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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皮大摇大摆的进去,一群歇息的近卫豁地站起,拔刀相向。
“你是谁!!!”
近卫头领,刚刚厉鬼的修为,怒目而视,剥皮鬼吐出口中草枝,草枝瞬间洞穿对方的朴刀。
那头领一怔,傻眼了,发现剥皮鬼冷笑着看着自己。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头领骇然,流着冷汗,这么近的距离,对方鬼气浓郁的辣眼睛,这已经是高了几个级别的大鬼啊。
头领真不认识对方是谁,流着冷汗道:“大……大人,小的乃王府护卫,不曾见过大人,还请见谅……”
剥皮鬼松开对方的衣领:“哼,好好干,老子也是从你这职位上干起来的,记住,要忠心耿耿,懂吗?”
头领忙不迭点头。
剥皮扫视一圈,对着头领道:“刚刚献宝的架子呢?”
头领低声道:“都在杂物房……”
剥皮满意道:“你,再叫一个人,抬上架子,门口见我。”
近卫头领到了门口,发现一只吊死鬼瞪着他,近卫头领一吓,剥皮鬼开口:“这是龙槐鬼城来的悬丧大将,赠宝有些晚,抬进去吧。”
吊死鬼将脖子上勒的绳子解下,递给近卫头领。
近卫头领一怔,一根上吊的绳子?
“怎么,看不上我们赠的吊命绳?你想与龙槐鬼城为敌?!”
近卫头领一吓,忙说不敢,和一个近卫抬起宝架,朝着深闺走去。
“龙槐鬼城,赠吊命绳一根,祭大王奠……”
深闺中还有一群女卫,得知又是来送宝的,就将吊命绳送了进去,也没横加阻拦。
近卫头领出来时,发现剥皮、吊死不见了,琢磨着,可能去吃酒了吧。
……
王府前院,秦昆耳朵一动,虽然嘈杂,但刚刚后院的声音他也听到了。
吊命绳……这不是吊死鬼的鬼器吗?看来那三个家伙要动手了啊。
嫁衣鬼对秦昆道:“吊死鬼的绳子有悬空吊物的玄妙,他们可能准备动手了,主子,我们要继续留在这吗?”
秦昆想了想,正待回话,突然,高冠文士抬手制止了吵闹。
“诸位,今日适逢王上祭日,我等光吃酒献礼,可落了俗套,不如献点本事出来,博个气氛可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喝腻了,今日来王府图的就是个热闹,听到高冠文士的提议,不少鬼民开始起哄。
高冠文士满意一笑,目光突然看向秦昆三人。
“三位上师,闹气氛最佳的自然是斗法,不知三位可否出手,指点指点我等山野之徒?”
看热闹不嫌事多,那些鬼贾豪客叫好声不绝于耳,纷纷恳请秦昆三人出手。
一来,这帮人大多数都没见过捉鬼师,想见识见识本事。
二来,打打杀杀什么的,从古至今都受人追捧,人鬼斗法啊,对于大多数鬼民,无论生前死后都难得一见。
秦昆心中一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终于来了。
“哦?”秦昆看向孤山鬼王。
孤山鬼王倒是有些错愕,文司马怎么没跟自己商量?
发现秦昆望着自己,孤山鬼王淡淡一笑:“呵呵,上师自阳间而来,难免不适应鬼城阴气,文司马,此举有些鲁莽,还不赔礼道歉!”
高冠文士拱手道:“呵呵,既然三位上师不肯赐教,文某倒是莽撞了。”
高冠文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底,却是一抹讥嘲。
这个提议只要说出来,无论秦昆三人是否敢应,都对他们有利。应了,他们顺理成章找到理由,探探几位上师的斤两。不应,那就是怯战,刚刚王上失去的面子,全能挣回来。
对方都这么说了,不顺他们心意,还真以为怕了他们。
秦昆一叹,拱了拱手道:“文司马是吧?不说别的,这座鬼城,除了你们王上让我有些忌惮,其余的,都不值一提。不肯赐教,不是因为我们端着,而是怕伤到你们。”
你……
文司马胸膛炸裂,王城几只鬼将也大怒。
大放厥词!!!
胆大包天!!!
秦昆的话,说的恰到好处,对方明着出招,自己也明着接招,摆明告诉你们,除了孤山鬼王,你们都是垃圾,我懒得动手而已。
孤山鬼王夹在中间,很愤怒,也很尴尬。
太狂了!
