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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皇宫中,除了父皇的隐卫军隐于各处,也有我的暗卫遍布在每一个宫殿,每一个角落。也许平常不起眼的一个小太监、小侍卫,或是普通平凡的小宫女,都有可能是我的人。”
水墨轩突然眯了眯眼眸,薄唇缓缓开启:“如今那个整日心惊胆战、步步为营的人,不再是我,而是那个女人。”
沐知毓明白,他口中的女人,自然是指皇后。
沐知毓不解的问道:“既然你和皇上都知道,她有害死先皇后的嫌疑,可为何,她还能成为如今的皇后?”
水墨轩摇头道:“不,当年父皇并未怀疑她。十一年前,母后刚刚生下七弟不久,便突然染上了恶疾,不治身亡。随后我也染上了不知名的怪病,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全身黑,并且要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第三百五十三章 平行对面不相识()
水墨轩的目光突然变得悠远,沉声道:“那时候,宫中流言四起,声称母后是妖怪,因为迷惑君主才会落得病死的下场,而我和墨寒则是妖怪留下的孽子。因为我会在月圆之夜整个身体都会变成黑色,更加印证了我也是妖怪的事实。”
“久而久之,开始有大臣联名上书父皇,要将我和墨寒用火烧死,方能彻底的铲除妖孽,以防在世间作恶。父皇大怒,驳回了他们的鉴议,并且派隐卫军暗中追查母后的死因,以及我为何会变成那个样子”
沐知毓听他讲述曾经那段痛苦的经历,眼中闪过心痛与不忍。身为皇子,看似集权利与富贵荣华于一身,然而他们所经历的那些痛苦与阴暗,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的感同身受?
不过幸好,他还有一个信任与爱护他的父亲。身为一国之君,能在那样艰难无奈的处境下,不惜一切也要保全自己的儿子,仅凭这一点,水皇就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水墨轩顿了顿又道:“后来,在隐卫军的不断暗查下,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得知了母后是中蛊而死,而所有的线索都直接的指向大皇子府。随后不久,太医院的一位太医翻阅医书,恰好看到了一本珍藏的南疆医典,里面详细的记述了各种蛊毒的症状,其中的一种,与我的症状完全吻合。证实了母后是中毒而死,而我也是被人下了蚀心蛊才会变成那个样子,妖孽传言不攻自破。”
“正当父皇要下旨派兵包围大皇子府的时候,郑妃娘娘突然进宫向父皇认罪,自述一切都是她所为,与大皇兄无关。父皇认为她是护子心切,才会想来顶罪,而且在父皇的心中,她一直是温婉贤淑的典范,所以并未相信她,而是执意要将大皇兄捉拿归案。”
“而就在当时,郑妃娘娘却拿出了所有的证据,证明一切都是她所为,与大皇兄无关。父皇看过后,竟然现,与隐卫军查得的消息全部吻合。然而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水墨轩沉默片刻,继续说道:“最终令父皇相信一切都是郑妃娘娘所为的,便是郑妃娘娘的亲妹妹,当时的莘妃,也是如今的皇后。有了那些证据,还有莘妃的证词,郑妃娘娘的罪行成立,最终被赐死。而大皇兄也便置身事外,直到一年前,因勾结外敌,逃到紫翎国被捕归来后被处死。”
沐知毓脸色些许沉重,仰头看着他问道:“郑妃娘娘应该是无辜的?听起来你似乎对她很是尊重。”
水墨轩脸色沉凝,重重点头:“郑妃娘娘为人谦和,温婉端庄,对待所有人都很是友好,她的笑容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很容易就喜欢上她。在宫中,除了父皇母后,她对我也很是疼爱。只是,她最终选择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而死,却不知道,那样做只会让大皇兄更加的变本加厉”
水墨轩沉默一会,又道:“也许郑妃娘娘是带着对我和母后的愧疚死去的,她是在为自己的儿子赎罪。”
走着走着,就到了宫门口,马车开始朝着城外驶去。
坐在马车中,刚才的话题却也没有结束。
“其实,真正害死我母后的人,是莘妃。当年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成为太子,诱骗一心想成为太子的大皇兄向我和母后下蛊,当事情败露后,担心大皇兄落网,也会牵连到她,才会狠心去说服自己的亲姐姐为他们顶罪。”
“大皇兄自认为各方面的能力都不输于我,只是因为我的母后是皇后,我才会成为嫡长子,而理所应当的成为太子。而在他的眼中,没有理所应当,但是郑妃娘娘却不同意他去争夺太子之位,因为她深知作为皇帝,有的时候,远远不如王爷过得自由如意。”
“然而大皇兄却不懂得郑妃娘娘的苦心,母子关系一度闹的非常僵。莘妃既是大皇兄的姨母,说的话又恰逢他的心意,因此大皇兄很多事情都会听从于她,甚至在郑妃娘娘死后,仍旧被她所利用。直到临死的那一刻,才明白,原来,莘妃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给她自己的儿子铺路。那时,他才将当年的真相说了出来。”
沐知毓蹙眉问道:“皇后的儿子,是六皇子吗?”
