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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点走，小心跌断腿啊，莫大公公……”白如云在我的身体里，酸酸地说道。
我去，还吃醋了？
“如云，别诅咒我啊，我一个乡下的娃，家穷人丑一米四九，找个媳妇也不容易，是吧？你该祝福我才对。”我嘻嘻一笑，健步走向公交车站。
从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的旧鬼哭？女神相召，女鬼怎么拦得住？
“不是一直自诩玉树临风赛潘安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一米四九的小丑了？”白如云咯咯一笑。
“在别人面前，我自然是玉树临风，但是在风华绝代的如云美女面前，难免自惭形秽，变成了一个小丑。”我张口就来，毫无难度。
这嘴皮和脸皮，都练了二十多年，可是真功夫，如果按照跆拳道那样分段级的话，至少也是黑带九段。
谭笑语真的在春晖园里，坐在假山石上，单手托腮，看着远处发呆，像一个深沉的思考者。
“笑语，早上好。”我走过去，微笑着打招呼。
因为清明放假，春晖园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一对准夫妻，当然，还有附在我身上的女鬼白如云。
“早啊少华，没有打扰到你今天的什么安排吧？”谭笑语站了起来，走近我，拉住了我的手。
暖洋洋的幸福感，从手心蔓延到全身，我一笑：“我一个无业游民，能有什么安排？说说，今天想去哪里玩，我陪着你。”
“我不喜欢去景点，尤其是在假日的时候，太拥挤了。”谭笑语和我并肩向前，道：“我想去幽静的地方，走一走，发发呆。”
我用手向南一指，道：“南淝河外，就有一个很幽静的的地方，嗯……，最适合幽会了。”
那是一个土山，在郊外。虽然面积不大，但是翠竹青松茂密，四周农田环绕，的确很安静。
“有多远？”谭笑语问道。
“大约四五里路，不算远，走不动的话，我可以背你。猪八戒可以背媳妇，我也行。”我说道。
“猪八戒背的不是媳妇，是猴子好不好？”谭笑语在我的手心里掐了一下，突然又笑道：“老实交代，有没有带其他的女孩子，去过那个地方？”
我沉吟了一下，道：“有。但是那里有个土地庙，每一次，土地爷都把我带去的女孩打走了。”
“为什么呢？”谭笑语认真地问道。
“土地爷说，这片幽静的土地，俗人不得靠近。除非是谭笑语那样天仙级的美女，才可以来。”我郑重地说道。
“好吧，看在土地爷的份上，原谅你了。”谭笑语被我哄得喜笑颜开，和我挽着手，走向学校东门。
出了东门，路边买点东西提在手上，我们跨过南淝河，向那片土山进发。
渐渐地接近郊外，路上热闹起来，都是上坟踏青的人，三三两两。爆竹声此起彼伏，络绎不断，青烟袅袅。
“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化作白蝴蝶，泣血染成红杜鹃……”我诗兴大发，摇头晃脑地卖弄文采。
“莫少华，前面的土地庙里有东西，我不能去。”女鬼白如云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我的诗兴。
第27章 幸福的猴子（）
“什么东西？”我随口问道，却忘了谭笑语在身边。
“什么什么东西？”谭笑语不知道我在和女鬼白如云说话，不由得一愣。
“呃……，没什么东西，我是说我们忘了带一点东西。”我急忙胡扯，道：“应该带上雨伞的，今天会下雨。”
谭笑语狐疑地看看我，又看看艳阳高照的天空，道：“不会吧，这么好的天气，会下雨？”
“清明时节雨纷纷嘛，昨晚占卜的结果，也说今天有雨。”我讪讪一笑。
一个谎言，要用一千个谎言来遮盖，诚不欺我。
白如云躲在我的身体里，说道：“那地方我不能去，先回出租屋了，你记得晚上回去。”
“好，好。”我说。
“什么好好？”谭笑语更加惊诧，看着我说道。
“我说……，好，好，我们打个赌，我觉得今天一定会下雨。”我稳了稳心神，说道。
谭笑语来了兴趣，道：“好，我跟你赌，要是不下雨怎么办？”
“要是我输了，我给亲你一口；要是你输了，你给亲我一口。怎么样，公平吧？”我坏笑着说道。
