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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知道。”提起这个,何大姐的表情顿时变得哀怨起来,抹着眼泪解释起来:“大概是我命不好吧,早些时候死了丈夫,公公婆婆也去了,刚出生的孩子也是瞎的,搞得一村子都以为我是个不详的人,好不容易我求神拜佛,找草药挖偏方给朵朵治好了眼睛,却没想到村里突然出现孩子失踪的怪事,大家都以为是我干的,虽然无凭无据的,但人言可畏,说多了,我也就真成了害人的巫婆了。”
大概是难得找到人倾诉,刘大姐说了很多,说到后面还哭了起来,哭的我们都有些心塞,我说道:“那一切都是误会咯?”
“当然,我一个普通的妇道人家,真有那么大本事,何必带着朵朵在这小山沟里窝着?”何大姐激动起来,吓了我一跳,我偷偷拉过柠檬的袖子问道:“喂,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连你都看不清这家人的底细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她只是个普通人啊。”
刘允也好奇的斜过眼来,柠檬不好意思的吐着舌头,双手合十说道:“大概是我搞错了吧,我真以为她是个有本事的人,就往那方面看了,看不出来才吓了一跳的,没想到她真的什么也不会……对不起啦。”
我愣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她什么意思,其实就是杯弓蛇影自己吓自己嘛,以为遇到个返璞归真的高手,没想到人家真是什么都不会的庸人,搞得气氛那么紧张,想起我们刚刚的行为,真是有如白痴一般……我们不由得数落起柠檬来,柠檬表面一副虚心接受的意思,但看她那滑溜的眼神,显然没把我们的话听进去。
这时候,何大姐看着窗外自语道:“都这时候了,怎么朵朵还不回来?”
这是一句很小声的话,不过被一直四处观望的柠檬听到了,她立马推开我们说道:“大姐,您的女儿还没回来吗?要不要我们帮忙出去找啊,我们很擅长做这种粗活的。”
“你们?”马大姐略带警惕的看着柠檬:“你们这么好心做什么?不用了,我自己去找。”
“哎哟,别嘛,就当是我们误会你的致歉礼好了,大姐你还要做饭吧,孩子回来的时候总该吃饭了不是?您现在去找多浪费时间啊!”柠檬努力劝说着,何大姐犹豫了一阵,点头答应了:“好吧,麻烦你们了,那孩子一般都在村子西边的草坪里玩,你们过去很容易看到的。”
“好,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了!”柠檬得意的拍着胸脯,看得我和刘允直皱眉头,这家伙,不就是为了转移话题嘛,居然不惜给我们惹上事情来,我们还打算去寻找真正的蔡家成员呢,现在又得耽搁点时间了。
不过既然答应了也不好不做,我们顺着指引来到所谓的西边草坪,按何大姐的说法,那里本是一块还算可以的墓地,但因为前几年传言那里有狼群出没,所以被荒废掉了,现在成了小朵朵一个人的乐园,这样的描述下,我原本以为这里会是个杂草丛生,阴气沉沉的地方,但直到踏进草坪的一霎那,我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好美……”柠檬不由自主的感慨着,我点点头,想说些什么,却已然说不出话来。
这里哪里是什么荒芜的田地,分明是块经过精心培植的花田嘛,五颜六色的花开满整片大地,半空中飞满蝴蝶,偶尔能看到的墓碑也被打理的井井有条,挂满了花环,压根看不出这里曾经是块墓地,说是天宫我也认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刘允手搭凉棚四处看了下,吹了声口哨,不解的说道:“我们在进村的时候明明已经在远处观望过了啊,怎么都没看见有这么显眼的地方?”
“大概是你那时候饿晕头了吧?”柠檬随口回了一句,也跟着四处看起来:“话说,那个叫朵朵的孩子呢?”
“那儿吧。”刘允指着远处一棵大树说道,那是棵高达数十米的大树,树下有个穿着短裙的身影正在嬉戏着,看样子她在追什么东西,不过树荫遮蔽了阳光使得那里宛如夜幕,太远了我们也看不真切,我们连忙往那边赶去,走近了才发现,大树下有几块坟墓,小女孩正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围着坟墓追着青色的“萤火虫”玩,“萤火虫”们围绕在她身边,显示出一种别样的灿烂,只是不知大白天的,打哪来这么多的萤火虫。
女孩发现了我们,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眨巴着眼睛,指着天上跟着她的“萤火虫”问道:“哥哥姐姐们,要来陪朵朵玩捉迷藏吗?”