水墨轩点头。
“可是我不明白,既然皇上知道了一切都是皇后所为,又为何不动她,还让她安坐皇后之位?”
沐知毓不解,难道这其中还有更加复杂的事情吗?
“父皇又何尝不想。只是皇后的娘家势力如今在朝堂上根深蒂固,当初处死大皇兄时,就历经了几番阻隔,若是再动皇后,恐怕郑氏家族势必会造反。所以现在,父皇必须要逐渐打压郑氏家族的势力,才能还后宫乃至朝堂的清明。”
沐知毓问道:“所以,皇后她并不知道,其实你与皇上早已知晓当年的一切?”
水墨轩点头道:“不错。不过她却知道,这些年,我的羽翼已渐丰满,更有父皇的爱。而父皇,有隐卫军,如今她再想耍一些阴谋诡计,也是难上加难了。她只能缓和与我的关系,也许作为我名义上的母后,能成为未来的太后。”
沐知毓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复杂关系,而她也相信,皇后在这个位子上坐不了多远了。
正如同水墨轩而言,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步步为营的少年。现在,他是掌控水国皇室命运的人。
沐知毓对着水墨轩淡淡一笑,安慰道:“水墨轩,我相信,十一年前,在你身上所遭受的一切,都将会在那些人身上千百倍的还回来。”
水墨轩垂眸看她,重重点头。他的目光有些深沉,又有些炙热,想要一直这样看着她,再也不移开双眼。
沐知毓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微微别开了目光,掀开窗帘,看向外面大街,两辆马车从她的眼前疾驶过。
微不可见的摇摇头,究竟是有什么急事,竟然将车驾得这么快,若是撞到人该怎么办?
不过现在的她无能为力,别人的事情也与她无关。
慢慢的放下车帘,靠在壁板上,闭目养神,不再去想刚才的事情。
只是她不知道,方才快驶过去的那两辆马车,为的那一辆里面坐的人,是他(。)
第三百五十四章 神人已不是个传说()
两辆马车在帝都街道上疾速驶过,过往的人们匆忙让开一条通道,以免自己被误伤。
更有的人朝着马车驶远的方向大声喊道:“赶这么快,急着去投胎啊!”
