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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以为柳泰和是孤儿。
柳泰和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所有人都感觉到这笑容下隐藏的痛,拉下衣襟,露出胸膛上一个极宽的疤痕,离心脏只有三寸。
“我用命跟他赌,我不顾一切的往嫣儿那边冲,可迎来的是穿胸而过的一剑是我傻,他连唯一的女儿都能牺牲,自然也不差我这么一个儿子我被人像鱼一样从河里打上来,那渔夫帮我找大夫、帮我买药,照顾了我好几个月,我问他为什么要救我,他笑我怎么会这么问,见死不救的,那是畜生。”
说到这,柳泰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脸上满是嘲笑,不知道是嘲笑自己,还是嘲笑他的父亲,由始至终都没有称呼一声爹,都是以他来代替。
“你放心,柳重岩的儿子早就死了,我发过誓此生不再踏足新悦城,我不改名换姓,是为了让他知道,江山是打出来的,不用牺牲任何人。”
“抱歉。”
傲辰松了一口气,本能的向柳泰和道歉,自己刚才的话那么过激,没考虑柳泰和的感受,妹妹被人凌辱,主使者是自己的父亲,甚至差点因此而丧命,他的心里会有多难受。
“到了新悦城,帮我向谢林龙说声对不起,然后代我向嫣儿上炷香,告诉她下辈子再当我妹妹,我一定不让任何人伤害她你们继续喝吧,我累了。”
柳泰和站起身后,跄踉了两步,显然他的内心并不平静,手上的伤口也不包扎,就那么随意的在身上擦了几下,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帐篷。
众人沉静了良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刚的故事打破了他们的人生观,女儿可以牺牲、儿子可以杀,这个柳重岩到底图什么啊?
司徒枫骂了一句脏话,气愤难平的道:“我要去见见,这个柳重岩,就算谢林龙不弄死他,我也会上去补一剑。”
“柳重岩死不死我不管,反正我是不用死了,你们说这都什么事啊?那柳重岩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大粪吗?要是他什么都不做,现在这一大家子人,该多幸福美满啊诶,你们说这是不是个假爹啊?”
靖阳仰头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高声的道,花柳剑要是和麻子弄起来,他就只能挡在中间了,还好现在无风无浪,他该干嘛干嘛。
“希望吧,那样的话我们就能帮泰和报仇了。”
“泰和能连自己爹都分辨不出?你要说泰和他们兄妹是捡来的,我还能信。”
司徒枫和步锦岚想要缓和气氛,便故作轻松的顺着靖阳的话说着,可大家都还没缓过神来,还想着傲辰和柳泰和两人的说的故事,没人去接话茬。
“靖阳,你去看看泰和吧,我去看看阵法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傲辰也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朝着柳泰和的帐篷看了一会,这事变的更复杂了,如果自己没把谢林龙的事说出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希望柳泰和真的能言行一致吧。
本章完
第326章 情深义重()
新悦城——
这是一条古色古香的小巷,青石铺地,连周围的房子都带着岁月的痕迹。
斜风细雨,长长的巷子中只有一男一女打着竹伞,肩并肩的缓缓前行,雨滴打在竹伞上,响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听着很是悦耳。
这场景,一看就是一对有情人。
“萱萱,多几天我可能就要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那男子赫然就是谢林龙,穿着一身青衣,腰杆挺的笔直,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虽然看上去貌不惊人,可那儒雅的气度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是那种不帅,却很讨人喜欢的人。
那位叫萱萱的女子,肌肤白净如雪,一对丹凤眼,高高鼻梁,薄薄的嘴唇,虽然算不得绝色女子,可也是上上之姿了,原本正不时的偷偷打量谢林龙,突然听到谢林龙说要走的话,如遭雷击,举着竹伞的右手颤抖了两下,要不是谢林龙及时扶住,怕就要摔倒了。
“我们还有好多贫民没看,还有好多人的病还没痊愈,何大哥,你就不能多留一段时间吗?”
