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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解地问:“师父,她妈妈为什么还记得妞妞?她为什么要害她啊?她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师父摇头:“并非是害,她是在保护她。”
“保护?”
“无论自身怎样,做为母亲,她想要做的,只是护着自己的子女平安一世。”
“可是她已经严重影响妞妞的生活了呀,她害妞妞得了绝症,还是这种令人羞耻的绝症。”我不满地道。心说虎毒还不食子呢,我接受不了妞妞妈想要害妞妞的事实。虽然妞妞妈做的那些事令人不屑,但是妞妞是她唯一的孩子,她不可能做得那么绝决。
“那是她生前最害怕的事,因此而藏进了潜意识里,死后精神无法再继续操纵潜意识,所以这种力量被释放了出来,转移到了她想好好保护的女儿身上。”
“原来是这样。”
我松了口气:“师父,那是不是把妞妞妈从妞妞身边赶走,再配合王主任高超的医术,妞妞就能康复了?”
师父淡淡道:“身体可以康复,不过……她的阳寿不多了。”
“什么意思?妞妞还有几年活?”
“三年。”
“三年……大学还没毕业呢。”我低语,喃喃,“她与陈皓约好大学毕业就结婚的啊,怎么能只剩三年寿命了呢?”我抓住师父的手,“师父,我想去一趟万灯塔,你帮帮我吧。”
“不可。”
师父将手轻轻抽出,低头吃饭。
我道:“师父,我就给十年的灯油给妞妞。不……五年。”
“小佛,你的命是外婆以命换来的。”
“三年……”
“小佛,不是师父不愿帮你,那样有违天命。”
我把筷子放下,站起身,双腿一弯,跪到了师父面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师父,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不要让妞妞在我之前就死了。她十五岁妈妈死了,爸爸疯了,没过几天,爸爸又掉塘里淹死了,她无依无靠,遭受了多少罪啊。别的学生放假都在家里看电视刷游戏,她却在外头发传单做兼职。现在她好不容易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为什么就快要死了呢?老天爷对她太不公平了。——师父,小佛求你救她,小佛给你磕头……”
我的头刚低下,师父便将我拉了起来:“小佛,你这是做何!”
“师父……”我泪眼朦胧地看他。
师父将我轻轻拥入怀里:“小佛,你的灯油并不多了,我也在想办法保你的命,怎能将命转借给别人呢。”
“师父,我不想失去妞妞。”
我继续哭着。
过了许久,师父淡淡叹了口气:“莫哭了,师父晚上带你去万灯塔。”
第81章:土精()
晚上十点半。
师父用红线将客厅围成一个方形,方形留有一个缺口,我们从缺口进去。燃了三柱香,插进事先准备好的软泥里,将一个空的土瓦坛子放在香后头,打开盖子。用火柴点燃一叠金色的符纸。烧出来的灰烬全部收集好,放进土坛子里。
用骨针刺中指,将血滴进土坛子里。——我和师父的血各一滴。——最后,把已经写好了的一道符文横封在坛子口,上面用一枚铜钱压好。
我和师父盘腿坐在坛子后方,师父牵着我的手,轻声道:“小佛,准备好了么?”
“嗯。”
“睁上眼睛。”
“好。”
我闭好眼睛,四周很静,只有清清浅浅的呼吸声,手里传来师父掌心的温度。
慢慢地,神智变得有些混沌,迷迷糊糊,人轻飘飘地快要坐不稳。我晃了一晃,师父拉了我一下。没拉住,我就这么摔在了地上。摔了却也并不疼。跟倒在了棉花上似的。
我睁眼一瞧,吓得差点尿裤子。
我看到“我”和师父还是那个姿势坐在地上,手拉着手,眼睛闭着。
这是……我的身体么?
我魂魄离体了?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但也足够我震惊老半天的。
我半跪在自己的身体旁边,静静看着。师父的魂魄怎么还不出来呢?
