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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追问让段天涯有些缓不过来，他沉默半响，终于叹了口气道：“林风，你果然很厉害！”
林风嘿嘿一笑。
“我真有些不敢相信，你只是猜测的。事情确实如此……”段天涯露出思索的表情，斟酌了一下说，“当年，毕宇天长老杀死了老门主，又打算继续血洗海天门。沐前辈及时赶到，阻止了毕宇天。她凭借无上神通，和毕宇天大战三天三夜。她绝世仁念，最后成功说服毕宇天放弃了杀戮的念头，两人双双归去，不知去向……”
这话从段天涯口中说出，虽然只是短短几句，也让林风生出许多感触来。遥想当年，这会是怎么样的一次战斗，一份情缘？
段天涯的表情甚至也有几分怀念和向往，情绪十分复杂，继续道：“当时江海潮为了活命，曾经当面发下誓言，求沐前辈想救，永记兰慈轩的恩情，日后定不敢侵犯兰慈轩。”
“呵呵。”林风摇头，“沐文心前辈要救你们，只是因为不想见到杀戮而已，她绝世仁念，又岂会在乎你们所谓的誓言？”
“是，你说的没错。”段天涯难得没有反驳林风，“沐前辈自然是不会在乎江海潮的人情，但江海潮当时确实立誓，我那时候已经海天门的执事弟子，开始接触到核心圈子，还是知道的……这件事后来成为了绝密，知道的人除了江海潮之外，就仅限于我和天云两个了，连天元、天浩、天明他们都不知道。”
林风也想起来了，段天涯曾经问过江海潮，是不是要连碧菲茵都杀了。当时林风还觉得奇怪，段天涯怎么连江海潮的私事都管？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个原因！
江海潮特别器重风天云和段天涯，除了他们能力强之外，也因为这两个是唯二的知道江海潮秘密的人。
晒然一笑，林风讽刺道：“江海潮在沐前辈面前立誓，后来却要杀碧仙子，出尔反尔，可笑！”
段天涯淡淡道：“当时的誓言只是空口白话，也没立下字据，既没有血誓，更没有灵魂誓约，违反誓言也不会遭受什么反噬。既然江海潮要完成统一六大位面的伟业，自然不能被这种事情束缚住，碍手碍脚。虽然违背誓言，也在所不惜了！林风你也是一个人物，你会在乎这种空口白话？”
林风倒是一怔，心想段天涯看得很明白，他的话不无道理，空口白话的誓言根本没有约束力，很多人都会违反。可是反过来说，大丈夫一诺千金，普通的诺言都要遵守，更何况还是誓言？……这其中，怎么选择才是对的，实在很难衡量。
不过，现在林风也没空想这种杂七杂八的问题。
“我不跟你说这些废话了，我就问你，本来应该是毕宇天当海天门门主，没错吧？”
犹豫了下，段天涯道：“算是吧，但是毕宇天已经失踪了。”
林风继续逼问道：“江宇齐的门主已经是篡夺了毕宇天的，那么江海潮当然也一样，他的门主之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你却给江海潮卖命，岂不是很可笑？”
“这……”
林风步步紧逼：“海天门和现在的诸仙盟，能发展到今天的局面，你功不可没！江海潮他不念你的功劳，反而嫉妒你，想要害你。这种人值得你卖命吗？你自己又会甘心吗？”
“这……”段天涯答不上来，干脆蛮横地道，“哼，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林风又会安什么好心了？我现在这样，还不是被你害的？”
微微一笑，林风很干脆点头承认：“是啊，没错，我就是要害你。因为你是我的敌人，我除掉你就可以打击诸仙盟，这很正常。”
段天涯一愣，表情有些奇怪道：“你倒是直爽。”
“江海潮已经容不下你了，以前还有风天云可以用来制约你，现在风天云死了，你觉得江海潮还会容忍你这么一个德高望重的第一长老继续存在吗？你别忘记了以前江宇齐和毕宇天的事！有其父必有其子！不管我是不是挑拨你们，江海潮要害你那是必然的！”
林风这一番话点出了其中要害，又不露痕迹地拍了下段天涯的马屁。
段天涯又一次沉默了。
林风鼓动三寸不烂之舌，继续将段天涯的思路往自己这边带：“所以，害你的人不是我，罪魁祸首是江海潮！你不去对付他，你跟我生什么气？”
