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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烟雨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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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一言不发。南剑飞只觉那人双手绵绵下垂,哼道:“好家伙,装死呢!”那人仍是不言不语。忽然台下有人震天价地叫起来:“啊呀!你看他的脸,红得如猴屁股一般!”“不好,姓南的暗中使坏,杀了他了!”

    众说纷纭之间,那人嘴角俄然溢出血来,“嗒嗒”滴落在台上。眼望滴在台上之血呈紫黑色,显是中了毒药,再看那人,双目紧闭,已然毙命。南剑飞这一惊非同小可,“啪”地一下将他甩在台角。

    南余二人说群雄乃是乌合之众,群雄早已填恨于胸,这时他不顾手中之人的死活,居然将那人甩了出去,群雄更是怒气填胸。

    他本是怕毒血溅在身上,但这举动却是激起了众人之愤怒。有人高声叫道:“好呀,贼厮鸟……”暴喝声中,噼里啪啦响声振聋发聩,群雄猝然发难,袖箭,铁莲子,飞蝗石,梨花针等暗器一股脑儿往南余二人身上招呼。

    南剑飞与余青抽出箫笛,挥打格挡。暗器越飞越密,余青大喝一声:“四哥,快走!”抢先便欲下台。柳苍梧怒道:“哪里走!”一掌排来。

    余青只觉面目一黑,长笛抵出,蓦然笛子另一端一沉,柳苍梧手掌已粘了上来。余青大骇,连忙催动内力抵御。

    南剑飞几个起落,正要跃下台去,回头一看,余青和柳苍梧粘在一块,这下不由得大吃一惊。余青年纪尚幼,比拼内力,必然吃亏。正要抢回帮忙,两声“拿命来”呼喝迎面而至,一刀一剑左右攻到,此起彼落,竟然配合得天衣无缝,令他一时无法脱身。

    台下两人觑准时机,对准余青小腿,两枚青钢针同时“嗖嗖”打出。余青正自抵抗,连连退了两步,无法闪避,只觉小腿之上一痛,两枚钢针打个正着。

    他忍痛之下,暴吼一声,掌上功力陡然提到十成,只听“喀嚓”“喀嚓”响声不绝于耳,长笛禁受不起,登时折断为八截,碎屑纷飞。

    柳苍梧满拟一击必胜,哪知只觉力不从心,余青掌力一推一送,长笛一碎之间,他只感一阵头晕目眩,余青之力,犹如排山倒海,他霍然蹬蹬蹬退了数步,背靠木台周边一根木柱之上,张口“噗噗”吐了两口紫血,面红却更甚了。唐虞川大惊失色,叫道:“师父!”

    余青怒目切齿,再不理会柳苍梧之况,两条腿作动之间,“啪啪”将之前给南剑飞点倒两人踢起,送向台下人群。

    那两人动弹不能,给他踢中背心,“格格”巨响,脊骨断了数根,还未落地,已经晕了过去。台下发暗器之人唯恐伤了两人,急忙收手,一哄而上,将两人接住。

    余青不及褪出小腿上的钢针,眼见南剑飞被困,飞足直上,踢那使剑的背心。

    那使剑的闻得后有风声,回剑斜劈,剑锋凛然。他这一回身,刀剑之间天衣无缝的配合登时涣散,露出细缝。南余二人两面夹击,两人手足慌乱,刹那之间给南余二人点中要穴,滚倒在地。

    南剑飞道:“快走!”扶在余青腋下,使出轻身功夫“鹤冲天”一跃而起,落下之时,已在数丈之外。众人朝他二人发射的暗器,全都落空,钉在梧桐树干之上。群雄轰然叫道:“并肩子追呀,不要让这两个狗贼跑了!”

    南剑飞携着余青,左奔右闪,在梧桐树之间穿插,霎时已到出口。

    突然半山腰中呐喊迭起,震天震地,听来不下万人。南剑飞托起余青轻轻一跃,跳在一株梧桐之上,极目远眺,只看得心惊肉跳。但见漫山遍野都是明晃晃的刀枪,人山人海,数万人胯下骏马径向岭子上奔来,将整个梧桐岭围了个水泄不通。

    南剑飞愤恨交迸,怒极而詈:“他奶奶的个熊,是鞑子暗中下了埋伏,攻上山来了!”

    余青张目望去,但见朝梧桐岭上奔来的人群之中高高竖起一张金色大纛,上面书了一个大大“元”字,张牙舞爪,虽相隔甚远,仍然瞧得一清二楚,正是蒙古军攻上岭子来了。

    余青两掌击在膝盖下三分处,掌力所致,两枚青钢针脱脱褪出,创口尚知觉疼痛,显然没有喂上毒药。

    余青低声道:“四哥,待鞑子靠得近了,咱们中宫直进,冲他一阵!”南剑飞听他说得亢奋,不由得豪气万分,说道:“好!

