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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这条路可以到废弃的工地,看守人爱喝酒,经常醉得不省人事。留他看守工地也就唬一唬外面的人,村里人都知道他这毛病,我趁他醉了才抛尸。”
一上午过去了,众人随着杨老倌的描述将三个案子重新梳理了一遍,并未从他的供述中发现破绽。偶有无法回答的问题,他就推说年纪大,不记得。若被逼问烦了,他直接闭口不言,摆出一副人是我杀的,信不信随你。
为了激怒众人,他甚至会喃喃自语的说,“骨头鲊是不用放萝卜丝的,可我听说人肉酸,为了中和口味,我特地将萝卜丝扮了五香粉,想用香料的味道来压住肉味儿。这可是腌制食物的大忌,腌制品可以味重却不能味怪。”
“说来也奇怪,本以为不好卖的东西,谁知销量不错。现在的人啊,什么都吃,就有人喜欢怪味儿”
杨老倌说得尽兴,一个旁听的警官忍不住跑出去吐了。估计他午餐就吃了咸菜,不一定是骨头鲊,但杨老倌这席话让他彻底熄了吃腌制品的心思。
眼见证据确凿,又有了犯罪嫌疑人的供述,案子虽还有疑点尚未解开,李志军还是通知了收队,并叮嘱所有人谨言慎行。
二十九、用心()
晚饭,吴修问埋头吃饭的陈珈,“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一个男孩很小的时候杀了他妹妹,他将妹妹抛尸水井,第二天去看时,妹妹的尸体不见了。”
“五年后,他和朋友吵架,失手杀了朋友,随后把尸体扔进了那口神奇的水井。第二天,尸体又消失了。”
“十年后,他杀了一个讨厌的同事,同样抛尸水井。如他预料那般,第二天去看时,尸体消失了。”
“二十年后,他杀了身体不能自理的妈妈,尸体依旧扔在了井里。第二天去看时,尸体还在又过了两天,尸体还在如果没有了帮他处理麻烦事的母亲,尸体一直都会在!”
陈珈依旧认为杨莉莉一案的凶手是杨云,杨老倌也许杀了他妻子,但在杨莉莉的案子上,他是帮杨云顶罪。
吴修摇摇头,我看到另一个故事。
“一个男孩,自幼背负着母亲卷走家财随汉子远走他乡的流言长大。他性格叛逆,将爱好变成了生活的全部,却因为这个爱好失去了下半身自由行动的能力。”
“伤愈后,一个曾经能和风赛跑的人被彻底困在了一张椅子上。他愤怒,想知道谁该为他的痛苦负责。思来想去后,那个弃他而去的母亲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若他的母亲还在,家里的钱财还在,或许,或许一切都会不样。”
“为了报复同母亲一样的女人,他开始学习上网,学习如何杀人不被抓,直到他发现了母亲卷款逃走的真相。”
陈珈问:“照这种说法,杨云杀人是为了嫁祸杨老倌,那枚指骨是他故意放在咸菜坛边让我们发现的?”
“基本上是。”
“什么意思?”
“我认为案情是这样的,杨云猜测杨老倌杀了他的母亲,却猜不到如何下的手。他通过网络找了个同母亲差不多的女子周芳,想利用此女刺激杨老倌,重现其母失踪的真正原因。”
陈珈摇摇头,“周芳是杨老倌杀的?就因为周芳和杨云的生母来自同一个地方?这有会不会太牵强?”
“你认为杨云有能力让周芳‘消失’的无影无踪?”指认犯罪现场时,杨老倌非常清楚的交代了他如何杀死周芳,又如何将周芳的尸体制成咸菜。吴修不觉得这番口供有假。
“假设你是对的,杨云通过周芳知道了自己母亲失踪的真相,你要如何解释杨莉莉的死亡?”
“杨莉莉是杨云所杀。只因没人寻找周芳,杨老倌得不到法律的制裁,杨云只能故技重施把杨莉莉骗至家中杀害。杨老倌知道儿子杀人,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就是为了回家之后能帮儿子处理尸体,只是没料到杨云自己处理了尸体。从那时起杨老倌就做好了伏法顶罪的心理准备。”
陈珈放下筷子,一脸不信的问:“要那么曲折?有必要用杀人来报复自己的亲爹?直接报警不就完了?”
