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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刮目相看,却想不到这宜桃夭竟然长得跟牧静姝一模一样,还真是天助她也。
与秦老夫人截然相反的,舜英和玉念春此刻满心苦涩地看着秦彧,但舜英毕竟比玉念春多了几分隐忍和冷静,很快便回过神,假装征询意见一样,打断秦彧的注视。
“夫君,姐姐的住所就安排在随风园隔壁,我按着姐姐的喜好找人重新装修,你看可好?”
秦彧回过神,收回了视线,却也没看她一眼,盯着眼前的那杯碧螺春,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看着办。”
“是。”舜英有些不甘地咬唇回道,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春娘和若珠已经捧着一张床褥走了进来,到了嘴边的话马上又咽了下去。
春娘和若珠走到厅堂正中间,面对着众人,把床褥打开,一抹暗红赫然在上面,如同一朵艳丽的红花,刺得舜英的心千疮百孔。
秦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扩得更大了。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喜娘看着,便适时站出来笑着说道,“恭喜秦老夫人,恭喜秦老爷,恭喜秦夫人。”
“呵呵,好好好。”秦老夫人没再像之前那样冷淡对待这句“恭喜”,反而笑得更欢,“喜娘,那么我们开始吧。”
“是。”喜娘提了许久的心终于稍微放下了一点点,她马上让备茶丫环重新备好茶水。
秦彧和楚伊人在喜娘的指引下向秦老夫人敬茶,然后秦老夫人就让春娘把秦府家规很认真仔细地说了一遍,听得楚伊人暗暗咋舌不已,她向来就是一个讨厌规矩的人,这会儿竟然成为要活在一堆规矩中?
呜,都怪自己乱喝酒,都怪自己心太软!想着未来悲惨的六个月,楚伊人默默在心底哀悼。
“你可都记得了?”秦老夫人和蔼地问道。
楚伊人没有回答,此刻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忧郁中不可自拔。
“秦夫人?”喜娘忍不住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道,摊上这么个迟钝爱发呆的新娘子,她这个喜娘可真是命苦啊。
“啊?”楚伊人有点错愕地回头看着喜娘,看到她暗暗朝着秦老夫人挤眉弄眼的,马上意会过来,端庄地回道,“是,桃夭谨遵老夫人教诲,谨言慎行,并早日为秦家开枝散叶。”
这些话,都是宜老爷教给她的,让她奉茶后必须要一副乖巧的模样这样应对,据说可以增加秦老夫人的好感,减低被看穿的危险。
殊不知,秦老夫人并未说起开枝散叶的事呢。一个新妇,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丫环们先是愕然,随后想大笑出声,却碍于秦彧在场,想笑不敢笑,个个憋着一张滑稽的红脸。
楚伊人看着她们憋得难受的样子,有些不懂地看向喜娘,“我说错什么了吗?”
喜娘倒是没有憋着笑,反而笑得眉眼弯弯,摇头摆手地说道,“没有,没有,秦夫人说得好极了。”
她这夸张的动作,让楚伊人不禁有些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不自觉地又扭头看向秦彧,一颗芳心不争气地跳了两下。
她一直都知道他很帅,那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俊脸让人一再沉沦,那双星眸即使很冷,却依然不减摄人心神的魅力。他浑身散发着清冷忧郁的气息,不但让人侧目不已,而且想对他的事一探究竟。
只是天生的危机感不断警告她,如果她想安然度过这半年,那么千万别去招惹这个男人。
秦彧眉眼不动,没对她过于炙热的注视有半点反应,只是冰冰冷冷地问喜娘,“结束了?”
喜娘本来笑得一脸傻缺样,听到秦彧的话,笑意马上凝结起来,并不自觉地微微弯着腰,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应道,“回秦老爷,现在应该是英夫人给您和秦夫人奉茶了。”
闻言,秦彧扭过头看向喜娘,“英夫人?”