正在这里,师父的身体泛起了淡淡的金色光茫,一圈,像极了红笔金描的大佛。仅接着,金光变强,我被光刺到了眼,眯了一下,隐约中看到有一个半透明的师父从师父的身体里站了起来。
“小佛……”
师父在喊我。
我定睛一看,师父的魂魄与肉体分离了。
“师父。”我忙向前一步。牵住了师父的手。——魂魄与魂魄相牵,就跟肉身与肉身相触没什么区别,不是跟我以前认为的是一片虚无的影子。魂魄对于魂魄来说是有实体的,会流血,会疼,会说话,会笑唱,会有心动的感觉。
师父牵着我的手,往外走,直接穿过了大门。
外面并不是以往看到的楼道与电梯,而是一片白茫茫的雾。穿过雾区,又走了一会儿,我看到了一两株有斑点的竹子。
是潇湘竹。
继续往前走,路边的潇湘竹越来越密集,渐渐连成一片,在竹间有一条幽幽小径。我们沿着小径一直走,一直走。然后向右一拐弯,眼前豁然开朗。
一处宽大的坪坝上,一株巨大的古树生长在那里,树下青草碧绿,花朵艳美。树的周围尽是潇湘竹。可这潇湘竹却都在其半米高的地方被人截断,形成了无数个尖锐的伤口,就跟那种陷阱下的尖刀一样。
“小佛,这里是竹阵,莫要乱走动,触动了竹阵,会魂飞魄散的。”
师父轻轻叮嘱我。
我点点头,忙说好。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竹子的边缘。这里也有一条小道,一路蜿蜒,看方向应是那处大树下。
走上小道,一刻不停地前行,可是无论怎么走,前后左右都是竹子,眼看着快要到达大树下方了,可就是走不出尖锐的竹林阵。
师父停下脚步,盯着一根断了的潇湘竹看。
“小佛,你闻到什么味道了么?”
师父突然问我。
我用力嗅了嗅,“淡淡的竹子清香,还有……有一丝酸甜味儿,像白醋里加了黄糖。”
“阴魂味。”师父道,“这里每一株竹子里都住着一个魂魄,是树娘娘用来看守花果树的阴兵,它们在此布下竹阵,以防止外人前来偷盗花果。”
“师父,我们不是来找塔娘娘的么?怎么到了树娘娘的地盘了?”
“塔娘娘的道法并不高,因此由树娘娘保护。花果树的尽头,便是万灯塔。”
“哦哦,原来是这样。”
师父牵起我,又继续向前走,走了一段路,前后左右还是尖尖的青竹,不能顺利到达大树底下。
“小佛,站我身后。”
师父松开我,我躲到师父背后去,师父祭出阴令剑,横在胸前,走了两步,将阴令剑往空中一抛,剑在虚空掉了个头,剑尖掉下,师父右手前伸,掌心向上,阴令剑顺着皮肤划了过去,一涌鲜血顿时涌了出来,阴令剑斜插入地面,发出“叮”
师父将右手一挥,鲜红的血随着这个动作四散开去,呈现一个扇形。
“天魂于此,恶灵退散!”
凛冽的声音在断竹间传开,带着天雷惊风的狂傲之势。
“啊呜呜……”
竹间响起一片凄厉的哭声,犹如有一万只鬼被同时掐住了喉咙。
师父用未流血的手牵着我,另一只手去将阴令剑拔了起来,然后沿着小道,缓缓向前走去。
这一回,我们成功来到了大树底下。
这是一株巨大的槐树,远比我们之前站在竹阵里看到的要大得多,高度足有几十层楼那么高,枝繁叶茂,一眼看不到尽头。最中间的树皮是灰褐色的,有纵向的裂纹,像百岁老人的皮肤。分开的枝是绿色的,没有毛,很光滑。枝头有数不清的浅黄色和白色的槐花,个头十分大,长得像金字塔的形状一样,吊在枝头,奇异又好看。
在枝叶的中间,还夹藏着许多果实,像槐米,颜色却又鲜艳无比,跟彩虹似的。
“师父,这是什么?”
我指着这些七彩的“槐米”问师父。
师父摸了摸,神色逐渐温柔起来,他闭上眼睛,似是在回忆着什么:“荚果七彩,倒塔念珠。——小佛,这是大地的种子。”
“大地的种子?大地还有种子?”