“法定最高刑为无期或者死刑的,如果二十年没有被发现,可以不再追诉。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原谅父亲,却发现原谅太难!想要父亲伏法更难,估计除了猜测和那枚指骨外,他没有任何证据。”
“照你这么说,杨云和杨老倌都不是连环杀手?只是两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吴修蹙眉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所有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推测,真实情况只有他们父子最为清楚。”
“我坚持自己的想法,杨云是连环杀手,杨老倌不过是替儿顶罪。这样挺好,杨云钻研杀人那么多年,只怕早已把刑法倒背如流,杨老倌若不顶罪,这个案子真没办法往下查,总不能让人把吃进去的酸鲊肉吐出来吧!”
“你们警察挺没有意思的,只要找不到证据,罪犯就能逍遥法外。好比这个案子,明知有疑点却只能相信杨老倌的供述,因为找不到杨云的犯罪证据。还有,案情不能公开,你说杨云会不会子承父业继续卖酸鲊肉?”
陈珈的嘲讽让吴修再次皱眉,“一个好的警察就得跟着法律走,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行使执法权。你的想法有些偏激,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王强的事情,因为我没有插手月牙湖案件?”
“吴教授,我的世界里只有三件事,天的事、别人的事、我的事。天的事,我管不了;别人的事,和我无关;我只管好自己的事。你让我讨论案情,这就是我的想法。”
“我是普通市民,没有太高的觉悟,警察存在的目的就是主持公道,能让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吴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陈珈知道办案的规矩,警方的无奈,法律的界限。她只是拒绝接受这一切,只因为月牙湖的案子至今没人去管。
“你还小,这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很多坏人在做好事,很多好人打着善意的旗号却做了坏事,人性非常的复杂。”
“我觉得人性很简单,你觉得复杂是因为你想的太多了。杨云和杨老倌究竟谁是真凶,周芳与杨莉莉是否是同一人所杀,所有疑点警察都能查清,只不过没人愿意用心。”
陈珈的话让吴修报以苦笑,这丫头笃定杨云是凶手,难不成他真的没有尽力?可是杨老倌家已经被翻遍了,只差把地板撬开搜一遍,究竟遗漏了什么呢?
讯问室中,李志军正在同杨云讲述杨老倌杀妻的丑恶行为,希望杨云能够提供为警方提供更多的证据。隔着一道墙,白嘉祥仔细研究着杨云的神情。
看他神色激动,眼底却一片平静,白嘉祥得出了和陈珈一样的结论:杨云才是杀害周芳,杨莉莉的凶手,杨老倌替他顶罪而已。
如何让杨云交代罪行?
白嘉祥给李志军发了一条短信,李志军低头看过后,用一种非常歉疚的语气对杨云说,由于杨老倌交待的犯罪事实不够清楚,他们还要将犯罪现场保留几天,杨云暂时不能回家,警察可以安排他住招待所
听到警察还要再次搜查屋子,杨云的表情非常平静,表示他可以理解警察的行为。
为什么他不怕搜查屋子?因为他知道屋里什么都没有。一个行动受限的残疾人会怎样隐藏罪行呢?白嘉祥随手翻看了一下卷宗,突然笑了,对身后的一个刑警说:“去技术中队把陈晓涵叫来,让他带好工具,我们要把杨云的电动轮椅给拆了。”
法医办公室,吴修将杨莉莉的卷宗又看了一遍,自语道:总觉得缺点儿什么,却老想不起来,奇怪。
一旁看书的陈珈道:“杨莉莉的鞋子没了,也许杨云认为,女人没了鞋子就不会跑!书上不是说连环杀手喜欢留下纪念品吗,鞋子就是杨云的纪念品,他通过死者的鞋子反复回忆起杀人的愉悦感。”
“这就是你认定杨云是连环杀手的理由?也许鞋子被杨老倌扔了,又或者在抛尸过程中弄丢了?”
陈珈没有作声,直觉往往比语言更有说服力。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电话响了,陈珈看了看号码,“审讯室打过来的,自己接。”吴修挂了电话,道:“他们在拆杨云的电动轮椅,缺少工具,让我从这边带一个过去。”
陈珈说,“李志军挺聪明的,这个都能想到。”
吴修微微眯起眼睛,这主意肯定不是李志军想到的。“我去找工具,一会儿你送过去,不出意外的话,白嘉祥在审讯室。”陈珈若有所思的看了吴修一眼,心想:他怎么知道白嘉祥在审讯室?
