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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不好意思跟她说,随便搪塞了两句,转而问她,“你深更半夜在这儿追几个道士做什么?”
楚韵把前后经过说了,正愁找不到人呢,他就到了,真是及时雨啊。
“你帮忙找找,看那些女人藏到哪儿。”
颜煞撇撇嘴,“这有何难?你且等着。”
他在山脚下寻了一块光滑的石头,盘腿坐在上面闭目养息,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不一刻,忽然从他手指间钻出一条白线,细细的,在地上爬着,让人不禁想起蜘蛛吐的丝。
他倏地睁开眼来,“好了,跟着这根线就是。”
楚韵“喵”一声,她跳了几步,跳到那帮道士面前。按她的想法,别人的家务事,还是别正面插手的好,交给天微处置是最好的方法,她在旁边敲敲边鼓,然后静等着看戏。
天微瞧见这只猫,顿时欣喜起来,高兴的抱起她,“小猫,你这是特意来给我带路的吗?”
伸手摸着她的头,那模样甚是爱怜,颜煞在后面却看见,牙差点咬断了,若不是跟楚韵约好,非到关键时刻不要出现,他早就冲上去把他一顿臭揍了,哪里的臭道士真是讨厌,不是你的,也敢碰?
楚韵嘴里叼着那根线,线往哪儿走,她就跟着,后面几个道士随着她的步子,找了没多久,在山脚下的地方找到一处民居,那根蜘蛛线正搭在那家的窗户上。
她心中高兴,差点呼出来,还好天微已经先她叫出,“是这里吗?”
不等楚韵点头,天微已经走过去了,他虽脾气坏,却也粗中有细,并不贸然进去,叫几个道士在四周观察一下,然后撬开窗户,细心观察里面的情形。
不大的民居,只有两间房,里外套间,一眼就能看到底。果然如所想的一样,里面坐着几个女子,都被绑住了手脚,口鼻也被东西套出,也难怪这半天一点声音也无。
这地方他们今天白天的时候路过,门口坐着一个老太太在撸玉米,他们问路,那老太太还好心的指给他们。当时就没多想,谁能猜到竟是在这样的地方了。
德惠平日里就鬼主意一大堆,这手小隐于市玩的真是妙绝。
屋里没有看守,他们推门进去,看见道士,那几个女人都惊得花容失色,嘴里呜呜叫着,让人心里颇不舒服。
他们道观名声素来不错,出了这等不屑弟子,败坏名声,也难怪外面风评越来越差。真我道观吃的国家粮食,百姓供养,今日那个楚韵小丫头还真骂对了,她说他们吃人饭,不拉人屎,真是一点没错。
吩咐几个道士把人放下来,嘴里安慰着,说自己和那些人不是一伙,是特意来救他们的,自有道观祖师为她们做主。费了好半天唇舌,几个女人这才安静下来,最后也同意跟他们一起去见主持。
楚韵在周围找着,一眼看见芳玲,她看着比那日更憔悴了许多,精神也更低落了。
她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儿,当年楚宫之人,死的死散的散,侥幸存活下来的,也要承受颠沛流离之苦,若不幸落在恶人手中,真是比死还难受。她们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罪,老天偏要让她们受这等苦楚?
想过去抱住她,可一只猫总是太显眼,只能趁他们不注意,钻出门跑了。事情已经办成了,她留在这儿已经没意义了,还是早点回去,省得在外面就变了身。(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帝姬()
转过几个拐角,颜煞站在路边,抱着肩睨着她,瞧她出来,嘴角漾起一抹冷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交待清楚?”
“哪有?”楚韵摇头笑。
若要问,她唯一不想让他知道的就是芳玲的身份。颜煞不想让她报仇,一直都不想,关于当年楚宫的事也不喜欢她提。
“没有就最好。”他轻哼,这丫头还没怎么学会骗人,有什么心事都写在那张小脸上了。
“走吧。”拎起她的脖子,一路拽着飞回道观。
他等着跟容许那老道算账呢,老道不找他麻烦就算了,既然找了,教出那么个败类徒弟,也该付出点代价。
一路上楚韵一直劝他消气,她真怕一时兴起,再把这百年道观给烧了。费尽唇舌,好容易按住了,才没让他在晚上闹事。
次日一早,蝾螈来给送饭,一推门看见一红衣男子站在面前,不由大惊失色,“大姑娘,你穿了回道装,就变成真男人?”
