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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人了。”
“不过,看来起你家小姐没有继承父亲的产业,而成了一名画家。”R有意转移话题说道。
“呵呵,也许吧。”女佣说道,“但说真的我从来也没见过小姐的画作,只知道小姐在画一幅很重要的画儿。”
“你家小姐从不让你们看她的画儿么?”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只是因为…;…;啊,我们到了。”女佣指着走廊尽头那扇黑色对开式大门说道。
大门是由高档乌檀木制成,其上雕琢着极其复杂华美的花饰。“光着门的价格也得顶我N年的工资了吧。”R暗想。
女佣正要敲门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珍妮,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个人是谁?”
回头一看,站在廊道里的是一位身着笔挺礼服、头发灰白的老人。
“啊,吴管家。”女佣收回了手,语气略显慌张的说道,“这位先生是来给玛雅小姐送颜料的。”
“送颜料?就连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需要打扰玛雅小姐吗?”吴管家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一旁的R,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
“我。。。。。。”站在原地摆弄着双手,女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送颜料的吗?”老管家对R伸出一只手说道,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不屑与鄙夷,“把东西给我,我会交给小姐的。”
“既然管家说了只是小事,那又何必这么大惊小怪的?”一道火苗瞬间窜上R的心头,“光天化日之下,我还能把你家小姐吃了不成?”
“先生,如果你要故意找麻烦的话。”老管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我就要叫保安了。”
R知道自己再和管家对峙,除了被扫地出门外,还有可能遭到客户的投诉,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再不甘心,也只有妥协的份了。
“让他进来吧。”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画室里传出来,显然是R在电话里听过的那个女声。
“可是,玛雅小姐。。。。。。”
“没关系的,刚才是我吩咐珍妮带他上来的。”画室里的声音继续说道,“请进吧,R先生,门没有锁。”
画室给R的第一印象是。。。。。。它根本就不像一间画室。屋内的每一扇窗户都被幕布般又厚又长的窗帘遮蔽——从窗外传来的涛声判断,掀开它们可以直面浩瀚无垠的碧蓝大海,微弱的光线从窗框边缘和窗帘的缝隙间渗透进来,为屋内的物品勾勒出模糊不清的轮廓。他无法想象有谁能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绘画。整个屋子比他想象得更深,从入口到画室最深处——一个巨大的黑色大理石壁炉所在的地方,直线距离足有20多米,即便是敞开大门,外面的光线也只能照亮画室的三分之一。黑色大理石壁炉的正前方立着一个画架,上面画了些什么,R根本看不清,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个叫珍妮的女佣说自己从没见过小姐的画。
在画架前,R见到了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少女,他想那一定就是玛雅小姐了。事实上,当R的目光与她雕塑般完美的侧脸轮廓相撞的一瞬间,某种念头便模模糊糊地闪过了他的脑海。
(三)
“这儿看上去更像是一间暗房。”R一边接过少女递给自己的签收单,一边说道,“我甚至无法看清画架上的画儿,玛雅小姐怎么能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作画儿呢?”
“若不是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我无法完成我的画,因为我要画的是只有靠内心才能感知的东西,视觉的存在对我而言反而会成为一种干扰。”玛雅小姐说道,“我想你一定认为我说的是天方夜谭,不是么?”
