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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摇摇欲坠的大梁上,借着淡淡的星光,凝视着唐延修酣睡,那一起一伏呼吸,均匀而平静,我静静的看着,有些痴迷,虽然他不知道有人在注视着他,但我依然感到很温暖,我自我感到着自己,迷迷糊糊的也睡过去了。
“啊!”
一声惊叫吵醒了睡在大梁上的我,我抬起头一看,唐延修坐在干草堆上,满脸惊恐,旁边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背对着我,手里端着一个烛台,淡淡的烛光正照亮这大殿的一角。
白衣女子正蹲在唐延修跟前,看着唐延修,唐延修显然吓得不轻,两手反撑着地,身子向后倾倒,几乎要躺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只是小睡了一会,就发生了变故,而这变故我摸不着头脑,莫非这个白衣女子垂涎唐延修?岂有此理,这事也要分个先来后到,是不是。
我怒视着那个白衣女子的背影,决定先不采取行动,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再去想怎么拯救唐延修,同时也可以测试一下唐延修的品性。
我自己为自己的这个主意叫好,认为这是一个一举多得的好办法。
白衣女子只是看了一会儿,就按耐不住,嬉笑着问道:“你这个书生啊,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可曾婚配,怎么不回答我啊?难道我长得不好看吗?”
唐延修眼露惊恐,声音颤抖,“姑娘,我是娶过亲的,家里有一个妻子。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这个孤男寡女的,姑娘还是早早离去,传扬出去对姑娘名声不好。”
白衣女子听了唐延修的话,可能觉得很好笑,于是就仰头大笑了一阵,接着说道:“书生,这荒山野岭,并无他人,你我亲近,并无他人窥视,你有担心什么呢?再说了,我都不在乎了,你还在意什么呢?”
这个白衣女子,哦,不对,这个贱人,真是不要脸,竟然逼人为夫,我都快气炸了,但是还好,我还记得我先前定下来的策略,先看看唐延修的反应再说。
面对白衣贱人的威逼,唐延修有些瑟瑟发抖,闭上双眼,嘴里像念经一般说道;“不可以,不可以,我有妻子,不可以做出这种禽兽之事。”
白衣贱人再劝了几句,恼了,站起来,将烛台放在供桌上,怒声道:“你这书生,不识好歹,我好心好意便宜你,你竟然据我千里之外,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愿不愿意?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哦,老娘可不是好惹的。”
唐延修依然紧闭双眼,念叨着那几句圣人教诲,“非礼勿视,我有妻子,不可违背人伦。”
我忽然觉得唐延修越来越可爱了,看着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变得炙热起来。
只是这个白衣贱人不依不饶,见唐延修依旧冥顽不化,把她的威胁当耳边风,愤怒起来,“你这书生,我在此庙之中,可是杀了数十个不听话的男人,你就是下一个了。”
说完,白衣贱人就要动手,制服唐延修。
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就趁着白衣贱人举起双手,正要去掐唐延修脖子的时候,将大梁上一颗松动的钉子含在嘴里,憋了一口气,像射箭一样射出去,正中白衣贱人的后背。
白衣贱人见有人偷袭,反身大呼道:“谁?谁?竟敢偷袭老娘,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不想在大殿里面打斗,惊吓到唐延修,就从大殿屋顶的破洞爬出去,故意蹬落一片碎瓦。
白衣贱人听见瓦片掉落的声音,抬头望着屋顶的破洞,心里就有了计较。一个腾空而起,就穿过破洞,飞到屋顶。
下半夜的月亮这时已经升起,我和白衣贱人面对面在大殿的屋顶上互相打量着。
