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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梁红惠就别提了,冷声讥讽道:“我没听错吧,你现在可是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了。”
我笑:“没错。但要是万一不幸,他死在我手里,总好过死在你手里。”
梁红惠眉头一紧。
章家骠和周海更是一惊。
我:“而且我打赌,你还是比较想让他死在你手上。所以,我这么做,他反而会有一线生机。”
梁红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周海也苦笑:“我也听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家骠的脸上更是大写的懵bi两个字。要不是他现在颈部受了伤,正在咝咝地抽着气,他肯定也得大声地问我为什么。
那我就好好说清楚吧。反正平衡也达成了。
“梁红惠!”我字正腔圆地道,“你又被魈控制了。”
章家骠和周海齐齐一惊。
梁红惠冷冷地看着我:“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我现在不想跟你废话。”
梁红惠面色又是一冷。
我眼睛扫视着四周:“魈也在这里吧?你是不是现在也在听着它的声音?”
梁红惠:“……”
章家骠和周海都有点儿惊吓了。
周海:“不会吧,我们已经用水火币把这个房间保护起来了。”
我:“没用。因为从一开始,魈就和我们一起在这个房间。我们等于是用水火币把魈和我们一起‘保护’在这个房间里了。”
周海大惊失色:“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着梁红惠:“刚刚,我终于都想明白了。但是其实认真捋一捋,从你打电话给章家骠,我就觉得有点儿奇怪了。”
梁红惠依旧不说话。
章家骠愕然地看着我,忍着痛,勉强地问我:“哪里奇怪?”
我:“梁红惠都躲起来几天了?要打电话早就打给你了。”
章家骠一愣。
周海一拍脑袋。
我:“而且,她不打给你才是对的。”
章家骠又是一愣,忽然醒悟过来。
周海还没懂:“为什么?”
我:“明知道有危险,魈就是要让她杀死章家骠,她还要叫章家骠过去找她,你不觉得奇怪?”
周海再愣,一会儿又是猛地一拍脑袋。但他又不明白地问:“你既然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怎么还让我们过来呢?”
我也很无奈:“我那时候又不知道梁红惠这么厉害。”
第七十五章 我们有后援()
我也很无奈:“我那时候又不知道梁红惠这么厉害。”
“不知道她这么厉害还会被魈控制。”
“不知道魈要控制她去杀章家骠。”
“仅仅因为打电话打迟了,我也只是觉得有一点儿奇怪而已,在脑子里闪了那么一下。你不是指望我闪了那么一下,就全明白了吧?”
周海怔怔地:“……”
而且,当我们赶到这里时,我闻到了梁红惠身上熟悉的臭味,便武断地认为只要是她本人就没问题了。
周海:“那你既然知道是梁红惠有问题,你刚才干嘛阻止我呢?直接把梁红惠解决了,不就完了?”
我:“海哥……咱们直接对梁红惠下手,你觉得有多少胜算?”
周海:“……”
梁红惠发出冷笑:“你们这是柿子挑软的捏啊!”看向章家骠,“阿骠,你还相信他们真是为了救你吗?”
我:“你别挑拨离间了。”
我对章家骠道:“哥们儿,我们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我们输了,区别只在于是你先死,我们后死,还是我们一起死。如果我们赢了,那当然就都不用死。”
章家骠听我说完,脸色也沉了下来。我相信他其实是明白现在的情况的。只是他还有点儿不死心,一直望着梁红惠:“小惠……”
我唉地叹一口气:“要跟你说几遍呢?她现在哪还听得进你说的话。”
我朝四周望望,虽然我看不到也听不到魈,但是我知道它可是在全程观察着我们:“建议你要杀人就直接点儿,别整这么多花样!逗我们逗得好玩儿是吧?”
周海也跟着我,一起扫视着四周。
我:“现在好了,玩过头儿了。你又被我识破了。”
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没有动静,我就接着说。
我:“就像小商品市场里一样,你以为你可以玩得过瘾吧?冷不丁就被我捅了一刀。滋味怎么样?”