    ”蒙古人吆喝之间,早有千人奔将上来。群雄正逐南余二人,听得呐喊,见漫山遍野都是鞑子,只吓得瞠目结舌。“青毛虎”冲在最前头,眼见鞑子扑上山来,不禁脱口大骂:“他妈的,好个玉箫子,洛笛书生,竟然勾结蒙人!”

    南剑飞身在树上,听他骂人,大声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话未落口,元人之中弓箭手弯弓搭箭,箭矢飞蝗而至。

    “噗噗”数声,早有十余人中箭倒地。那千夫长颇为深明,深知近身搏斗,群雄皆有武功在身,颇为忌惮。待士兵奔到数丈之外,吩咐停住脚步,在马背上远远发箭。

    如此一来,群雄优势尽没,之前给群雄把关的两个黑衣人早已给射成了透明窟窿,梧桐树上系着的马匹乍受弓箭射杀,嘶鸣不已,死了大半,活的早挣脱缰绳,满山乱奔。

    青毛虎喝道:“大伙冲哪,先宰了鞑子,再跟姓南的两人计较!”奋力向前冲去。但只奔了几步,已给箭网射了回来。

    那千夫长拔出军刀,奋力一喝,道:“大伙儿杀呀,除了柳大侠之外,杀尽梧桐岭上之人,每人赏银十两!”元军听他鼓舞,士气高涨。南剑飞高声道:“听清楚了么,元人不杀柳苍梧,勾结鞑子的,是柳大侠!”

    群豪听说得有本有源,似信似疑。忡怔之际,又有数人中箭身亡。这时鞑子后续之人已然扑了上来,两面分别有一千名弓箭手射住阵脚。群雄手脚慌乱,一时间混乱无比,不断有人倒下。

    两排弓箭手一进一退,箭矢如雨。西边弓箭手一轮箭矢射出,东边的弓弦手正要搭箭,余青突然喝道:“以暗青子兜住东边的弓箭手!”这话显然是对群豪说的。这话一语道破,群豪一怔,不及细想,纷纷掏出暗器射向东边打出。只听得元人中闷喝不断,已有不少人中了暗器。

    南余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嘿”地一拳打在一株梧桐之上。那梧桐树自中折断,迎面跌向西边弓箭手。西边众人呐喊纷纷,连忙后退。

    但那树干跌去,闪避不及,死伤大半。他二人掷出梧桐树,旋即飞身而起,有如两只大鹏,凌空飞向鞑子中间那张大旗。

    军中视旗如命,早有二十名护旗士卒挺枪刺来。两人低头闪过,“突突突突”地在枪身上用力一磕,那二十人拿捏不稳,一一脱手。

    二人各夺过一柄长戟,奋力挥掷而去。那二十名士兵本排了两列,两柄飞戟掷来,闪躲不便,已然有人给穿胸而过,分别钉在了地下,元军大是震撼,数百人一拥而上,将两人围堵在一旁,喊声震天。

    群雄制住东面的弓箭手,突然脚下都施展出轻功,几个起落,大都闯入元军之中。群豪对元军恨的牙痒,一入敌阵,都成了虎狼之躯,全都弃生死于不顾,双眼杀得血红。

    如此一来,群豪皆有以一敌百之气势,元军虽万人之众,一时之间,竟尔难以取胜,被冲的节节溃退。两军对垒,天昏地暗。

    唐虞川眼见师父狂喷了两口紫血,面色红得鲜血欲滴,当真是魂飞天外,慌忙跃上台去,急切地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柳苍梧扶住木柱颤颤巍巍地站起,厉声道:“厉害得很,你不要过来!”可这一用力,嘴角溢出血来,又委顿于地。唐虞川当即立住脚步,眼泪破眶而出。

    柳苍梧喘了一口气,却感觉气息散了一般。凝了凝神,又道:“川儿,师父这一辈子的志向,你还记得……还记得么……”唐虞川泫然哭泣,说不出话来。

    柳苍梧喝道:“哭什么?说!”他虽感全身力气给寒风一丝一丝往外拉,但说话声音仍自大有力道。唐虞川擦了泪水,道:“记得,师父平生志向,乃是‘驱除鞑子,还我山河’这八个字。徒儿刻骨铭心,不敢忘怀。”