“你看这里。”
师父指着一片槐树的叶子给我看,我顺势看去,宽大的叶子上,有许许多多“多”字型结构的字,看也看不懂。
“师父,这是什么文字?上面写了什么?”
还没等师父回答我,修灵的声音从我们身后响起:“我来告诉你槐叶上记了些什么。——白老板高见,这些彩色的荚果的确是大地的种子,也叫做土之精华。我们中国人是黄帝的子孙,黄帝五行属土,相传在远古时期,黄帝一出世便手握土之精华,也就是大地的种子。后来领土之争,黄帝离世,他在离世前将大地的种子埋在异都,他说,当种子发芽、开花、结果,他将会回来,一切因果轮回重头再来。”
我回头望去,修灵双手合十,沿着小道缓缓行来。
我道:“和尚,你唬谁呢。因果轮回,重头再来,岂不是代表又有战争发生?”
“阿弥陀佛。”修灵走到我身边,道:“这位施主,你说得很对,的确是有战事发生。”
“黄帝会活过来?”
“非也。黄帝活不过来,他的第五代孙将会复活。——槐叶上记载,机缘巧合之下,黄帝将自身的异能传给了他的第五代孙,他的第五代孙的名字,叫做,尧。”
“那不就是姬弃么?姬弃会复活?会回来引发战争?”
“是的。”
“胡扯!”我道,“先不管那些久远的传说中的人物会不会来,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修灵把手放下,恢复了一惯嬉皮笑脸的样子:“嘿嘿,我当然是来帮你们的啊。”
“谁要你帮忙!”
我心说你是来当电灯泡的吧!
头顶那么亮,好大一个电灯泡啊。
师父一直站在一旁静默,一手握着剑,一手在大地的种子上来回轻抚,神色爱怜。
“小禾苗,马上你晓得我是不是来帮忙的了。”
修灵走到槐树另一侧,我因为好奇,身子向那边探了一探,看到修灵破了中指,把自己的血滴在一片槐叶上,大地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只听“轰”地巨响,有什么重物从槐树上掉了下来,击起了一层薄雾。
修灵满意地走了回来:“你看,这就是尧的棺材。”
薄雾散尽,一口巨型的棺椁立于一旁,盖子敞开。我探头进去一看,什么也没有,是口空棺。
“尧不在棺材里,他跑出来了。”
修灵看着师父,不清不楚地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心里有些发慌,去拉师父的衣袖:“师父,我们快点去万灯塔吧。”
师父似乎正在发呆,被我一拉,这才回过神来,“嗯?好……走吧。”然后牵起我的手,绕过空棺,走到大树的另一面。
修灵紧跟了上来。
大树的另一边,有一汪湖。湖面有很多黑色的水草,水草下面似乎还有很多鱼类的尸体在漂浮,酸臭味、腥味薰得人想吐。
仅仅只是一树之隔,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师父看着湖面,眼神逐渐凄迷。
修灵走到我身边,小声道:“这槐树的结果不是一般人能破得了的,必要的时候,你要防一下白老板。”
我白了他一眼,捂着口?,忍住反胃,勉强多看了几眼湖里那些奇怪的死鱼。没想到定睛一瞧,这水草下面根本就不是鱼,而是人头。
“啊……鬼!有鬼!”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止不住地发抖。
修灵嘀咕一声:“这不是鬼,是鬼母。”
他找了一截竹子,上前拨开一些水草,而我这才看清楚这也不是水草,而是人的头发。
女人的长头发。
第82章:喉咙生子是一个古老的祭祀()
长头发下面是无数女人的尸体,全部赤得身子,皮肤呈灰绿色,被水泡得可以看得见表皮下的静脉血管。脸上也肿胀得厉害,完全分辨不出生前的模样。
这些女人的嘴巴都大张着,像鱼死前挣扎过而呈O型。并且每具尸体的嘴里都拖着一根脐带。细细长长,脐带上面还分别连接着一个肿胀的胎儿。
修灵道:“她们都是孕妇,生前被人沉到了这冰冷的湖里,水下的气压导致她们腹中的胎儿,被活生生地挤到了嘴巴里。这是一种特殊的分娩方式,通常是被用作祭祀神灵和……鬼。”
我头一回听说还有这样可怕的分娩,简直惨绝人寰。
会是干的?
