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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恒却是一脸漠然。他是喝得醉了,忽然以箸击碗,也唱起来。
他唱的,相比路人又是不同。周雅楠只想到了杜鹃啼血:“生死去来,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周雅楠和周雅楦都将脸转了过去,不忍看他。
他丢下银箸,掩面痛哭。
第十章 危机()
经这么一闹,周氏姐妹都没有了逛街的兴致。周雅楠给卉珍一叠银票,让她去熙路上随便拿几件上好的胭脂首饰并衣裳。两位小姐先回府去了。
楦姐儿本来就惜字如金,回去的路上,更是一句话也不说。
周雅楠便跟她说:“楦姐儿,你若还是气不过。我就把张家并东家上下全部贬为奴籍,这样好不好?”
楦姐儿摇摇头:“那也不是凭我自己的本事呀。”
周雅楠顿时明白她的意思了。周雅楦不愿别人说她仗着自己有一个侍中姐姐。实际上,周雅楠也不喜欢别人说她有一个皇后姐姐。
她苦笑一下。因为她之前便认定,她一辈子也别想洗掉“周殷的妹妹”的名号了,所以她也从不费心做些什么,来改变别人对她的刻板印象。
其实她就是没出息。
连楦姐儿,一个六岁的孩子都在为自己的未来思考,觉得自己不能总是生活在姐姐的羽翼下。
她比楦姐儿还不如。
周雅楠心里便暗暗下了决心,自己一定要做出一点成就来。
她忽然听见楦姐儿问她:“姐,你身上阴气怎么那么重?”心中一惊。她离宫时便带上娄望舒,这几天娄望舒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因为娄望舒说,自己遇到周雅楠之前一直浑浑噩噩,从来没有好好逛过“古代”的街。周雅楠便把她带上了。
周雅楠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人发现她的小秘密。她又庆幸第一个发觉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妹妹。同时又暗暗警惕,以后断也不可将娄望舒带出来了。
娄望舒也知道自己似乎闯祸了,便躲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
楦姐儿咧嘴一笑:“我看得见呀。”
周雅楠想了想,便把娄望舒叫出来。
楦姐儿说:“我只看得到淡淡的人影,看不清楚她长什么样子。”
她毕竟童心未泯,顺手向娄望舒劈去一记手刀,娄望舒想飘走,却发现自己早就被定住了。要不是周雅楠及时将她拉走,这记手刀就要把娄望舒打散了。
娄望舒死里逃生,望着楦姐儿的眼光又惊又惧。周雅楠看见她脸上沁出黄豆大的汗珠。奇怪,鬼也会流汗吗?
楦姐儿说:“昨天我便看见了,还以为是姐姐沾上了什么脏东西。没想到,这家伙是跟着姐姐的。”
娄望舒恢复过来,望着楦姐儿的眼光渐渐火热起来:“这位小师傅,您是位伟大的巫吗?”
在她看来,只有巫才具备这样灭鬼的本事。
谁料到楦姐儿摇头:“不,我看书自己学的。”
周雅楠和娄望舒一阵无语。看书也能学会,这是何等逆天的存在。
只不过周雅楠似乎忘了,她自己没有师承甚至没有看书,不是也掌握了一手不弱的驱鬼之术吗?
当然,周雅楠是天赋异禀,周雅楦是后天勤勉兼悟性不差。这两姐妹说不清谁强谁弱,周雅楠却觉得自己不如楦姐儿。
看来以后还得加把劲呀。
她这样想着,楦姐儿却好像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忽然严肃起来,问:“姐,你告诉我。你的本领是天生就有的,还是后来学的?”
周雅楠被问得一愣。
楦姐儿解释道:“我不是探求你的**,你不告诉我也可以。只不过我上次看到一种说法:如果是天生灵魂强大,可能因为投胎的时候,把好几世的灵魂力量集中在一起了。灵魂是不会莫名其妙变强或者变弱的,万物都有规律。这种规律就是平衡。你这一世强了,后一世就变弱了。我平日所修习的,便是这一种法则。”
“最糟糕的是灵魂异常强大,生来就开天眼,通三界的那一种。我觉得,理论来说,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谪仙,当然,不是被贬下凡的那种,而是自己来人间转一圈的强大存在。另一种,最有可能的,就是把生生世世的灵魂力量汇合到一起。”
“这样的人,是没有下一世的。他这一世死掉,灵魂不再入轮回,也不能像鬼那样四处游荡,而是直接湮灭。”
周雅楠轻松地笑了起来:“没关系,过好这一世就行了。谁会想下一世的东西呢?”