“这……”段天涯总觉得好像哪儿有些问题，但林风的话完全反驳不了。
林风道：“老段啊，我非但不会害你，我还会帮你，我这次来，就是来救你的。”
“救我？笑话。”
“还真的是来救你的，你先听我说。”林风笑眯眯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我可以帮你恢复功力，并且放你离开这里，但你必须立下灵魂誓约，协助我对付江海潮。”
段天涯怒道：“做梦！要我立誓当你的走狗？我宁可去死！”
“不要急，不要急！你死不死我才不关心呢，你给我当走狗，我也懒得要。”
“……”
“我让你立下的誓约，只需要对付江海潮，只要江海潮死了灵魂誓约就会自动失效。这你能接受吧？既然江海潮不是真正的门主，那你反对江海潮，只是反对他这个人而已，并不是反对海天门！我说的可对？”
“林风，你别想花言巧语蒙我！”
林风继续道：“嘿嘿，第二个选择，你就在这里等死吧。你死了不打紧，江海潮必然会给你打上私通叛逆的罪名，你将永远是海天门的耻辱。如果江海潮有一天真的一统六大位面，成就无上伟业，你段天涯，只不过会是历史书中，那个可怜的叛逆而已！”
“什么？”段天涯简直怒不可遏：“谁说我是叛逆？我对海天门忠心耿耿！谁敢说我是叛逆？”
“呵呵，结果一定是这样的。我听说，凡间的帝王，都要故意打压一些功臣……你老段是聪明人，难道不明白其中道理？好了，废话我也不说了，两个选择，你自己选一个。”
段天涯脸上神情变幻不定，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牙，一会儿对林风怒目而视，一会儿又摇头叹息。
林风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不再说话，就等着段天涯自己决定。
突然，段天涯问道：“你真的可以帮我恢复功力？”
“小事一桩。”
“这可是我们海天门的独门丹毒，没有专门的解药是不行的。”
“你为什么不试试看这个？”林风摸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嫩绿色丹药，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这是什么？”
“九品仙丹，复原丹！即使不是独门解药，相信也能帮你恢复如初！”
段天涯眼睛亮了一下，但又一次摇头：“复原丹最多只能到八品，你骗谁？”
林风笑着反问：“你没听说过，神秘炼丹师的传说吗？”
“神秘炼丹师？跃迁炼丹术？”段天涯轻声念着这两个词，终于点头，“好，我帮你对付江海潮！不过，我只对付江海潮，别的事我不会听你的！”
第六〇五章 江海潮的要求（）
段天涯立下了灵魂誓约，协助林风对付江海潮，生成了一小片灵魂碎片。
手里拿着那一小片薄薄的灵魂碎片，林风笑开了花儿。原本他只是打算挑拨离间，让江海潮和段天涯闹矛盾，就已经很成功了。结果却能更进一步，竟然成功说服了段天涯，反过来对付江海潮了。
这真是意外之喜啊！
这一刻，林风心中信心十足。江海潮，你死定了！
段天涯服下了九品复原丹，只是略一运功，就立刻感觉到了不同。当然功力完全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突然又叹了口气：“也许，江海潮选择跟你作对，他是错了……”
林风笑道：“嘿嘿……我帮你解开锁链，至于怎么逃走，我可不管你了。”
段天涯毕竟还是属于敌人，双方只是互相利用罢了，林风可没将段天涯当做自己人，所以根本就不放心他。林风跟江海潮学了一手，专门让他立下了灵魂誓约。既然立下了灵魂誓约，林风也不担心段天涯会加害自己。因为如果想要害灵魂碎片的持有者，就相当于违反誓约，直接受到灵魂反噬！
他开始动手，打算帮段天涯逃走。
这锁链还很不简单，它是极品仙器，上面的禁制十分强力，专门是束缚人用的。急切之间，林风还打不开。
正在想办法解锁链的时候，突然林风有所警觉，一个强大的气息正在接近！这时候只有一个可能性……
来的是江海潮！
“不好……”林风赶紧收敛气息。
