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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仁裴方才接回自己的一对金梭,鱼幸与陆秋烟已一道烟儿的去了,登时消失不见。
在一旁观战的万仁玉,黎仁宏,古仁和孔仁川见罗仁飞凝立不动,大声喝骂,纷纷掏出暗器,往两人飞身去处激射。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巨响,全然打了落空。
万仁玉与古仁大怒,拔足便要追出去。忽听得身后一人道:“别追了,人已经走远了!”除罗仁飞外,五人一同回头,只见是个胖子,身着白衣,袖上绣着九把长短各异的剑,长的抵至胳膊,短的不过两三寸。再望后背,正中绣着一个大大的青色“剑”字,乃是蜀中名绣蜀绣之术,遽然一见,都不禁叫道:“顾师叔……”再看他身后两人一眼,都是同样穿着打扮,又齐声叫道:“吕师叔,黄师叔!”
来的三人,原来是无剑帮中的金剑长老“乾坤剑”吕天冲,护剑长老“铁剑罗汉”顾玄遗和授剑长老“百里无痕”黄修渊。
吕天冲问道:“罗贤侄,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原来他见罗仁飞怔怔发呆,是以出口先问他。罗仁飞听得呼唤,一下回过神来,嗫嚅道:“我们……我们……”
顾玄遗大不耐烦,打断他话,道:“厉师哥与莫师哥呢?”沈仁裴道:“师父与莫师叔就在左近,小侄们也没料到在这里逢遇三位师叔。吕师叔等若是有空,不妨随小侄前去与师父师伯叙叙旧。”
吕顾黄对望一眼,一齐称善道:“好,六位贤侄率先在前领路。”
五八章 谁向山中怨(一)()
吕天冲三人与六人出了镇子,沈仁裴在前带路,径往东边而去。
吕天冲问道:“六位贤侄,你们怎么来保定了?”古仁道:“吕师叔有所不知,咱们此次前来,乃是门中发生了大事。”
顾玄遗问道:“什么大事?”古仁望了大师哥沈仁裴一眼,并不说话。黄修渊看他二人神色,已猜了多半,问道:“莫非与你家帮主之死有牵连?”
沈仁裴脸露悲戚之色,道:“黄师叔说了个大概。不过咱们此次来,一来是找寻九姑娘下落,二来是有门中大事相商讨。莫师伯和师父带了弟子们两百六十六人前来保定,留风雨雷电四位副使者叔叔婶婶在山上镇帮。”
吕天冲问道:“九姑娘?可是你家帮主的千金凌九姑娘?”沈仁裴道:“正是。天可怜见,数日之前,已与我们来了会合了。”说话之间,已到了一座荒山之前。顾玄遗问道:“那却来这荒山野岭也干些什么?”
沈仁裴道:“这是莫师伯的计较,小侄也不从得知。不过莫师伯说了,乃是门中一等一的大事。”黄修渊一听,停下步子,说道:“大哥,三哥,既然是莫师哥厉师哥门中之事,那咱们也不便掺合,去了也是白饶,还是不去了罢。”
古仁忙道:“这却不妥。若是师父和莫伯伯知道了咱们遇到了三位师叔,没有请过去相会,还道是咱们怠慢了三位师叔,定有一顿好责罚。这却担当不起。”罗仁飞等都道:“正是正是。”
吕天冲捋了捋胡须,说道:“这便好,一同前去吧。”六人顿时眉开眼笑,恭恭敬敬地在前领路。
往前再行里许,只见树木高大,虽是初春,尤为繁茂。一路之上,九人说些寻常话语。沈仁裴突然问道:“恕小侄直言,方才在客栈……客栈中,小侄与那个白面少年打斗之时,吕师叔说什么‘一分为二’,什么‘剑打七寸’,难道那俊秀公子是吕师叔相识之人?”
吕天冲却不答他话,问道:“沈贤侄,你先说说,你六人为何与人争端斗殴?”沈仁裴道:“都是小侄鲁莽……”罗仁飞“呔”地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粗声粗气地道:“鲁莽行事的乃是姓罗的,沈大哥不用替我背了黑锅,要受责罚,也当我来。不过若不是那小娘们儿谈天论地地胡言乱说一通,又哪里会让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把咱们搞得灰头灰脸?给人家辱了,却也不明不白。”
顾玄遗“哈哈”笑了数声,赞赏道:“罗贤侄敢作敢为,真乃好男儿也。和你顾师叔脾气大合得来。哈哈,哈哈。”黄修渊道:“不仅六位贤侄不明不白,咱们三位也是摸不着头脑呢。”当下将鱼幸使的那两招“一分为二”、“剑打七寸”说讲了出来。
沈仁裴等满腹疑惑,说道:“三位师叔不认识之人,也会使贵帮的功夫?”吕天冲沉吟片刻,自言自语道:“这少年恐怕与我家帮主的下落有关!”顾玄遗与黄修渊一拍脑子,说道:“怎地刚才没有想到?”沈仁裴等六人神色疑惑,都说道:“哦?”