这个秦上师的口气相当的大,他自己的手下有几斤几两是有数的,放出去,对上一些道门耆宿,都不成问题,生为人屠,死为鬼将,有几个手下若不是死后染阳气太多,阴龙缠身不成问题!
他居然敢藐视?
孤山鬼王不悦道:“秦上师,孤王麾下几位鬼将虽不成器,但不可小觑,你真准备出手赐教?”
孤山鬼王在‘鬼将’二字重重强调,很明显在告诫秦昆,别自讨苦吃。
秦昆笑道:“赐教谈不上,玩几手助助兴嘛,不会伤了他们的。”
我靠……伤了……他们?
孤山鬼王脸色漆黑,恨不得立即开口同意,亲眼看到秦昆被虐死。
秦昆又道:“对了,王上不会出手吧?如果王上出手,那就不玩了,这点自知之明,在下还是有的。”
你……
孤山鬼王本来想着让手下放心去讨教,再不成还有自己撑场子呢。
但对方竟然堵自己的话?
又一想,这事是文司马挑起的,也怨不得别人,自己不愿和生死道结仇,又觉得这三个道门后生太过年轻,不会有多大威胁,可能是没见过世面吧。
孤山鬼王皮笑肉不笑道:“生死道既然认可孤王这个朋友,孤王自然不会出手,还望上师一会高抬贵手。”
秦昆最喜欢这种瞻前顾后又好面子的鬼王了,朝着王乾道:“胖子,你先去吧,记得下手轻点,今儿可是大王的祭日。”
秦昆刚刚的话堵住了鬼王,王乾吃了定心丸一样。
又听秦昆嘱咐自己,心中大乐,满肚子坏水啊,明里一口一个大王叫的亲切,暗中让自己出来打对方脸,也罢,谁让那个读书鬼那么讨厌,故意挑事呢。
王乾摸了摸肚子,走了出来。
“好吧,陪你们玩玩,大家随便过两招哈。”
王乾笑眯眯的,胖脸抖了抖,这幅表情让高冠文士看来,非常可憎。
“杜宁,你去。莫堕威风!”
一个冷面青年闻言走了上去,抱拳道:“孤山鬼城,血剑杜宁,请上师赐教。”
王乾笑眯眯执礼:“沧海血雨化天符,五术齐天伐鬼竹!扶余山,王乾!”
第一次听到三位上师正式报出名号,包括孤山鬼王和几个大鬼同时一怔。
扶余山!
高冠文士啧啧一叹:“原来是马永江的后辈……”
高冠文士看了孤山鬼王一眼,孤山鬼王在沉思。
因为扶余山的捉鬼师,是他最后一次打过交道的捉鬼师。当初和马永江一战,他被迫遵守了某种约定,封城百年不出。
那是他晋级鬼王后的第一战,也是最后一战。
当时他赢了,其实……对方也没输,况且,那个渔夫,才不到30岁。
“扶余山的后辈啊……”
孤山鬼王收起思绪,眼中精光迸射,嘴角挂起笑容,宣布道:“开始吧。”
第七八八章,胖子开屏了()
血剑杜宁,手上是一把三尺锈剑。
锈剑无鞘,倒提在手,反手一挽,剑尖摆正,锋芒毕露。
“剑长三尺一寸,上次见血还是碰上一位黑水巫祝,此剑铁锈可饮血,故名血剑。”
杜宁青面薄唇,瞳孔如针尖,死相已被掩去,不过鼻若鹰勾,看起来绝非善类。
王乾摸了摸肚子,咧嘴一笑:“本事不大,口气不小,名头都是别人吹的,自己吹没什么威慑力。”
“青竹山符师,东南亚长大,师承扶余山符宗,一会记清楚,是姓王的道士打败你的!”
“打败某?凭你?!”
