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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手玉清玄元步。。。”
还未待穆丰回答,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两人耳边。
“啊!谁?”
鬼蜮王刚刚发出一声惊叫,就见一只大手劈头盖脸的拍向他印堂。鬼蜮王反应也是神速,没等他看清来人是谁,双手本能的疾速劈出两斩。
咄咄!
两记金喙斩正劈在迎头大手之上,咚!
鬼蜮王如受重击般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对面石壁。
一声闷响过后,石壁开裂,窸窸窣窣的掉下一堆碎石来。
“咳咳!!!”
骤然出现的人一击过后并未追击,鬼蜮王这也才有机会抬头向前望去。
出手的是个清矍老人,消瘦的脸颊,狭长的眼,冰冷的双眸一刻不转的看着鬼蜮王,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仿佛在瞬间穿透他的心神,看清他的一切。
这种感觉是鬼蜮王从来都没感受过的。
不是暴戾,也不是霸道,更没有一点威吓。
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眼,却完全将他慑服,让他僵直的站在哪里,一动都不敢动。
“这就是威震天下,天禽老魔的威风吗?”
几乎是瞬间,意气风发的鬼蜮王就丧失了所有志气,丢掉了所有的精气神。
“都干什么呢,你们!”
骤然,就在鬼蜮王精神溅灭时,一声断喝将他震醒。
待鬼蜮王想要抬头望去时,天禽老魔脸色一冷,一步跨出囚牢,手一抬就要灭了鬼蜮王。
“还想动手!给我放。。。”
又一声断喝,紧接着一阵弓弦拉动的声音传来。
倏倏倏。。。.
一阵弦动箭鸣声传来,一左一右两支利箭直奔天禽老魔而去。
声起,箭到。
真真是眨眼间的眨眼箭,快的让天禽老魔连咫尺眼前抬手就灭的鬼蜮王都顾不得。
“好!”
天禽老魔半启唇间勉强崩出一个好字,脚步后错,抬双手,屈指微弹。
两道气流破空而至,精准的打在精钢打造的箭头侧面,闪出两道耀眼的白光后发出两声刺耳的嗡鸣。
嘣嘣!
利箭在半空中受力,不受控制的转变了飞射的方向,诡异的向鬼蜮王刺去。
“啊!”
白光闪过鬼蜮王的双眸,瞬间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清醒起来。随即就让他看到两支利箭飞来,让他忍不住失声惊叫。
清醒与不清醒平时看不出来,但在危险来临之际,区别却是生与死。
浑噩中的鬼蜮王遇到此时,恐怕除了死没有其他选择。
清醒过来的鬼蜮王却截然不同,因为临危应变几乎是他的本能。
一声惊叫过后,鬼蜮王倒吸一口丹田气,身子猛然一缩,整个人都在瞬间小了一圈。
然后就见鬼蜮王牙根一咬,双眼一瞪,身子狠狠向着左侧箭矢一斜,全身力量聚集在右手,金喙斩飞速的斩向右侧箭矢。
“好狠!”
“果断!”
两声赞叹同时响起,紧接着就见鬼蜮王率先斩落右侧箭矢,然后左肩被左侧箭矢一贯而穿之。
“的确不错,鬼蜮王的确没有浪费你的王者封号!”
天禽老魔微微颔首,毫不吝啬的赞了一句,随后抬头向左右甬道望了望。
“梁丘临,吴孝子,没想到今天竟然连狱丞狱史两位大人都惊动了?”
“不动不行呀?谁叫你们大半夜的还给我捉妖啊!”
趿拉趿拉。。.
一个尽显痞赖的声音,跟着一阵极不爽利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耸肩塌脑的黑衣痞赖汉子一点一点靠了过来。
“我说吴孝子,你还能在邋遢一点吗?”
紧接着一个充满极其不满的声音传来,一个浓眉、大眼、宽脸、阔口,身着竖领大袍袖,博衣厚宽带的绿衣汉子走了出来。
“嘿嘿,嘿嘿!”