马车内,慕容凌澈盘膝端坐,冷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漆黑的双眸里遍布寒意,目光阴骘的如同万年寒冰。
双拳紧紧握起,手心微凉,汗珠涔涔。
尽管全年如一日的满身冷冽,面无表情,然而此刻,也能隐隐看得出,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皇城脚下,水墨轩的眼线遍布。若非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从而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定会选择骑马进城这一更加快速的方式。
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也还是错过了昨日轰动全国的太子大婚。
纵然如此,他也要亲眼去证实一下,水国的太子妃究竟是否是她。
若不是她,他定会继续寻找下去,哪怕找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然而他不愿也不敢去想,若真的是她,他又该如何
凌风、凌宣、凌一和喜鹊坐在后面的马车里面,在外驾车的两个人均是慕容凌澈的暗卫,平时都是隐于暗处,从不轻易见人。纵使迎面碰到了水墨轩,也不会轻易引起他的怀疑。
马车停在了太子府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前去打探消息的凌风回来径直进了慕容凌澈的马车。
“爷,水国太上皇在徐陵皇恩寺出家为僧,今日一早,水国太子携太子妃进宫向水皇水后请安后,直接前往了徐陵。”
凌风脸色沉凝,眉头紧蹙,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他们出城的时间大约是我们进城之时。”
慕容凌澈眸光微闪,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刚行进主街道之时,一阵微风轻轻吹开了他身旁的帘子,透过帘子一角,他微微扫了一眼窗外,恰巧一辆马车从他们对面驶过。
当时他似乎瞥见了一个陌生女子掀开帘子也正在往外面看,由于马车行驶速度太快,他并未看清她的长相,只知道依照容貌,不是她。然而,那双眼睛
神色猛然一变,立刻吩咐道:“即刻出发前往徐陵。另外,命凌一传消息给凌二,让他们直接前往徐陵皇恩寺。”
凌风颔首,快速退了出去。
喜鹊他们还未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要动身赶往水国徐陵,然而他们也只有听从命令的份。
由于暗卫人数太多,要将所有的船造好,仍尚需要一段时间。在持续性灾害风浪停止后,慕容凌澈和凌风他们先行一步,剩下的暗卫随后分批赶去。如今,除了隐在暗处的凌五、凌六四百人,凌二、凌九等四百余人仍然在路上。
从帝都到徐陵,不过半日的时辰就到了。
一路上沐知毓都在倚着软垫睡觉,从不曾睁开眼睛。水墨轩就静静的坐在她的旁边,只看着她的睡颜,就觉得无限满足。
直到皇恩寺前,感觉到马车终于不再颠簸,而是静止不动了,沐知毓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第一眼就看到嘴角含笑的水墨轩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瞧,顿时感觉有些不自然,却也表现的极为淡然,轻声问道:“到了?”
水墨轩笑着点头:“嗯,到了。”
水墨轩伸出手臂,将她扶起来,然后率先走出马车,将她给扶了下去。
香茗、川祥、莫东、荆西、向北几人正在外等候,见水墨轩和沐知毓从马车中出来,忙迎了上去:“太子殿下,太子妃。”
沐知毓微微点头,水墨轩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对着向北说道:“进去告诉方丈大师,就说我们来了。”
沐知毓今日的衣着利落干练,一身素衣,洁白无瑕。在她命香茗的刻意打扮下,这张脸没有了之前的妩媚妖娆,而是变得更加的出尘脱俗,清丽秀雅。
尽管只是临时用的一张皮,沐知毓也希望自己的脸能是一个赏心悦目的存在。
墨黑浓郁的长发飘散在脑后,头上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型,插了一支淡紫色的簪子,看起来端庄大气、简单雅致,让人一看就有一种素雅舒服的感觉。
水墨轩仍旧是一身墨色华袍,一只手揽着沐知毓的肩膀,另一只手随意的放在身前,不急不慢的踏上皇恩寺前的台阶,一步一步的朝着寺里走去。
两个人的默契,已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形成。此刻看着他们并肩而行的身影,也是极其的般配。这种感觉,川祥早就有过,只是不知道,此次,是否真的会尽如人意。
皇恩寺是水国唯一一座皇家每年都会出银修缮的寺庙,建造得非常宏伟,却又处处透着古雅的美,飞檐佛铃,华而不燥。
水墨轩和沐知毓刚踏进寺门,便看见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僧人正随着向北迎面走来,看起来颇为德高望重,正是皇恩寺的慧智方丈。长久在佛寺之中参拜古佛,让他的身上有着一种安然祥和、超然物外的气质。
慧智方丈看了沐知毓一眼,眸光几许复杂,然后看着水墨轩双手合十道:“水施主,你终于来了。老衲已恭候多时。”
水墨轩也尊敬地回敬:“方丈大师,好久不见。只是皇恩寺一直避世,从来不去在意那些凡尘俗世,方丈大师又怎会知我今日来此?”
慧智方丈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再次看了一眼水墨轩身旁的沐知毓,眼中闪过一抹深意,一副得道高僧的面容上再次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老衲早已算到,施主昨日大婚。”
众人不禁瞠目结舌,满脸震惊又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也能算到?
