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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声响起的同时,那头血牛倒退了两步,来到了后来出现的那几头血牛面前。
那头最小的血牛,已然软趴在地上,那些残存的皮肉碎块不停抖动着,那些血液也不再形成一个整体闭合的状态,一滴滴略微发黑的血液正从它尾巴尖处不断渗出。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永保尸身不腐不化嘛。”
血牛的怒吼听上去无比哀伤,那双血瞳也似乎微微有些湿润,周身流动的血液更是陡然加速。
一旁的那个奇异人形不再向前滑动,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即伸出一条褐黄色的舌头,快速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
“真是悲哀啊,到头来,你都不知道,究竟谁为谁之食。”
血牛抬头看着一旁的那个人形,身体不停颤抖着,血瞳里透出越来越明显的杀意。
陈勃并不是一直在看戏,就在那两者互相对视的时候,他也在不断闪避着,同时魂刀不时破开一捧捧黑色烟雾。
餐厅里其余食客全都仰脖看向天花板,仿佛那里有着什么无比诱人的景色,就连口水流淌下来也全都浑然不知。
“啧啧,妖瞳继承者,还真是有很久没见到了。”
“不过,更让我在意的,是你周身散发你诱人气味,难不成你是传闻中的那个唐僧肉身?”
伴随着一个阴冷的声音,那些黑色烟雾完全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有些奇怪的野兽形态。
它全身看上去像是一头羊一般,偏偏长着一张人脸,只是一半像男子,一半像女子。
它人脸上的一对眼睛紧紧闭合着,在腋下却睁着两双眼睛,流露出妖异而又贪婪的目光。
而且,它的羊身并非真实显化,总给人一种朦胧感,似乎是身处虚无,又仿佛隔着一块毛玻璃一般。
加上它说话时候的音调,听着就和婴儿一般,即便语气里充斥着冰冷、贪婪的气息。
“饕餮?”
陈勃有些口干舌燥,这个东西和山海经里记载的饕餮凶兽无比相似,简直就像看到了真实存在的凶兽,而不再和以往一样,只出现在文字记录里。
“年轻人,有点意思,居然还能认出我的先祖。”
“没错,我可以算是饕餮一族的后裔。在我的血液里,的确有着祖上饕餮的高贵血统,不过那都是久远以前的传闻了。”
出乎意料的,这只凶兽居然和陈勃聊起天来,这和某些文字记载里,嗜吃成性的凶兽饕餮完全不相符合。
陈勃眨了眨眼,有些难以接受眼前的这一幕。
即便这个神似饕餮的怪兽只有普通小土狗大小,但是周身散发的那股气息,还是如汪洋大海般扑打在脸上。
可偏偏此刻的它,居然没有传闻中的嗜吃成性,而是一副要和自己好好谈一谈的架势。
就因为我是妖瞳继承者?
陈勃摇了摇头,这样的理由他自己都不信。
刚才这个怪兽也曾说过,它已经看出了陈勃拥有妖瞳及唐僧肉的事情,怎么会因此忍住不吃呢?
且不说妖瞳究竟有什么用,光是一个唐僧肉这三个字,绝对是最适合饕餮一族的大餐啊。
“是你!你不是十年前,被我一头撞死了,怎么会……”
“嘿嘿哈,如果它那么容易死去,你又怎么可能多活那十年。而且,你不觉得自己这样的状况,很诡异嘛。”
那个圆球般的人形回应着血牛的话语,语气里充斥的轻蔑和讥讽的意味。
血牛的目光不停在陈勃、怪兽和圆球人形身上流转,最终颇为无奈的怒吼了起来。
“我刚才就说了,你一直都没明白,究竟谁为谁之食。”
“你以为,这些年让你吞下那么多的人类,真的就只是为了让你填饱肚子?”