痞赖汉子吴孝子只是一阵憨笑,满脸却全无悔改之意。
鬼蜮王身子在石壁上微微一靠,借力站直了身子。
刚刚被天禽老魔震慑的精神经过吴孝子一吼,又经过箭矢致命的威胁,已经全然恢复。
“梁丘临,吴孝子。。。”
鬼蜮王的嘴角抽搐一下,强忍着疼痛,看着梁丘临和吴孝子刚刚叫了一声,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就见吴孝子摆了一下手。
“你们是那头的,咱不知道,不过当年因为这小鬼头可是和七老订了协议的。”
“当年是当年。。。”
鬼蜮王忍不住接了一句。
“现在也一样。”
吴孝子冷笑了一声,粗暴的打断了鬼蜮王的话。
鬼蜮王脸色一变:“可上面。。。”
“停。。。”
吴孝子再度打断了鬼蜮王的话,脸色铁青的向外点了点。
“我不管你上面是那头的,我只是知道大半夜的三十多人围着七老。哦,是五老,大肚汉在闭关,蛛丝女为他守护。唔,这么算来,你们还省下十条汉子的性命。”
“什么?”
鬼蜮王脸色再变。
“在谿谷,就得守谿谷的规矩,当年破例给你们主持,订下什么样的协定,就给我守什么样的规矩。”
对于鬼蜮王的色变,吴孝子毫不在意,表情仍然是冷冷的。
第九章 劫狱之后的难题()
许是听到吴孝子的话,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即使是地下重狱幽暗的环境里,所有人仍然能看到鬼蜮王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惨白。
“不论你说什么,上峰就是上峰。”
鬼蜮王看了看吴孝子,又扭头看了看梁丘临,声音嘶哑近乎惨烈,同时手也缓慢的伸向腰间。
吴孝子嘴撇了撇:“我劝你,有些东西还是莫要拿出来,这样大家的脸上都好看点,你的罪过也能轻一些。”
鬼蜮王咬了咬牙,同时缓缓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不信,上峰毕竟是上峰,就好像你即使身为地狱道的鬼王,可道主发话你还是不敢不听的。”
“啊哈,你错了,我虽然修的是地狱道功法,可偏偏地狱道主管不到我的头上。”
实在没忍住,噗哧一声,吴孝子乐了。
“而且你们这些混江湖的,官面上的事,你们不懂。谿谷重狱是天家的死牢,皇家的重狱。论职位,上峰是上峰,能压我们一头。可论权利,除了王爷、六扇门和司刑寺外,其他人的面子我们想给就给,不想给的,都给我憋着。”
吴孝子的嘴很冷,可鬼蜮王的心更冷。
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知道吴孝子为什么如此不给他情面。
因为他腰间的令牌代表的虽然位高权重,可偏偏既不是六扇门,也不是司刑寺,当然更不可能出自于元氏王之手。
今天他十分莽撞的闹出这一番,从情从理,谿谷重狱都不可能给他任何面子。
一时间,鬼蜮王呆滞了。
天禽老魔也悠闲的把眼前一幕当作闹剧来看。
而同样看得滋滋有味的穆丰左腕突然一震,他的头猛然抬起,身子一转,目光炯炯的望着囚牢最内侧的石壁:“是心血来潮还是什么。”
穆丰右手一推,左臂环绕将竹篓揽了过去,同时他右指飞速的轮转着:“戊戌、己亥,难道现在是子时吗?解脱就在此时,难道我的天乙贵人终于来了吗?我终于要出去了吗?”
果然,穆丰的念头尚未落下,一个并不十分清晰的声音响起,随后就见一道白光闪过,一个五尺多高堪堪一人能过的小门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好温馨的月光呀!!”
当荀洛顺着月光出现在穆丰面前时,没看到穆丰有什么震惊、惊讶、震骇的表情,相反却在一阵低喃细语中看到一个幼童眯着双眼倘佯在月光之中。
“是你?”
还不等穆丰和囚牢内所有人反应过来时,荀洛伸手一掏,揪住穆丰衣领顺势一退就消失不见了。
“什么?有人破壁劫牢!”身为狱丞的梁丘临率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堵在窗口之前,然后转身厉声喝叫起来:“吴孝子,赶紧追上去。”
“是!”
原本耸肩塌胸的吴孝子此时也挺直了腰身,满脸痞赖之气尽皆消退,双眼一眯精芒闪烁,并未多嘴多舌而是爽利的一声应喝,脚尖一点身子一矮瞬间消失。
“好快的身法,这就是让隐鬼王英名显赫的飘魂鬼步?”