“不,我相信一切都有可能。”R认真地说道,“但一切也都因人而异。”
“恩,说的是。”
“好了,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R说着,目光又在那黑暗中迷人的倩影之上停留了片刻,突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觉得除了自己以外,这间黑屋子里似乎还有什么人也在注视着玛雅小姐,确切地说是注视着他们俩。但他还没来得及多想,思绪就被少女轻柔的声音打断了。
“恩,谢谢你了。”少女向前迈了一步,礼节性伸出手来说道。
“你会弹琴么?”当R握住那只异常柔软而冰冷的手时,玛雅小姐突然问。
“玛雅小姐是怎么知道的?”他满脸惊异地问。
“因为我感觉到你指端有厚厚的茧子。”玛雅小姐说道,“我小时候练过一段时间竖琴,老师告诉我弦琴手因为长时间练琴的缘故,指端会长出厚茧来。”
“原来是这样,玛雅小姐的感觉真是敏锐。”他说道,“从前无聊时,我总是爱弹吉他来消磨时光。”
“真的只是打发时间么?”玛雅小姐问,“从茧子的厚度来判断,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你每天弹琴的时间不会少于4个小时。”
R不得不承认,玛雅小姐的感知力实在让他震惊。在那些妄想靠着一把吉他和满腔热情闯荡世界的日子里,他何尝不是放弃自己的业余闲暇,每天花好几个个小时刻苦地练习呢?然而,生活终究会教会一个孩子分辨现实和白日梦的区别。R庆幸自己听从了父亲的话,没有为了不可能实现的幻想从大学退学,不然,现在的他就连成为一个累死累活而薪水微薄的业务员也是不可能的。
“好吧,我曾经是一名乐队的吉他手。”他耸耸肩承认道,“只是后来,乐队解散了,我也已经有已经很久没有演出了。”
“也许下次有机会的话,”玛雅微笑着说道,“我可以做你的听众。”
“但我想我们可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不是么,玛雅小姐。”
“我们现在既然已经认识,就算是朋友了。”玛雅用手抚了抚黑色的长发说道,“如果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来这儿。”
“但我想你那位老管家是不会欢迎我的。”R说道。
(四)
“今晚我很累了。”女孩推开那只抚过她那柔滑秀肩的手说道,“请你离开,好么?”
“这么多年了,您还是头一次这样直接地拒绝我。”男人说道,“也许是我老了,无法再带给您足够快乐了,可您知道,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您了,为了您,我已经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女孩沉默不语。
那只苍老的手,再次顺着少女的手臂,肩膀和脖子,爬上了她那微微侧着的脸颊,很快被什么东西浸湿了。
“您为什么要哭呢?您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您拥有令所有人都羡慕的美貌,也无需为要在这个残酷的世上谋求生计而出卖自己的肉体或灵魂,而且您还有我,一个永远都深爱着您的人。”
女孩还想说些什么,却已经发不出声来,她的脸被又短又硬的胡须扎得生疼,一个柔软的东西带着难闻的口气钻进了嘴里,不住地扭曲翻腾。接着,男人的身体无声地和她纠缠糅合在了一起,像是在展开一场迷乱的角斗。
(五)
事实证明,R是对的——老管家并不欢迎自己。不然,每当R背着吉他拜访玛雅小姐时,老管家就不会用那种冷中带冰的目光盯着他。有一次,R登门的时候,老管家已经在前厅等着他了。
“有什么事吗?”R问道。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到别墅来了。”老管家的回答直接了当。
“理由呢?”R一挑眉毛,毫不示弱地问。
“理由?”老管家冷笑道,“还要我明说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整天惦念着的是什么吗?”的确,即便他不明说,R也料到这家伙一定是为了这事而来。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一无所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臭小子。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对玛雅小姐只是有些好感,除了做普通朋友意外,没有什么别的想法。”R有些闹怒地道,“况且就算我有你认为的那种想法,那也是我的自由!”
“好感?呵呵。”老管家说道,“也许你还不知道吧,还未满十四岁时,小姐就得了这种严重的精神疾病,直到今日,大夫们对小姐的病都无能为力,而且随着病情的不断恶化,她的身心都会发生极大的变化,直到完全堕入自己的幻想世界里!”
“你说这样话,你以为我会相信么?”
“想想吧,有谁会在那样一间昏暗的画室里,画一幅连内容都无法看清的画儿呢?这一点还不够证明我的话么?”