    柳苍梧听到“驱除鞑子,还我河山”这八个字,面上陡然和蔼慈祥,说道:“川儿,我一声劳碌奔波,只为光复汉室,还我河山。你想堂堂中国,怎可有胡人统治的缘由?只可惜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当今天下,抗元义士遭受打压,死的死,伤的伤,抗元大事,文公子可堪此大任……川儿,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一三章 暮雪人影寒(七)() 
唐虞川跪倒在地,说道:“师父,你说,你说。”柳苍梧缓缓抬起胳膊,道:“我听闻文公子是沦落大都,受尽了不少苦难,川儿,你就算历尽千辛,也要救他出来。日后你无论到了天涯海角,只要一息尚存,务必承我夙愿,推倒元鞑子,恢复赵氏江山。师父一生清清白白,有死无二,勾结元鞑子,残害凌震天等,都不是我做的,我发过重誓,绝不……绝不杀害好人,我行得正,立得端,旁人微词,也不须……不须去理论……”

    元军声音愈来愈逼近,唐虞川却充耳不闻,一心将师父的话刻在肺腑之上。

    柳苍梧说到后来,有些语无伦次:“倩儿呢?她怎么还没有来……”唐虞川回望一眼,四下喊杀弥漫在天地之间,却不见师妹倩影,只得叫道:“师父,师父!”

    柳苍梧又道:“你师妹一生命苦……父母都给鞑子……鞑子害了,你答允我,你……你……你要好生待她,绝计不可……不可让她受半点委屈……我觉得心头痛得紧……”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几不可闻。

    唐虞川连连点头:“师父,师父,你说的我都答应,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突然之间南剑飞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听见了么,元人不杀柳苍梧,勾结鞑子的,是鼎鼎有名的柳大侠!”

    唐虞川怒气勃勃地道:“胡说八道,胡乱放屁!”

    柳苍梧神志一清,突然哈哈大笑,道:“孔雀断肠……是孔雀断肠……”声音从中间戛然而止,两行清泪潸然而下,脑袋歪歪斜斜地搭在木柱之上,就此不再做声。

    彤云密布,天穹曛黄。

    寒风阵阵吹来,雪花簌簌降落,声音有如天籁。柳苍梧那雪白的鬓发给凛冽的朔风撩起,露出一张慈祥的面容,就如同春日里和煦的阳光一般,瞧上一眼,令人温暖无限。

    唐虞川跪在台上,视线早已模糊,拳头紧紧捏着,指甲嵌入掌心之中,仍无任何知觉。

    只是在他的心中,“余青”“南剑飞”这五个字已深深打上烙印,“淮阴七秀”皆被他视为寇雠,永生难忘。梧桐岭上,一片杀气隐隐扑来,他却又怎能感觉得到?

    他能感觉的只是天地黯然失色,雪花一一打落在他苍白脸上,冷得刺骨。但与他的心相比,飘雪竟是如此的柔和,说不出的温暖。

    时过午牌,霏霏霜雪一阵赛过一阵,似乎欲将梧桐岭上的厮杀声湮没。元军摇旗呐喊,声震山野。

    本是天寒地冻之时,梧桐岭之上,却是热血沸腾,这一刻的空气,竟比伏天的还要炽热。元人骁勇善战,群雄虽是性命相搏,但敌人多了十倍不止,时候一长,不免落了下风,死伤过半,操戈疾退。元军势气更甚,呐喊声愈加大了。

    蓦地元军呐喊变成了惊呼声,只见一条白影横空掠过,脚下所到之处,只听元军“啊啊”的声音不绝。

    原来那白衣人轻功高绝,脚下运劲之际,奋力踩在元军头上“百会”穴,但凡给他点中之人,即刻毙命。眨眼之间,已然死了数百人,他得借力,向岭子下疾奔。元军喝声大作,有什之二三向山下追去。

    此人正是“百里无痕”黄修渊。紫衣人送来两缸酒,南剑飞与余青猝然而至且逼问柳苍梧,柳苍梧倒地身亡,种种事发,他与吕顾二人尽都瞧在眼里。后来鞑子攻山,群雄尽去御敌,他三人却无动于衷。

    从始至终,他三人眼光都集中在蒲福延一人身上。眼见柳苍梧逝去,唐虞川悲痛欲绝,黄修渊使一个眼色,跃上台去,提起蒲福延便走。唐虞川悲恸交迸,只未察觉。

    他提着蒲福延,却也是捷如迅雷,不时回头诱元军追来。那蒲福延在元营之中担任千户之职,元军见他提着的是蒲福延,却不敢放箭,唯恐伤了千夫长蒲福延,只有呐喊急追,半空地下,一筹莫展。

    黄修渊展开轻功奔了一阵,已到一处山坳。追来之人已有大半给他远远甩在了后面,心中不由一弛。

    突然听得地上一声嘶鸣,低眉瞧时,见时唐虞川滚倒在地,浑身是雪,背上兀自背着一具尸体,辩那衣着,却是柳苍梧,想是他不忍师父抛尸荒野,竟冒着生命之危,想带师父一起逃出。四个元兵挺枪朝他头上刺落。

