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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又进来一个报案的。我用眼角余光瞥见是个男人。
有同事问:“什么事?”
那人说:“我来找人。”
同事又问:“找谁?”
“裘家和。”
同事转头就喊我:“找你的。”
我抬头一看,登时僵在椅子上了。那人也看到了我,立马向我走来。
同事看我脸色不对,忙上前伸手挡住:“等下,你……”
我头皮一麻,大喊出声:“小心!”
可是晚了,那人一把扯过同事的手腕,很轻松地一抡胳膊。同事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哐的一声巨响,砸得办公桌都移位了。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地从各自座位上跳起来。那同事摔在地上,哼也没哼一声,直接昏了过去。我们所就是太平日子过惯了,出了这种事,一个一个都吓傻了,散散拉拉地固守在自己的位置上。都没人敢动,更不要谈什么配合。
张所在所长办公室里听到动静,慌忙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一看见那人,也顿时变了脸色。
“强哥?”他不敢相信地死瞪着那人,声音都有些发抖。
张所随即看向我,又说一遍:“强哥?”
我比他更紧张,冷汗已经出了一脑门:“是,您没看错!”
同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不明真相,但大家都从我和张所的脸上看出大事不妙。
“张,张所,”有人喊,“怎么回事啊?”
也有人冲我喊:“裘家和,这人谁啊?”
我能怎么说?强哥呀!一个已经死了,还跟我碰头交易的人。
第十章 我要盐!()
一个被盐化了脑袋,现在又毫发无伤出现的人?
“哥几个都小心点儿!”我只能这么喊。
但是我显然是在白操心。强哥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别人。之前的同事是挡了他的路,才被他摔出去的。现在大家都吓得不敢动,强哥畅通无阻、直勾勾地朝我走过来。
我调头就跑。
办公室就这么大,唯一通向门的道路上还有强哥,我只能往张所办公室钻。
张所先看我从他身边嗖一下跑过去,再一回头,强哥就只有几步远了,也吓得一脑袋钻回了办公室。
“你小子这是害我啊!”张所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急着拖办公桌过来抵住门:“我没让您也跟着钻进来啊!”
张所又气又急,一张胖脸白里透红:“这还是我错了?”嘴里这么说,但人还是挺着大肚子跑过来,和我同心协力将办公桌推到门后。
几乎在办公桌刚抵上门的时候,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一道缝。我和张所连忙用力抵住。张所充分发挥了分量足、下盘稳的优势,哼的一声,全身齐发力硬是把门又给抵上了。
隔着一张办公桌和一道门,我闻到了强哥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的恶臭。
这种恶臭有点儿特色。在有效距离里,它几乎可以穿过任何物理障碍,除了水。
外面的同事开始反应过来。有两个胆大的抄起椅子就向强哥砸去。椅子没散(我们所的椅子质量都很好),强哥也没倒,两个人的手倒差点儿废了。强哥转过身,一手拎起一个,就跟拎小鸡似的,嘭咚一声一起丢出去。两个人不是撞翻椅子,就是撞歪办公桌。
听着外面的哀嚎,我扯开嗓子大喊:“别过来!都别过来!”
张所的手机也来凑热闹,偏偏这时候响了。他一面用肩膀继续抵住办公桌,一面从兜里摸出手机,一看来电,接起来就喊:“老崔,强哥在我们所里!”
我也听不见崔阳说什么。大概是在问张所说的什么鬼话。
张所对着手机一通吼:“真的!强哥真在我们所里!我和裘家和被困在我办公室里了,他正往里撞呢!”
刚说完,就听哗啦一声,门上的竖长条玻璃窗被撞碎了。所幸的是,玻璃窗的大小不够一个成年男子爬进来。强哥先是把手伸进来试图抓向我们,很快发现没有用之后,便又收回手,仍然专心地撞门。
崔阳应该也听到这一段了,可能是说马上就来。
“行行,你快点儿!”张所结束通话,把手机随手往办公桌上一放,“老崔就在附近,马上赶过来!”