我感觉到章家骠的身体突然僵了一下。对面梁红惠的脸色也同时微微一动。
章家骠小声地道:“你没错,魈确实就在这里。我刚刚感觉到了。”
周海一惊:“是吗?可我还没有啊!”
我笑笑,继续说,我就不信不能逼你现身:“慢慢来嘛,人家也知道丢脸啊。被同一个人识破两次了!”
“裘家和!”
平空里突然响起一道尖细的大叫,像小孩子在发泄他的不满。
我们几个都被吓了一跳。
就见周围的空气忽然发生了波动,一个肉眼可见的透明轮廓出现了。它离我们很近,比梁红惠离我们还要近。周海连忙扯着我,我又着扯着章家骠一起后退了两三步。
其实就这么点儿“安全距离”根本也没多大用处,纯粹就是人类的本能,自己安慰自己一下。
那个尖细得不像话的声音又说话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叫梁红惠把你们都给爆了。”
我:“不信。”
周海和章家骠都是一惊。虽然他俩没说出来,但我知道他俩信。
我:“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对你来说,一定得让梁红惠杀了章家骠才有意义。你要是叫她乱动,我马上就抹了章家骠的脖子。你的计划可就落空了。”
魈尖刻地笑:“你用你杀死章家骠,来阻止我让梁红惠杀死章家骠?你不觉得可笑?”
我:“可笑才好玩儿啊!你就说,好玩儿不好玩儿吧!”
魈不说话了,低低地笑了一阵。
周海同志的脸色已经痛苦得就跟便秘一样了。我也没办法,跟魈就得这么扭曲着来。
我:“严格说,其实你已经输了。”
魈:“你说什么?”
我:“不管我最后是死是生,你都被我识破了。你的这场游戏就是要蒙人的,都蒙不住人了,还不算输?”
“……”魈呵呵一笑,“你干嘛这么急,没听过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哟,这次守住了,还反击了一下,我也呵呵一笑,“我也挺好奇的。一连识破你两次,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魈:“……”
还真有。
我倒真点儿意外:“谁?”
魈:“无所谓了,他已经死了。”
我:“应该不是死在你手上吧?”
魈冷笑一声:“裘家和,你还有空耍这些小聪明,还不如先想想怎么脱身。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拉着章家骠不放吧?”
我:“是不能。可是你也不能总这样跟我耗着吧?”
魈:“……”
我:“你不是山魈吗?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出山的,但就算你勉强出山了,应该也不能出来太久。离了水的鱼再会蹦哒,时间久了也是会死的。”
魈:“这个不用你担心,我的时间足够长。”
我:“我们还有后援。一天后,至多两天后,他就会找来了。”
魈:“谁?”
我:“给我们水火币,以及桃木匕首的人。”
魈还是笑了一笑:“那也不见得能把我怎么样。”
我:“那咱们就这样耗着?”
魈:“我无所谓啊。看你这样绞尽脑汁、垂死挣扎,很好玩儿的。”
我得承认,我一下子的确有种黔驴技穷的感觉。周海和章家骠貌似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因为他们都在眨巴着眼睛看我。可是我现在真的大脑当机了。
我老老实实地道:“我们现在只有相信老师傅了。”
周海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抿紧嘴巴嗯了一声。他绝对是相信邵百节的。
变化却发生在意想不到的人身上。
章家骠忽然插了一句嘴:“老师傅?是上回你在小商品市场提到的邵老师傅?”
我:“没错。”
章家骠松了一口气。
我和周海一起问:“怎么了?”
听我们这样一问,章家骠的脸上竟然流露出鲜明的畏惧,比看到我们的桃木匕首要畏惧得多。他甚至还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他是很厉害的,非常厉害。”
我:“你怎么知道?”
章家骠却又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他没跟你说吗?当时,小商品市场崩塌,我们急匆匆地扑向地面,一下子跌进了‘通道’。”
我和周海听不懂:“什么通道?”