朵朵的笑容很是灿烂,不带一丝污垢,纯洁得让人不忍拒绝,柠檬忍不住母性大发,蹲下身来摸着朵朵的脑袋笑道:“好啊,我们一起和萤火虫玩捉迷藏。”
“不是萤火虫哦,是爸爸和爷爷奶奶!”朵朵得意的笑着,额头的卷发俏皮的弹了弹,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我不自觉叫出声来:“爸爸和爷爷奶奶?”
“对啊,村子里的老爷爷说,这些是爸爸和爷爷奶奶的魂魄呢。”朵朵指着天上的“萤火虫”说道,我们仔细端详着“萤火虫”看,这才发现,这玩意压根不是活物,而是死人身上的磷火!
这个发现不由得让我们抿起嘴角,当然,我们也不是什么古板的人,刘允和柠檬不说,我也是读过些许书的人,知道所谓的磷火其实不是什么死人怨气化成的鬼火,而是死者尸体降解自然形成的玩意,会随着人走动的气流跟在人身边……但怎么说呢,看到一个小女孩在坟墓边玩磷火,任谁都会感到别扭吧,换成蝴蝶或萤火虫什么的也许会好点,这样实在太违和了。
大概是感觉自己就快保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柠檬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朵朵,你妈妈好像在等你回家吃饭呢,我们吃完饭再来玩吧。”
“唉?呀,不好,忘记时间了!”朵朵歪着头想了一阵,跳起来说道,背后的“萤火虫”随着她的跳动一闪一闪的,显得很是可爱,不过知道它们本质的我却笑不出来,朵朵连忙往外面跑去,跑到一半来,又回过头说道:“哥哥姐姐们,有什么喜欢的花吗?朵朵可以送给你们哦,这儿的花都是朵朵种的。”
“全都是?”我不敢置信的问道,朵朵得意的摆着小拳头,点头道:“因为妈妈说,爸爸很喜欢花啊,朵朵就把山里的花都种到这儿来了!”
第五十三章。察觉()
“而且,朵朵也很喜欢花,朵朵小时候看不到东西,那时候,朵朵很羡慕其他能看到东西的人,每天只能听着别人说的漂亮的东西在脑海里想,是妈妈求菩萨把朵朵的眼睛治好了,那一天,妈妈带朵朵到山上去看花,看了好多好多的花……”说到这,朵朵双手撑开,比了个“很大”的手势,可爱的样子惹得我们发笑,她也跟着笑起来:“所以,朵朵很喜欢花,把花都採下来种在这儿,希望来陪朵朵玩的人也可以看到!嘻嘻,朵朵很乖吧。”
“嗯,很乖。”看着朵朵可爱的样子,我们异口同声的回道,得到赞扬,朵朵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蹦蹦跳跳的走了。
看着朵朵远走的背影,柠檬母性大发的感慨道:“是个好孩子啊,这样的孩子被误会了太可惜了,哎,要不我们去把幕后真凶抓出来,还她们母女两一个清白好了。”柠檬说着,挥舞了下粉拳,显示自己很有干劲。
这个提议我也有些心动起来,但和刘允商量了一阵,脑子冷却下来后,还是觉得不要理会这件事的好。
朵朵母女俩固然挺可怜的,可这毕竟和我们要找的蔡家人没有丝毫联系,行走在外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基本的准则,不然哪一天就得把命搭上了。
柠檬对此很是不满,大骂我们“没有同情心”“铁石心肠”什么的,不过这显然对撼动我们的决定没什么用处,之前会去何大姐家,也是抱着几分何大姐可能跟蔡家有联系的想法才由着她的,可现在都知道她们是普通人了,我们自然没理由掺和这些事。
回到村子里,我们开始四处拜访起姓蔡的人家,上至行将就木的老人,下至尚在襁褓的婴孩,只要那人的姓氏是蔡我们都没有放过,依靠刘允和柠檬的手段检查了个遍,可惜忙活了整天我们却是一无所获,弄得我们很是泄气。
疲惫的回村长房间里躺着,我问道:“你们的侦查手段到底考不靠谱,就算绝后了好歹也有分支吧,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啊。”