楚韵从里间出来,“你那是眼睛吗?就算变成男人,也不能连模样也变了?”
“说得也是。”他摸摸头,尴尬一笑。
一想不对,忙又道:“这人是谁?可知道咱们观里不许闲人进来吗?”
看颜煞脸色不对,楚韵慌忙把蝾螈推出去,这小道士口无遮拦的,昨晚好容易安抚住了,再把他的气勾出来可不好了。
吃过饭,不等容许道人请,他们自动去瞧热闹,昨晚道观带回来那么多女人,想必早炸了锅了。
果然,一出门就听见道士们议论纷纷,都道天微师叔大显神威,德惠师兄要倒霉了。还有的说,天微师叔得罪天云师伯的徒弟,那才有好看。可见这八百年的道观。内部纷争也是如此激烈。
来到讲经堂,德惠几个道士正在门口跪着呢,容许老道的二弟子天云道人也跪在那儿,这老头也八十多了。身子骨瞧着也不是太健壮,竟然为了自己徒弟的事在这儿罚跪,也是怪可怜的。
天微在里面回话,已经有半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小道士要通禀,被颜煞一把推开了。他素来张狂,闯个讲经堂也不算什么。
容许老道正和天微说着话,瞧见两人进来,一张老脸也难得有几分动容,他捋捋胡子,“来的可是红衣施主?”
颜煞冷笑,“穿红衣就是红衣施主,那穿绿衣就是绿衣施主了吗?”他纯粹是打算找茬的,一张嘴就是抬杠的话。
容许老道哈哈一笑,“小朋友脾气倒是不小。”
“老东西架子也不小。”
一句噎死人。楚韵几乎拍掌大赞,“真是解气啊。”
容许道人脸色不由一变,他偌大岁数,还没叫人这么骂过呢。
见师尊被人辱骂,天微大恼,喝道:“哪来的小子,敢对师尊无礼?”
颜煞没理他,只欺步走向容许道人,天微跃身挡在前面,人未言。已先出手。他也是急脾气,出手快如闪电,意图逼退颜煞。
可惜颜煞活了许多世也不是白活的,他手指轻轻一点。正点中他的手腕。
容许道人喝一声,“天微,不要胡来。”但他说晚了,天微半边膀子顿时垂落,如瘫了一般。
颜煞仿若未见,轻笑一声。对容许道人道:“既有客来,道长不会吝啬赐坐吧。”
“请坐。”容许道人拂尘一指蒲团,整个讲经堂就是这东西,还只有一个,大有爱坐不坐的意思。
颜煞一屁股坐下,他也不盘腿,两条腿平直伸着。如此席坐也算是奇葩了。
容许道人捋着胡子,“阁下可是颜煞公子?”
“然。”
“今日到观中不知有何事?”
“听说真我道观出了几个败类,特来看看热闹。”
他这话颇有所指,只要不是傻子绝不会听不出来,容许道人倒难得还能沉住气,天微又待发作,看看垂着的手腕,便得忍住了。
容许道人挥挥拂尘,“你去把那几个胆大包天的叫进来。”
“是。”
天微出去,不一刻几个道士进来,都低着头,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
“拜见师尊——”
“拜见祖师尊——”
……
容许也不废话,只对天云道:“你也是观中祖师级的人物了,怎么纵容弟子不加管束,天微所说的是真吗?”