“是的。”喜娘心下“咯噔”一声,不知为何,她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并非夫人。”秦彧冷冷地说道,他的话让气氛一下子冷凝起来。
自古只有正妻才能唤作“夫人”,再受宠的侧室,也只能做“如夫人”。这舜英直接把自己的名字冠在“夫人”前,实在有所不妥,只是秦老夫人和秦彧从来不过问这事,其他人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毕竟府中大小事务都是舜英掌着,多拍马屁总是不会错的。
如今,秦彧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直接把舜英置于一个非常难堪的处境。
“这,这……”向来伶牙俐齿的喜娘这会也有些词穷,她不想得罪舜英,更不想得失秦彧,两相权衡之下,她只得改口说道,“请秦老爷、秦夫人上座,请英姨娘给秦老爷、秦夫人奉茶。”
英姨娘?舜英浑身一震,脸色苍白,她不敢相信自己这些年来的付出,竟然换来他当众说的一句“她并非夫人”。不能成为他的正妻就算了,如今连这个自欺欺人的名号,也要被剥夺去?
不甘心!她不甘心!可是,她又能怎么做呢?这话,可是她的夫君,她心尖上的人亲口说出来的哪。
第15章 君心最难懂(3)()
她哀怨地看着秦彧,这个男人怎么能那么残忍?难道他忘了三年前,她是如何奋不顾身地将他从火海中扯出来的吗?难道他不知道,她那次受的伤让她终身不能成为一个母亲吗?
可是不管她多么不愿意,她最终还是以“英姨娘”的身份,给秦彧和楚伊人奉了茶。
才刚奉完茶,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秦府。
所有人都知道新夫人长得跟过世夫人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知道秦彧跟新夫人圆房了。
所有人都知道秦彧责怪舜英把新房办得寒碜。
所有人都知道秦彧亲自开口让舜英从“英夫人”变成“英姨娘”。
……
太多的震撼消息,让众人一下子难以消化,但是却都在第一时间抓住了一个重点:新夫人受宠!
难道说秦府的格局要开始变了吗?
有些人开始浮躁起来,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要去接近、巴结新夫人;有些人拿不准主意,打算静观其变,好好观察一番再做决定;但更多的人是忿忿不平地替舜英不值,暗暗下定决心要继续支持她。
楚伊人并不知道下人们都在热火朝天地盘算着,她的一门心思早被扰乱了,她现在必须要好好理顺一下思绪,整理一下昨晚和今早接收到的信息,否则,别说半年,就是半天她也熬不下去。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些疑问,需要找秦彧当面问清楚。
“咦?他人呢?”一出碧玉园,楚伊人就很忧郁地发现秦彧没了踪影。
“秦夫人,我们先回房吧。关于回门的事宜,我还得跟你说一下。”喜娘心头一颗大石算是彻底放下了,轻松地说道。
“可是我还有事要找,呃,夫君哪。”楚伊人四处张望,依然是没有任何发现。
“秦老爷日理万机,想来又去处理什么急事了。不过有什么悄悄话,可以留待今晚慢慢说嘛。”喜娘一脸暧昧地笑着,在她心里,显然是觉得这两个人新婚燕尔,异常恩爱。
楚伊人嘴角微抽,也不想和她继续废话,“那我们赶紧回去吧。唔,这件大袖好麻烦。”
她低头皱眉看了看身上这件纯属装饰、没有一点实用感的大袖,实在想不透她为什么必须要一直穿着。
“呵呵,秦夫人,您可不要嫌弃这大袖。这大袖哪,只有正妻才可以穿的呢,自古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侧室想它想了一辈子而不得啊。”喜娘心情大好地回道。
“姐姐,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聊聊可好?”舜英的声音蓦地在她们身后响起,吓得喜娘一脸苍白,也不知道刚才的话是否被听到了。
楚伊人回头看向她,“聊什么?”
“就随便聊聊,顺便看看姐姐喜欢怎么装修你的园子,我好做安排。”舜英微微笑着说道,隐隐有些当家主母的霸气。
随便聊聊?楚伊人觉得就自己现在脑袋“一桶浆糊”的状态,实在不宜和人“随便聊聊”,谁知道她会不小心聊出些什么呢?
