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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望知用匕首拨弄干尸身上的黑色物质,发现那东西竟不是单纯的兜在表面,而是穿透了衣服和表层皮肤钻进了身体内部。
手臂、大腿、躯干、口中……黑色物质像是一条条管子,令陆望知想起某些异形电影里寄生在人身上的怪物。
忽然,他左手边有一截黑色物质轻轻动了动,等在下面的庄随忍不住喊道∶“什么情况?”
“这些黑色的物质会自己动。”陆望知沉声说,他盯着刚才动了的那个位置,果然看到那里一抽一抽的,一条黑管似乎察觉到他的存在,慢吞吞调转头往他这边挪过来。
他手起刀落,将那东西一刀切下,黑管摔到地上被庄随一脚踩住。
“这东西好像会寄生在人身上。”陆望知跳了下来,对庄随说,“上面的人全被它钻了个透。”
庄随感到脚底的东西动了动,蹲下去查看,那截黑管子似乎能任意变形,居然慢慢化成一团软泥,要从庄随脚底滑出。
陆望知怎么可能让它跑掉,手中匕首白光一闪,扎进黑泥中,烧得它冒出丝丝白烟。头顶处随即传来窸窣声响,好像有东西被惊动了,空旷的地室里回荡着一声接一声让人牙酸的声音。
与此同时,离此地八公里外,一条人影抬起头来,他转身往东云山的方向看,手上的力度稍松,被他紧紧抓住脖子的人猛烈咳嗽起来。
咳了几声后,抓在那脖子上的手指再次收紧,平地上起了一阵阴风,从这偏僻的角落席卷而起,化成一团灰黑色的烟,直往东云山的方向窜去。
陆望知和庄随目光四扫,发现那百来具尸体后面好像有暗红色的光一闪。
“再上去看看。”
陆望知反握匕首迈出一步,然而这接下来的第二步却没能迈出去,他背后汗毛倒竖,心里生出一丝危机将至的警觉。
有什么东西正往这里赶来!
电光火石间他转身去拉庄随的手臂,后者刚好也伸出手来,两人指尖在空中相触,瞬间怔愣后陆望知要收回手,庄随却手心一转,拉住他未及缩回的手指:“进甬道!”
两人收起灵火和金光闪身进了来时的甬道,庄随刚施展出障眼术,就见彻底暗下来的地室中心亮起两坨幽暗的红光。
那红光慢慢升高,陆望知看了几眼忽然发现那压根不是什么光,而是一双很大的红色眼睛。
地室里随即响起一阵密集的滑动声,像是有无数硬片拖刮在地上,陆望知瞧见那红眼睛挪到了壁画的旁边,似乎在看那里挂着的尸体。
庄随悄悄在他手心上写下两个字:黑龙。
陆望知点了点头,屏住呼吸继续看。
那红眼睛的怪物似乎将什么东西挂在壁画上,随后转身滑向地室中间。
它停在棺材前不动了,陆望知忽然想起什么,心中猛地一跳。
糟了,他们没有合上棺盖……
95。串烧珠()
陆望知脑中飞快闪过种种对策; 身体已经习惯性摆好了备战姿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那双红色的眼睛凑在棺材上看了一阵; 好像没什么反应。
不久之后,地室再次响起硬片拖刮的声音,唰唰一路往东边去; 那怪物居然没看出来棺材有什么不妥,径直去了烛溪村的方向。
等那可怕的声响彻底消失后; 陆望知才透出一口气,轻声道:“不是下午庆典才开始吗?这黑龙怎么这么早出现?”
庄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陆望知警觉颔首,又见地室东边的甬道口出现两只红色的眼珠,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地室中的动静。
——幸亏没有马上进去,这黑龙装作没有发现棺材的异样,悄悄去而复返; 可见它其实是十分聪明狡猾的。
互相胶着的时间里,陆望知额上沁出细汗; 大概又等了有五分钟; 那种盘旋在心头的危机感才终于消失; 黑龙这次是彻底走了。
两人从北边甬道出来,陆望知走到壁画前想看看上面是不是新挂了什么东西。庄随明白他意思,释放金光往密密麻麻的干尸里一扫,就见有几根东西在那扭动不停; 将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的人黏在凹槽里。
微光落在那人脸上; 憔悴的面容、煞白的嘴唇; 架在鼻子上的眼镜将跌未跌的,陆望知和庄随看得变了面色,不约而同轻呼道:
“老高?!”