鱼幸扯着陆秋烟的衣袖,一口气奔出数里。出了安县镇,往北而行,到了一处山丘,陆秋烟挣脱他的手,说道:“鱼大哥,你武功厉害得紧,干么怕那六个人?”
鱼幸放慢了步法,头也不回地道:“师父常说,行走江湖,须得少树敌,多交友,何况人家和咱们无冤无仇,何必多滋是非?”陆秋烟听他说的是“我们”,而并非是“我”,心头大慰,不由心里一软,道:“鱼大哥,我心里好奇,谈长论短地说人家的不是,给你招致不必要的是非,惹你不高兴,这边向你道歉啦!”
鱼幸听她说的诚挚,停下脚步,回头望她一眼,道:“我也并非责怪于你,刚才就在我们打斗之时,观战的那三个人可厉害得很呐!”
陆秋烟停下步子,满脸狐疑:“哪三个人?”鱼幸道:“你没听到他们对话么?”陆秋烟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呀。”鱼幸便将之前三人的对话一一说了出来。原来他一边与沈仁裴打斗,却将吕顾黄三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只是他却不知道这三人是何身份。
陆秋烟哑然半晌,说道:“原来如此。他们竟然知道我使用刀法的出数,不过他们猜错了,那是我妈妈教的。”鱼幸道:“所以我才说他们是厉害的角色。”陆秋烟半晌不言不语。
鱼幸见她沉吟不语,又道:“再说了,你受了那番僧的掌伤才好了五六分,若是再受伤,那岂不是雪上加霜,大大不妙?”见他说的一本正经,陆秋烟将头一低,也不知怎么了,心中登时甚是舒爽。
便在此时,只听得远处传来阵阵号角的声音,犹如龙吟雷鸣,响彻四野。陆秋烟道:“是蒙古人的号角声,看看去。”两人跃上两株苍松,极目远眺,只见不远处的大道之上人马嘶喧,一行人往北而行,犹如长蛇。马不鸣,人不语,蹄声震天震地。
陆秋烟道:“好端端地,怎么拔营往北而走了?”鱼幸一惊,已明白了大半,道:“军队拔营,多在破晓时。此时烈日当空,多半是那三王爷铁穆耳的皇子父亲得了重病,急急拔营回京。”突然失色道:“哎呀,糟糕,韩大哥前天夜晚与我闯入蒙营,这时蒙古人开拔回京,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陆秋烟忽然右手指西南方向,道:“你看那里!”鱼幸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浓烟滚滚,直冲云霄。鱼幸心里一沉,只听陆秋烟道:“这铁穆耳既然是要急急回京,沉重的东西带了行走不便,便将烧了。”
鱼幸道:“多是这般。”待军队过后,两人一同落在地上,陆秋烟问道:“鱼大哥,你当真要去大都么?”鱼幸道:“正是。我原本是要去看看韩大哥他们的,既然蒙古人开拔北上,也寻不到他们的踪影了。”心中隐约有失落之感。
陆秋烟抬起头道:“我在岛上之时,听我娘说,当今天下最繁华的,非王畿莫属,即是言不尽实,想来风景也是秀丽得很。”鱼幸心下一怔,只听陆秋烟续道:“我也想去瞧瞧呢。鱼大哥,你说大都有狗熊杂耍,猴子钻火圈,金鱼跳舞么?”鱼幸道:“咦,金鱼也会跳舞呢?我也不知道,我之前从未去过。”
陆秋烟秀眉一沉,道了声“哦”。鱼幸突然问道:“陆姑娘,你认得去大都的路么?”陆秋烟道:“知道啊。”鱼幸不明,说道:“在客栈中时,你不是说你这是头一遭下岛么?你没去过,怎会识得路途?”陆秋烟嫣然一笑,道:“古人能够纸上谈兵,我就不能纸上问路么?”