只见她穿着一袭白衣,长发飘飘,身材修长,脸白如玉,也算是有几分姿色。
而她看见我是一只矮小的白狼,顿时觉得侮辱她了,一只动物竟然欺负一只女鬼,简直是闻所未闻。
她开始发怒,脸上渐变,慢慢的显出她的真面目,如木乃伊似的干黑的皮肤,长长的的指甲,一声猛呼就朝我扑过来。
我当然不怕她,我是妖,道行比她高,我懒洋洋的看着她跑过来,准确来说是飘过来,离我两三尺的时候,我猛然变身,;露出我斗战之狼的面目,狰狞的獠牙,血盆大口,让她有些胆怯,但她收不住冲击的势头,被我一口咬住。
对这个贱人,我没有任何怜悯,稍微一用力,白衣贱人就被我咬为两截。
我一松口,贱人掉在屋顶上,两截身子都在蠕动,惨叫了几声,就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了。
接下来怎么办?我一时没有注意了,是下去和唐延修相见,接受他的感激,还是默默躲在一旁,继续保护他。
时间过了很久,唐延修听到没有任何声音,就知道有人救了他,在屋里朝着屋顶一鞠躬,口里说道:“何方壮士,救了在下,请受在下一拜,还望让我一睹尊容。”
我的心跳得很厉害,很想下去,和唐延修说说话,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变身白狼,趴在洞口看着唐延修。
他等了很久,没有人回答他,就无奈的躺下继续休息,毕竟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本章完)
第106章 书生与狼(六)()
路上千难万难,但再远的路也有终点,唐延修终于在会试之前抵达了京城。
京城果然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来自全国各地的商人、举子、官员、旅人,挤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繁华热闹的景象。
我来自深山,没有见过如此喧闹的街市,一时间有些目不暇接,恨不得多生出几只眼睛来,好把这京城的盛景看个够。但我始终没有忘记我来京城的目的,此刻变身为一个少女,红衣黄罗裙,不远不近的跟着唐延修,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人群中艰难的前行。
唐延修毕竟来过三次京城,不算很熟,但也不陌生,至少不像我这样,两眼一抹黑,不辨东西南北。他熟门熟路的摸到他家乡在京城的会馆。这个会馆主要是照顾家乡省份来京城考试的考生以及经商的商人。
等唐延修进了会馆,我记住了位置,转身往四周看去,不远处有一条热闹非凡的大街,我就在大街游玩了一会,等到天黑,夜深人静,又化身白狼,跳上屋顶,寻找唐延修。
临近考试,应试的人很多,举子们就没有单间的待遇了,唐延修和一个同乡举子住一个房间,听到他们的谈话声,我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唐延修。
我跳上屋顶,轻轻掀开瓦片,往下望去,看到唐延修正和同房的举子讨论着考试的事情,他依旧那么温文尔雅,争论的时候也不急躁,慢条斯理的说话。
我喜欢他这个样子,就这么陪伴着他和同房举子一起读书、写文章,直到夜很深了,我才在屋顶上沉沉睡去。
过了几日,就是唐延修考试的日子,望着他进考场的身影,我有些恍惚了,我到底是盼望着他金榜题名、衣锦还乡还是希望他名落孙山、永不还乡?
我很落寞的站在人群中,周围人群对举子们不绝口的祝福声渐渐变成背景声,嗡嗡嗡……
如果他中了进士,他就会回去,带着现在的妻子,去做官,享受荣华富贵,而我,不过是一面之缘的路人,甚至不记得有我这个路人,永远不会再次见面,更别说相依相偎、红尘同老。
我不甘心这样的结局,也不接受这样的安排,我……
“姑娘,怎么啦?你家相公是进去考试,是好事,你为何落泪呢?”旁边一个老伯的关切将我从遐想中惊醒,我收住眼泪,道了谢,转身离去。
那一刻啊,我做了决定,我不让他中进士,只要他落榜,我才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哎,我做出这个决定,至今也没有告诉倩儿,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怨我。