但魈和梁红惠显然听得懂。
章家骠:“简单来说,就是连通两个小商品市场的通道。但是没等我们从‘通道’里走到正常的小商品市场,异常的小商品市场就已经崩塌殆尽了,并且迅速地向我们吞噬过来。”
我忽然回想起,在我从医院里醒来之前,那个可怕的梦。我仿佛又困在一个漆黑的隧道,或者地牢里,原来那不是梦,是真的。
那后来引导我出去的味道……
我猛然惊醒:“后来是有人把我们从‘通道’里解救出去了?”
章家骠:“对。当时我们都懵住了吧,四处乱转。我也看不到你,我想你也看不到我。忽然有人的声音说,过来,向这边走。那时候哪还能多想,马上就跟着声音走了。”
“出了‘通道’,我们就在路边了。我看你昏得不行,就叫车把你送到医院去了。”
这下连魈也不淡定了:“那个人居然有打开‘通道’的能力?”
周海和我看看魈,它那透明的轮廓都在发出明显的抖动了。它是真不淡定了。这下就算我和周海再不懂,也开始明白到能够打开‘通道’,是一种多么厉害的本事。
但是下一秒,魈又大声否定了,否定得很有几分激动:“不可能。”
“除了那个人,怎么可能还有别人能够打开‘通道’!”
“他已经死了!死了都十年了!”
我忽然意识到,章家骠和我们说岔了。邵百节虽然厉害,但绝不是他说的那个人。他说的那个人,应该和魈所说的是同一个人。那个不止一次识破魈的人,很可能也是……
但是现在可不是怀疑的时候,只要能解决眼下的困境,以后会有机会去证实的。
现在是机不可失的时候。
我显得无比轻松而得意地一笑:“早跟你说了,我们有后援了。”
章家骠还蒙在鼓里,但正是因为蒙在鼓里,他那最真实的反应反而又帮了大忙:“原来你们一直说的高人,就是他!”
周海也马上明白过来,和我配合得那叫一个默契:“不然,就凭我们两个敢冒冒失失地过来救你?”
魈还在怀疑,但声音却没那么尖锐了:“那他怎么不一开始就跟你们过来?”
我:“凡事都有轻重缓急,你懂吗?他当然是有更重要的事。等他收拾好了,自然就过来了。我们也就是拖拖时间。”
魈静了一会儿,又小声地道:“怎么可能呢?他已经死了啊!”
我冷笑一声:“你都没死。他死什么?”
魈安静了,取而代之的是,它那透明的轮廓一直在抖动不休,真像水里的泡泡似的,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我绝对要趁热打铁,再推它一把:“怎么样,咱就这样继续耗着?”
周海的演技一向比我好。他表现得比我还要轻松。
魈还是没出声。过了一会儿,那透明的轮廓真地突然消失了。
章家骠还在迟疑不定地四处感觉。
第七十六章 真正的形态()
对面的梁红惠却是一下子清醒过来似的,看着章家骠的眼神又变得柔和起来:“阿骠!”
章家骠迟疑地看着梁红惠。
梁红惠脸色有些复杂地朝他笑了笑:“魈已经走了。”
章家骠松了一口气。
我和周海松了半口气。还有半口气必须hold着,是因为还有梁红惠在这里。那时候,她要杀章家骠也许是受了魈的影响,可她对我和周海的态度应该不是。
梁红惠:“阿骠,我们也赶紧走吧!”说着,就要走过来。
我连忙将匕首在章家骠脖子上架牢:“别动!”
梁红惠脚步一滞:“你还不放开他!”她隐隐作怒地看着我,“魈都已经走了!”
章家骠向后仰着头,尽力离那把匕首远一些。他的领口被染红了,好在伤口现在凝结起来,已经不流血了。
我很抱歉地对他道:“对不住了。可你女朋友也挺麻烦的。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让你跟她跑了。”
周海也有点儿淡眉骚眼地摸了摸鼻子。刚才章家骠也是帮了我们不少忙的。
梁红惠一声冷笑:“你看,我早就说过了。他们怎么可能是救你的?”