黑龙新带回来的居然是高汉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高不是在单位里值守吗?难道他见我们没回去,心急来山里找我们了?”
“先救他下来再说!”陆望知反握匕首,又像之前那样,踩着壁画的划痕上到顶部。
他挪到高汉山旁边,叫了几声对方的名字都没见有反应,然而情况危急,那些黑色的物质正慢慢结成触手状想从高汉山的皮肤表面贯透进他体内。
陆望知没时间多想了,一手抓牢墙上的凹槽,一手贴着高汉山的皮肤将那些缠在他身上的东西切开。
刀刃上的白光燎得那些黑色物质呲呲冒烟,它们躁动不已,带得周围的干尸晃动起来,这时陆望知又看见干尸丛中有暗红色的光一闪,他警觉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手中匕首正好将最后一截黑色物质切落。
“接着!”
黑色物质被全数切除后,高汉山往下坠去,陆望知余光瞥见下面亮起一片金光,知道庄随已经接着高汉山了。
他没有立即往下跳,而是又往刚才暗红光亮起的位置看,直到庄随在下面叫他,他才跳了下去。
“你在上面看了那么久,是发现什么了吗?”庄随食中二指并拢贴在高汉山额头上,神色有些凝重。
“我好像看到尸丛深处有颗珠子。”陆望知有些不太确定,“但那东西被团团包围,周围都是那些黑色物质,我不敢贸然进去。”
庄随神情一凛,抬头看他:“你确定没看错?”
“如果我没有眼花的话——应该没有。”陆望知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高汉山,“老高怎么样?”
“很虚弱,灵力几乎要被榨干了,身上也多处损伤,得马上送他出去治疗才行。”庄随说,“那黑龙很快就会发现游客被掉包,拖不了多少时间,咱们现在就带老高去运送游客的那个洞口。”
陆望知点了点头,庄随马上施展搬运术将老高送进北边甬道,陆望知则握着匕首断后。
为了节省时间,在往洞口赶去的路上陆望知刺破指尖放出血珠凝成的蛾子,让它马上去通知周淮。
两人抵达洞口等了几分钟,周淮就出现在地上。
他一眼就看到昏迷不醒的高汉山,瞪大眼睛道:“老高?他怎么也跑山里来了?”
此事实在离奇,连陆望知他们都不明所以,高汉山现在又没法说话,自然也就无从解释。
“前因后果我们也不清楚,是那黑龙带他回来的,他伤得不轻,我怕留他在这里不方便,你先把他救出去。”
周淮点头道:“刚才山上好像有些信号了,但还不能打电话,我先把老高带上山,等手机一有信号,我就打电话求救。”
庄随交代完毕后正要将人从洞口送出去,哪知这时高汉山呓语了几声,极缓慢地睁开眼。
“……庄随?……小陆?还有小周?”
他才睁眼就咳嗽起来,好像痛得特别厉害,身体颤抖不止,“太好了,见到你们就好……”
其余三人看得都是面色微变:“老高!”
庄随和陆望知更是手心蓄满灵力去探他脉息。
高汉山似乎想动都艰难,他动了动手指,道:“没事……死不了,我之前吃了几颗止痛药,撑了一晚,大概是药效过了……”
“你怎么突然吃那么多止痛药?”庄随皱眉道,他知道高汉山的身体情况,吃止痛药虽然能止一时之痛,但剧烈运动的话,之后药效消失痛楚便会百倍袭来。
高汉山却记起昏迷之前的事,伸手拽着庄随的衣袖,断续说:“……没时间详细解释了,你听我说,昨晚有个怪物变成小陆的样子,来了我们单位……他想拿走放在储物室的那截左腿骨,我怀疑他是……之前陈一飞那案子里那具白骨所化,但我没让他得逞,那截左腿骨我让大卫带去地府了……”
场上三人一愣,都是始料未及。
“有人想偷那腿骨?”
“……对,那人实力很强,以我的灵力没法伤他分毫……”
周淮听得一头雾水:“等等老高,你说你怀疑来偷东西的人是之前那具白骨?”