“想得美，不管输赢，你都可以占便宜！”谭笑语噗地一笑，在我胳膊上一掐。
说说笑笑，继续前行。
那边的土山上，的确有个土地庙，可是土地庙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让女鬼白如云不敢靠近呢？
莫非里面住着什么真神，让白如云闻风丧胆？
土地庙我见到过，矮矮的一间小房，里面一个三尺高的石头塑像，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看来今天还要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心里盘算着，脚下已经登上了土山。
“真是个幽静的好地方。”谭笑语左顾右盼，道：“很多人跋山涉水去看风景，却不知道风景就在身边，呵呵，搞笑的人生。”
“对，就是这样的原因，所以我这样的大帅哥，在人潮拥挤的大学里，被整整忽略了三年。”我痛心疾首地说道。
“你啊你啊……”谭笑语乐不可支，道：“跟你在一起，从来不会觉得无聊。”
“多谢夸奖，我未来人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哄你开心。”我说道。
风景因人而美，幽静的土山，因为谭笑语的光临，变得格外灵动起来，恍如人间仙境。
我们边走边看边聊，还时不时地用手机照相。单独照，在一起照，各种摆拍，用镜头记录这幸福的时光。
走累了，我们坐下来休息，吃东西喝水，相依相偎。
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但是谭笑语没有回去的意思。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我自然更不想回去。
站起身，我建议登上山顶看看。土地庙就在山顶上，我要去拜访一下。
“好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猴子……满山走。”谭笑语捂嘴笑道。
“和你在一起，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猴子。只要有你，斗战胜佛我也不做！”我攥着谭笑语暖暖的小手，向山顶走去。
山不大，十来分钟，我们就站在了山顶上。
“咦，这里真有个土地庙？”谭笑语见到土地庙，有些吃惊。
“我怎么会骗你，我说有，肯定有。”我拉着谭笑语走过去，站在庙门前打量。
这虽然说是个庙，但是的确太简陋了。房子只有一人高，里面也只有两个平米的面积，矮小，狭窄，逼仄。
当门而立的石像菩萨，雕琢也很粗糙，灰白色的石头而已，没有什么特色和特征，看不出是道家还是佛家。石像前有一个破旧的陶制香炉，上面有零落的香灰，看来香火也不旺盛。
综合各方面的情况来看，我觉得这里的菩萨，没什么大应验，大神通，大法力。
但是搞笑的是，庙门两边，赫然贴着一副对联，上书鳖爬体毛笔字：“有求必应，法力无边。”
俗话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我抱着信则有的一点侥幸，整整衣服，合起掌来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许愿。祈祷这不知名姓的菩萨，帮我杀死笔仙鬼的老娘，再帮我赶走白如云，让我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去。
心里嘀哩咕噜地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菩萨有没有听见。
“少华，你在许愿？”谭笑语看着我问道。
“是啊，我祈祷菩萨保佑我们，白头皆老，平平安安一辈子。”我说道。
话一出口，我觉得有点不对，在菩萨面前口不应心，会不会受到惩罚？会不会遭雷劈？
咔嚓嚓——！
就在此时，一道惊雷，从天际传来，震得我耳中轰轰作响。
我去，这么快惩罚就来了？我大吃一惊，抬头看，却见西南方乌云涌动，向这边席卷而来。
“啊？难道真的要下雨？快逃！”谭笑语看着涌来的乌云，一拉我的手，转身向山下飞奔。