“我们只是想要借用你的能力,为我们将那些美食一起,完全融合成最美的食物罢了。”
圆球人形身影说着,一脸狰狞的扑向了那些血牛。
随着血牛不甘的一声怒吼,它们几头血牛全都裂开来,形成一滩香味十足的血汤,缓缓旋转着。
“你也一起,成为一道美食吧。”
第十五章 天下第一汤()
那个神似饕餮的怪兽突然出手,一把将那个圆球形态的身影拍碎,混合在血牛们形成的血汤里,看着就像是一颗颗肉丸一般。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勃愣了一下,随后他迅速挥动魂刀,挡住了怪兽顺势拍落的一爪。
怪兽没有任何停滞,在爪子被魂刀拨开的同时,迅速转身甩动着尾巴,狠狠地拍向了陈勃。
下意识的后仰着身体,几乎和地面完全平行的避过尾巴的拍扫,在那条尾巴即将离开时,他双手狠狠一搂,死死地拽紧了它。
怪兽回转头,凶戾而贪婪的眼神死盯着陈勃,微微张开的嘴巴里,如老虎般的獠牙不停磨动着,发出渗人心脾的声音。
“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我的血脉之力已经很稀薄了,有些天赋还是被保留下来的。”
怪兽磨动着牙,恶狠狠的说着,同时迅速绷紧了浑身肌肉,牢牢地将陈勃锁定在尾巴上。
虽然不知道它下一步会干啥,但是那股源自本能的危机感,还是让陈勃紧张地深呼吸着,随时准备面临生死考验。
伴随着一声冷哼,怪兽将尾巴高高扬起,随即快速向地面拍去。
陈勃瞅了眼不断逼近的地面,瞬间明白了它的想法:显然是想吧自己拍成肉酱,哪怕尾巴会因此受伤也在所不惜。
兴许是求生欲的驱使,陈勃快速弯下腰,虽然双脚被他尾巴上的褶皱死死夹住,根本没办法逃脱,但至少膝盖以上的部位还是能够活动自如的。
手中魂刀不断翻飞,耳边也不停充斥着打铁般声响,一人一兽全都死死咬紧牙关,继续着各自的动作。
陈勃不断用魂刀割开怪兽尾巴上的皮肉,就算挣脱不了,至少挖个藏人的凹坑,让自己避过一劫也好。
怪兽同样咬牙坚持着,刚才为了能彻底将他拍成肉酱,它将尾巴的本来形态给释放了出来,加上扬起的高度,起码有近十层楼以上。
没想到陈勃会这么快有所行动,而且真的割开了它的皮肉,那可是所谓龙之子饕餮一族的皮肉啊!
剧痛不停刺激着怪兽,即便它依旧快速向下降落着尾巴,可还是因此放缓了速度。
在它将尾巴彻底拍到地面前,陈勃也挖出了差不多够大半个身子进入的凹坑。
“嘎嗷~”
一人一兽一起吼出声音,剧烈的撞击震得地面都微微有些颤抖,同时也洒落下点点鲜血,快速涌入先前血牛形成的那滩血汤里。
同时溅射进血汤里的,还有怪兽尾巴上的些许碎肉,这也让那血汤散发出了更加浓郁的香味。
“够狠,不愧是流着饕餮一族血液的后裔。”
“你也不错,一个凡俗之人,居然能轻松驾驭妖瞳能力,而且不但没有任何反噬的现象,似乎成功开启了第二阶段。”
一人一兽互相回应着,同时都在拼命恢复着,毕竟这才是两者间战斗开始的讯号。
伴随着又一次的鲜血淋漓,碎肉飞溅,两者已经整整厮杀了近一小时,不远处的血汤已经停止了旋转,一阵阵香味正从那里飘出。
“安心的去吧,能够成为这天下第一血汤的主要食材,也算是一种无比荣幸的事了。”
“算了吧,我可不想被别人当成五花肉给啃了,而且这所谓的天下第一汤,还是缺少了一道最重要的食材。”
一人一兽互相冷冰冰的说着,虽然两人身上都已鲜血淋淋,但是很明显两者还有最后一搏的实力。
陈勃其实内心还是有点小激动的,虽然表面上冷着脸,毕竟这会应对的是传说中的饕餮凶兽,即便不是正主,但流着它血液的后裔,想来也不是善类。
果然,怪兽闷声嘶吼了一下,原本相对光滑的皮肤上,迅速漫延开青色的鳞片。
当它全身都覆盖上青色鳞片后,一股强烈的凶兽气息扑鼻而来,仿佛置身于凶猛的狮虎面前,下一秒就会被其一口吞噬。
它变化的不仅仅是气息,那些鳞片出现后,迅速流淌下一片青色液体,腥臭而又黏稠无比。
陈勃左脚刚刚挣脱开它的束缚,没等他拔动右脚,青色液体迅速将他双腿覆盖了起来。
黏稠的液体包裹着他的双腿,只一眨眼功夫,他就整个粘在怪兽尾骨处,无论如何用力都再也无法拔动一下。
紧跟着,它所有后背上的鳞片全都竖立起来,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那些鳞片根部,一个个缝隙中间传来。