三十分钟过去了,陈珈回来就得意地对吴修说,“破案了,白队在杨云的电动轮椅里找到两双鞋,已经交给技术中队检测了。估计是周芳和杨莉莉的鞋子,他也真够可以的,愣是把电瓶箱子变成了鞋盒,若不是白队眼尖,只怕胖陈他们拆开了也看不见。”
吴修淡淡说道:“杨云出事前经常改装摩托车,家里至今都还有工具,我不应该忽视这些细节的。看见工具箱上没有灰尘时,我以为是他经常怀念过去所致,我想错了,他若能直视过去又岂会犯下今日的罪行。”
“错就错了呗,只要你的本职工作没错就行,破案是刑警的事儿,你在这儿是法医,出错难免!”
“你不懂,”吴修扔下这句话就走了,直到晚饭时都没见他回来。陈珈跑去食堂蹭饭时,不小心碰见了于丽,后者一脸不待见的说,“这都多少天了,你还没办卡?整天让同事请你吃饭,也不臊得慌?还好队里不是人人都惯着你,请你吃饭的人估计都别有用心。”
此话一出,原本想帮陈珈刷卡的人全部退到了一旁,让她抬着餐盘尴尬地站在窗口。
“师傅,我还没有办卡,改天来付行吧?”
师傅看了看于丽,知道这是于丽故意整陈珈,他笑眯眯的说,“不行,我们这是承包过来的食堂,自负盈亏,不容许赊账。”
“可是我没零钱。”
“哼”于丽一声冷笑,“除了一分钱找不开,我还真没见过找不开的大钱。”
若其他人遇见这种事儿,大都选择付钱赶紧走,唯独陈珈性子古怪,偏就跟于丽杠上了。她把餐盘往窗口一放,转身就想讽刺于丽几句,怎料一个人突然走到窗口,沉声说:“师傅,一起算。”
于丽看着付款的李志军,轻声说:“别有用心的人还挺多。”
李志军呛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我对她还真有那么点儿心思。”
陈珈抬起盘子跟着李志军走了,“你不怕得罪她?我听法医陈说,她有背景的。”
“法医陈?”
“恩,戴眼镜,刚转正的那个法医。”
“你说陈晨啊,小伙挺不错。你平时都这么称呼人啊,我岂不是刑警李?”
陈珈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三十、过错()
陈珈呆萌的模样逗乐了李志军,后者又帮她打了几个菜,指着一个僻静的角落说:“去那等我!”两人坐定后,李志军说,“于丽原先在女子监狱工作,后来搭上局长被调到了这里。”
“搭上局长?奔驰车也是局长送的?”陈珈不是一个喜好八卦的人,只是不明白于丽脸上为何会写满了对她的憎恶,这种无缘无故的仇恨令她十分费解。
“奔驰车是她老公的,那人明面儿上开餐馆,私下却是几家娱乐会所的股东。于丽本身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占着漂亮会来事儿而已。”
“哦。”
看着低头扒饭的陈珈,李志军突然“嘿嘿”笑了两声,“知道你怎么得罪她了吗?”
“长得漂亮又不是我的错。”
“你”李志军哑然失笑,这人可真够直接,“王哥跟我说队里来了个有趣的新人,他没骗我。”听他提到王强,陈珈放慢了扒饭的速度。说来也怪,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人,心里却一直放不下,始终觉得她对王强的死负有责任。
“政府批文下来了,不会将王哥评委烈士。他家人定了明天去殡仪馆火化,我会去送他一程。”
陈珈使劲儿扒饭,语言在死亡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节哀顺变这种话,她无法说出。李志军同她一样陷入了沉默,也许王强之事对他的影响更大。
第二日早,陈珈站在操场上等待着白嘉祥过来考核成绩。苦练了一个星期,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过。
白嘉祥来得很晚,一向干净的下颌上居然有新生的胡渣,那模样好似一夜未眠。
“白队,可以开始了吗?”
白嘉祥点点点,“你跑吧!”