“哈哈，这场赌，你输了，可别忘了赌注。”我一边跑，一边说笑，心里却在惊疑。
这么好的天气，怎么突然就电闪雷鸣了？
虽然我们跑得很快，但是依旧被淋成了落汤鸡，因为路上没有躲雨的地方。
好在这只是一场阵雨，十分钟以后停了下来。
“笑语，这事怪我，我都算出来今天会下雨了，居然忘了带雨伞。我检讨，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我拥着瑟瑟发抖的谭笑语往回走，一边自我检讨，早没心情要谭笑语兑现赌约了。
“不怪你，是我建议出去走走的，……啊切！”
把谭笑语送回宿舍门前，我叮嘱她吃点感冒药做预防，然后才回宿舍换衣服，接着又辗转前往鸭塘冲出租屋。
在鸭塘冲的巷子口，我买了一桶廉价的白色涂料和一把刷墙滚筒，准备把那间房子重新刷白。
回到出租屋里，白如云飘然而出，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如云，为什么这样深情地看着我？”我嬉笑着问道。
“我自深情，只怕你绝情。”白如云目光如刀，逼视着我，问道：“那个土地庙前，你有没有做什么？”
“没、没有啊，我就是……许了一个愿。”我有点害怕了。
女人翻脸如翻书，女鬼更加不例外。
第28章 必备技能（）
“许了什么愿？”白如云的脸色不见缓和，问道。
“许愿说……，让菩萨保佑我，尽早消灭笔仙鬼的老娘。”我说。
“有没有牵涉到我？”白如云继续问，审问犯人一样。
我摇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如有假话，就让我这辈子百鬼缠身！”我咬咬牙，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不承认。
其实今天在土地庙前，我也曾在心里祈求，希望那个菩萨，帮我赶走白如云的。自从被白如云上身，我这段时吃尽了苦头，而且，已经花费了很多钱。租房子，买朱砂，买狗血买公鸡，这里那里，到处都是开支。
再这样下去，我要去街头乞讨度日。幸好还有王可兵，给了许多接济，要不，早就当裤子了。
白如云瞪了我一眼，道：“行了，我相信你。”
呼，我松了一口气。
这死鬼，终究是心腹大患，竟然连我许愿的事，都要插手。如果被她知道真实情况，她会不会杀了我？
“对了白如云，那庙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让你不敢靠近？”我打开涂料桶，装作无意地问道。
“是……，跟你说了也没用，你不懂。”白如云欲言又止，顿了一下，道：“总之，你以后少去那地方，对你有好处。”
恐怕是对你有好处吧，我心里冷笑，却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绑好了刷墙滚筒，整理好房间，开始干活。
墙上的血迹浓淡不一，血多的地方，还要先用铲刀铲一下，然后才能上涂料。忙碌了一两个小时，总算搞定，把房子重新涂刷了一遍。
腰酸背痛地坐下来，我发现农民工挣钱也不容易。
“今晚的线香不够了，莫少华，麻烦你再去买几盒。”女鬼白如云说道。
我把钱夹掏出来，口朝下一抖，抖出一把零钞和硬币落在床上，道：“白如云，我的钱不多了，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几天。毕竟，我还是个学生。”
白如云沉默了一下，道：“你的钱，是为了谭笑语花出去的，不是为了我，所以我不内疚。”
“这也是为了谭笑语？”我用手指着白如云的牌位。
“当然，你希望我早点恢复，解决笔仙鬼的老娘，解决谭笑语的后顾之忧。”
“好吧，你赢了，你说得对。”我自认倒霉，黯然地收起零钱，道：“我去给你买香。”
转身的瞬间，白如云却拦住了我，低声道：“莫少华，我道歉，其实你也有一部分钱，是因为我花出去的。”
“没事，谁让我是感动世界的十大杰出青年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出血，谁出血？”我自认倒霉地一耸肩，垂头丧气而出。
买了线香回来，我给白如云点上，然后倒在床上，闭目养神。