虽然这样说,心里是不轻松的。
周雅楠虽然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到底有一个皇帝和太后压着,行事不自由也罢了。谁都知道君心难测,朝承恩,夕赐死。
更不用说,她必须做凌恒的皇后。凌恒是她的姐夫,她不会喜欢他。
我不要嫁给凌恒。周雅楠对自己说。
她问娄望舒:“我记得你们那时候,一个男人只许娶一个女人?”也许可以从婚姻制度上下手。
娄望舒很骄傲地扬了扬头:“那当然咯。譬如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若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一定终其一生忠贞不一,不离不弃。”
周氏姐妹听得直摇头。
周雅楠解释给她听:“这是你们那个时候的观点。我们现在的观点非常不一样。”
“你们认为,一夫一妻制是男人对女人的妥协。我们却认为,这种制度应该是男人对男人的妥协。”
“很简单。一百个男人配对一百个女人,一夫一妻制度时,所有的男人都有妻子。一夫一妻多妾制度时,就有七成以上的男人娶不上妻子。”
“按照传统的观念来看,百善孝为先,而不孝之中,以无后为大。那些汉子情愿饿死,也不愿意绝后。”
“所以他们会造反。”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上位者会派男人去打仗,做苦力。男人的数量锐减,女人的数量虽然经过了性别选择会略有下降,但是还是远远超出男人的数量的。”
“只要保证每一个男人不至于绝后,男人就不会抗议一夫一妻多妾制度。而女人的抗议,无效。”
楦姐儿叹了口气:“所以,你们觉得男子女子都是从一而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是因为你们这个时候处于和平年代,医疗条件又好。男人和女人数量差不多。”
“而对于我们来说,若是嫁的相公没有通房、小妾也不吃酒,已经是万里无一的好运气了。”
娄望舒觉得受教了:“若我当年便能明白这个道理,不把情情爱爱看得那么重,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呢?”
周氏姐妹安慰她:“每个时代有各自的道德准则。你只不过是运气不好,碰到了万里挑一的渣男。”
娄望舒很忧郁地看向周雅楠:“那你们岂不是都要嫁给三妻四妾的男子么?”
楦姐儿不慌不忙:“我是不必受这个罪的。等我成为正式的巫,巫是不必嫁人的。”
周雅楠便问:“既然巫的地位远超寻常男子,那么我们只要多培养一些巫,不就可以解决寻常女子的婚姻问题了么?”
楦姐儿闻声呛了一下,好容易缓过来,便说:“姐,你不会以为人人都能当巫吧!”
“不就是在草地上唱几下,跳几下嘛!有何难的?”
“我们确实不必这样的。现在的巫无需以歌舞降神,但是,那毕竟是从上古巫术里边传下来的东西。我们跳一跳,一是表达对天地和传统的敬畏,二是增强一种仪式感。”
“其实就是装神弄鬼。”娄望舒冷不丁插了一句。说得好像她自己不是鬼一样。
楦姐儿还不屑于跟一个鬼讲道理。
周雅楠抓了抓头发,对楦姐儿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不必弄一堆巫出来。我们只要培养一批侍奉巫的女孩子出来就可以了呀!”
楦姐儿翻了个白眼:“首先,不是所有巫都喜欢有人伺候。其次,据我所知,官巫一共七位:梁巫、晋巫、秦巫、荆巫、九天巫、河巫和南山巫;民间的巫应该也是屈指可数。足够你解决问题么?”
“所以,我们可以让那些女孩子去侍奉神明。”
“为了让其中一部分人实现一夫一妻,让另一部分人孤独终老,真的好吗?”
“我们可以假借侍奉神灵的名义招募女子、女孩甚至女婴。反正寻常百姓都不愿意养女娃,都会把她们丢掉。那些资质好的,可以去侍奉神灵。资质不好的,暗里组一只女子军就是了。”至于资金的事情,周雅楠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所以你是打算激发男人的内部矛盾?”