天禽老魔眼眸一转,随着吴孝子的身影一路透到外面。
不过,就算这样他仍然背手而立,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屠二速速通知吴汉统领,梁丘邑带领狱吏镇压所有甬道,其他人带领小卒封堵此门。”
梁丘临声声断喝中不忘用余光瞟着天禽老魔,直到他将所有事情统统安排过后也未见天禽老魔有任何举动,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呼,这事百年不遇呀!”
梁丘临叹息一声后转过身,双目炯炯的看着天禽老魔。
“裴老,您。。。”
天禽老魔看着梁丘临目光有些怜悯:“是百年不遇啊,可惜让你摊上了。我就不给你找麻烦了,梁丘大人,送我回去吧。”
东陵王朝八王之一元氏王刘歙属地,东陵王朝九州之一的韵州,韵州首府烈方州西五十里外缙云山深处一座神秘治所,谿谷重狱。
谿谷,出于山入于川为谿也,无水为谿。
所以谿谷重狱,从字面上就可以看懂,深山之中关押重要牢犯的监狱,或是说关押穷凶恶级罪无可赦的监狱。
谿谷重狱,从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溪谷地狱,因为他是一个建造于缙云山谿谷地下的囚狱,这里羁押着六百九十六名要犯,有屠夫、有恶盗、有穷凶极恶的邪神也有杀人盈野的魔头,任何一个逃脱都会让天下震荡、惹得黎民不安!!!
七月夏日的一个凌晨,乌蒙蒙的天还笼罩着大地,微露一角的太阳刚刚泛起一抹红云尚未将天地照亮。
缙云山内蓦然发出一点骚动的声音,随即一点黑影从大山深处一跃而起,越过了崖山跃过了溪流,掠着树梢一路急驰而去,一闪再闪转眼间就落在缙云山脚下。
此时荀洛的心情异常愉悦,他的嘴角带着一抹温馨的微笑,轻轻拍了拍怀中穆丰的小脑袋,仰头一声长啸,然后就听密林中传来“聿希希”一阵烈马嘶鸣的呼应。
“走。。。”
荀洛脚下微一用力,身形横跨十丈空间,顺势落在迅速奔来的烈马背上。
烈马显然是匹千里驹,根本不用荀洛御使,就兴奋的迈开长腿,呼啦啦的消失在山野之中。
直到烈马消失不见时,缙云山内某一处才呼啦一下蹿出百十条大汉,然后又在声声呼喝下四散在缙云山每一处四野开阔的角落。
随着一道又一道尖锐的哨声传来,梁丘临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吴中吴汉,带领十八司狱随我封锁山下官路。”
“是。。。。”
二十个人同时应喝。
“吴孝子,上报元氏王,请令六扇门通缉此人。”
梁丘临黑着一张脸飞身上马,带着吴中吴汉等二十位司狱呼啦啦闯向山下。
“我。。。”
吴孝子脸瞬间黑了。
“我,我怎么通令六扇门通缉这人,我连他是胖是瘦,是高是矮,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劫狱之人动作非常快捷,倏忽而来,倏忽而去,别说他和梁丘临站在牢外根本看不到牢里的情况,就连站在牢内的天禽老魔因为背对着牢房,同样没机会看到劫狱之人。
望着黑压压一群人消失的背影,吴孝子喘息了一下,用力揉了揉脑袋。
“小五,准备飞鸽封筒。”
“是!不过小哥,你准备怎么请令六扇门,通缉谁呀?”
一个小青衣悄悄贴了过来,低声问道。
“劫狱的人没法通缉,不过小毒物那家伙被人劫走,通缉他不就可以了吗?”
吴孝子黑着脸,哑然张了张嘴,半响才有些黯然的叹息一声。
“小毒物。。。”小青衣有些不忍的扫了一眼吴孝子,转瞬也黯然的低下了头:“是啊,谁让他被劫,出狱了呢!不通缉他,通缉谁啊!!”
七月的夏日怎能少得了阳光,不过片刻耽搁,炙热的骄阳就跃上了三杆,然后毫不吝啬的泼剌剌的挥洒着光辉。
今天显然是个好日子,万里晴空,阳光炽烈。
吴孝子乜着眼睛斜望九霄,余光望着天空红日,内心里直恨阳光太多了,太烈了。
“他奶奶的!没办法,几百兄弟的性命重要,只能对不起小毒物了!”
吴孝子随手抹了脸,瞬间又被沾满了手的油腻腻腻的汗水腻味住,愤愤的怒骂声。
“还他吗的骂?你从那头追,我奔这头!”