“莫少华，等我恢复了，帮你们解决了笔仙鬼的老娘，就给你想办法，让你发个财。”白如云享受着我的香火，说道。
“冥币吗？我没本事花出去啊。”我懒洋洋地说道。
“不是冥币，是帮你想一个赚钱的办法，维持你的开支。”白如云没听出我的讽刺，认真地说道。
真的假的？
财帛动人心啊，我坐了起来，问道：“什么办法，还请多多指教。”
“这个世界上，生命最宝贵，健康最宝贵，所以最赚钱的职业，是医生。”白如云一笑，道：“当一个人的生命受到了疾病的威胁，就算倾家荡产，也会千方百计地寻医问药。”
“有道理，接着说。”我微微点头。
“但是有很多人的病，是因为遭遇鬼魂，外邪入侵引起的，医生们无计可施。如果你可以给这些人治病，还怕没钱吗？”
“非常有道理……，可是，我要多久，才能学会这门技术，做一个合格的神棍？”我问。
“什么神棍？这也是真本事，不是坑蒙拐骗的把戏。”白如云有些不满，道：“等我身体恢复了，我就可以帮你。当天营业，当天就有收入。”
我拱了拱手，道了一声谢。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真的发了财呢？
当晚，我仍然留在出租屋里，点香供奉白如云。折腾到黎明时分，才开始睡觉。
第二天还是假期，上午也没什么事，无非就是和谭笑语电话聊天，卿卿我我，说一些肉麻而又幼稚的话，和每一对恋爱中的傻蛋一样。
午后，王可兵和刘素雅回城了。
因为惦记我的事，王可兵直接杀到了鸭塘冲出租屋，与我共商大事。当然，他上次在女鬼手里吃了亏，心里的愤恨，也让他无法作壁上观。
“白如云，你恢复的怎么样了？我们可以行动了吗？明天开始，学校正式上课，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了。”我说道。
白如云飘了出来，鬼影比昨日又凝实了一点，道：“不急，你们今天，先抓几只乌鸦，开了阴阳眼，才能对付那个恶鬼。”
“乌鸦的眼泪，对了，乌鸦有眼泪吗？”王可兵问道。
“听说过鳄鱼的眼泪吗？鳄鱼都有眼泪，乌鸦怎么会没有？”我不懂装懂，道：“可以肯定，乌鸦是有眼泪的，就是不知道，怎样让乌鸦哭出眼泪来。”
“把乌鸦弄到手，然后用烟熏，就可以熏出乌鸦眼泪来。”白如云说道。
我点点头，看着王可兵：“三爷有什么办法，能抓住乌鸦？”
“弹弓，一架弹弓就可以了。”王可兵说道。
作为一个出色的狗少爷，放鹰遛狗打猎钓鱼，都是必备技能。王可兵更是此道高手，有百步穿杨的牛逼。
“走吧，大街小巷，都有卖弹弓的。”我锁了门，和王可兵转身而出。
大街上的地摊里，真有卖弹弓的，这也不属于管制武器，可以随便买卖的。
王可兵以行家的眼光，挑选了一把二十块的弹弓，又买了一百多粒小钢珠，就算装备到位了。
还是打摩的，我们来到了南淝河边的那一片墓地上。在我的印象中，这里的乌鸦特别多，嘎嘎嘎嘎，整天地叫，不厌其烦。
可是邪门了，今天来到这里，竟然一根乌鸦毛都没看见！
难道乌鸦也怕恶人，知道王可兵来了，所以集体躲了起来？
第29章 烟火攻势（）
略一分析，我就知道了原因。
因为今天是清明当天，所以上坟的炮竹放的很多。直到现在，四周还有些零星的炮竹声。不用说，那些乌鸦，是被这些爆竹声吓跑的。
“怎么办？”王可兵提着弹弓，问道。
“等吧，等天色再黑一点，看看有没有乌鸦。”我说。
于是我和王可兵坐在坟场旁边抽烟，看着天上的云彩发呆，和许多年前的小时候一样。
暮色四合，远处终于有乌鸦飞来，在坟场上空盘旋啼叫。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三爷，看你的了。”我踩灭了烟头，说道。
王可兵点点头，从腰里扯出弹弓，上了铁弹，猫着腰向前走去。
几只乌鸦落了下来，停在一个坟头上，成了王可兵的目标。
只见王可兵踏前一步，左腿曲起右腿打直，左手握弓似天王托塔，右手拉弦如昭君弹琴，瞄准了前方的乌鸦。
那架势，那表情，仿佛大漠天骄弯弓射雕，又像三国吕布辕门射戟，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崩……，弓弦轻响，铁弹子飞出。坟头上的乌鸦嘎嘎大叫着飞起，振翅上了天空，丢下几片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