章家骠也不由得苦笑一下,回头看我一眼,但并没有向我们讨人情,只是转头劝梁红惠:“算了,小惠,你自己走吧。”迎上梁红惠吃惊的眼神道,“别管我了,他们根本就拦不住你。”
梁红惠脸上现出一丝动摇。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天龙市全国绿化文明市的招牌可不是盖的。在雾霾几乎遍布神州大地的今天,天龙市恐怕是为数不多的净土。天空里只飘着几朵薄薄的云,虽然跟裘家和小时候,那一碧如洗的天空不能比,但还是能看得出来是蓝色的。
梁红惠像往常一样走进电梯。电梯是观光电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天空,看到阳光照耀下的道路和人流。
她就那样在观赏中,静静地等电梯停在她所要到的那一层。
办公室里还空无一人,她是第一个到的。于是,她放下包,仍是像往常一样去给大家煮咖啡。
咖啡煮完时,同事们陆陆续续地来上班了。大家看到她又来上班很是高兴,纷纷地问她感冒是不是很严重,居然请病假这么多天。梁红惠还暗暗地有些摸不着头脑,然后看到和她最好的小姐妹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冲她眨了眨眼睛。她才明白过来,是小姐妹替她打了掩护。
大家喝着她煮的咖啡,抓紧上班前的有限时光闲聊了几句。
梁红惠等小姐妹喝了几口咖啡,便对她道:“走,我有话跟你说。”
小姐妹也想得到:“是不是跟你男朋友的事?”
梁红惠点点头。小姐妹便二话不说,放下咖啡就跟她出去了。
她们一起走到安全通道那边。平常有什么话不好在办公室里说,都是这么办。
“我和阿骠已经好好谈过了。”梁红惠说。
小姐妹也很着急:“怎么样?他是不是不承认?”
梁红惠:“不,他承认了。”
小姐妹一脸诧异:“他就痛痛快快地承认了?”
梁红惠:“他跟我好好解释了。他说那是以前,他对我是认真的,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小姐妹眉毛都皱起来:“你不是连这种鬼话都相信吧?”
梁红惠:“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小姐妹一愣,随即很好笑似的,又隐约透出几分怒气:“你没事吧,这种男人根本就是种马!你没听过万恶淫为首吗?”
梁红惠:“万恶淫为首?”
小姐妹:“是啊!”
梁红惠直直地看着她:“我当然听过,从魈那里。”
话音刚落,小姐妹便蓦然睁大了眼睛。但她根本来不及看清,梁红惠便瞬间停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是真正的眼皮子底下。她们之间几乎贴身而立,梁红惠一手捉定她的肩膀,另一手握着一把漆黑的匕首深深地没入她的腹部。
耳旁响着滋滋的,类似烤肉一样的声音。随着一阵阵青烟从伤口冒出来,空气里很快飘满了难闻的焦糊味。
小姐妹的脸上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她好像在瞬间衰老了一样,前几秒还是二十来岁紧绷鲜嫩的皮肤,一下子变得皱巴巴的,青里发灰。
“你……”她不敢相信地一把抓住梁红惠。
但是抓在手里的那只胳膊竟然丝毫没有用,而且似乎比她看到的更为粗壮。
她惊诧地看着梁红惠,正好看见梁红惠从头到脚都变了。一阵无形的波动过去,她变成了一个男人。
她的眼睛睁得那么大,一字一字地说男人的名字:“章,家,骠?”
当章家骠完全现形,一片小小的纸人从他身上慢慢飘落。
“幻形术?”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章家骠,“你怎么会幻形术?还有这把匕首……”她再度试着抓紧章家骠的胳膊。
章家骠森冷地看着她:“没用的。咖啡里放了你最讨厌的东西。”
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越过章家骠的肩膀,她看到楼梯下面有人慢慢地走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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