“是的。”
娄望舒拍了拍巴掌:“小楠,你是打算分两步走?第一步,激发矛盾;第二步,你组建军队,是要夺权吗?”
“是呀。对于士兵来说,他们才不在乎换一个朝代,他们只担心没有后代。所以自然不会忠心为他们打仗。到时候,得女人者得天下。夺权以后,将一夫一妻制度以律文的形式确定下来不就行了?”
娄望舒和楦姐儿正打算说什么。忽然听到有人啼天哭地:“走水啦!走水啦!”
楦姐儿忙问,便有丫鬟回答:“回三小姐的话,是倚红别馆那里着火了。官府已经派人去救了。”
又有一人道:“横竖里边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烧死了干净!”
楦姐儿看向周雅楠,却发现她早就下了车,看向西北的方向。
那里火光冲天。
第十一章 天罚()
周仁死了。
周雅楠原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地哭号,扑到周仁的灵柩上去。或者是愤怒地仰起头,高声大叫“周慧”,并且声音中充满了憎恨与愤怒。
但实际上,她也只是稍微有些伤感。毕竟周仁名义上是她的父亲。周雅楠长到这么大,也就香姨娘拿烫伤药的那次让周雅楠感到些许慈爱之情。
周仁有四个女儿。周殷是他唯一疼爱的女儿。
楦姐儿更加对这个父亲没有什么感觉。她看着那几块烧得焦黑的骨头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相关的人。
倒是张氏嚎啕大哭。
楦姐儿等人走光了,气乎乎地朝四面八方各劈了一记手刀。
周雅楠抬起头来:“楦姐儿,父亲是被烧死的,灵魂早就没了。这里他根本来不了的。”
楦姐儿泪眼汪汪:“姐姐,我母亲不是坏人。”
周雅楠便明白了,她使了小巫术,偷听到昨天她跟父亲的谈话。
“我知道。母亲从来没有做过对我不利的事情。”
楦姐儿这才破涕为笑。又暗暗发狠道:“被我知道哪个敢把脏水泼到我母亲头上,我必饶不了他!”
虽然楦姐儿的偷听行为非常不好,周雅楠却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也没有多问。
“楦姐儿啊”周雅楠的笑容很勉强,“我有一种不好的想法。我感觉,我的这些亲人都是被我克死的。”
她伸出双臂,抱住了楦姐儿:“我觉得,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存在太逆天,所以天谴降下来,我们注定孑然一身。我的母亲是生产我之后去世的。我的亲姐姐难产去世。现在我的父亲也死了。”
楦姐儿脸色惨白,她想到了自己尚怀着身孕的母亲张氏。
娄望舒倒是不以为然:“你这是胡乱联系。你自己吓自己也就算了,干嘛吓我们楦姐儿?没你这么混账的姐姐。”自从她发现楦姐儿巫术了得之后,便每次都偏帮楦姐儿,反而要跟周雅楠抬杠。毕竟周雅楠可没法帮她报仇血恨,楦姐儿却可以。
“少给我来你们唯物主义的一套,你自己都变成鬼了,还不相信么?”
“哼!说不定也只是因为当时的科技水平有所限制,因此无法解释为何会有我这种存在,可不能反过来证明唯物主义的那一套是错的。”娄望舒又开始念叨。
周雅楠不理她,问楦姐儿:“你能请神吗?”
楦姐儿低下头:“我现在还不行。”
“我倒是能把鬼请过来。不过,我觉得天罚面前,无论是神或鬼都不堪一用。”周雅楠打算在张氏临产凶险之时,请神鬼替她护法,代受天谴。
楦姐儿咬了咬嘴唇:“总归得试一试。”她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在母亲生产之前把自己的巫力提高到能够请神的程度。
哪怕她往后在巫术上再无寸进,只要母亲能够活下来就好。
娄望舒问:“你母亲今年几岁?”