我苦笑:“马上是有多马上啊?”
张所:“我哪儿知道!”
强哥对张所办公室的门发起持续的撞击。他每撞一下,我们的肩膀都跟着抖一下。那股力量……如果不是张所也在,我第一下就被撞飞了。
“我怕我们五分钟都坚持不了了。”我说。
“别乌鸦嘴了!”张所立起眉毛,一会儿又问,“不然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啊!”我说,“我就想不通了!不是说我一盐罐子拍上去,连脑子都化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了?”
“对啊!”张所眼睛一亮,“盐啊!”
“快找盐来!”张所冲着外面喊好几声。
同事们也不像是听清楚了,或者听清楚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门上的竖长条玻璃窗看出去,一个个的脸上还是茫然。我连忙抓过张所的手机打给外面的人。
“快找盐!”
“盐?”
“对,盐!”
“吃的盐吗?”
“废话!”
“找盐干什么啊?再说咱们所里哪有盐啊!”
我忽然灵光一闪:“叫小赵听电话!”
手忙脚乱地换成小赵:“喂?”
我劈头就问:“你那包盐津葡萄干呢?没全吃完吧?”
小赵:“没啊!那玩意儿能多吃,齁死啊!”
我:“那行了,你快拿来砸他!”
小赵呆呆的:“啊?”
我:“别问了,照做!”
手机那头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我好像听见塑料包装袋被揉得哗啦哗啦直响的声音。
一会儿,门外又传来啪的一声,是强哥被塑料袋砸中的声音。
我受不了了:“谁让你用整包砸了!用里面的盐津葡萄干!我要盐!”
小赵:“哦哦哦。我还有两包。”
我:“冲着头砸!”
小赵:“好好好!”
我抬起头从窗户努力地寻找小赵的踪迹。那家伙飞快地拆了包装袋,一手抓出一大把,没头没脑地砸向强哥。砸之前还助跑了好几步。距离这么近,命中率还是很高的。有几颗还穿过窗户掉到我和张所身上。
但是强哥恰好站在没有玻璃窗的那半边门前,从我这里实在看不到效果怎么样。
我问:“怎么样了?”
小赵:“什么怎么样了?”
我:“那人有反应吗?”
小赵:“没反应……”一会儿又喊,“等等,好像……好像在冒烟。”
“是吗!”我大喜,“冒烟就对了!”
张所也喜出望外:“是吗!盐津葡萄干也行?”
“也是盐啊!”我说。
“哎呀!”小赵大呼小叫,“滋滋地冒烟,冒青烟!哎呀!脸上的皮都烫出洞来了!哎呀哎呀!凡是被葡萄干砸中的地方,都破了!”
小赵越战越勇,抓了满满两手的盐津葡萄干发动连续进攻,直到两包全砸完。
其他人也跟着惊讶连连,不用手机都能听到了。
更让我们高兴的是,强哥的撞击停止了。我们不放心地又多等了一会儿,撞击确实停止了。
张所先垮了下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办公桌呼呼地喘气。随后,我便也扶着办公桌,慢慢坐下。说句良心话,过去的几分钟里,就我这白斩鸡的身材……张所等于独挑大梁。
“哎呀我的妈,”张所感叹,“我上回这么拼命,还是跟老崔上警校的时候了。”
我笑了笑,正想配合两句,猛可地背上咚的一下。我和张所一点儿防备都没有,齐齐往前一冲。与此同时,外面的同事也喊起来。
“又动了!”