天云垂首,“静等着师父发落。”
“你自己的徒弟,你自己管束吧。”
“是。”他站起来对身后跪着的几个喝道:“做过什么,都自己招吧。”
往常容许道人都不爱管这种事的,今日竟然亲自审问,是从未有过的。
见师尊发话了,他们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狡辩都说不出来了,祖师尊面前谁敢撒谎,那几个道士只能把前后因果说了。
容许道人原本还绷着劲儿,听到后来脸上如渗了一层黑水,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次叫人打了脸,尤其是当着客人的面。刚才天微跟他禀报的时候,他还不信,又在颜煞面前信誓旦旦说自己弟子绝不是这种人。没想到啊,今天这个人可是丢大发了。
颜煞可不是和善之人,免不了火上浇油,容许道人一张老脸更加挂不住,拂尘一挥,“天微,你看着处置,把他们带出去省得碍本尊的眼。”
“是,师尊。”
人走了,这场戏唱到现在也差不多了,颜煞本来还想再损几句,被楚韵拽了拽袖子。在人家地盘上,还是留点德的好。
“老道,咱们就告辞了。”她来着颜煞要走。
容许道人忽然站起来,“两位既然来了,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吧。”
颜煞嗤笑,“怎么,你想打架吗?”
“红衣施主即来了,就让老道来领教一下你的本事如何?”
人家明摆着不让走,他自也不会惧怕。颜煞冷冷一笑,“好,那就让我请教一下尊师。”
楚韵就怕打起来,想劝两句,可那两人哪会听她的。一个笑得和善,一个笑得和蔼,但其间的火药味却弄得八百里外都闻得到。
颜煞对楚韵道:“你先出去吧。”
楚韵不想出去也没办法,高仙动手,就她**凡胎不被打成碎片都难。
走出门,院子里已经在行刑了,德惠、德朗几人犯了重罪,自要寺规处置,天微正在监刑,一个人赏他们八十板子。
天云已经走了,约是也不想看见自己徒弟受刑,打板子是轻的,至于以后去留问题,连他这个师父也做不得主了。
“十三,十四,十五,……”一声声数数,板子实实着着的落在身上,不一刻便皮开肉绽了。这一下天微立了威,看寺里以后谁敢小看他。
楚韵在旁边听了几声道士们的哀嚎,甚觉解气,若不是她还有事,真想瞧瞧这帮臭道士挨打后的模样。
颜煞那儿她不担心,相信以他的聪明和法力,对付老道没问题。她要先去见芳玲,向她打听三哥的事。
向个小道士打听那些女人在哪儿,有人说都送下山去了,楚韵心里着急,“什么时候送走的?”
“就是刚才,没准现在还没下山呢。”
楚韵慌忙跑出去,一路紧追慢赶,还真在下山的路上瞧见芳玲。她正在两个姑娘在一起,低低地说着话。
“芳玲——”
她低唤一声,芳玲猛回头,看见站在台阶上一个青衣女子,那眉那眼是那么的熟悉。
“帝姬——”她忍不住唤了一声,眼泪顺势滑落下来。
楚韵也觉眼角一阵湿润,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却觉得像过了许多年,终于……终于见到相熟的人了。
“帝姬,你真的是帝姬吗?”芳玲扑过来,扑在她脚下放声痛哭。
“帝姬,奴婢好想你。”
楚韵扶起她,只觉眼泪也“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这么久了,她一直忍着不哭,此时却再也忍不住了。
她抹了把眼泪,低劝道:“芳玲,你起来吧,我有话问你。”
“公主有什么请问。”
“我三哥,你可知道他的下落?”
提到三皇子,芳玲哭的更惨了,她擦着眼泪道:“奴婢最后一次见主子是在楚都城门外,主子怜悯救了奴婢出来,奴婢想跟着主子的,可主子不让,他让我自己走……主子那是不要奴婢了。”她越哭越伤心,到后来更泣不长声了。
楚韵吁了口气,“你的意思是三哥没死吗?”
芳玲点头,“主人应该没事的,他说他要报仇,在报仇之前绝不会有事,他还说带着奴婢就是带着累赘,奴婢好难过……”
这倒是像三哥说的,他这人素来狠绝,不肯带个丫头也是常理。芳玲是跟他最久的宫女,也最忠心,想必是三哥下定了决心,才非要赶走她的吧。
她道:“芳玲,那现在你可有落脚的地方?”