修灵又道:“祭祀的是帝尧。”
“……”
我并不想去了解,转头去看师父,他一脸淡然,手执长剑,依湖而立。
我上前挽过师父的胳膊:“师父,你又发什么呆呢。”
“小佛,我好像又想起了一些什么。”
修灵歪着头,表情萌萌哒:“白老板。你想起什么啦?”
“我……”
我插话道:“哎呀,不要刻意去想了嘛。有什么好想的,事情到了大白的那一刻。自然全都想起来了。”
师父嗯了一声,抚了抚我的头发。
修灵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用竹子继续在湖水里捣?那些女人和胎儿的尸体,尸体被竹子戳破,断面上流出鲜红的液体,顺着湖水蔓延开来。
“修灵,你怎么那么残忍啊!”
我大叫。
修灵回道:“别急,贫僧在为这些人超度呢。——阿弥陀佛。”
我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名堂。
这种超度方式真是很黄很暴力啊。
修灵将沿湖的每一具尸体都戳破,让血流进湖里,然后从布包里拿出一个黑色镶红边的香炉,香炉上有一个盖子,盖子一揭开,一阵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就蔓延了出来。他将那东西倒进了湖中。湖里的婴儿尸体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缓缓聚集了起来,并从每个尸体的头部钻出来一点黑色的光。那些光全部被吸到了香炉之中,然后又尽数化成虚无。
“住手!”
师父突然短斥一声,同一时间,长剑出手。
修灵正在用香炉吸着那些黑气,师父手执阴令剑从侧面横杀而来,砍断了他与胎儿之间的那一缕黑线。修灵的身子猛地向后一倒,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仿佛他之前是跟胎儿之间的黑线是一根绳子,而此时拉扯他们的绳子断了,他就因重力向后翻去一般。
“白老板,你这是干嘛?”
修灵连连退出数步,回头,死死盯着师父,“待我将他们的怨气都散去,祭祀不能完成,这世间将再也没有杀戮和战争,这样不好么?”
师父用剑在地上画下一道符文,厉声喝斥:“历经千年岁月,怎能因你毁去。——让开!”
修灵愣了,将香炉收到布包里,指着师父的鼻子:“你你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这是为了你好,你总不想真的被我送回去吧?”修灵渐呈疯狂之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师父淡定如水,长剑一舞,击起湖水千层浪。
修灵突然向后飞出几米,倒在一株断竹边,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白老板,不要执迷不悟啊!”修灵缓缓摇头,嘴边带血,声音高吭尖锐,“你这是逆天而行,会遭天遣的。”
“哼……我从未惧过天命,又何恐天遣。”
师父双目空明,神色淡淡,说出的话,却如此狂傲霸气。
修灵道:“就算你不怕,你也要为小禾苗想一想啊,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承受得住。”
我上前,挽住师父的胳膊:“师父就是我的天命。”
师父将长剑钉入地面,负手而立:“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冥冥之中早有定数。”顿了顿,低头看我,温柔地道,“小佛既然已经跟了我,我自然不会让她受委屈。”师父说着,将长剑抛向空中,飞出一段复又折回,剑尖对准自己的胸膛,“封印开启,若有灾劫,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修灵站了起来,满脸惊诧:“你想仅凭一人之力,接下这个灭顶之劫?可,你该知道这样做,太可惜了呀。再过几年,你就可以得道……”
“这个你大可不必管。”
师父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用阴令剑画了一道符文在自己的胸口。
修灵咳嗽几声,踉踉呛呛靠近我们:“白老板,原来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湖面?起了无数气泡,像水烧开了一样。那些浸泡在水里的尸体被颠簸得上下翻涌着,脐带上的胎儿陆续睁开了双眼,然后拖着母体,缓缓下沉、下沉,直到再也看不见。湖面渐渐平静了下来,烟波流转,水清如镜,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