“我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你拿主意就好了。”楚伊人微笑着说,“我还要跟喜娘商量回门事宜,一切就拜托你了。”
说完,微微点了点头,就让喜娘带她回新房。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舜英的贴身丫环若珠显得十分恼怒,“她这算什么态度?英夫人你这么友善对她,她竟然如此高傲,真是不识好歹!”
“若珠!”舜英低喝一声,“谁让你乱说话的?这些话要是让老夫人和老爷听了去,我不但保不了你,就连我也会受到责罚。”
“奴婢知错了。”若珠低着头道歉,她个性虽然冲动莽撞,但在忠诚度方面绝对是扛扛没话说的,凡事以舜英的利益为第一考量。
“这次便算了,但是我不希望再次听到你在大庭广众说这么些没大没小的话。”舜英义正言辞地教训自己的丫环。
“是,奴婢谨遵英夫人吩咐。”凡是舜英的吩咐,若珠从来都是惟命是从,不敢有一丝疏忽。
“还有,以后不要喊我‘英夫人’。我是英姨娘。”舜英有些苦涩地说道,说到底,这才最伤她的心。
若珠一愣,十分心疼舜英的隐忍,“英夫人你这样太委屈了!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忘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舜英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对,对不起!”若珠知道舜英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吓得马上道歉,只差没有跪地磕头了。
“这次罚你半个月的月俸,如果还有下次,我会直接把你关禁闭。知道吗?”舜英决定要对她小惩一下,让她长点记性。
“奴婢知道。”若珠低眉顺眼地回答,但是心底却对楚伊人更加怨恨。
“走吧。下次不要再这样当众说老爷夫人的坏话了。”说着,舜英看了她一眼,便率先往自己的木槿园走去。
若珠呆呆地站在原地,她一向不太灵光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回想着舜英的话,以及刚才那一记耐人寻味的眼神,若珠的嘴角似有若无地微微上扬着,阴恻恻地,让人禁不住竖起汗毛。
刚踏进随风园的楚伊人,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她的第六感向来准确,这无缘无故打寒颤,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般想着,她便心急着找人询问秦彧的下落,可是让她十分忧郁的是,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没人知道。
这么神神秘秘的,难道他觉得自己就这么见不得人吗?楚伊人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吐槽,却也放弃继续找他。
然而,就在她一脚踏入新房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冰冷的声音自房内传出来,“你在找我?”
楚伊人和喜娘瞬间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她们感觉房内的温度立马低了许多,强大的气场让两人忍不住想逃跑。
“常青。”
“是。”一个瘦削的身影从门外闪了进来,非常有礼地把喜娘带走。
留在房内的秦彧和楚伊人沉默以对,一个在等,一个在酝酿,谁也没有先开口说些什么。
许久以后,楚伊人才呐呐地开口,“今天,谢谢你帮我。”
秦彧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她,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我想知道,为何你一开始想帮却不帮?为何你最后又不惜撒谎来帮我躲过验身这屈辱?”楚伊人克服了心底莫名的恐惧,直直地看向他。
第16章 君心最难懂(4)()
对于她的问题,秦彧心底闪过一丝讶然,但是面上却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楚伊人被他盯得心底有些发毛,抿了抿嘴,深呼吸两下,再一次追问,“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为何要这样做?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又怎么能告诉她答案呢。可是,他想不到的是,她竟然这么聪明地看穿他的行动。
可是,聪明得还不够!
在还没弄清楚对方底细之前,她不应该这样冲动地跑上门来大喇喇地问。这样不但把自己绕进对方的思维,而且也有可能把自己的弱点全暴露出来。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既然如此,就给她一个难忘的教训。这般想着,秦彧便收起心思,冷冷地看着她说道,“为了秦府的名声。新妇刚过门就被验身,这事要传了出去,我们秦府只会贻笑大方。”
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对于作为秦府当家的他来说,是再正确不过的。只是不知为何,楚伊人心中却充满了怀疑,她很笃定这番话不过是他搪塞她的理由。
她心中有些恼怒,不愿意接受他的忽悠,“你说谎!你之前明明都拿出匕首准备往床褥上滴血了,却又突然停了下来。那时候怎么就没想到秦府的名声?”