老高又咳嗽了一声:“是陈一飞跟我说的……这孩子之前一直带着那具白骨,他能分辨出气息……我一听怕对付不了,才吃了几颗止痛药,又怕在中轴打起来的话会引起骚乱,就引他去了江边建筑工地附近。”
这样一来陆望知就更不明白了:“那你现在又怎么会到了山里来的?”
高汉山一阵茫然:“山里?”
见众人都点头,他面上更是迷茫:“东云山吗?”恍惚间想起鬼差那条鬼信提过庄随他们应该还在东云山里,于是更加疑惑了,“我就记得我躲了一个晚上,最后还是被那人捉住了,然后被他掐住脖子晕了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所以我现在是在东云山里吗?”
陆望知和庄随对视一眼,正要说话,背后却在这时吹来一阵阴风。
高汉山是面对着他们身后方向的,两人从他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红光,那瞬间反应都是极快,一个抬手施法将高汉山送出洞口,一个转身的同时手中匕首化为长刀,刃光划破扑面而来的阴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空飞出,直往来物杀去——
唰啦!
甬道内又响起那阵硬物拖刮的声音,不知是长刀刺中了目标,还是那东西闪避开了,不远处那一双血红的大眼忽然合上。
那黑龙本就通体漆黑,藏在地下不借着火光实在看不见,陆望知他们至今都未能看到它的全貌。
它这一闭眼,只听见那唰啦唰啦的声音迅速远去,却不知它往哪里跑了。
陆望知只得召回长刀,他听见背后传来跑动声,知道是庄随跟过来了,连忙释放灵力点起灵火。
火光照亮前面三米范围,地上深浅不一的划痕里滴落了些新鲜的混浊液体,闻着像血腥味,但颜色却是黑中带红的。
陆望知心想有戏,这东西能被他的长刀所伤,可见不算得十分厉害,他随即顺着洒落的液体追去,不一会转入一条岔道。
“应该是往这些岔道逃跑了,要追吗?”陆望知回头,话是对庄随说的,但他回过头之后却发现背后没有人。
他背后什么都没有,岔道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庄随人呢?不是跟着他追了过来吗?
陆望知心中一惊,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他仔细回想刚才是否有什么异状,庄随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是追到一半的时候吗?还是说这人其实一开始就不在了?
陆望知记得他追过来的时候身后有脚步声,他以为那是庄随的,但假如不是呢?
灵火照不到的三米外此时一片浓黑,来时的路以及那条黑龙隐匿的岔路像两个巨大的圆洞,对站在交界处的陆望知虎视眈眈。
他忽然明白过来自己似乎陷入了那黑龙的圈套,眼神微冷,手中长刀感应到他的情绪,一时噌鸣不止。
片刻后,他扯下头绳,嘴唇微动,周围静如死水的空气忽然被搅动起来,将他发丝间散落的魂气吹出去,卷入两边的甬道之中。
既然单独引了他出来,那多半是看上了他的魂气,这样的话不如直接释放魂气,反过来引这藏头露尾的东西现身。
甬道内一时间只闻风声呼呼。
陆望知干脆闭目细听,几秒后隐约听见甬道深处传来阵阵声响,那声音十分杂乱,频率像是人的脚步声,细听却伴着咔咔怪响,好像脚底贴着什么硬物在走动一样。
他猛地睁开眼,声音是从两条甬道里传来的,有东西正从两边赶过来,数量还不少。
不能被堵在这里!
陆望知身随意动,手中长刀旋即往左边岔道飞出,它去势极快,身上的白光霎时照亮了沿途各处景状——一个骷髅出现在光芒尽头,然后是两个、三个,密密麻麻……
陆望知瞳孔骤缩,这些骷髅身上都带着一条条的黑色触手状物质,眼眶处黑洞洞的,像是无知无觉的提线木偶,他们全都是那些挂在地室上方的死人!