还不待吴孝子骂完,身后一个沉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知道,小的们跟我来!”
被训斥了的吴孝子话都不敢回,低闷的吼了一声,拨着马头,泼剌剌的像一道深林密道钻了去。
“呵呵。。。”
“驾驾。。。”
两声闷笑低沉的传了出来,十几个汉子拍马跟了过去。
“这他吗的天,还遇到这样的事,让不让人活了?”
一个青衣汉子仰望着天,愤懑的骂了一声。
七月的夏日无怪乎被称之为酷暑,因为这耀眼的骄阳如同下火一样炙烤着,吴孝子汗出如油,感觉自己就是叉在架上的乳猪,都快熟了。
“好热,好毒。”
吴孝子披着黑衣、驾着烈马、顶着烈日,翻山越岭、盘旋回绕,泼剌剌的不知道跑了几百里,当驻下马回头眺望缙云山脚下绿茵茵的树木时,忍不住叹息一声。
可惜,吴孝子心中的感受胯下烈马根本不懂,它只是知道主人望着缙云山,似乎是要回去,烈马不由一下子兴奋起来,仰头长长一声嘶鸣,根本不用吴孝子驱赶一溜烟跑了过去。
“快,快。。。”
吴孝子似乎也不知道向何方跑去,只能板着那张黑脸,低声催喝着。
“他娘的,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上那找去?”
十几个汉子同样呆呆的骂着,似乎除了空骂外再也找不到别的话来吐槽。
“这面,你去这面。。。”
“那面,你去那面。。。”
“都她吗的小心看着点,别破坏了踪迹?”
“什么他吗踪迹,你能看着呀?”
左一声右一声的吼叫怒骂,即代表着焦虑,其实更代表着茫然,此时这几百条汉子用吼叫怒骂来发泄外,根本毫无办法。
“遭这死罪,不他。娘的满天下通缉你都出不了这口恶气。”
终于,青衣汉子满腹忿恚的吼叫一声,引得满山谷皆是回应。
“梁丘大哥发怒了吗?小毒物要遭罪了哦,唉。。。。”
远山外,吴孝子心猛的一提,身子抖了抖,没敢说话。
“噗哧!”
小五在吴孝子身旁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小五,你他娘的笑什么?”
吴孝子满肚子怨气的骂了一声。
“小哥,其实,其实小毒物也没办法通缉的。”
小五忍不住回了一句。
“为什么?”
吴孝子一勒马,停了下来。
“第一,通缉小毒物。大家只知道他随母亲姓穆,叫什么?不知道。再说即使知道,一个名姓随时都能更改。”
小五掰着手指侃侃而谈。
“第二,小毒物才多大呀,好像才十五吧。牢里条件不好,人长得就跟几岁孩子似得。如果好吃好喝好招待的话,一两年就变了一个样。到时候,恐怕站在咱们面前,咱们都不见得认识。你让六扇门,咋通缉。”
第十章 湖边、猜测()
烈日下,旷野中,奔行的其实不止是缙云山内外,遥远的几百里外,在吴孝子等人顾及不到的远处,同样有一匹烈马奔腾不休的直向远方。
骏马奔驰,转瞬千里。
这是世人对千里驹的夸耀和赞美。
可实际上任何骏马转瞬千里是达不到的,但日行千里却是简单之举,都不用费力,随随便便就能达成的。
此时荀洛胯下烈马不仅是千里驹,更是千里驹中上品的上品,平日与荀洛耳鬓厮磨下已经有了灵性。
今日烈马似乎感觉到主人焦躁的心情,仰头一声嘶鸣,粗大的后腿用力践踏,整个身躯蛟龙般腾空而起,飞速奔行起来。
绕过树林,跨过溪口,码着一条崎岖蜿蜒的山路,烈马直接从谿谷奔向大道。
当真正走出缙云山回头望去,就会惊奇的发现,谿谷就是谿谷。
两侧突兀陡峭的山峰高峻嵯峨,远远眺望就仿佛是一扇欲要闭合的大门,仔细望去却又像一座高峰被人从山巅一刀劈出来一般。
在里面不知道如何,而走出谿谷后就发现,豁然开朗,直有一种拨开乌云见青天之感觉。
而后,直线奔行,直线奔行就可得脱樊笼。
“驾驾。。。”
荀洛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