此时林风可以选择使用“隐匿符咒”、或者“幻象符咒”，隐身或者幻化形态来瞒过江海潮，但对于江海潮这种超级高手来说，这些符咒的效果都不是太好，很容易被识破。
所以林风赶紧寻找一处真正可以躲藏的地方，左右查看，发现段天涯身后有个看起来像是木板门的东西。轻轻将这木板推开，一看原来是个小舱室，估计是类似于存放杂物的地方。这飞舟在诸仙盟中就是运输辎重用的，它虽然是仙家宝贝，本身结构也是模仿凡间的帆船建造，各种舱室一应俱全。现在这小舱室空空如也，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轻手轻脚躲了进去，压低声音道：“老段啊，这回你可要自己想想办法喽。反正我是可以从江海潮手里逃走的，不过我这个人很讲义气，暂时先不走。你自己想办法骗过江海潮，你支走他，我才能帮你解开。”
段天涯又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又不得不接受这结果。
来的人确实是江海潮，他现在也是有苦自己知。
云天车虽然厉害，但必须消耗玄晶来驱动，冲撞一次就要上千玄晶。原本江海潮还指望能利用撞铁和锻天锤的威力，快速摧毁盆地的防护大阵，然后大部队突入进去，歼灭天地盟。如果时间短，云天车消耗的玄晶自然可以承受。
但现在已经撞击了多次，盆地外围的光罩子每一次都可以恢复，依然完好无损。玄晶却像流水一样烧掉了，三天时间，光是一架云天车就烧掉了六七万的玄晶。
天地盟的防护大阵虽然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削弱，但距离被彻底摧毁还有很大差距。
诸仙盟当然很富有，几年前玄晶存量有上千万，论价值相当于十亿晶石，甚至比林风还要更有钱。但是，这几年经过一系列消耗，尤其是围困羽化门失败，消耗得七七八八的了。现在存量不过两百万，而这一次他们携带来的玄晶就只有五十万。这些玄晶要供应云天车，也要供应那些玄晶炮，再加上其它各种需要消耗玄晶的地方，能提供给云天车使用的，最多最多只有三十万玄晶。也就是，最多只能让云天车持续十二天。
江海潮也很忧虑，已经三天多了，防护大阵才削弱了这么一点点，再过八天也不一定够啊！
他想到了锻天锤，锻天锤是不需要消耗玄晶的，它可以无休止撞击下去。如果云天车和锻天锤一样，也使用那个“周天聚灵小阵”，就可以不用消耗玄晶。但风天云已经死了，当然不可能活过来改造云天车。唯一可能做得到的人，就只有段天涯了。而且，“周天聚灵小阵”加持在器械上的技巧，目前整个海天门也只有段天涯才掌握。
如果想要改进云天车，将“周天聚灵小阵”加持在云天车上，那就必须让段天涯出面。
可是，现在又要去求段天涯么？一想到这个，江海潮就烦。
烦了一天之后，江海潮终于决定来见见段天涯，看看情况再说……
林风听到飞舟上脚步声响了起来，江海潮已经上了飞舟。还能听到江海潮有些不高兴的话语声：“怎么回事，这里的守卫呢？守卫都去哪儿了？”
守卫都还在角落晕着呢，自然没人回答他。
林风躲藏在段天涯后面的小舱室中，将全身气息收敛到最低的程度。然后他在面前的木板上抹了一把，那木板上就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圆形，可以透过它很清楚看到船舱中的情形。
这一手叫做“圆通诀”，和以前孟起偷窥赵维皓时候用的是同一种手段。其实木板不是真的透明了，只是借助面前的木板作为媒介，感受到另一边的景象。从另一边看起来，木板依然还是木板。
简单说，“圆通诀”的效果就等同于“透视”。实在是居家旅行，偷窥时候的利器……
底舱的门被打开了，江海潮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疑惑。飞舟上的守卫不见了，已经让江海潮有些怀疑。但是他见到了段天涯，神情立刻放松下来。既然段天涯还在，那就说明没什么意外。别的小事，江海潮是懒得关心的。
段天涯首先开口了，语气冷淡：“江海潮你又来做什么？”
江海潮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天涯啊，怎么你还在发火吗？你知道师兄我可真的是不得已，才将你暂时安置在这里的，我可没有害你之心啊，只是希望你可以冷静一下。”