杜宁被当众鄙视,恼羞成怒,参宴众鬼炸锅一样起哄。
谁都知道,这是孤山鬼城四大鬼将之一啊,杜将军生前为杀手,死后凶厉威猛,性格狠辣,以前的江湖游侠都极重面子,鬼城中敢开他玩笑的人都不多,更别说当众鄙视他。
杜宁脸色本来就青,现在被激怒发红,如同中毒的猪肝一样,非常难看。
王乾眯眼,看到对方生气了,腆着脸一笑:“嘿嘿,最好拿出点本事来,你既然守规矩,我可不想误杀了你。”
杜宁剑身的铁锈鳞片一样张开,剑刃如刺,鬼气灌注,那些鳞片一样的铁锈下冒出红色的烟雾,似乎真生气了。
反观王乾表情肃然,衣服突然无风自鼓。
啪啪啪啪,扣子接连被撑破,那身骚包的外套掉在地上,里面露出一件枯皮黄衣,枯皮黄衣上还有不少黑线,密密麻麻交织,又显得错乱,此刻鼓起和一个黑线球一样,有些恶心。
气浪冲开了头顶扎的道髻。
王乾头发随风飞扬,双手张开,腰间缠了一圈的符袋,轻轻飘了起来。
“道丁画符,皇天请箓!”
“飘摇金翠尾,斗屏衔禁符!”
“落地伴鬼木,振翅啄金乌!”
金木水火土,五行符袋,五行符首尾相接,接连飘起,唰地一声,巨型扇子一样,五行符瞬间绽开!
秦昆震惊到当场:“胖子他竟然开屏了!”
孔雀!
这这这是什么符术,已经从画符上升到用符,刹那间,王乾浑身符光宝气,流转周身,这个模样,非常接近想象中的法相——竟然是一只孔雀?!
楚千寻也难以置信:“他穿的衣服是符宗五刑衣五刑五术,五术五符,这可是煞气十足的宝贝但这控符的术法,我怎么从没听过”
五刑衣,以金木水火土五种死法的人皮制成,同时用死者头发缝合,和锦丝纸异曲同工,只有怨念极大的死者,遗蜕才能承载符宗符术的力量!
五刑衣的存在有伤人和,自民国起,制作之法就失传了,这件五刑衣,恐怕是仅存的法衣!
借五刑衣的神奇,王乾将符纸操控到如臂使指的程度,左手一圈刺魂符缠绕,右手一圈杀魄符缠绕,身上是金刚符,口中叼着一张飘羽符。
虽然肥了点,但王乾气势如江河倒灌,杀伐狠厉的气息自浑身符纸,朝着血剑杜宁身上压迫而去!
“千里剑无影,百鬼我独行!”
杜宁再生气,现在也感觉到了莫大的危险,王乾扑来的一刹那,他就迅速动身跑开。
王乾口中叼着飘羽符,一脚点地,再次腾飞,含糊不清道:“大贤良令,五术流觞!”
腰间如开屏一样的符纸,随着王乾意动,凶狠砸下,金木水火土五行符每种十二张符纸,直接轰在杜宁身上。
噗——
鬼将已经凝出阴魄,血水喷出三米,杜宁倒飞而去,砸在墙上,王乾看到杜宁重伤,左右手刺魂符、杀魄符同时朝着杜宁两旁太阳穴打去。
“住手!!!我我认输!!!”
杜宁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这句话的。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杜宁惊恐看着王乾,一个回合啊!
这个胖子,那五行之力的符纸让他周身剧痛,完全忍受不了五行之刑,看他眼中杀意迸射,杜宁此刻想都没想,直接认输。
王府一片安静。
王乾落在地上,嘴里那张被口水打湿的飘羽符被他收入怀中,鼓起的枯皮黄衣也再无气势,王乾捡起地上的外套披在身上,笑呵呵朝周围的众鬼拱了拱手:“献丑了。”
气势太足,导致没人敢捧场鼓掌。
孤山鬼王麾下,四大鬼将之一的杜宁,不到一个回合就败了,让众鬼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而且,刚刚那个胖子身上的杀气,回忆起来竟然让他们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这这就是捉鬼师吗???
王乾落座,好一会,才出现了掌声,接着稀稀落落,再到热烈。
“大王果然没说错,阳间能人辈出,捉鬼师道法惊人,守规矩是明智的!”
“今日一见,不枉此生”
“好厉害,上师,敢问修炼了多久?”
一群不明情况的鬼贾豪客纷纷为王乾叫好,这群上师早就说了,孤山鬼城的阴人是朋友,不是敌人,对于没有敌意的捉鬼师,小鬼们的想法都是很天真的。
孤山鬼王、高冠文士几只大鬼,脸色非常不好。
尤其是高冠文士,到现在还呆若木鸡,直至其他人将杜宁扶起来,才回过神,上前查探。
“杜将军,可还好?”