鱼幸道:“这却也是。陆姑娘,你既然想去大都瞧什么杂耍狗熊,金鱼跳舞,咱们倒是可以结伴而行。一路之上,相互也有照应。”
心中却在想另一码事:“在蒙古大营中时,阿合撒等人说,弓未冷那老贼已受了师父的剑气之伤,他已派了他弟子布脱送了弓未冷去大都,师父的下落,与他定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定要当面向他问个清楚。再说了,在放翁庙里,我答应了我的好妹子,要将她的鸳鸯吊坠送到她师哥唐虞川的手中,布脱早已经死了,那是她师哥假装的。”放翁庙里万普与唐虞川所说的话,他一字一句记在心底。
转念又想:“还有便是,我答应去参加齐倩妹子的师父‘云横秦岭’柳苍梧的祭祀,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践,在他老人家灵堂前给他老人家磕几个响头,就算是帮我好妹子磕的,也算合得。”
陆秋烟听他说“结伴同行”四字,面上泛起一阵红润,忙不迭说道:“好呀。”鱼幸道:“你与我同行,只是有一件事,你却得应允我。否则姓鱼的宁可迷了路,也不同你一路。”陆秋烟问道:“什么事?”
鱼幸道:“咱们北上大都,你可得不再滋惹是非了。否则你掌伤未好,倒先给别人打死了。”陆秋烟道:“你是为了我好,这个自然应得。”二人一边谈话,一边往北而行。不觉之间,日已西斜,到了一处镇子之上。
陆秋烟问道:“鱼大哥,你饿了么?”鱼幸道:“不饿。”陆秋烟忽道:“鱼大哥,你身上一文钱也没有么?”
鱼幸面露尴尬,道:“是啊,小时候逢到过年了,师父给我些碎银子,我也不要。”陆秋烟笑道:“行走江湖,身上没有银子,那却不成。吃饭住店,都需要银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鱼幸问道:“你去干什么?”
五九章 谁向山中怨(二)()
陆秋烟道:“你等我一会便是了。”不待鱼幸发话,使一招“玉女投梭”,飞身投窜而出。鱼幸虽然极为聪慧,但却不知道她去干些什么。只得站在旧地等待,暗自摇头道:“这姑娘伤还没好,便先折腾了起来。”
说是“等一下”,过了约摸一个时辰,仍然不见踪影,心中渐渐焦急了起来。正自不耐烦间,忽然身后风声一动,鱼幸不及思索,施展“小擒拿手”反手抓去,给抓了个正着,只觉得触手生温,一个声音道:“鱼大哥,让你久等啦。”回眸一看,陆秋烟笑盈盈地站在身后。
鱼幸脸上一热,连忙放脱了她的手,问道:“你去干么了?”陆秋烟笑道:“这个却不能说。”从腰间解下一个袋子,递给鱼幸,说道:“给你。”鱼幸伸手接过,只觉沉沉的,问道:“里面是什么?”解开一看,但见里面全是银子,吃了一惊,问道:“哪里来的?”陆秋烟笑道:“古往今来,行走江湖之人,没有盘缠,三天两日,便饿死了。你也不例外。”鱼幸摇了摇头,揣在腰间。陆秋烟道:“你既然不饿,那咱们走吧。”
两人偕同出了镇子,到了一处林子,只见道旁立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汉子,像个小商贾的模样,手中牵了两匹白马,见了鱼陆二人,脸现和蔼可亲之色,遥遥招手。
近的身来,只见两匹马奋毛扬髦,甚是神骏。那人笑道:“姑娘来啦!”陆秋烟“嗯”地一声。中年汉子又道:“姑娘吩咐要的马,乃是百里挑一的良驹,小人已牵了过来等候多时了。”鱼幸恍然大悟:“这汉子原来是卖马的。”陆秋烟伸手往怀内一探,摸出一个袋子,掷了出去,说道:“三百两,分文不少。”
那肥头大耳的汉子伸手接过,在手中掂量掂量,道:“姑娘是豪爽之人,我信得过姑娘。”将缰绳递给陆秋烟。陆秋烟伸手拉住,道:“多谢老板了。祝你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旺盛达三江!”那汉子道了声:“多谢姑娘的金口玉言!”转身径自走了。
鱼幸大奇,问道:“陆姑娘,你……怎么?”陆秋烟道:“此去大都,路途遥远,你说是人走的快些,还是马跑得快些?上马吧。”鱼幸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哪里来的银子买马?先前你袋子里可没有这么多钱。你给我的又是何处得来的?”
