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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卿猜出了她心中的打算,面色发冷,之后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会杀你,有我在,任何人也杀不了你,你好好呆着,我过阵子再来。”
说完,他毅然走出了洞府。
芮冷玉瘫坐在地上,情绪爆发,哭成泪人。
这一切,一切的一切,叶少阳并不知道。他还在为了实现心中的想法在奋斗。现在,他在赶尸。
叶少阳三人,每天晚上赶路,白天住进沿途的赶尸客栈——因为公堂义庄经常赶尸,不管是往东西南北都有几条常走的路,算好脚程,会联系一些山民,开设类似湘西的那种赶尸客栈,有的地方没有人烟的,就会搭建一个庵子,用来停放尸体和歇脚,总之一定不能让尸体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
赶尸的前三天,一切都很顺利,有陈三这个老司机领路,叶少阳控尸,配合得非常好。翠云跟在叶少阳身边,起初晚上走夜路的时候会有点怕,后来也就习惯了,作为一个长期干农活的农妇。如她自己所说,她的体力也没什么问题。唯一不方便的是路上方便,翠云起先有点不敢自己一个人去草丛里,后来实在忍不住,只好拿了叶少阳给的灵符,去草丛里方便。慢慢也习惯了。
陈三估摸着,如果一路顺利,还有三四天的路程,就能够走到目的地,然而在第四天的时候,最让他们不想卡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天快黎民的时候,他们赶到了一处义庄在路上搭的庵子,住下来,打算在这里呆上一天,晚上再赶路。
叶少阳把尸体全赶到庵子的嘴里侧,竖成一排站着,然后三人在外侧睡觉。
赶了一夜的路,三人本来都很累了,结果睡下没多久,就被哗哗的雨声吵醒了。
雨下的很大,狂风暴雨,几乎将庵子都要吹垮的感觉。三人只好将蒲团往庵子里面挪,离那些尸体近一点。本因为这种暴雨下不了太久,没想到一直下到下午,虽然雨势转小,但还没有停。
没办法,三人只好在庵子里呆着,用庵子里简易的土灶做了饭,吃完之后干坐着聊天,希望雨早点停,这样晚上赶路的时候,地面能稍微干燥一点,不然人还好,有很多地方尸体不好走。
下雨之后,天色转冷,三个人都找出了略厚的衣服,坐在庵子里看雨。
“叶先生,我听说你们茅山一向分南北二宗?”陈三摸出一管旱烟,坐在蒲团上啪嗒啪嗒地抽着,跟叶少阳闲聊起来,说了半天,发现叶少阳一言不发,表情凝重,盯着外面发呆,不由说道:“叶先生,这是怎么了?”
“有东西。”叶少阳双眼紧密在对面的山林里巡视起来。
“什么东西!”陈三急忙站起来,朝外面望了一圈,结果什么也没看到。
“脏东西。”叶少阳吐出三个字。
“啊!”陈三倒吸冷气,又看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却是吓的舌头都打结了。“哪、哪里有,我怎么看不见?”
“我也看不见,但是我感觉到了,就在周围。”
陈三听他这么说,一下子就慌了,赶尸的最怕遇到孤魂野鬼之类的,因为现在的尸体属于有体无魂,对这些孤魂野鬼来说,正好是一个容器,一旦借尸还魂,修炼起来好处颇多。荒郊野外,孤魂野鬼之类肯定是会有的,不过赶尸匠贴在尸体上的灵符,会掩盖大部分尸气,免得被这些孤魂野鬼发现,假如真的遇到了,只好赶走,实在赶不走,就只好斗法了。
这时候比的就是双方的手段。
陈三听见叶少阳说附近有鬼,立刻就头大了。毕竟在他们赶的几具尸体中间,有一具与别的都不同的尸体,一旦有鬼魂附体,引起尸变的话……人形煞也不是闹着玩的。
只见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小皮鼓,走到庵子前面,一边腰鼓,口中一边拿腔作调地唱了起来:“大河有水小河满,大河无水小河干,水涨船高路途顺,全靠西风把吹鼓帆……嗨嗨,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莫让路人心为难,我家祖上吃皇粮,八路神仙皆有缘,做人做鬼留一线,青山绿水好相见……哎,青山绿水好相见……”
陈三唱完了之后,从屋里拿出个劳盆,摸出一大把准备好的纸钱,在盆里烧了起来。
翠云缩在叶少阳身后,本来听说闹鬼,她已经完全吓呆了,听了陈三的连唱带吆喝,逐渐也被吸引住了,好奇地打量着他,有一种想听他继续唱下去的感觉。
叶少阳心中也是惊奇,但没有时间多问,继续感知周围,已经没有了那种被邪物偷窥的感觉。难道陈三唱的这一段起了作用?