陈珈不信任的看着白嘉祥,跑表都没有带,他怎么计时?仿佛会读心一样,白嘉祥说,“我有手表,就算没有表,经验也能准确的判断出四分钟有多长,放心跑吧!”
说着,白嘉祥举手一挥,示意陈珈可以跑了。后者刚跑出去没多远就听见了巨大的刹车声,她好奇的想,这谁啊,停车场又不在这儿。
“白嘉祥,”饱含愤怒的声音惹得陈珈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就见李志军关上车门气势汹汹地朝操场走来。
发生什么事了?
不等陈珈想清楚,李志军出手就狠狠地给了白嘉祥一拳,突如其来的行为惊呆了操场上的其他人。白嘉祥吃痛地弯腰跪倒,李志军还要再打,其他人赶紧地拉住了他。
“别拉我,拉我干嘛!你们问问他对王哥做了什么?”说着,他大声问:“白嘉祥,今天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什么省厅的人要把王哥的尸体给带走,什么叫案子事实不清楚,有什么不清楚的?”
白嘉祥酝酿了一下措辞,正要开口,压根儿没跑完的陈珈插话说,“白队,跑完了,合格了吧!”突发事件让白嘉祥忘了计时,他皱着眉:“行,算你合格。”
陈珈掩饰住满心欢喜,“我回去工作了。”
“你给我站住,”说话的人是李志军。
“有事儿?”陈珈莫名地看着李志军,不明白这人喊她干嘛。
“你是最早进入犯罪现场的人,看见枪了吗?”
“什么犯罪现场?什么枪?”
“建设路医院,你看见王哥的枪了吗?”
“没有啊!”
白嘉祥突然喝住陈珈,“不要乱说话。”她委屈的说:“我确实没有看见啊!”
“看吧,犯罪现场根本没有枪。明明就是那群病患杀了王哥,你们却说整件案子是王哥有错在先,这是什么道理?”
陈珈茫然地看着白嘉祥,完全搞不清状况。王强不是今早火化?为什么省厅要把他的尸体带走,为什么李志军要问犯罪现场有没有枪?
白嘉祥道:“我们根据你拍摄的照片重新定义了发生在建设路医院的案子。”
“什么意思?”
“证据显示,建设路医院一案,王强有过失,整个案子会重新定性。”
“啊!”青天白日的,陈珈以为听到了一个笑话。她转头看着李志军,希望从他嘴里听到更为详细的内情。
“别看我,这事儿我也是今早才知道。你若肯定犯罪现场没有枪,无论如何我都会为王哥讨一个公道。”
白嘉祥一脸疲惫的说,“别闹了,人证、物证都有,这样闹下去没有意思!”一个同事附和说,“你给王哥公道,谁给小范公道,难不成小范说谎?”
这人话音刚落,李志军嚷嚷着就要同他动手。白嘉祥生气的大吼,“你们闹够了没,该干嘛干嘛去,记得自己是警察,要有纪律。”接着扭头对陈珈说,“你也回去,剩下的项目改天测,我会打电话通知你。”
陈珈怀着满心疑问朝法医办公室走去,队里不能细说的事儿,省厅那边肯定会跟吴修说,谁让他官大!
办公室里,两个年轻的法医正在和吴修说话。听吴修问起钟法医,两个年轻人互看了一眼,为难的说:“钟法医病了。”
“怎么会病了,几天前我们还一起出现场,严重吗?住哪个医院,我抽空过去看看。”
两个法医又互看了一眼,一人道:“也不算太严重,没住院,在家休养。”另一人直接说,“钟法医爱吃肉。”
吴修恍然大悟。
陈珈也懂了,记得钟法医曾在出警的路上大谈酸鲊肉如何美味,杨莉莉的案子肯定给了他沉重的一击。也许他并没有吃到不该吃的肉,可心理上绝对膈应得要死!
两个法医走后,陈珈打开话匣想要把事情问个清楚。为什么王强案又起波澜,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改变了案情。
案子送检之前,警队需要小范的证词,证明王强是在人身受到威胁之后才开枪。小范受伤后一直在休养,警队找他录证词时,他终于说了事情的“真相”。
案发当日,王强并未受到威胁,他询问肖某是否卖过毒品给月牙湖案件的杨某时,肖某否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