陈勃心里一惊,毫无疑问,这恐怕是它的一种天赋本能。加上它又是饕餮的后裔,想来这股吸力寻常人能够抗衡的。
只是陈勃也不可能就此放弃抵抗,坐以待毙可绝非他的作风,毕竟奇迹也是需要有所行动的。
魂刀狠狠扎进怪兽的尾骨,一道碧绿的鲜血迅速飞溅而出,激射到了不远处的那一片血汤里。
只是怪兽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只是闷吼了一声后,再度吞噬着陈勃。
“哈~本来,我并不想用这招的。不过,我可不想现在就死在这里,毕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宴去完成。”
陈勃冷冷地说了句,魂刀抽出的同时,一团紫火迅速冲入那个缺口,随后被闪烁着紫色刀芒的魂刀又捅开了一道新伤口。
怪兽刚才还十分轻松的怪兽,此刻显然有些发懵,随即又是一声嘶吼,那张人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惊诧和痛苦。
“哦,嘎啊,你居然已经开启第二阶段妖瞳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那么多时间解释了,你的死亡也已经注定了,不管你幕后的指使者是谁,我都会一一击破。”
陈勃冰冷的回应着,那团紫火也迅速包裹了怪兽全身,在一阵滋滋的炙烤声中,它的眼眸逐渐黯淡下去。
紫火逐渐熄灭,地上只剩下一堆烤熟的肉块,混合着热气腾腾的血汤,香味也充斥着整个牛排店。
“没想到,居然遇到你这么个变数,原本以为可以轻松解决你的。”
一个阴冷的声音,盘旋在屋里却迟迟没有看见有任何人或物出现。
伴随着香味的逐渐消散,周围的一切也开始模糊起来,似乎这里只是一个梦境罢了。
“居然让它跑了,真是失算。”
第十六章 他不是他()
陈勃心里一阵激动,心脏明显搏动的比平常快了三拍。
那个声音的主人,不正是自己思念许久、常常有些许蛛丝马迹的线索,却偏偏用见不到人的那纳兰若水啊!
只是,除了听见她的声音外,根本就没有看到她本人。
该不会,是我思念过度,产生了幻听吧。
陈1有些失落的回转身,那些刚才和他一起,进入了牛排店的人们,全都围拢成一圈,全都盯着地上躺着的几人。
杨玉湖和她姐姐也静静站在他身旁,同样张大了双眼,踮着脚死死盯着地上那几位。
只是刚才的牛排店,还有那些服务生全都神奇的消失了,确实代之的,是一间没有开门的服装店。
地上躺着的,正是之前被那头血牛喷出的气给“杀死”的那几位。只不过,现在他们几个还有呼吸,似乎并没有真的死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我经历的,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发生的事?
陈勃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直到那几人被赶来的急救车接走后,他才随着人群的散去,重新回过神来。
不管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记得赶紧找到若水,然后商讨一下该如何应对鬼城的事。
打定主意后,他和杨玉湖以及她姐姐一起,随意的继续逛了起来。
时间缓缓向前滚动着,在不经意间,他已经度过了两个月的实习期,正是成了一名太平间夜班看管员。
而这两个月里,杨玉湖和她姐姐也似乎放下了对他的戒备,在一起的出租屋里,经常穿着性感内衣,或者直接一条浴巾围着就一起在客厅吃饭看电视。
又一个周六下午,陈勃百无聊赖的躺在客厅地板上,独自享受着空调吹来的凉风。
杨玉湖和她姐姐两人,大清早就出门去淘化妆品了,而且还破天荒的没让他一起去拎包,这让他略微疑惑了些。
正随意的放飞着思维,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后,对面传来个陌生的声音,很快他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梁仲良死了!