“好像是走了,我们警惕一点。”叶少阳说道。
陈三嘿嘿笑道:“估计是个过路的孤魂野鬼,被我这一嗓子给吓走了。”
“这这唱的是什么路子,我怎么没听过?”危机解除,叶少阳的好奇心也上来了。
陈三道:“这是赶尸匠唱的‘安魂歌’,是唱给孤魂野鬼听的,先礼后兵,让对方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一般只要不是真正的恶鬼,都会拿了纸钱走人。”
“这什么安魂歌,是你们自己发明的?”
“哪能啊,我也是照葫芦画瓢,跟别个学的,我听说这安魂歌最早的出处,是东北跳大神的那群萨满唱的,被赶尸匠学到,改了词,就成了我刚唱的这个。”
萨满,是早年流行语东北满人中的一种巫教,叶少阳是大致听说过的,据说萨满的起源比道佛二宗还要早。
第2084章 第2084 二鬼拍门1()
在北方游牧民族中间一直都有非常深厚的基础,后来蒙古、后金建立政权,虽然也崇佛信道,但真正的国师一直都是大萨满,凡是关于国运的大事,都要请教萨满,卜卦问天。
萨满教在北方,曾经一度上可以说是上下通吃,上能匡扶国运,指点风水;下能为老百姓趋吉避凶,治疗“外科”病症。在民间,萨满还有一个更通俗的叫法:跳大神。
不过萨满的传承没落,基本上只剩下民间跳大神的,神婆、神汉的称呼就是这么来的,却失去了那些传说中的神妙的法术。
叶少阳在典籍里看过这方面的记载,典籍上给出的原因十分简单:其一,跟别的少数民族的传统消失一样,是民族大融合的结果,说到根本上,是萨满缺乏系统的传承,基本上都是父传子,师传徒,靠的不是书面文字,而是口耳相传,人数上自然不多,如果一位萨满在没有找到传承之前就挂了,那这一脉就绝后了。
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原因,便是萨满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需要体质特殊,天生就能通灵,或者如西藏唱诗人一样,是生过大病或者大难不死,体质发生了改变,跟一般的人相比,这种人更容易感知到邪物以及万物之中“气”的存在,因此能够通灵,成为人类与鬼神之间沟通的桥梁。
这种人,在法术界有一种标准的说法,叫做灵媒介质。
灵媒介质,也有强弱之分,一般人所说的某人有阴阳眼,其实就是灵媒介质的一种。
小马也是灵媒介质,不过通灵程度是非常高的那种。
叶少阳自己,是先天灵体,其实也是灵媒介质的一种,只是这种体质万里挑一,百年不遇。
萨满教因为缺乏文字体系和经典,加上对传承人的要求太高,因此萨满教一代代没落,那些真正高深的萨满巫术,更是鲜有后人。
叶少阳突然想起一段关于萨满的传说,发生的时代是清末民初,于是问陈三:“你是北方人,有没有听说过萨满点龙穴的事情?”