“奴婢无处可去,奴婢一路从楚国逃难,被人欺凌,恳请公主收留。”
土地庙地方也大,多住她一个人也没什么,虽是颜煞不会同意,大不了先安置在衡君那院子里,想必鱼公主不会那么小气。
她微微颔首,芳玲一脸惊喜,慌忙跪下磕头。
转身对那两个姑娘道:“我找到我家小姐了,就不跟你们去了。”
两个姑娘道:“那你小心啊。”(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西湖龙王小儿子()
她们洒泪而别,同在一起经历了一场磨难,自积累了一定的情谊。
既找到芳玲,也该回道观找颜煞了。带着芳玲转回去,刚走到观门口,正见颜煞从里面出来。他一身的干净,嘴角挂着吟吟的笑,那潇洒从容的姿态,宛如一个凯旋而归的武士。
楚韵忍不住道:“你可是打赢了?”既然他没事,那老道一定是输了。
颜煞摇摇头,“没有,我输了。”
“怎么会?”
“输了就是输了。”他笑。
若是比武他肯定不会输,可那老道真是狡猾,居然绕来绕去,最后饶的他跟他比了念经。
他活了这么多年,是学了不少东西,但论起念经又怎么比得了天天泡在经文里的道士?何况还是个成了精的老道。
都怪他托大,不过既然输了,他也认了。技不如人,原也没什么好怨的。
容许道人两个徒弟都栽在他们手上,自然要讨回面子,若不让他赢一回,怕要没完没了。他倒不担心,但楚韵,他绝不能让人再一回把她抓走。
楚韵好笑的听他表述着经过,姜还是老的辣,容许道人修行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给的。不用武力就能把事情解决,倒也不失为个好方法。
“好了,输就输了,人生在世哪有只赢不输的。”
他挑眉,“你既知道,为什么放不下呢?”
他话里自有所指,楚韵也听出点意思,人生的输赢确实没必要在乎,但是人命关天,却容不得她不在乎。报仇之事无关乎输赢,关乎的是生死。
颜煞见她表情深沉,知道这丫头又钻牛角尖了,一拍她的肩头,“行了,别想那么多。咱们也该回家了。”他笑着往前走,看着似乎心情还不错。
楚韵微微一叹,确实是她想多了。转头看身后的“真我道观”,阳光下那庞大建筑依然堂皇威严。这一回“真我道观”之行虽然受了惊吓。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至少找到了芳玲,又知道三哥还活着,这已经足够了。
芳玲站在一旁,一直等着他们。楚韵把她介绍给颜煞,颜煞连扫都懒得扫一眼。只冷冷道:“我带不了两个人。”
他的意思自然不能带两人飞行,楚韵道:“那我陪她一起。”
颜煞没说话,只做了个动作,抓起她的脖领子,像拎个布袋似地飞上天空。
楚韵惊叫一声,看着下面慌乱不知所措的芳玲,大喊道:“武义县芙蓉镇土地庙,你到那里找我。”
芳玲重重点头,看她样子几乎要哭了出来。
楚韵叹息,这个颜煞。做事就是不管不顾,把一个小丫头放在这里他也忍心。
等芳玲赶到芙蓉镇已是十天以后,真难得她有坚毅的意志,竟然靠两条腿沿路乞讨者走到这里。
在看见一身是伤,还对她笑着的芳玲,楚韵几乎哭了出来。
芳玲道:“公主,奴婢没事,殿下说过楚国人什么都不惧,便是千山万水奴婢也走得。”
楚韵点头,“你说得对。楚国人什么都不怕。”
颜煞本来不欢迎芳玲,对于任何和楚国相关的事物他都不喜欢,可是看见芳玲这样子,也不忍说出拒绝的话。
这个芳玲。简直和楚韵一个性子,若楚国人都是如此,那还真不定能复了国了。但他真不想她走前世的老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阻止。
芳玲被安排住进了衡君新买的院子,日常所需都从庙里拿,有时候她也来帮帮忙。有她在楚韵更显轻松了。只是每每颜煞都摆出一张冷脸,但见多了,别人不当回事,到后来连他自己都觉没趣了。
一个小丫头叫麻烦,两个小丫头叫更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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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几日过去,衡君走了就没再回来,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追卖油郎去了。她不在,让楚韵少了不少乐趣,没人和她修炼,似乎身上的骨头都懒了。
这日她正在庙里解签,忽然走进来一个锦衣男子。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之所以引人注目,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而是他的衣服,那身衣服一块红,一块绿,一块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