“怎么不靠谱了?”被我这么一说,因为刚刚我们拒绝帮助朵朵而变得有些不开心的柠檬立刻火大了起来:“我告诉你,我这双眼睛自出道以来可从没出过差错,知道什么叫森罗万象尽收眼底吗,我要是认真起来,连……”
“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少说两句!”刘允被吵的烦了,摆手打断柠檬的话,柠檬悻悻然的跑一边生闷气去了,刘允冲我解释道:“柠檬的眼睛在业内也算有些名号,靠谱还是能靠谱的,不然吴家也不会让她过来,但也有些意外情况她没办法,比如那人还没激发体内的血脉,只是个普通人,或者所谓的神目跟你家的蛊毒一样,都靠特殊的仪式继承,又或者……最坏的可能,他们已然成了那个凶手的牺牲品,集体完蛋了。”
说到这,觉得自己的话不是很吉利,刘允连忙呸了几声:“不对不对,好歹也是个有底蕴的家族,怎么会被这样的事情弄没了,肯定是那人还没觉醒过来。”
刘允这样说着,但脸上的担忧却又重了几分,显然,他说的那个最坏的可能,也许就是最大的可能,这时候柠檬满脸神秘的过来打岔道:“哎,你们说,那幕后黑手会不会就是蔡家啊?”
“可能性基本为零,无缘无故的,他们跟自己村子过不去做什么,而且听说蔡家已然败落了,很可能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又怎么搞出这么大动静?不可能,不可能……”刘允摸着下巴仔细分析着,末了,又狐疑的盯着柠檬看了一眼:“我说,你不是还没死心吧,那对母女你还是放下的好,要知道……”
被揭穿目的,柠檬气急的转过身道:“我不听!”
在别扭的气氛中等了一阵,老村长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见我们这样无精打采的,随口问道:“怎么了,你们要找的人找不到吗?”
“啊,也许是消失在村子外了!”生闷气的柠檬抢着回了一句,气得刘允想上去打她,提起失踪的事,村长脸上的疲惫越发沉重了,不自觉的喃喃道:“唉,也许真是这样也说不定,最近有好几家一家子都没了,指不定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呢……额,呵呵,不好意思,人老了难免会说胡话,你们把我说的忘了吧。”
村长很是勉强的笑着,气氛越发沉闷起来,我连忙转移了话题,随口问道:“对了村长爷爷,你们村早上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你是说阿福吧?唉,还能怎么样,劝他继续过下去呗,反正在当年日本鬼子打进来的时候,村里死的人比现在还多呢,也不见哪家过不下去的,忍忍,实在不行就搬了吧,总比自己去送命好。”老村长悲切的说着,我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柠檬在一旁看我笑话,乐呵得直打滚。
就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下,我们匆匆吃了晚餐,在大通铺那里躺下。
因为累了一天,加上昨天一晚上也没出什么问题,大家今晚都睡的很香,半睡半醒间,我恍惚感觉有人在叫我,声音显得很稚嫩,回过神来,我看到了自己的村子,外公还在,父亲也还在,没有那口古怪的井,大家都欢快的生活在那里,我高兴极了,心甘情愿的在那儿过起了小日子,没有烦恼,没有忧虑,娶了个不错的婆娘,膝下儿孙满堂,然后,不知什么时候,一辈子过去了。
我死了,躺在棺材里,然后就象小时候听的故事那般,变成了一只蝴蝶,那个声音又在叫我了,好像是朵朵的声音?想起她那片花园,我往那里飞去,觉得那里很温暖,温暖……等等,温暖过头了,怎么有点烫?