杜宁再无以前的傲气,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个脑袋,视线转向一边:“死不了。抱歉,文司马,今天的事我没法帮忙了,那个上师太强。”
杜宁鬼体溃烂,死相隐藏不住,腐败鬼脸浮现,浑身皮肉鱼鳞一样翻起,竟是一只凌迟鬼。
杜宁推开几人的援手踉跄离开。
高冠文士身形一晃,突然觉得,今日挑错对手了。
秦昆拍了拍王乾肩膀,谈笑自若,转头对孤山鬼王道:“王上,抱歉,伤到了你麾下爱将,这聚灵符还请收下,修补鬼气能快些。”
孤山鬼王表情僵硬,人被对方打了,对方礼数还很足,只得干巴巴地吩咐下人收下聚灵符,给杜宁送去。
第一场斗法结束。
以王乾摧枯拉朽的攻势结束。
这算是王乾出师来与鬼将交手的第一战,轻松拿下,让王乾洋洋得意之余,多了许多底气。
“文司马,还继续吗?”
秦昆看向呆若木鸡的文司马,笑了笑道。
文司马一怔,眼神阴沉:“当然。”
第七八九章,双龙乱灵阵()
话音刚落,鬼众中,一位短髯猛士跳出。
“护城将赵义请指教!”
短髯蚕眉,声如霹雳,浑身火焰附体,熊熊燃烧,可惜火非赤色,而是幽绿。
阴火!
随着短髯猛士说话,他背后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像是烧着的木材一样。
嫁衣鬼低声道:“至木阎火。主子,这人生前一定是受火刑而死,木料为槐。而且是活活烧死的。酷刑而死,怨戾极深,小心啊。”
秦昆若有所思。
阴火!
自己有大炎冥火,曾在樱花一番町见到那个日本阴阳师用过太阴千冢火,这至木阎火已经是自己见到的第三种鬼火了。
这里面也有那么多讲究吗?
“大小姐,小心点。”秦昆不懂,嫁衣鬼似乎懂,但是不再多说,可能作为阴人,她也需要保守一些秘密。
楚千寻知道该自己上场了,缓步走出。
“黄吉烛台有灯火,七星福宫藏幽罗。扶余山,楚千寻!”
唱号响亮,短髯猛士却觉得有些棘手。
女人?
“呵呵,道姑,叫你后面那个家伙,或者刚刚那个胖子出来,本将不杀女人!”
杀?
这个词触动了楚千寻的神经。
烛宗弟子与鬼斗不如符宗、判家,与人斗不如斗宗、钟家,但从来不弱!
扶余山六宗天书,修至大乘者,烛宗和祭家虽然从未拿过魁首,却永远排在前三!
楚千寻挥手,面前,七盏灯铺开。
天痕灯,引魂灯,却邪灯,幽罗灯,血莲灯,萤灵灯,飞云灯先后亮起。
七灯呈七星,对应北斗,楚千寻横出铜笛抵在唇前,一曲悠扬的渔笛嘹亮,响彻王府。
“阴龙笛?烛龙算?不好双龙乱灵阵”
孤山鬼王豁地站起,大声道:“赵义,再不出手,就没机会了!”
赵义狐疑,不知道大王是什么意思。
楚千寻嘴角一挑,心中道:已经没机会了。
周天星斗倒转,亿万条因果线虚空出现,晶莹的因果线缠丝成茧,将护城将赵义裹到无数种可能中去,飞云灯的火焰烧着了楚千寻,楚千寻整个人如同云烟一样消失不见。
秦昆、王乾以及所有鬼众同时被裹挟,此刻的他们同样成了一团云烟,没有本体,不能开口,只是一团意识,默默地在这方未知的世界,观察着护城将赵义。
月明星稀,赵义豁然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大营。
他茫然无措,使劲摇了摇头,大营周围雾气极重,但人影绰绰,到处都是歇息的兵丁。
“赵将军,不来歇歇吗?”
赵将军?
赵义茫然,使劲回忆,才想起面前的人,不可思议道:“顾方,你没死?”
那个军士狐疑地看着赵义:“赵将军,你这是咒我?”
赵义咽了咽口水:“不,不对,你们死了,大帅也死了,我不可能还活着!!!”
那个军士表情非常古怪,拽着身边的兵丁急忙离开。
“等等,顾方!带我去见大帅,今晚有鞑子夜袭!”
赵义拽着顾方,闯入帅帐,看着面前须发花白的男人,大声道:“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