。他这般疾奔两圈,只见楼板之上脚印班然,楼板不住响动。
弓未冷心下骇然,只觉脚下一虚,当下不假思索,提气跃上。他身在空中,“嗒”的一声,原来所立身处的木板塌陷了下去,跌在楼下,二楼之上顿时空了一个大洞。
诸赫林趁势急追,一手“神鹰爪”用出,扭他脚踝。弓未冷弹腿踢出,身子就势一侧,从窗中飞射出去。
诸赫林一鼓作气,也是从窗子中尾随而出。楼中众人只听窗外咔擦咔擦两声,紧接着诸赫林两声厉啸划破夜空,凄惨绝伦。
何少陵等人快步抢出,几步踱在楼下,只见大哥呆呆地站在雪地之上,面目惨白,表情木讷,深以为他已身受重伤,忙不迭追问:“大哥,怎么了?”
诸赫林仍一动未动,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整座玉蝶楼。众人循着他的眼光放眼望去,但见弓未冷身体横杠在空中,一足赫然踩踏在“江陵樵子”四个字之上,仅露出一个“题”字来。
这一下七人不由都怒从心底起。殊知宋代乃是重文轻武的朝代,对礼义廉耻最为看中,那“江陵樵子”是淮阴七秀的授业恩师,七位行事作风虽怪诞百出,但尊师重道,毋庸置疑。
常之时,吩咐玉蝶楼中的老板,将恩师所题写的这首“好事近”定期擦拭,免得污秽尘杂沾染了。这时弓未冷大步踏在“江陵樵子”这四个字之上,简直比踩踏在他们头颅之上更加严重不知多少倍。
当下什么倚多为胜已全然不顾,怒喝声中,七条人影或前或后,或左或右,呼呼呼飞向弓未冷。
拳风凌厉,那是诸赫林、赛雪盈、余青三人左右变换出拳,封打弓未冷左右;
铁杖幕天席地,那是何少陵使出的拐杖,只点弓未冷面目;
白光晃动,乃是玉箫子南剑飞手中玉箫递出,点打弓未冷肚子,小腹;
银光与金光泄地,那是秋狐短银抢和曲凌黄金锻造的大斧同时击出,罩弓未冷下身。
淮阴七秀如此出击,可谓铺天卷地,无懈可击。天地之间,寒风呼呼刮来,但此刻这番打斗,却不知要比这寒风凛冽多少倍了。
弓未冷后背一缩,紧紧贴在一棵大柱子之上。陡然间,左右上下,明晃晃全是人影。但听得“蓬蓬蓬”地几声响过,弓未冷背靠大柱子訇然倒塌,淮阴七秀之中,倒有五人发出的力量打在大柱子之上。
诸赫林打在他腰间,何少陵却点在他下颚。如此凝立片刻,弓未冷忽而大喝一声,将何少陵弹出两步,毕竟经受不住如此力道,身子一斜,不由自主地飞回楼中。
身体还未着地,蓦地里全身发凉,诸赫林又使了一招“如影随形”,拳风紧紧,笼盖四面,铺卷而来。万发于即倒之间,弓未冷只得后退沉体,掌缘推出,硬生生接了一拳。
拳掌相交,两人登时如渊停岳滞,脚下震动不绝于耳,忽然楼板咔咔一震,两人脚下分别裂出一条缝来,分别延伸到两人身后墙角。
此次比拼,却又与之前六人比拼不同。淮阴六秀早已施展轻功,飞上楼来,环伺在侧。
突然弓未冷身体发颤,抖了一下。诸赫林大喜,只觉得他手掌愈来愈冷,恹恹的就要下垂。身体又颤抖了五下。
突然他骨骼噼里啪啦一阵响动,诸赫林暴喝一声,与他相交手掌真力提到十成,弓未冷脸色发白,退了一步,随即又退了一步。诸赫林趁势疾上,拳头上劲道如同千层之浪,一层一层地压将过去。
弓未冷连退了八步,后身一实,已然靠在窗上。诸赫林见他闪无可闪,正要叫喜,忽然拳头处软绵绵的,似乎打在一团棉花处。他尚没回过神来,只觉拳头处力道外泄,竟然用不出半分力气。
这下只怕是魂飞九霄,神游云外,大声叫道:“六移蹈海功!”
淮阴六秀眼见诸赫林身子微微发颤,似乎已受了内伤。
听他说什么“六移蹈海功”,心中登时雪然明了,那六移蹈海功乃是借力打力的无上功夫,分为六招,分别是“移川入海”、“移宫换羽”、“移天易日”、“移樽就教、”“移花接木”、“斗转星移”这六招,但其中蕴藏着千般变化,层出不穷,令人琢磨不透。
方才弓未冷运功封住小腹以上血液流动,面色登呈惨白,诸赫林这等老江湖,竟然被他引上钩了,着了他的道儿。
淮阴六秀见他故技重施,七人却都两次折在他手里,不由得怒冲云外。
何少陵与南剑飞厉声喝道:“弓老贼,看招!”六人都是双双抢出,护住大哥诸赫林。哪知一触及大哥身子,陡然如火灼伤,喘不过一口气来。
何少陵等人都诧异万分:“这是大哥的‘火云渡’啊,怎么这老贼也会?”
突然都是醒悟,却不都是冷汗涔涔?“……啊哟,是了,全是六移蹈海功在作祟!”
方一明白,已然迟了,只觉全身是泰上压顶,力逾千斤,体力透支得厉害,喉咙一甜,七口鲜血几乎是同时狂喷而出,楼中登时一阵血雨纷飞,七人都作不能自已,纷纷砸向墙角。
弓未冷大获全胜,放声长啸。突然之间,银光乍动,飞向弓未冷后背。
弓未冷正自沾沾自喜,哪里料及变故仓促而生?只感背心“大椎穴”上一痛,顿时经脉紊乱,劲道钻入肺腑,喷了一口鲜血,坐倒在地,再也站不起身来。
诸赫林等人看清突袭之人面目,却不得大吃一惊,纷纷叫道:“七弟!”
那人正是曲凌。他受伤最轻,砸在墙角之时,眼见弓未冷洋洋得意,疏于防备,猝然发难,手中大斧子奋力击向弓未冷大椎穴。
他既已受伤,弓未冷修为又深,他斧尾骤然击中弓未冷,力道反将他弹了回来,砸在唐虞川脚旁,软瘫在地,一动不动,此举一下,他受伤却变成了诸人中最为深重的了。
除淮阴七秀中的曲凌曲老七生死未卜之外,受伤七人尽然盘膝坐下,运功疗伤。天地之间又恢复到一片死寂,顷刻之间,连风吹草动都能细细地听闻得到。
过了盏茶功夫,弓未冷伸掌在楼板上拍了三下。掌音未落,楼梯之上突然脚步声响动,楼下那十二个轿夫突然走上楼来。
淮阴七秀心头一凉,不禁想道:“未及料到淮阴七秀今日是要毙命于此了。”都是耷拉脑子,满脸丧气,低头待死。
突然楼中剑气霍然,东首剑光闪出,黑影闪动,一人娇叱道:“退回去!”
急刺上楼十二人,一名白衣轿夫应声而倒。另一名轿夫扑向六人所坐之处,正要施下杀手,蓦地背心一凉,顿时委顿在地,立时毙命。
原来那些轿夫轻身功夫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