楚伊人这番话说得有条有理,却又显得咄咄逼人。
面对她的“质问”,秦彧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楚伊人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冷冷地问,“你想要什么答案?”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以及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怒,让楚伊人迅速回过神,更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心中有些后悔,不是早已在心中将他标志为危险人物了吗?她怎么还那么白痴地跑来招惹他?
“放,放开我……”楚伊人双手扒着他的手,艰难地说道。
秦彧却恍若未闻,反而把她稍稍往上提了一下,让她双脚离地,同时手中的力度不断加大,只要再用力掐一下,她就会窒息死亡,或者轻轻一扭,那纤细优美的脖子就会在他的大掌中折断。
楚伊人深深感受到来自他的死亡威胁,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手脚并用地激烈反抗,她不断踢着他的小腿,却完全撼动不了他分毫。生平第一次,她感受到了死亡离自己是这么地近,她甚至觉得“鬼差”就站在房门外等着她。
真是讽刺啊,上次把她从蛇毒中救了下来的人,如今要亲手把她送上西天了么?她不甘心哪,她才十七岁,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哪!而且,如果她死了,爹娘和哥哥们该多么伤心难过啊。
此刻,楚伊人十分后悔自己这么鲁莽从悠然岛逃了出来。早知道如此,她还不如接受爹爹的安排,嫁给安哥哥就好了。这样,她就不会成为宜府的替嫁新娘,这样,她就不会被眼前这个男子活生生掐死。
呜呜,如果上天再给她一个活的机会,她一定会好好珍惜,凡事多想几次,绝对不会再鲁莽行事了。
秦彧眉眼不动地看着楚伊人那倾国倾城的脸蛋逐渐变红,又逐渐变紫,他知道自己只要狠心一点,这张脸就再次从这个世上消失,从他的世界消失!
记忆中的场景,那张在火焰中微微笑着的容颜慢慢地浮上脑海,与现实融合在一起。想到这里,秦彧浑身一震,直接把楚伊人当作烫手山芋一样往新床上甩去。
此刻的新床,早已没了床褥,只剩下**的床板子。
楚伊人只觉得一阵晕眩,然后身上就传来阵阵剧痛!幸好她身材还算匀称,不然被这样甩下来,床板子不得砸出一个大坑才怪。
难得她此时还有心情自我调侃,那秦彧显然就没了这样闲适的心情,他什么话也没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新房,更用力甩上门,使得整个房间震了几下。
“秦夫人!”喜娘一脸苍白地跑了进来,看到楚伊人紧闭双眼,一脸痛苦地蜷缩在床上,白嫩的脖子上还有几枚新鲜的指印,整个人给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才转眼的功夫,就打起来了?呃,也不对,这怎么看都像是单方面殴打。
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秦彧真的是虐妻弑妻的凶手?所以他看见才会对这个长相跟牧静姝一模一样的“宜桃夭”下此重手?
想到这里,喜娘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往上升,直窜脑门。
可怜的宜府千金哪!这秦府财雄势大,在这东篱府可以说是呼风唤雨,就连府衙也不敢对他们的事过问半句。不,不对,别说东篱府了,在整个赤云之东,也没有谁会闲着无聊去招惹他们。
在喜娘充满同情的注视下,楚伊人木讷地任由她带着丫环安置好自己。
一条小命是捡了回来,但是她脑子里的思绪比之前更加混乱。他对她有救命之恩、解围之德,这让她对他的个性有了底气,殊不知这不靠谱的底气差点害她丢了性命。楚伊人清晰地感觉到他刚才散发出来的杀气。
他是真的想要杀死她!为什么呢?就因为她问的问题?让他痛下杀手的,是因为她问的问题,还是因为哪个问题的答案?
理性告诉楚伊人,不要再去探寻这个问题,一切随缘就好,她继续自己的替嫁,安分不惹事,六个月后拍拍屁股悄悄溜走。可是,她真的好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也好想知道他和“她”的故事。
一方面是安分和自由,一方面是八卦与危险,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