我和张所一骨碌爬起来,拼命抵上办公桌。但是晚了一步,办公桌发出吱嘎一声长响,已经被斜斜地推开。这时候再发力,便很不讨好。我和张所被连人带办公桌一起向后推开,眼睁睁地看着门按部就班地打开来。打开到一半时,强哥可怖的身影显露无疑。
他头上、脸上、脖子上千疮百孔。皮肤融化了,露出里面黑红色的血块和肌肉。特别是脖子那里,有一块臭豆腐干大小的皮肤没了,连里面的血管都裸露出来。
张所上一次只是从录像里面看到,这回才是真正的亲眼所见,眼珠子都差点儿瞪出来。人太吃惊,手上的力道也受了影响。正好给强哥抓到机会,突然一发力。我和张所全倒跌出去。
张所的分量足这时又成了绝大的弱点。一跟头滚到墙根里,人都懵了。
我眼瞅着脑门就要磕在墙上,忙灵活地用手背掂了一下。
“张所!”我喊。
张所肥胖的身躯就像一个球一样缩在墙根里,我连忙过去扶他,可他太沉了,怎么扶也扶不动。
强哥走进办公室,一只手就将整张办公桌扯到了一旁。他那股非人的怪力,搞得所有东西在他手里都好像塑料玩具一样。
盐津葡萄干的那点儿盐份,果然不能跟纯盐比啊。
这下完了。
眼看着强哥一步一步地逼近,我只好认命了。
虽然我不想认命。老爷子、老太太肯定还等我回去吃晚饭。姜玲还没跟我结婚呢。
但是,人总是会死的,是吧?
况且,他是冲着我来的,说什么也不能把张所搭上。
我心一横,猛然起身,站到张所的前面。
强哥一拳头就向我脑袋挥来。
我还是立马认怂了,赶紧闭上眼睛。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忽然响起一声鞭炮的脆响。我等了两三秒,强哥的拳头也没过来,便犹疑地睁开眼睛。只见强哥和我仅有一步之遥,他的拳头还冲我举着,但是整个人好像断了电,挣扎着晃了晃,便颓然地倒在地上。
转折太快,我一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瞪大了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强哥。他依然睁着眼睛、举着拳头,仿佛只要充上电,随时还能站起来,揍完我这一拳。
“你可算来了。”身后传来张所喘着粗气的声音。
我迟钝地抬头向门口看去,崔阳神色冷峻地站在门口,枪还举在手里。他身后还带着一个小跟班,小跟班也吓得目瞪口呆。但人家不愧是干刑警的,再怎么惊吓,也比我们一派所的小片儿警镇定。不等崔阳开口,他就呈戒备状态地靠近强哥,小心地将强哥翻过身去。原来崔阳那一枪,正正打中了强哥的后脑勺。小跟班确定没有危险了,才转头朝崔阳点了点头。
崔阳的神色略略放松,把枪收好。
“没事吧?”他先问的竟然是我。
第十一章 你想聊什么?()
“没事吧?”他先问的竟然是我。就好像他知道强哥是冲着我来的一样。
我受宠若惊:“没事没事。谢谢崔队长。”
张所在地上呻吟:“没事还不过来扶我一把。”
我连忙上前扶住张所一只胳膊,小跟班也很有眼力见儿地扶住张所另一只胳膊。两个人一齐使力,勉强把张所从地上半抱半拉起来。
张所捂着屁股哼两声。外面一众的同事都跟进来问长问短,关心领导。说不上几句,都被张所还赶到外面去了。
我:“想不到子弹也能管用。”
崔阳:“上次你用盐化了强哥的脑子后,他就不能动了。所以我推断,只要打伤他的脑子就能奏效。”
我:“……”犀利。
张所指着强哥的尸体:“这怎么办?”
崔阳:“一会儿先拉我们局里去。”
小跟班马上走到一旁,打电话通知去了。
张所:“幸亏你这次就在附近,不然我跟裘家和都得完蛋。”
崔阳:“你不一定,”冷峻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你就一定。”
张所:“这叫什么话?”
崔阳:“裘家和弄死一个强哥,现在又有一个强哥找到你们派出所来。不是找他找谁?”
我:“……”崔阳真的好犀利。
“那强哥不是本来就是个死人嘛。死人哪会再死一次。”张所伸出一只脚轻轻地踢了踢强哥的胳膊,“我有预感,这回的这一个恐怕也早就是死人了。”
崔阳轻哼一声,算是默认了。看看满地的盐津葡萄干,轻笑道:“怪不得,这回是没有盐。”
我微囧地扯了一下嘴角。
崔阳:“不过也挺奇怪的。他们怎么知道你是这边派出所的?按理说,你那天只是迫不得已,临时被我抓去冒充惠云市的那位同事。他们就算要报复,也应该冲着那人去吧?”