陈三咧嘴笑道:“你说的是满清国师青巴图鲁的事迹吧,点龙穴为大清续命,结果反而弄巧成拙,唤醒了南方的龙脉,结果反而加速了满清的灭亡。”
叶少阳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过这个传说,所以很好奇,不过我不相信什么风水可以影响历史,人定胜天,我信这个。”
“人定胜天啊。这个也是可能的,不过风水也是有讲究的嘛……唉,这种事情,哪里是我们普通人能够参悟的透的,也就是茶余饭后吹吹牛罢了。”
叶少阳刚要问他关于那件事的细节,感觉身后被人拉了一下衣角,回头看见翠云脸色通红,忙问她怎么了。
“我想方便……”翠云压低声音说道。
“那你去啊。”
“我……”翠云朝庵子外面望了一眼,“我有点怕。”
叶少阳明白了,是因为之前闹鬼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这可有点为难,毕竟人家是姑娘,别的事可以陪着,人家要去方便,自己怎么也没法跟着,只好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陪她一起顶着雨出去,送她到一片丛林外头,让她进去方便,自己在外面等着。
翠云红着脸走了进去。
叶少阳在外面等了好一会,还不见她出来,只好大声呼唤她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叶少阳心中倍感诧异,踌躇了一下,只好一边喊着翠云的名字,一边走进了树林,结果刚进去就看到翠云从里面走出来。
“我叫你怎么不理我?”叶少阳惊奇地问道。
“我在方便,不好回答你嘛。”翠云有些害羞地笑了笑,绕过叶少阳,往庵子方向走过去。
叶少阳跟在后面,盯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目光从她的背后滑下去,落在她的脚上,猛然一惊:翠云居然在踮着脚走路!
翠云的裤子比较长,一直盖到脚面,她穿的又是那种千层底的布鞋,穿和脱都很方便,翠云的脚后跟从鞋子里抬起来,不过因为被裤脚盖住的缘故,看不太出来她在踮脚,如果不是叶少阳怀疑在先,根本注意不到。
在自己不知觉的情况下踮脚走路,只有一个原因:被鬼上身了!
叶少阳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脑海中思索着对策。对他来说,鬼上身并不算什么事,重要的是要保护翠云的安全,然后是怎样能把这只鬼抓住。不会有这么巧的,现在附身的这只鬼,肯定就是之前那个在周围徘徊不去、觊觎那些尸体的那一只。就算赶走了,之后恐怕他还会来。
叶少阳跟在翠云身后,悄悄从腰带里摸出一张灵符,小拇指甲弹出朱砂,用指尖在上面涂抹起来。
他画的是定魂符。这种基础的灵符,他画过没有一万遍也有八千遍,根本不需要眼睛去看,灵符画好之后,他想了下觉得可能不够,于是又摸出了墨斗。
这时候两人已经走到庵子门口,陈三正站在庵子外面伸头张望,见到他们回来,说道:“叶先生,你刚才嚷什么呢,是叫翠云妹子吗?”
“她半天没出来,我就叫了几声。”叶少阳随口敷衍,目光锁定在翠云的后背上。
翠云进了庵子,却往立在庵子里侧的那排尸体走过去,叶少阳追上去,漫不经心地说道:“姐,你干啥?”
“我看看这些尸体淋湿了没有。不放心。”翠云回答得轻描淡写。
“你平时不是害怕那些尸体的吗?”叶少阳装作无意地跟了过去,眼看翠云挨着那些尸体一个个走过去,最终停留在了那具被封印的人形煞面前。
“这灵符没问题吧?”翠云说着,伸手去摸贴在人形煞前额的灵符。
“灵符没问题,你试试就知道了。”叶少阳说着,手起符落,往她后脑勺上贴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翠云脑后的长发突然朝两边散开,露出一张狰狞的鬼脸。
第2085章 第2085 二鬼拍门2()
叶少阳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本能地停滞了一瞬间,翠云的手已经捏住了女尸面门上的灵符,朝下面撕去。
叶少阳回过神来,手中的灵符也对着那张脸贴了下去。
这不是真正的脸,而是鬼魅幻形,在脑后凭空生出了一张脸,定魂符贴在这张脸的额头上,鬼魂立刻尖叫一声,被打回了翠云体内。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叶少阳就势往下一压,将灵符顺势贴在了翠云的后脑勺上。
翠云浑身哆嗦起来。
叶少阳按着灵符的右手,感受到她体内那只鬼试图从她体内冲出去,冷冷一笑,左手一抖,将墨斗弹了出去,从脖颈绕过,右手接住,勒住了翠云的脖颈,打了个法结,右手摸出一枚铸母大钱,按在她后脑勺的灵符上,左手结印,口中念着咒语:
“天地清,万物明,小小铜钱索魂灵!太一伏波,急急如律令!”