沐知毓的脸色还算平静。在此之前,她见过了太多神机妙算的高人,无论是靳前辈,还是逍遥散人,亦或是眼前的这位慧智方丈,都让她不得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神人的存在,也许还会有神仙也未尝不一定。
水墨轩只是微微愣了片刻,然后笑道:“许久不见,大师的占卜能力还是如此的强。”
皇恩寺的慧智方丈极其擅长占卜之术,其卦象非常灵验。然而,他却从不轻易帮人卜卦,只有水墨轩是个例外。(。)
第三百五十五章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水墨轩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让他帮沐知毓也卜一卦,是否会她的生命是否还会有转机?
可是仅仅一瞬,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纵使慧智方丈的卦象非常灵验,也不能完全的凭此去预测一个人的生死。于他而言,还是更加的事在人为。
慧智方丈见水墨轩突然阴沉下来的脸色,好像他心中在想些,缓缓开口,话中似乎隐藏着深意。
“施主只要,有的时候,死结亦是转机。”
慧智方丈虽然是对着水墨轩说的,目光却是看向了沐知毓。
沐知毓抬眸迎上了慧智方丈那讳莫如深的眸光,顷刻之间,似乎明白了些。
难道他是在暗示,当她走投路、心灰意冷的时候,希望和转机自会出现?
那是否是她生命走到终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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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轩自然也是听出来了,转机会有,但却是会在生死一线间。可是这同时也意味着,稍有不慎,她就彻底的没了活路。
水墨轩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他从来不希望她出现任何的意外,这次也是。他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找到一个完美的方法,既能救她,又不会出现任何的危险。
慧智方丈见气氛有些沉重,于是转移了话题元空有话托老衲带给施主。今日不便相见,一切留待明日。”
水墨轩的神色没有任何的惊讶,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
沐知毓猜得到,这个元空大师应该就是水国的太上皇,水墨轩的皇祖父了吧。
川祥等人显然也是习惯了,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随慧智方丈一并前行,水墨轩奈启唇安排给我的房间,不会又是之前那个吧?不少字”
川祥、荆西和向北的眼角同时抽搐了一下,暗暗为他们的殿下叫苦,而同时又在揣测,此次太子妃随太子殿下一并前来,太上皇总不会还让殿下住那个既不能遮阳,又不能避雨的简陋木棚吧?不少字
慧智方丈眼角更加抽搐还是你常住的那个。”
水墨轩闻言顿时就变成了一个蔫茄子,他不就是去年下棋输给过皇祖父一次,然后就依然每次来每次住相当于没有屋顶的草棚。
莫东是第一次随水墨轩前来皇恩寺,虽然听荆西说过,但终是没有亲眼所见,所以反应并不像他们那般强烈。
沐知毓狐疑的看着水墨轩的表情,倒是有些好奇太上皇给他安排了一间样的房间了。
佛寺的后面有专门供皇族来住的地方,所有的皇室成员来到皇恩寺都会住于此,唯有水墨轩是一个例外。
沐知毓被安排在一栋简单古朴的竹楼之中,她的房间是其中的一个暖阁,香茗就住在她的隔壁。
而水墨轩的陋室就在竹楼的不远处。
屏退了所有的护卫,只有水墨轩和沐知毓两人漫步在竹林之中。
来到这个佛门清静的地方,感受着这里清新自然的空气,沐知毓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似乎忘记抛掉了所有的不愉快。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小木屋,沐知毓抬眸看去,嘴角隐着笑意,似乎也没有传说中的那般不堪嘛?
水墨轩显然也是吃了一惊,瞬间飞上木屋房顶,竟然不是中空的了?
然后又飞下来,走到沐知毓面前,摸了摸的鼻子说道皇祖父终于肯让人将房顶给修上了。”
沐知毓挑眉笑道我想为?”说着指了指面前的房子。
水墨轩奈扶额事情还要追溯到九年前。那时皇祖父已经出家十八余年了,而我也中蛊两年。因为蚀心蛊是南疆圣女培养出来的一种在人体内潜伏期极长又十分折磨人的蛊,南疆的医书上只记录了中蛊后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