不用说另一边来的也是这些东西。
陆望知低咒了一声,操控着长刀猛地穿透第一个骷髅,然后他并未收回刀,反而还追着长刀跑过去,边跑边释放更多灵力,卡在第一个骷髅身上的长刀光芒暴涨,拖着它大力往后撞去,随即撞倒了第二个骷髅。
转眼间陆望知冲到近前,他伸手握住刀柄,身上灵力激荡,就着刀刃贯穿骷髅的这个动作,以第一具骷髅为盾,以长刀前刺的灵力为刃,推骨牌一样生生在密集的骨海中铲出一条道。
……万不得已,实在抱歉。
想到这些尸骨可能都是以往被黑龙带走的游客,陆望知就只能一边往前冲一边心里道歉。
但没办法,这甬道都尸骨围城了,他不这样全力往一边闯,实在是出不去,只能硬着头皮就是干。
回头事毕,少不得要多烧些纸钱,多费些心力为这些受害人料理后事。
不过被控制的尸骨们显然不领情,摔倒在地上的、被撞在墙上的,只要还有手有脚,他们都伸出手脚来想要绊倒陆望知,那些控制骨骸的黑色触手状物质更是想缠住他的手脚。
陆望知忽然意识到什么,持刀前冲的动作一顿。
奇怪,无论是尸骨还是这些触手一样的玩意,似乎都没有伤害他的打算。
这种缠着手脚的架势,看起来比较像是想捉住他。
这个念头一闪过,陆望知就彻底不动了。
黑色触手趁机卷到他手脚上,陆望知对此似乎无动于衷,等那触手卷上他的腰和脖子时,他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血点纷纷洒在这些触手上。
还插在骷髅身上的长刀马上发出一声清鸣,幻化成数把光刃,倒转头刺进那些纠缠陆望知的触手内部。
陆望知吐出的血混着他的灵力,激发每一片刀刃上的光,光顷刻间闪出火花,猛然烧了起来,顺着那些黑色的触手状物质往黑漆漆的岔道深处烧去!
狭窄的岔道被火蛇彻底照亮,串连在尸骨身上的黑色物质就跟鞭炮上的引线一样,一连十十连百地被点着,一条不剩,一路烧到尽头。
烧得牵引它们的一个东西发出一阵惨烈的尖叫声。
陆望知循声看去,只见火光尽头悬着一颗半红半黑的珠子,它闪动着奇诡的光,似乎想避开烧到身上的灵火,却避之不及,被烧了个正着。
就在火星灼到珠子身上的那一刻,陆望知忽然觉得自己心口也生出了一阵被火烧的灼痛感。
啥玩意?
自己点的火,凭啥没烧他身上他会觉得痛?
96。太难吃()
恍惚中; 陆望知觉得心口的痛似乎蔓延至灵魂。
那痛是缓慢的; 是永无终日的; 好像历经了十数万个日月,才终于迎来了解脱。
——你也觉得痛是吗?
幽空中传来一个说话声,那声线像是他的; 却又像被时光浸泡了数百年,沧桑且沙哑。
——看来痛了那么久; 即使轮回了,你的灵魂也还是没忘掉。
——你继续烧,越烧我,你就越觉得痛。
——你烧不死我的……
魔音一般萦绕在耳边。
陆望知瞬间有种进入了邪教活动现场的感觉,这声音就跟邪教头目在洗脑一样,叨叨叨叨个没完。
“你是谁?”他忍无可忍道。
“我?”远处那颗珠子身上的红光闪了闪,“听声音不是能听出来吗?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
陆望知冷冷道:“行了,学别人声音这种鬼把戏我也见得多了; 你想骗人能不能换种新一点的方法?”
“……”珠子沉默了一瞬; 身上的光芒又危险了几分; “是吗?那我让你看些东西。”
话音未落,它就直接飞进了面前的火光中,惨烈的叫声响彻岔道。
灼痛袭来,刹那间有些从未见过的、残碎的记忆片段在陆望知脑中闪过。
他看见有一张很像自己的脸; 然后又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张更为熟悉的面孔; 那人掐住了他的脖子; 目光很冷,周身光芒大盛,衬得头顶诸天星辰黯淡——
“斩妖缚邪,杀鬼万千,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什么东西?净天地神咒?庄随在对他念净天地神咒?
陆望知于那一瞬间心中激发出剧烈的排斥感,他咬牙定神,从碎片旋涡中挣脱出来,睁大眼看着火中那颗奇怪的珠子。
那珠子不知什么时候越过所有灵火飘到了他面前,用着他的声音沙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