“呵呵,如果你真的认为那是一种病态,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呢?”R反问道。
“这…;…;”
“行了,我没时间和在这里耗了,玛雅小姐还在等我呢。”他毫不犹豫地把恼羞成怒的老管家凉在一边,大跨步地踩着旋转而上的楼梯上二楼去了。并没有在意老管家的话。
(六)
“刚才那段曲子叫什么名字?”R一曲弹罢,一边用画笔在画布上描摹着的玛雅问他。
“是Extreme乐队的名曲MoreThanWords。”他回答。
“一首忧伤的曲子。”玛雅说道,“却带着一股清晨般的活力。”
“我想我喜欢这样的评价。”他笑着说道,不一会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对了,说到名字。玛雅小姐的画儿也该有名字吧?”
“不,我无法找到一个恰当的名字。”玛雅小姐说。
“为什么呢?”R说道,“这幅画上到底花了些什么?”
“我说不清。”玛雅小姐说道,“能够用语言能描述的事物,就没有必要再以绘画的形式表现了,不是么?”
“那也叫它MoreThanWords好了。”
R听到玛雅小姐被自己逗笑了,可在昏暗的环境下,那笑容他却无法看清,只能在心中揣测那隐匿于黑暗中的惊世骇俗之美。
“不知为什么,玛雅小姐。”R认真地说道,“我总觉得这间画室里除了我们俩以外,还有一个人。”
“呵呵,真的么?”玛雅小姐似乎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微笑着道,“也许是在这座宅子里游荡的鬼魂吧。”
R想玛雅小姐一定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可他并没有笑。鬼魂?不知为什么,这个词竟让R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她十年前死去的父亲,他当然知道这个念头是多么荒唐可笑,但在它闪过脑海的一瞬间,他的身上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黑暗中的女画师(下)()
R每次去见玛雅小姐时,她几乎都在自己画室里。玛雅小姐不许任何人在那间屋子里弄出光亮来,也不准别人碰那幅画,即便是仆人们进行打扫画室,也不得不在黑暗中摸索着进行。而那副画上的内容,始终是一个一个解不透的谜。实在无法理解究竟是怎样的画作,能使这样一位年轻、美丽和富有的妙龄少女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终日囚禁在一间暗无天日的画室里。
但话说回来,玛雅小姐若是和众多上流社会的年轻人一样,习惯在人们羡慕的眼光中高傲而任性地活着,即没有野心也无需为了生计出卖自己的肉体或者灵魂,终日在网络、舞会、旅游、恋爱和交际场上度过光阴,R想必从一开始就不会有与之相识的可能,更不可能领略那她那令人心动的美。
在画架前,玛雅前总是保持优雅的亭亭玉立的之态,她的背脊总是挺得直直的,一只纤细修长的手臂握着画笔悬于半空,画笔不住地在画布表面蜻蜓点水,神情圣洁而庄严,即使在弹奏的时候,R也不愿将自己的目光从那美妙绝伦的身影之上移开,以至于玛雅是否真的有可能在漆黑的环境下完成一幅真正的画作,那对他而言,似乎已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了。玛雅仿佛是一个藏匿在黑暗深处的精灵,一方面让他觉得永远无法触及,另一方面又使某种幻念固执地占据他的头脑久久挥之不去。
交谈中,玛雅小姐总是提到自己的父亲。关于这一点,R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玛雅小姐的母亲去世时,她还没开始记事。作为陪伴她度过童年的唯一一个亲人,父亲在玛雅小姐脑海中留下的印象一定是最深的。而玛雅小姐的父亲去世以后,她的童年也就结束了。玛雅小姐不得不整日跟年老的管家生活在一起,并且据小姐自己说,她念完小学以后就不再去学校了,而是由老管家请来的家庭教师教自己功课。10多年来,她生活在一个几乎不可能产生任何美好回忆的闭塞世界里。
虽然R在画室里所作的、最剧烈的运动依然只是拨动琴弦,可有时当他凝视着黑暗中那个美若天仙的身影时,一种怜香惜玉之情有时竟会让他的心里涌起一种冲动;想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抚摸她的脊背和纤腰,亲吻她嘴唇,耳垂,颈项,用炙热有力的雄伟身躯把她带回现实;可理智告诉他,这也只能是幻想而已——显然,R不属于那些为所欲为也不会受到惩罚的人;他归根结底只是个既得不到什么,也无力给予什么的小人物。看看老管家每次盯着他的眼神吧,就像在说:“聪明人就是不该碰的不要碰;不该想的不要想!”有些界限就是不容忍跨越的。
(八)
老人刚刚离开。她躺在床上,视线模糊了。屋子里没有灯光,她早已习惯将自己掩藏在深不可测的黑暗中。恍惚之间,在某个角落里忽然有了微弱的幽光。她微微地探起身,那近乎完美的躯体随着光亮的扩散反射出璞玉一般的光泽。与此同时,少女身后的墙上渐渐显出一个熟悉的影子。