右手用力一按铜钱,一道光华闪过,渗入翠云体内,拘了那鬼魂,朝铜钱里拉去。
那鬼魂挣扎片刻,见无法挣脱,居然做出了一个同归于尽的举动:拉扯着翠云体内的三魂七魄,一起抵抗着铸母大钱的灵力。
叶少阳心中大惊,照这个势头下去,自己是能捉了这个鬼没错,但是翠云的魂魄也会被那厉鬼拉着进去铸母大钱中,那样麻烦就大了,情急之中,大叫一声:“翠云姐!”
翠云现在身体被那厉鬼夺舍,自然不能回应,但她的三魂七魄对于外界的刺激还是很敏感的,听到叶少阳叫自己,魂魄猛地一个激灵,暂时从那厉鬼的魂力中挣脱出来。那厉鬼也是一惊,急忙又想去抓她,叶少阳哪给他这个机会,大喝一声,将更多罡气灌入铸母大钱中。
“给我出来!”
那恶鬼毫无反抗地被吸入了铸母大钱中。叶少阳不等他冲出去,又用了一道灵符,将铸母大钱裹住,四角叠起,在上面写下一道符文,封印起来。
长出了一口气,想起之前那一幕,叶少阳感到后怕之余,内心也是十足地愤怒,一时怒从心头起,捏住那枚被灵符裹住的铜钱,念诵起了杀鬼咒。
灵符燃烧起来,火焰之中,发出了一声声的尖叫,等到火焰烧尽,一堆萤火虫的精魄从铸母大钱中飞出来,散去之后,铸母大钱的表面上渗出了一层红色的粘液,是鬼血。
那个厉鬼已经被叶少阳灭杀了。
“这、这是……”
之前一系列事情发生得太过迅速而突然,陈三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叶少阳也不理他,把瘫软在地上的翠云抱起来,手掐人中,灌入一缕罡气,将其唤醒过来。
“少阳!”翠云也是一脸迷茫,看到自己躺在庵子里,实在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进来的。这时候陈三也凑了过来,于是叶少阳把事情讲了一遍,两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翠云得知自己刚被鬼附身了,更是吓的瘫软在叶少阳怀里。
叶少阳看她的样子,心中有些愧疚,说道:“怪我,我以为你身上有鸡血石挂坠,应该不会出事,不过……我也是纳闷,看那鬼魂的修为,应该不至于能够突破挂坠的灵力才对。”
当下也是来不及想太多,翠云刚被鬼附身,魂魄不稳,叶少阳化了碗符水给她喝下去,扶着她在蒲团上躺下休息,自己坐在一边守着。
陈三见他忙完了,凑上来说道:“叶天师,你怎么把那个鬼给杀了?”
叶少阳有店不爽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种随便杀人的恶鬼,杀了又怎么样?”
陈三舔了舔嘴唇说道:“我知道你们道士都是在地府挂玄名的,就算那鬼该杀,但你就这么给杀了,恐怕有损阴德吧?”
“要是真扣我阴德就好了。”
叶少阳冷哼一声,有些无奈,说起来,自己一向最不怕的就是扣阴德,不过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自己连扣阴德的资格都没有——阴司如果扣自己阴德,那说明还把自己当回事,现在最可怕的是,阴司根本就不管自己。
突然间,他想到一个问题:既然自己不扣阴德,也不被阴司所管,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跳出三界之外?那如果自己在这个世界杀人,死的人的因果,该算在谁的头上?如果是算在自己头上,那就成了一个悖论,如果不算在自己头上,那应该怎么算,总不能让人白死了吧?
叶少阳思考了很久,但是这个问题完全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根本想不到解释。除非……自己真去犯下杀劫试试,不过自己刚杀了一个鬼,好像什么事也没有,自己总不能为了求证这个问题,去滥杀无辜。
随后,从这个问题想出去,他又得到了一个更为难解的问题:假如自己死了,阴司会不会收自己的魂魄,如果收了,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收,那总不能干看着自己成为孤魂野鬼在人间游荡吧?
不过这问题就更难有答案了,毕竟自己不能为了这件事去自杀。阳寿未尽,自己可舍不得死。
阳寿!
叶少阳一下子呆住了,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更为可怕的问题:自己,有阳寿吗?
阳寿都是生死簿上定的,死劫除外,满档满算,就算自己命硬,能够度过所有死劫,到最后,自己会怎么样?
自己的阳寿,在自己那个世界的生死簿上,当然是有明明白白的记录。
但两个世界的生死簿肯定是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