电话那头是某个分区的辖区派出所打来的,要求他立刻去那边做个笔录,以便了解下关于梁仲良的一些事情。
留了个字条后,陈勃很快来到了那个派出所,正常的一套流程之后,他提出想要再看一眼梁仲良的尸体。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注定,老梁的尸体正好被放在了他们工作的地点——那间太平间里。
陈勃沉默地看着那具尸体,老梁全身穿的很奇怪,上半身棉袄、毛衣、背心、衬衫的,整个人上面都快包成了一个球状。
下半身却是无比清凉的沙滩裤,单薄的袜子只穿了一只,一双已经褪色、没有鞋底花纹的人字拖里,隐约有些许残留的水渍。
现在可是盛夏时分,他下半身的打扮还算说得通,可上半身未免有些夸张了。
“他的尸体是在医院废弃的蓄水池池底,被一对去寻刺激的情侣发现的。”
随同陈勃一起来的,除了那两个做笔录的警官外,还有一对情侣,只是两人浑身颤抖着,显然还没有走出恐惧的阴影。
陈勃看了眼那对情侣,两个人紧握着的双手上,各自纹着一个字,估摸着应该是两人的名字吧。
重新把视线放回老梁的尸体上,他上半身的衣服表面,没有一丝水渍或者潮湿的痕迹,可偏偏头发、眼睫毛等都湿漉漉的,还有些许水珠。
更为夸张的是,他的嘴唇乌青一片,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冰霜,加上他头发和眼睫毛等处,也有相同的冰霜痕迹,似乎是死在某个极为寒冷的地方。
“初步判定,他似乎是冻死的。在发现他尸体的那个蓄水池里,我们还发现了有一滩疑似化开的水洼。”
“对,对。我们看见他的时候,他上半身整个被一块完整的冰块包裹着。”
警官轻声说了句,一旁那对情侣中的男子也跟着回应了一声。
陈勃点点头,随即思索了起来。
老梁不是那种闲得无聊就会到处乱逛的人,根据他的了解,老梁年轻时买过一个媳妇,随后那个女子帮他生了个女儿后,不幸遭遇一场车祸。
在床上瘫痪了五年多后,那个女人还是离开了老梁。
之后,老梁先后结过两次婚,可惜最终都因为他的工作,以及那个女儿等原因,最终都没有和他走到底。
直到十年前,女儿嫁人以后,老梁索性将祖宅租了出去,自己搬到了医院提供的宿舍里。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要补充嘛?”
警官看着一脸思索的陈勃,同时准备将停尸柜再度推回去。
陈勃忽然想起什么,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同时仔细观察起那具尸体,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这,好像,不是梁仲良的尸体,至少这只手不是他的。”
陈勃指着尸体的左手,冻僵的左手微微弯曲成爪,手背上已经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你是怎么判别,这不是他的手。”
“普通人的手是五指,他的左手是六指,而且在他左手无名指的关节处,还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陈勃边说,边走近了些,手指指向了尸体的左手。
果然,这具尸体的左手,和正常人一样是五指,而且也没有手术割除的痕迹。
同时,那只手上也没有太多皱纹,几乎和三十来岁的壮年男子一般,这和老梁近六十岁的年纪完全不符。
“嗯,你这么一说,倒是的确有点异样。”
两名警官互相看了看,随即一人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迅速通报了一声。
另一位警官则拍了拍陈勃的肩头,冲他竖了竖拇指,一脸赞赏的笑着。
陈勃没再言语,视线始终盯着那具尸体,同时偷偷观察着周围的几人。
在确认暂时没人注意到他时,迅速切换成了妖瞳,再次打量起那具尸体。
这次他又有了新的发现:在这具尸体的内部,那颗心脏的里面,居然放置着一个迷你的纸人。
纸人上面隐约写着什么,费了好大劲才看清,那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最下面用红笔写着梁仲良三个字。
“行,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回去移交相关资料。”
第十七章 灵眸()
陈勃迅速收起妖瞳,同时看向一旁的两名警官。
两名警官简单讲述了下,原来刚才那个警官汇报完最新的发现后,很快收到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