我醒过神来,发现自己一脚踩在烤火的盆子里,脚被烤的通红,痛得我直跳,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梦游了,庆幸火盆子半夜灭了,不然我这脚估计就废掉。
第二天大清早的,听说我昨晚的囧事,柠檬幸灾乐祸了一早上,早餐都多吃了几碗。
给我们张罗完早餐后,老村长早早的就跑了出去,听说又有人失踪了,他得去帮忙看着,吃完早餐,我们不死心的又在村子里晃荡了一早上,确认已然没有没检查过的蔡家人后,便不得不宣布放弃,柠檬通过能力把事情跟吴家人说了下,我们又跟村长打了声招呼,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充满灰暗气息的村庄,剩下的事,让吴家帮忙解决吧。
中途柠檬还想顺路去看望朵朵,但却意外的发现大清早的她们母女俩都不在房子里,想来是去解决生计问题了,不知会耽搁多少时间的她只得放弃,走到村子外,柠檬恋恋不舍的回过头,看着昨天我们遇到朵朵的地方感慨道:“朵朵种的花还真是漂亮,可惜啊,走时候都没能和她说一声,也不知她会不会想我。”
听到这话,我和刘允也回过头来远远看着,还真是,前天来时没发现,那片花田远远的看确实很漂亮,柠檬感慨间眼睛开始放出光来,喃喃自语着:“小朵朵会不会在里面呢,让我看看……呀!”说到一半,她忽然惊叫起来。
“看到就看到了吧,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的吗?”刘允揉着被震到的耳朵说道,柠檬慌乱的摆着手,语速极快的说道:“不是啦,花田消失了!”
花田消失了?我往远去看去,花田明明还在那里,怎么会消失了呢?我不解的看向柠檬,对上她那双发光的眼睛,我忽然意识到,柠檬是在用自己的能力看的,难不成,那片花田有问题吗?刘允显然已然发现了这点,抓着柠檬的胳膊问道:“你看到什么了?那片花田里,到底有什么?”
“人,好多人躺在那里,一个个跟死人一样,但看得出胸膛还有起伏……”柠檬呆滞的述说着自己的所见,宛如一台机器,她继续巡视了一眼,说道:“朵朵也在那里,几个闭着眼睛的人在陪她玩,有大人,也有小孩……怎么会?”
说到这,任谁也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村子里的失踪案子,正是朵朵做的,而这时刘允也拍着脑袋做着马后炮:“该死的,我们忘了朵朵的父亲了,她母亲姓何,但她父亲有可能姓蔡啊,她可能真是蔡家的人,是了,一定是这样,唉,当初听到朵朵出生时眼睛有问题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想到的。”
我恍然想起昨晚的梦游,也懊恼了起来,也许那就是朵朵搞的鬼,她在找人过去陪她玩!只是估计是因为我们都不是普通人,她的术法只在我身上成功了一半!才造成那种结果,可惜我昨晚没发现不对,居然又跑回去卷被窝了。
刘允冷静下来说道:“还好,现在也不算晚,我们去找何大姐说一声,试着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最好是在村里人都没发现的情况下让朵朵把人放了……”
“呀!不好,他们冲朵朵家里去了!”柠檬的惊叫打断了刘允的分析,原来,是村里大半的人带着家伙往朵朵家冲去了,那架势,跟闹批斗似的,带头的正是那个叫阿福的人,想来是今天早上又失踪的几个人,把村民脑子里那条铉崩断了!
我们连忙赶回村子里,要是真让他们把何大姐批斗上了,指不定朵朵会闹出什么事情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五十四章。异变()
我们的脚力毕竟有限,等赶到何大姐家的时候,愤怒的村民已然提前把那里团团包围了,他们嘴里说着许多难听而又狠毒的话语,商讨着怎么把何大姐处死,何大姐跪坐在家门前,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局势,嘴巴长的大大的,跟上了岸的鱼那般无助。
阿福挥舞着手里的菜刀冲出人群,对着何大姐就是一巴掌,喝骂道:“老巫婆,识相点的乖乖把你弄没的人交出来,也许我们还能考虑让你死的体面点,不然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交人?我上哪找人交给你?”何大姐被一巴掌扇醒了,捂着通红的脸颊,表情癫狂的指责着村民们:“你们一个个的都说人是我弄没的,可有谁亲眼见过?无凭无据的诬赖好人,这世间还有王法,还有道理不?”
呸!阿福吐了口唾沫到何大姐脸上,叫嚷道:“少他妈扯犊子,不是你搞的鬼,为什么得罪你的人第二天就都没了?肯定是你这老巫婆暗地里报复人,现在还跟我装起可怜来了?告诉你,老子不吃这一套,今天我这烂命一条还就豁出去,不把你活剐了,我阿福对不起死去的爹娘!起来,给我起来!”
说着,他就想伸手去拉何大姐,村民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我们连忙赶上前去把何大姐护住,看何大姐那委屈的样子,柠檬发了飙,指着阿福的鼻子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