谢林龙微微一笑,轻声的道:“不是还有你吗?你的医术已经很不错了,我已经买下了保济医馆,账上也留了银子,应该够大家的药钱。”
“何大哥,我能带我一起走吗?我想跟着你。”
萱萱抓着谢林龙的衣摆不肯放手,脑中拼命的想着挽留谢林龙的理由,却不知道谢林龙话里的走,与她理会的走,根本不同。
“不行啊,那地方不能带你去。”
谢林龙故意斜过头去看巷子的另一端,不去看萱萱此时的脸色,期盼已久的这一天,终于来了,嫣儿,你一定还在等我吧?很快的!
萱萱了解眼前这个男人,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说,恐怕就没有机会了,鼓起勇气,丢下竹伞,不顾女子的羞涩,上前两步,抱住了谢林龙,脸蛋贴在谢林龙那不甚宽厚的后背上,情绪激动却强撑着一鼓作气的道:“何大哥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我和你说过的,我有家室了。”
谢林龙转身推开了萱萱,又将竹伞举到了萱萱的头顶上,言词直白的不容任何商量的余地,感情这种事,当断则断,容不得半点含糊。
“我不在乎,为妾为婢,我都可以的!”
在被推开的刹那,萱萱感觉自己与眼前这个男人之间,隔了一个永远都无法跨越的天险。
“可我在乎,我答应过她,今生不纳妾,一心一意的待她。”
谢林龙知道不能给萱萱半点的希望,否则只会让她将来更加痛苦,不受控制的回忆起嫣儿,那时嫣儿也是萱萱这般年纪,也是在这座城新悦城很大,大的这么多年他都不曾走过每一处地方;却也很小,小的容不下他与嫣儿,小的容不下那人的野心。
那是三月十五的庙会,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自己骑马与人追逐嬉闹,行人们敢怒不敢言,只有嫣儿气呼呼的挡在自己面前,真不知武功不入流的她,是哪来的勇气,那时她真漂亮,看上去就像一朵玉兰花,让人无法不喜欢,当时的自己活的没心没肺,行事只凭喜好,一声长笑,一个俯身就把嫣儿抓上马,扬长而去,听着她惊恐万分的尖叫声,觉得是那么的有趣。
那段日子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没想到却是悲剧的开始
“她在哪儿,我去求她,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什么都可以去做。”
谢林龙眼里流露出的甜蜜,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深深的刺痛了萱萱的心,与她在一起时,何大哥从来没这么笑过,瞬间勇气像决堤的洪水,让她豁出了一切,幸福就像彩虹,不去追,很快就会消失的。
“她在很远的地方,你要走很多很多年的路,才能见到她。”
谢林龙的脸上一直保持着那股笑容,抬手帮萱萱理顺了脸颊两边的鬓发,说话的语气就像在哄小孩,要等你长大才能够得着天上的星星一样,谢林龙的温柔让萱萱有种明悟,何大哥是把自己当成她了吧,她好幸福啊!
“我可以的,不管要走多少年,我都可以的。”
萱萱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来,那么多人喜欢自己,为什么何大哥就不喜欢自己?
这段日子以来,自己每天陪着他义诊,陪着他上山采药,为了他,自己学做饭,学医术,学裁衣这些何大哥都没感觉吗?还是说何大哥的妻子就那么好?好的空不出一点点的位置给自己?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谢林龙突然吟起了诗来,声音带着股磁性,经历了这么多,哪会看不出萱萱心里的想法,便喃喃的道:“曾经我是一匹顽劣的野马,与你平日看到的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整日好勇斗狠,是她将我驯服,用她的倔强,用她的不妥协你是一个好姑娘,也该去驯服一匹属于你的马,他会带着你走遍天涯。”
“我不信,我不要我遇到的是你,不是别人,只要你给我机会,她能做到的,我全部都能做到的。”
萱萱将脑袋埋入谢林龙的胸膛,再也忍不住,泪珠儿一颗接着一颗,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连自尊都不要,只要求能留在何大哥身边,难道连这一点点要求都不行吗?