“二十五岁。”
“那还好,正是生育的黄金年龄,不会有事的。如果年纪过了三十才是麻烦了。”
周雅楠也想起来,张氏十五岁同父亲订亲,由于父亲守她母亲守了三年,所以是十八岁嫁进来,十九岁生楦姐儿,今年恰好二十五。
楦姐儿像溺水的人看救命稻草一样看向娄望舒。
娄望舒不好意思地笑了:“楦姐儿别这么看着我。我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妇产科医生,但是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楦姐儿恳求娄望舒:“望舒姐姐,你一定要帮我的母亲度过这关。我求你了。”她眼里落下泪来。
娄望舒自然不会拒绝她。说实话,连傲气的周雅楦都认可她的医术,她可得意啦。
周氏姐妹请神的请神,请鬼的请鬼,甚至还有一名古代的医师坐镇。周雅楠和楦姐儿原以为即使面对天谴也至少有反抗的能力了。谁能料到,天谴能挡,**难防,此是后话。
周仁的母亲郭氏,带着大房四房上京了。
却说这周老太,一共四个儿子。都说为人母者,很难一锅水端平。这周老太也算是偏心的极品了。当年四个儿子到了应该建功立业的时候,周老太为一己私利,把最疼爱的大儿子和小儿子强行留在自己身边,另外两个儿子则出去闯荡了。
这大儿子看见自己的两个弟弟大有出息,自己却为孝所困,如笼中鸟,井中龙,十分抑郁,竟是英年早逝。好在他留下了一个儿子,今年十九岁,据说读书十分用功,大房不至于后继无人。
四儿子是周家的蛀虫。按照周仁的说法,他的四弟本来也是个上进的少年,硬生生被自己的娘剪去了羽翼。从此破罐子破摔,渐渐开始走吃喝嫖赌的纨绔路线,心安理得用着公中的钱。周老太跟他说了一门亲事,他却还是收不住心,往外边走动。周老太马上给他纳了一房丫头。没过多久,新娘子吞了金子死了。好人家的女儿都不愿意说给他。周老太十分无奈,便在那丫头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以后,挑一个好日子把丫头扶正。这样,四房好歹也有正经主母了。
当然,周仁的说法是极其不可信的。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周仁心情好的时候,会跟张氏说起几句。从他片言只语中,张氏总结出来以上这些,讲给周氏姐妹听。
周雅楠听完就立即判定,擒贼先擒王,欲搞定周家大房四房,需得将周老太搞定了。
姐妹俩同时看向正在得意傻笑的娄望舒。
周老太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恶梦。她发现,自己最最疼爱的小儿子,居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周老爷当年养了一个外室,那外室差不多跟她同一时间有孕。周老爷就做主把外室的儿子和她的小儿子换了一换。外室的儿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发觉自己的生母不是她。于是,他骗着周老太分家时,将公中的财产全部送给四房。事后,四房将亲生母亲迎了进来。那女人占了她的位置,穿她的衣服,用她的东西,吃她的燕窝,还把她赶出家门。
周老太跪着求她:“你的儿子已经找到了,那么我的儿子在哪里?”
那女人恶狠狠地说:“你的儿子?你的儿子一岁的时候,就因为料理不当夭折了。这也是你活该,谁让你不许老爷纳人?你若是宽仁的性子,你儿子也不会死。你活该!你活该!”
周老太惊醒了。
她唤了丫头,发现寅时刚过。
她脸色阴沉。
但是周老太的爱子之心是很强烈的。她喝了一杯热茶后,就缓了过来。
她失笑,心想,我也真是老糊涂了,居然做这种梦。幺儿是不是她亲生孩儿,她这个做娘的难道会不知道么?又听闻梦经常是反的。周老太觉得,这才对嘛。哪里还有比自己的幺儿更孝顺的孩子呢?
周四爷一早给周老太请安。他惯是个不正经的,当着周老太的面跟大丫头们打情骂俏。
周老太越看他便觉得越顺眼。儿子嘛,当然还是幺儿好。
周四爷被她看得不自在,邪气一笑:“儿子脸上要被娘看出来了。”
周老太傻傻笑道:“我的儿啊,你若喜欢这几个丫头,今晚就送到你房里去可好?”
周四爷眼中无喜无悲:“三哥出了事,几天还是要守的。”
他越是这样好似什么都不在意,周老太越是要把自己的好东西全部双手奉上,送给他的小儿子。
当天晚上,这几个丫头便开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