让唐延修考中进士,我倒是做不到,我没有满腹文章,但是让他考不中进士,这个倒是不难,你知道的,我是妖嘛,妖要坏一个人的好事,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当夜我潜入考场,看到考官在封闭的房间里面阅卷,我略施手段,迷晕守卫,进了屋子,弄晕考官,翻找唐延修的卷子。
我是认得字的,是我的道士师傅教的,我翻了很多卷子,终于找到唐延修的卷子。上面的字迹工整,卷面整洁,还有考官画的一个红圈。
我知道考官画的那个红圈的意思,就是取中了唐延修,让他可以参加殿试。
而我,要做那个坏人,破坏唐延修的梦想,我举起蘸饱了墨汁的毛笔,犹豫再三,终于下了决心,将那个红圈涂去。
我正要离开的时候,想了想,觉得这样还不保险,心一横,拿着唐延修的那份考卷,抱着带走了。
什么?你问这卷子现在在哪里?哦,这么多年了,我依然保留着,放在我的枕头下,没事的时候,摸一摸考卷,看一看上面的字,仿佛唐延修就在我身边,陪着我。当然啦,上面的那个黑圈很难看,我早就想好办法了,用一块白纸贴在上面,遮住了。
考试结束了,贴出了会试中榜的名单,很多人都围了过去看,唐延修当然也在其中。
榜上有名的人,当然是激动万分,我还看到有晕过去的。没有名字的人,当然是垂头丧气,还有不少人嚎啕大哭。
唐延修也看了,没有哭也没有笑,但他的神情无比的落寞,我隔着数十人也看得清清楚楚。
同房的那个举子在名单上,欣喜若狂,手舞足蹈,而唐延修默默不语,站了一会,挤开人群,踉踉跄跄的孤身离去。
望着他悲沧的背影,那一瞬间,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但旋即就想到我有机会接近他,甚至拥有他,我就又高兴起来,追上去,不远不近的跟着。
夜里,唐延修坐在书桌前,用右手撑着脖子,呆立在房间里面暗自伤心。
他的同房举子热闹过了,也吱嘎一声推开房门,大声的问道:“唐兄,为何我今晚请客,你却不出席呢?是不是看不起兄弟呢?”
唐延修尴尬的站起来,低下身子,轻声说道:“恭喜曾兄,名列金榜,兄弟我这就要回乡了,就不打搅了。”
同房举子吃了一惊,“你这么快就要回乡了?你这不是才来几日吗?京城繁华,唐兄何不多作流连,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京城藏龙卧虎,名儒云集,留下来岂不是可以多加请益?”
我也吃了一惊,唐延修要违背自己的誓言,这就要回乡了?我的心顿时有些痛,是不是我枉费一番心机?
“多谢曾兄提点,我还是回乡的好。失落之人,无心向学,留之无益。”唐延修执意要离去。
同房举子无奈,也不相劝,咂摸了一下,很疑惑的说道:“唐兄文采,尚在我之上,为何这次我中了,反而唐兄就不中,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故啊?”
唐延修一时也想不明白,就沉默着站在一旁,样子我看了,觉得好生可怜。
我怕他们猜出事情的真相,再或者是我心虚,我没有听接下来的话,而是跳动屋顶最高处,仰望明月……
(本章完)
第107章 书生与狼(七)()
第二天,我在会馆门口等着,果然看到唐延修背着包裹,神情萎靡,走出了会馆。
我想上前和他说话,但鼓不起来勇气,只好跟在他身后,一前一后,出了城门,往他家乡的方向走去。
他不吃不喝,一言不发,只顾着走路,直到夜里的时候,明月高升,满世界一片银色的光辉,他才停下来。
这个时候,附近有一座荒废的庙,他往那座庙走去,这个时候,我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跟得更紧了,生怕他有意外。
唐延修进了庙,跪在快要倾倒的神像前面,嚎啕大哭。这么几天,他一直隐忍着,这个时候才感情决堤,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
我在屋顶听了他的哭声,不由也有些难过,我是始作俑者,是我害苦了他,但是我的愿望是和他好,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正在自责与自我开脱的念头间摇摆不定的时候,忽然醒悟过来,下面很久没有哭声了,是不是出事了呀?