“不要这样好吗,这不是我喜欢的萱萱。”
谢林龙很想说些话来安慰她,很想告诉她,你可以做我的妹妹,我会像疼爱嫣儿一样疼爱你,可是自己没有时间了,什么都给不起了。
萱萱双目含泪,仰着头毅然的望着谢林龙,倔强的道:“好,我不哭,我不闹,但你以后一定要带她回来,让我见见,我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好,竟然让何大哥你连纳我为妾为婢的位置都没有。”
好,你不带我走,那我跟着你总行了吧,我不会让你甩掉我的!
“好啊。”
谢林龙点着头应承了,笑的很开心,眼神有点迷离,萱萱这倔强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嫣儿,心中默默的道,如果我还能找得到她,还能回得来,一定来看你。
谢林龙回到了院落,拿毛巾擦干身上的水迹,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才郑重其事的走进房间。
慎重的关上门,谢林龙按了门后的一个机关,房间里的柜子自动移开了三尺,露出了一副画来,画上青山绿水、春意盎然,湖面上荡着数道水波,有只燕儿在水面上徘徊,久久不肯离去,几张荷叶中,有一只红色的鲤鱼探出头来,鱼嘴微微张开,急切的望着天上的那只燕儿,努力的想要跃出水面,浓浓的情意油然而生,旁边题了一首诗——碧水盈盈燕轻裁,忽闻一声如泣诉;锦鲤频频平空跃,缘是天上故人来。
这画没有日期,甚至连印章都没有盖一个,只题了柳嫣儿三个字,看这诗与画,想必是柳嫣儿在与谢林龙热恋时所作,只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嫣儿,我回来了!刚刚萱萱说要跟我一起走,虽然她也很好,但是我没答应,我说过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个妻子,我记得的。”
“以前我和你说的君傲辰,你还记得吗?他上百晓谱了,百晓生评价他是狂生,怎么可能,他那样的人,不过是用狂来掩盖自己而已,虽然我与他只是一面之缘,可我就是懂他,很想请他喝酒,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面,我把那些东西都以他的名义存入春秋阁了,虽然他或许不需要,不过留个纪念也好。”
“嫣儿,你说我该把这画带走,还是留给君傲辰?这是你的得意之作,我既想让天下人观赏,可又忍不住想要带走,该怎么做呢?”
“还是交给傲辰吧,反正这幅画我已经刻在心里了,跟着我陪葬未免可惜了,如果将来有人欣赏,成了名作,你就开心了。”
谢林龙有模有样的自说自话,说话的语气极尽温柔,连倒水都是倒两杯,就像房间里有一个谁都看不见的人。
这张画是谢林龙计划中唯一的破绽,可他舍不得毁掉,一直保留到了现在,是他仅剩的寄托了。
清澈的小湖上泛着一条小舟,小舟离岸数十丈,周围没有任何船只,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谢林龙站在船头,旁边站着一名清瘦的年青人,向谢林龙禀告着近来城里发生的大小事情。
“头儿,都准备好了,我们要动身了。”
“我要求的人皮面具也弄到了?”
“前两天收到的,头儿你看看。”
清瘦年青人从小舟里拿出一个包裹,从中拿出一个木盒,递给了谢林龙。
谢林龙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两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旁边还放着一个药瓶,谢林龙拿起人皮面具端详了许久,又从药瓶中倒出一些黏黏的东西,放在指尖揉捏着,仅两下手指就黏在一起,谢林龙花了把力气才把两根手指分开,十分满意的关上木盒。
“很好,比我要求的还要好”
谢林龙把木盒递了回去,看到身旁的清瘦年青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淡然的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最近我们的行事都太顺利了,不管是春秋阁还是百晓楼,对我们的态度都太热情了,就像这两张面具,春秋阁一贯不插手江湖恩怨,按理说是不会接我们的单,可我去的时候,那掌柜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有上次左脚去柳家宝库的行动,差点被人抓住,突然出现个黑衣人救走了他,对方武功极高,却不肯透露身份,只说没有恶意,我怕是不是有人布陷阱害我们?”