    黄修渊虽与他素昧平生,但想柳苍梧已死,至今而后,已是形单影只,凄清无比,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

    唐虞川身子一侧,四柄长枪着地直搠,“噗噗噗噗”刺入柳苍梧尸体之中。与此同时,刀光闪动,又有八位元兵横刀砍落。

    唐虞川“啊”地大叫一声,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长身一跃,站起身来,柳苍梧尸体经他颠簸,登然离了他的背脊,滚在一旁,早有元军扑上,二三十把明晃晃的刀枪此起彼落,数下剁为肉泥。唐虞川隔得远了,不及抢救,两眼发昏,险些晕厥。

    眼见八把青钢大刀砍到,长拳一送,八名元兵大刀未沾近身,已然给他击在心口上,口角流血,显然是不能活了。

    他三两步奔向前去,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抓起混了柳苍梧之血、雪水的一大抷泥土,哀声嚎哭。蓦地站将起来,两手血红,不住挥打。

    众元兵虽然骁勇,但见他此等不要命地厮打,双掌血淋淋的好生害怕,一时竟然都不敢扑上来,只是围着他兜转圈子,声音嗬嗬。

    一名士兵胆大些,砍刀疾挥,斫他面门;突然身后一人趁机而入,枪锋凛然,挺枪刺到。唐虞川腹背受敌,眼见师父死了,尸体尚被糟蹋,竟然懵了,也不出手抵挡,闭目待死,一时心潮起伏,诸般念头纷至沓来。

    那名挥刀士卒正自大喜,蓦地里背心一痛,软绵绵地跌倒下去,就此无声。

    原来是黄修渊急中生智,除下蒲福延脚上的鞋子,猛力掷中了那人背心。唐虞川只觉左肩一疼,骨髓欲断。随即一人高声道:“舍本逐末,闭目不明不白地等死,岂是堂堂男儿?”

    唐虞川心下登时雪然,吓得冷汗涔涔。弯腰闪过身后一只长枪,横掌击在枪身之上,顺势一握,夺了下来。

    唐虞川长枪在手,枪尖一摆,刷刷刷刺出三朵枪花,冲开一道口子,朝黄修渊所立身处山坳奔去。黄修渊手臂一伸,噼里啪啦的一阵东西向追来之人射出。

    原来他手腕处装有飞镖,危急时刻,既可用来御敌,也可用来自保。江湖之中,也是司空见惯之事。

    追兵脚步一滞,唐虞川已跃在黄修渊身畔。黄修渊道:“你先走,我来抵挡一阵!”唐虞川满眼尽是感激神色,将长枪交递他手。

    黄修渊将蒲福延夹在腋下,与元军厮杀在一起。他知元军投鼠忌器,不时将蒲福延补在破绽之处。如此一来,破绽尽去,取长补短,元军更是忌惮了。

    唐虞川右手握住左手,发足狂奔,大气也无暇喘上一口。也不知奔了多少时候,已然下了岭来,他也不止脚步,只听呐喊声远远落在背后,终尔不闻。

    他慌不择道,再奔一阵,只觉肩上火辣辣地疼痛。才想方才急于奔跑,竟然忘了痛了。

    此时神色略定,只痛得他牙关紧咬,汗水涔涔而下。他坐倒在道旁,以右手褪去左肩上衣衫,细细查看左肩伤势。但见左肩处衣衫凌碎,白骨森然,赫然是一条深约两寸刀痕。

    唐虞川一摸怀中,想要取出金疮药。哪知却是空空荡荡,只物亦无。方才凶险连连,奔走之间,金疮药也被丢落了。没了疗伤药物,只好点住创口四周穴道,强自忍痛。他合上衣服,深恐元人再追来,那可是落入虎口,无以抵敌了。

    想到此节,又蹒跚着站将起来,也不辨别方向,东一脚西一步,左未盼右不顾,专拣幽僻道路前行。渐行渐远,灌木枝上的雪水早将衣衫打湿透了,拖曳得极为沉重。暮雪之下,人影孤凄,说不出的寒冷,凄凉。

    过了一片林子,山路越来越滑。唐虞川肩上受伤,腿上也伤痕累累,时候一长,只觉步履维艰。唐虞川虽不知奔到了何处,但料想已然脱了险境,心中松了,此刻他已是累得精疲力尽,体力透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坐在地上,半晌也爬不起来,就想合眼昏昏睡去。

    忽然他心中一凛:“师父临死之时,千叮万嘱,叫我要继承他的志向,救文公子脱险,我怎可如此脓包?我要是就这样死了,师父大仇谁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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