陆秋烟笑道:“不义之财,岂能拿来买马?又岂能拿来给你?”鱼幸听了这句话,这才翻身上马。陆秋烟在马臀上一拍,当先窜了出去,高声道:“春风得意马蹄疾,鱼大哥,咱们不妨来赛赛脚程?看看是我厉害,还是你厉害些?”鱼幸骑术忒差,正要拒绝,可不待鱼幸答允,陆秋烟已奔出丈许。
他胯下的那匹白马见同伴放蹄长奔,“昂”的一声,放开四蹄,跟了上去,鱼幸大惊,慌忙握住马鬃,只觉得两旁风景不住倒退,奔了一忽,头昏眼花,仍是与陆秋烟保持三四丈距离。
奔得一阵子,陆秋烟前面现出一条三岔路口来。她勒住马绳,停步等待鱼幸。鱼幸胯下之马见陆秋烟的坐骑停了下来,一声嘶吼,扬起前面两只蹄子,险些将鱼幸颠簸了下来。
鱼幸定了一定,眼见陆秋烟回望自己,问道:“怎地了?”陆秋烟道:“这三条路,多半是往最北那条行走,你说是么?”鱼幸大奇,道:“你先前说你知道去大都的路啊,怎么反倒问起我来啦?”陆秋烟脸上一红,说道:“这些细枝末节的小路,随便走一条,那也不会错了。”在马臀上一抽,却不往最北那一条,而是往自中一条,奋马疾行。鱼幸琢磨了半晌,自己也领悟了一些骑马之术,催马扬蹄跟了上去,渐渐放松身子,不再揪着马鬃不放。
岂知这条道路越走越荒凉,初时尚能见着两三户人家,可时间一长,连奔五六里,也不见人烟。鱼幸坐在马背之上,辩明方向,却发觉乃是渐渐往南,道路愈来崎岖僻静,两匹马一前一后,在乱石堆中踬蹶而行。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了。鱼幸再也忍不住,道:“陆姑娘,恐怕是走错路了。”陆秋烟勒住马缰绳,待他赶马至身后,说道:“咱们且上去瞧瞧。”当先驱马跃上不远处的小陡坡。鱼幸紧跟其后。
上了陡坡,放眼望去,只见四面八方全是树木,苍翠虬劲,一眼望不到边,目所能及之处,皆为树的海洋。心中隐觉森然,都叫起苦来。陆秋烟俏脸一红,说道:“鱼大哥,这路……这路恐怕真是错啦。”事已至此,鱼幸就算叫她的错也不是,只得道:“下去看看!”两人都一同跃下马来。
鱼幸抬眼望了望天边,回头对陆秋烟道:“如今已奔走了大半时刻,若沿原途返回,只怕要在林中过夜了。我见东北边树木略为稀少,咱们且施展轻身功夫,过去望一望。马是再不能骑的了。”各人找一株树将马系在了上面。鱼幸道:“走吧。”提了一口真气,在前领路。
他不时放慢脚步,回头看望陆秋烟。原来他挂慰陆秋烟身上的掌伤,才特意放慢脚步。陆秋烟似已发觉,但提气奔走,却也不能开口。
奔出二十来丈,果见树木愈来愈稀松,但所见的大半是参天古木,枝桠遮天。再奔得片刻,只听得前方传来潺潺流水的声音。
两人奔将过去,只见是一道峡谷,从中断裂,约有二十来尺宽,丈许之深,在河北地方,极为少见。两边峭壁上都生长着灌木大树。天气回凉,峡谷中云雾缭绕,不知不觉间,令人倒抽一口凉气。底端流水淙淙,只是初春缘故,流量少了许多。若是换作夏日,只怕是隆隆的响声了。
鱼幸脚步一收,道:“陆姑娘,一同过去!”不待陆秋烟发话,伸手在她腋下一托,在一丛灌木上甫一借力,纵身飞向对岸。陆秋烟只觉身子凌空,身下隐隐生风,随即脚下一实,已到对岸,鱼幸放脱了她,当先奔上前方的山坳。
陆秋烟俏脸发红,但却来不及多想,立即跟了上去。
这山坳便似两边的分水岭一般,转过了这道山坳,树木就变得矮小了许多。陆秋烟喜上眉梢,道:“我带的这条路果然是没错吧。”鱼幸不答她话,身子侧立,似乎在听什么。陆秋烟还待再说,鱼幸低声打断了她的话:“别出声,有人说话的声音。”陆秋烟满脸疑窦:“什么人的声音?”话音不自禁放低了。鱼幸轻声道:“你仔细听听。”
陆秋烟竖耳听了片刻,只闻得有些许声音传入耳中,只是相隔太远,听不清楚,但能分辨出是人的声音。陆秋烟狐疑道:“难道是这山中有人居住,寻常农户说话的声音?”鱼幸道:“不知道。”陆秋烟道:“咱们不妨循着声音过去打探打探,若是山中人家,也好问一问路途。”
鱼幸道:“我正是这个想法。但这深山老林的,居住的多半不是寻常人家,咱们先悄悄在一旁察看,另作打算。”他涉世未深,但这数月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