“哼，少假惺惺了。”段天涯怒道，“你使用诡计诱骗我服下散功丸，还用这‘晃金锁链’锁住我，将我关在这地方，你敢说没有害我之心？”
江海潮道：“天涯啊，那只是怕你误会，反抗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伤亡。所以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话假到了这份上，傻子都不会相信的，段天涯又不是傻子，他只是冷哼一声，甚至都懒得回答。
江海潮不以为意，依然笑眯眯道：“天涯，我知道你对海天门是忠心耿耿。而且，我们海天门里就属你的能力最强。为了海天门的发展，师兄我还是希望，你我两人能抛弃前嫌，真心联手！希望你可以协助我，消灭林风等叛逆。”
“抛弃前嫌？真心联手？哈哈哈……”段天涯气极反笑。
这还真是个笑话，林风听了都差点笑出声来，硬生生忍住了，忍得好辛苦。他偷偷观察着江海潮，对方没表现出什么异常，略微放心。以江海潮的实力如果有心查探，还是会察觉到躲在木板后面的林风。但他注意力一直在段天涯身上，根本就想不到还会躲着别人。
江海潮继续道：“天涯，我可是一片好意，你好好想想吧。”
“少废话了，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行，那我就直说吧。”江海潮收起了笑容，“我的意思呢，你现在立下灵魂誓约，绝对效忠于我。我可以立刻帮你恢复功力，同时让你回复自由之身，你依然当你的海天门第一长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听了江海潮的话后，段天涯呆了一呆，林风也愣了一下。
江海潮专门跑来这里，他说的话和刚才林风段天涯之间说的事情，竟然是一回事？都是让段天涯立誓，对付另一个。
可是，刚才林风抢先了一步，先让段天涯立下了灵魂誓约！
太好笑了，林风真的是要忍不住了，可是只能强忍着，在心里偷笑，还不能笑出声来。林风可以想象到，段天涯现在肯定是啼笑皆非，心情十分复杂……
江海潮继续道：“怎么样啊，天涯？只是一个誓约而已，对你来说什么都没变，一切还是老样子。”
犹豫了下，段天涯问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那你段天涯就不用继续存在于世上了。”江海潮的脸色变得十分狠毒，“不但你会死，而且在海天门的典籍中，将会给你写上叛逆两个字！等到我一统六大位面，会在传记中将你列为‘叛逆’宣告天下，以后六大位面数亿人代代相传，遗臭万古！”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狠毒的威胁！
江海潮这话和之前林风告诉段天涯的事情，还真的完全一样。江海潮这么说是为了威胁段天涯，但等于是进一步验证了林风是对的，将段天涯进一步逼向了反方向了。
段天涯怒极：“江海潮，你好狠！”
第六〇六章 双重誓言（）
江海潮表情有些得意：“呵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怎么样，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段天涯苦笑几声，故意道：“我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好，好！我就知道天涯你是聪明人。”江海潮脸上露出喜色，“你答应了就好，我们还是师兄弟，你还是海天门第一长老，诸仙盟的第二把手！”
“把散功丸的解药给我，还有，解开这锁链。”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你先立下灵魂誓约，我立刻给你解药，也会帮你解开‘晃金锁链’。”江海潮满口答应。
又要立下灵魂誓约，段天涯犹豫了。
林风现在感觉也怪怪的，有点好笑，还有一点点的担心。因为段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