张所大有一语惊醒梦中人之感:“可不是吗?那人怎么样?”
崔阳:“我早上刚去医院看过他,一切正常。过两天他就出院,回惠云市了。”
张所不大相信:“早上一切正常,这会儿可就不一定了吧?”
崔阳马上给那边打了一下电话。再度肯定一切依然正常,但是为防万一,还是派人过去看着。
崔阳低头看向强哥:“强哥好像知道你才是正主。”
张所:“那就直接找到派出所来吗?胆儿也太肥了吧?”
崔阳呵呵一笑:“就你们所这战斗力。”
小跟班打电话回来,一直默默听着。听到这儿,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张所脸上有些挂不住:“再怎么说也是派出所,肯定比普通老百姓强多了吧。”
崔阳勉强同意。
张所真不服气了:“我要是背后的人,与其到派出所,还不如直接找到他家去。”
崔阳认真地嗯一声:“这话对。”
我一哆嗦,出了一后背的冷汗:“我家里可还有老爷子、老太太呢!”
张所也有点儿紧张:“赶紧打回家看看。”
我七上八下地打回家里,老爷子和老太太正在看电视。
“你爸又一个人霸占电视,”老太太很不高兴地跟我打小报告,“我这从早忙到晚,好不容易看会儿电视都不行。”
老爷子的声音马上在背景里喊起来:“你老看那些韩剧有什么意思?《不懂女人心》,哼,都六十岁的老太太了,还看这些小年轻看的东西。”
老太太回头就顶:“那你老看那些鬼子剧就有意思了?老把小鬼子当牛肉干撕,一点儿都不真实。”
老爷子又摆出退休老干部的腔调:“《长沙保卫战》还是拍得很真实的……”
在他的长篇大论出来以前,我果断地挂断手机。
“没事,”我吐出长长的一口气,“两个人好着呢。”
崔阳:“你放心,一会儿我也叫两个人去你家附近看着。”
我感激地道:“谢谢崔队长。”这回是真心感激。
张所:“看来真的只是冲着你,打定主意要在咱们所里把你解决。”说是这么说,可还是想不通,“这是何必?存心把事情闹大吗?”
崔阳:“也许在对方看来,在派出所动手,其实比在你家动手更方便。”
我心中一动。崔阳的话好像提醒了我什么。
张所:“会吗?”
我:“或者是为了挑衅?”
崔阳:“也有可能。”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崔阳冷不丁问。
“……”我想起郑晓云和他藏在床下的一公斤包裹。
“没有啊,”我矢口否认,“我能有什么事?我现在就是一头雾水啊!”
崔阳淡淡地看我一眼。估计是没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我也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这个人实在太犀利。和他接触得越多,我就越怕他。
我不知道他基于什么判断出我有事没说,或者就是一种一流刑警的直觉。他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就能一脚踩到我的影子上。
这就是除了他是二十年前案件的相关者以外,为什么我不愿意跟他打交道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再跟他接触下去,我迟早被揭穿老底。
其实崔阳说得很对,我有事没说。而且还不止我就是二十年前的幸存者,以及我家的新房客是个毒贩子这两件事。就在刚刚,我又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没说出来。
我已经知道了操纵强哥的人是怎么知道我是这个派出所的小警察,又是为什么宁可在派出所动手。
我应该告诉崔阳,让他带着一队人马直接埋伏好,等对方一出现,来个瓮中捉鳖。但是我思来想去,还是没有这样做。
我选择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等待对方出现。
晚上九点多钟,大门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两道身影几乎并排着出现在门口。
屋子里开着灯。
我不喜欢黑暗,所以并没有像影视剧或者小说里通常会有的桥段那么做:一个高人必须黑灯瞎火地坐着,然后等到被抓包的人进来一开灯,吓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