“没事,应该是上次救我的那位朋友,他还真是手眼通天,这么快就找到我,哈哈,看来这顿酒是跑不了了。”
谢林龙笑的很爽朗而响亮,心道能调动春秋阁和百晓楼帮自己,这种档次的人、又与他有牵扯的,除了傲辰,他想不出还有谁。
清瘦年青人看着便上前扶着,谢林龙的身体状况他是知道的,要是不小心掉下湖,肯定要生病,在这节骨眼,就要误事了。
“事情办完了,你们就去投靠他,千万别有傲气,他可比我了不起多了。”
“头儿,我舍不得您。”
“别做这种小儿女状,现在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你们应该替我开心才是。”
本章完
第327章 人生悲剧()
“泰和,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别多想了,投错胎这种病,谁都治不了,你权当过去是一场噩梦好了。”
靖阳提着两壶酒,进入帐篷后丢了一壶给柳泰和,在这当口,也没心思乱叫了,摊上这种无情无义的父亲,就连靖阳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好。
“那一剑,我足足躺了半年,等我能下床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妻妾众多、有四子一女,只有我跟嫣儿是同父同母,嫣儿最小、又是女孩,所以他最宠嫣儿,其他三个兄弟就老爱欺负她,每次受欺负,她总是哭着鼻子跑来找我,然后我就攥着拳头打回去,逼着他们给嫣儿道歉,后来我娘去世了,嫣儿就整天不说话,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生怕我也会突然死了他怎么下的去狠心的?他不是最宠嫣儿的吗?”
“这些年来,我都不敢给自己安个家,我晚上都不敢闭眼,一闭上眼睛我总能听到嫣儿的呼救声,脑海里总会浮现她被人凌辱的画面,我离她是那么近,却没能救的了她,挡我的、害嫣儿的,是我们的亲生父亲,我都不敢跟人讲,你知道我有多想替嫣儿报仇,可是我怎么报?所以我不敢回去,甚至不敢提新悦城。”
“每天晚上我都要练剑,只有练到累的连手指头都动不了,练到脑袋一片空白,我才能才能睡着。”
“后来你告诉我报复抛弃我、背叛我的家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过的好,只要我武功越高、越出名,他就越难受,于是我四处惩奸除恶,挑战各家的少年高手,闯下了护花剑这个名头,嘿嘿嘿,我告诉你哦,他派人找过我,但被我杀了那是我第一次不问罪责,说杀就杀,好痛快啊!”
柳泰和像是入了魔障,不停的说着话,眼神呆滞无神,可说着说着就突然举着酒壶从自己头上浇了下去,头重脚轻,踉踉跄跄的在帐篷里四处乱走,不时的发出一阵傻笑,像个疯子一样,最后抱着靖阳痛哭流涕,最后泣不成声。
靖阳静静的看着、听着,默默凝视着柳泰和,这是人生最大的悲剧,如果不是他今天把这事说了出来,谁能想到每天看起来都开开心心的他,心中是如此痛苦?过的好?谁他妈遇到这种事还能过的好?
傲辰站立在一块大石头上,正自我反省着,觉得最近有点得意忘形了,居然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越想越觉得郁闷,抬头正巧看见骆震天那高大的身影,便粗声的道:“震天,过来陪我打一架。”
“等你这句话好久了。”
打架这种事,对骆震天来说从来都是一种享受,听到这话,露出了一脸灿烂的笑容,也不挑地,直接就飞身往傲辰扑去。
嘭——
傲辰也不甘落后,两腿一蹬,气势汹汹的挥拳而出,如猛虎出山,两只拳头在半空中撞到了一起,响起一道如擂鼓般的声音,把不远处正休息的众人都吸引了过来。
“他们?”
“没事,打着玩呢!”
洪峰听到两人开打前的招呼,闻声赶来的众人均是一脸诧异,便连忙开口安抚。
“哗,傲辰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和震天拼拳头,居然不落下风?”
司徒枫看着看的惊叹不已,看那架势,两个人都还留有余力,骆震天天赋异禀、修炼的又是霸道无俦龙象镇世功,傲辰至少比骆震天小十岁,居然能拼个势均力敌,令人难以置信,到底又是从哪蹦出来的怪物?
“你以为呢?他们俩这不过是热身,好戏在后头呢!”
洪峰撇了撇嘴,他等着看这一战可是等了好久,这两位交手,看着就像两只决斗的雄狮,看着让人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