我的心脏一紧缩,迅速的从破洞往下看去,吃了一惊。
原来唐延修已经是万念俱灰,对生命没有了眷恋,一根麻绳栓在梁上,正要投梁自尽。
我再也顾不上矜持,飞身而下,将他从梁上放下来。
这个时候,他已经挂了有一段时间了,我听不到他的心跳,摸不到他的脉搏,似乎已经死过去了。
我的泪如雨下,心痛无比,我自责自尽为什么这么不小心,明明知道他很伤心,很难过,却不注意他的异常举动,错失营救他的良机。
如果他死了,那是我害死了,我亲手害死了我喜欢的男人,我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我凝视着这个英俊的男人,费心尽力的呼唤他,摇动他,想他马上醒转过来,但他依然那么安静,无声无息,仿佛睡着了一般,月光洒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那层银色的光辉显得他是那么的圣洁、可爱。
我发誓,我要带回他,让他好好的活着,我望着他暗灰色的双唇,鼓起勇气,将我的双唇贴上去,给他吹气。
很久很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终于咳嗽一声,醒转过来。
他一睁眼,看着我的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脸,很是吃惊,“你是谁?我在哪里?”
我很高兴,我擦擦额头的汗珠,笑着对他说道:“我是你的同乡,曾经向你讨过水喝,你不记得了?”
他仿佛什么都不记得了,愣了一下,忽然伸出手抱住我,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
我也抱着他的头,静静的听着他的哭泣,也许他哭过一阵子,心情就会好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哭累了,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我轻轻的把他的头放在我的膝盖上,看着这个男人劫后余生的睡梦,呼吸很均匀,面容很安详。
天快亮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忽然有人推开我,把我惊醒。
我看见唐延修一脸惊愕的看着我,“你是谁?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
难道他失忆了?我又惊又喜。
吃惊的是事情怎么会这样,他失忆后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还会如同往日那样温文尔雅、好脾气?喜的是,不用解释那么多,只要多关心他,他就会接受我,我就可以实现我的预谋。
于是我对他说道:“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记得了啊?”
他更加惊愕,往后退了退,“你是我妻子?”
我往前挪了挪,一把牵住他的双手,温言说道:“是啊,我是你的妻子,我们结婚有一年了。”
他挣脱我的手,摸摸后脑勺,纳闷的说,“我怎么不记得了呀?”
我靠近他,安慰他,“相公不要着急,慢慢的,就会想起来。”
他想了好一会,点了点头,认可我是他的妻子,接着他问我:“娘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只好继续欺骗他,“我们这是要回我们的家啊。”
他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后来,我就带着他去了一处深山里面,找了一间无人居住的房子,隐居在那里,后来就有了倩儿。
我不知道怎么回忆那段时光,但我们一家三口居住在一起,男耕女织,日子过得艰辛,但是很快乐。在这快乐背后,我知道,在远远的地方,有一个女子,在盼望着他的丈夫的归来,一年不归,五年不归。
倩儿四岁的时候,有一天我带着倩儿去山野里面玩,你不知道的,倩儿小时候十分喜欢蝴蝶,总学着蝴蝶翩翩起舞,所以我就带着她去捉蝴蝶,逗她玩。
天快黑了的时候,我才带着倩儿回家。回家的路上,我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五年前在破庙里救唐延修的那个时候的预感。
我抱着倩儿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家里的门没有关,我们一进门,看着桌子上放着一桌子菜,但是看不到唐延修。
我暗道不好,放下倩儿,先去房里找,果然看见唐延修静静的躺着床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以为他给我开玩笑,吓唬我的,就去捏他的鼻子,不让他呼吸,看他还敢不敢吓我。
谁知,他仍然一动不动,我赶忙探探他的鼻子,发现没有呼吸,我慌了,疯狂的摇着他的身子,想要摇醒他。
但这不管用,倩儿也进来了,不解的看着我和他父亲。
我尝试用嘴对嘴送气的方法救他,但五年前管用,五年后无效了。
我无助的而哭泣起来,倩儿吓得发抖,也大哭起来。
我抱过倩儿,看着她哭,叹息她的命苦,这一切的缘起缘落都是因为我。
后来,我发现房间的桌子上有两份信,一碗喝了大半的药…我后悔教唐延修采药,让他知道什么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