“是你么,父亲?”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漆黑的屋子里一片寂静,只留下少女那微弱的回声在阴冷的空气中回荡飘散。
(九)
冬天很快到了,画室里变得愈发阴冷,玛雅小姐的画也丝毫没有将要完成的迹象。
“这样荒唐的事,你还继续到什么时候?”那天,当R走下旋转楼梯,正要穿过大厅离开别墅时,老管家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话使他停下了脚步。
一开始,R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径直地朝大门走去。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告诉你有关小姐的病症是真实的吧。”
R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呵呵,被我说中了?你打心眼里庆幸小姐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不是么?”老管家说道,“要不然,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接近玛雅小姐呢?”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你不是不明白,只是在自欺欺人。”老管家继续说道,“除了容貌和财富之外,你打心眼里认为小姐是一个毫无价值的人,不是么?可笑的是,你还自以为爱上了她。事实上,你既不懂什么是爱,也无法给予爱。你以为躲在暗处,就没人知道你是一个连生存都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维持下去的人渣?”
R攥紧了拳头,此时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除了我之外,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对小姐说爱。”老管家说道,“尽管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已经无法像从前那样,给小姐带来足够的快乐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的眼里满是震惊。
“我爱小姐,自然会满足她的一切需要。”老管家不动声色地补充道,“在各个方面。”
“你这个畜生!”
说着,R正欲去揪老管家的衣领,没想到那老家伙反应出奇的快。他敏捷地一闪,使R一把抓空,又瞬时擒住R的手臂,反转到背后。R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10年来,我几乎为小姐付出了自己一切;而你算什么呢?”老管家一边用力扭R的胳膊,一边说道,“难道你以为有了这具中看不中用的年轻躯壳,就有了指责我的资格么?要知道,只要我在稍稍用一点力,就能让你永远没法再弹那把破琴!
“现在你给我滚,带着你的耻辱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来!”老管家用一种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声音说道,“下一次,我可不会像今天这样仁慈。”
说罢,用力把R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推,将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在大厅光洁地面反射的倒影里,R看到了自己的脸正可耻地扭曲着。
(十)
这天夜里,R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晚上;他没有再练琴,因为那已经没有必要了,不是么?极度的失落使R觉得异乎寻常地疲劳,于是早早地关了灯独自躺在床上,却迟迟无法入睡,有时他觉得自己睡着了,可过了不会儿又觉得自己正醒着,仿佛自己悬浮于现实与梦幻的夹缝中,两边又都无法抵达。后来,R确定自己是醒着的,有一些挥之不去的执念,一个虚无缥缈的身影,一种无法释怀的向往在脑海中不断闪烁,促使他坐起身来。
但只过了几秒,他又躺回床上,没多久又坐了起来。“得了你的手可以帮你解决现在的问题,不是么?喝口水、撒泡尿,继续睡。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你将奔向全新的目标,接受全新的挑战,不是么?”但是,他越是这样想,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