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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异样的感觉闪过心头，洛青鸾好像发现了什么。
沐小苏的话……
对他过世的小鱼妹妹的态度，谈论的话题……好像沐小鱼根本就没死，至今还好好活着一样。难道说，这就是沐小苏得了人格分裂后，对自己体内另一个人格的态度吗？
就算沐小鱼明明不在了，但沐小苏却认识不到这一点，只当她还活着。至于他究竟是将自己体内的另一个人格当成沐小鱼，还说他潜意识里不愿意接受妹妹的死，故意这么说的，那还有待观察。
总觉得沐小苏的情况有些怪异，洛青鸾忽然有了种冲动，好想认真研究一下沐小苏这种状态。兴许，她能够发现一些什么……
“小苏，我见过你的师兄师姐，连你师叔都见过了，可你妹妹……我还没见过呢？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洛青鸾盯着沐小苏，一字一句道。
沐小苏的眼神骤然多了一抹茫然，像是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却想不起该如何回答。
唇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他竭力思考着，一个字一个字喃喃自语，回答的很是困难：“我妹妹，小鱼她、她在……她在……”
看着沐小苏的样子，连一旁的冷离也心惊了。
他看得出洛青鸾在一步步引导，应该是想要探寻他改变的根源，如果彻底明白了原因，或许小苏就能够治愈。只是这种方法闻所未闻，他们甚至不敢随意在他面前提起小鱼这个名字，而洛青鸾一步步引导，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万一沐小苏刺激过度，又晕倒了呢？
“小苏，你告诉我，小鱼在哪里，我想见见她。”洛青鸾也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一点点诱导，语气柔和而轻缓。
“小鱼她、她在……”
就在沐小鱼蹙眉纠结，马上就要说什么时，外面突然传来烈烈风声，像是什么东西从高空落地一样，随即就是一个愤怒的女声喝道：“住口！洛青鸾，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恶毒，存心想刺激小苏吗？”
完全没想到会有人中途插一句，洛青鸾转头一看，只见龙宁不知道怎么突然出现在梨香居大厅门口，正一脸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两个丫头，满脸惶恐：“王妃，对不起，龙姑娘她突然……婢子来不及通报，求王妃……”
挥挥手，洛青鸾打断道：“没什么，你们下去吧。”
一看刚才龙宁的动作，她就猜到这这女人只怕躲在屋顶偷听好半天了，寻常的丫头怎么能发现她？等到自己这会出声询问沐小苏，龙宁才找了个好理由，借故跳出来找茬。
“怎么，心虚了，居然不赶我走？”
龙宁站着大厅上，好像前天的腹泻症已经缓解了，大义凛然的道：“你明明知道小苏他妹妹已经不在了，为什么还要问他？洛青鸾，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别以为你讨的了大师兄的欢心，假装给二师兄治腿伤就了不起了！你这女人居心不良……”
“师妹，不可无礼。”冷离立即出声阻止。
一把拂开冷离的手，龙宁很是气愤：“二师兄，我看你也被这个女人骗了。她说能治好你，你就当真相信啊？没看她刚才那么逼问小苏，分明是居心叵测！”
“小苏，你自己告诉她，小鱼怎么了！”
猛地，龙宁一把抓住沐小苏的手腕，怒气冲冲道：“已经大半年了，你难道还要自欺欺人吗？我们谁人不知，小鱼在被师父带回来的时候就不在了，她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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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3章 封赏（）
听见龙宁的话，沐小苏脸色大变：“不会的，小鱼没有死……”
“怎么没有？小苏，你自己骗自己，很有意思吗？现在还任由别人也骗你？明明你妹妹小鱼已经死了，你还不相信，你真的要骗自己到何时！你能不能接受现实，不要再逃避了！”龙宁激动的满脸通红，痛斥的话语犹如江水倾斜，滔滔不绝。
冷离眼看不好，连忙拉开她：“师妹，不要说了！”
纵然洛青鸾也想阻止，让人赶龙宁出去，却也来不及了。
只见沐小苏脸色急剧变化，脖子的皮肤下像是冒起了一道道青筋，随时都会炸开，他挥舞着拳头，猛然大吼了一声，眼皮子一翻，晕了过去。
“小苏，你怎么样了？”冷离大喊一声，身形一动赶紧扶住沐小苏，总算没让他倒在地上。
沐小苏双眼紧闭，牙根咬得紧紧的，浑身抽搐的厉害，喉咙里还发出嗬嗬的声音，听起来极其渗人。
龙宁一看，惊叫了一声‘小苏’，一转头怒视洛青鸾：“都是你！非要提起什么小鱼，这下好了，小苏被你刺激的晕过去了，你这女人果然恶毒！小苏要是有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别说了！”
冷离一脸冷色，抱着抽搐不已的沐小苏，喝道：“师妹，要不是你说小鱼不在了，小苏也不会晕倒，你还怪别人？”
“你……”不可置信一般，龙宁盯着冷离，不停的摇头：“二师兄，你居然、居然怪我？”
一步步的后退，她满脸失望，气的胸口不停的起伏：“明明是这女人先提起的，你却只怪我？是啊，你也她迷惑了，想着她能给你治腿伤，她还长得漂亮是不是？你变了！你不再是我二师兄了！”
痛斥一番，快的冷离想插嘴都没法，龙宁一说完，狠狠的瞪了洛青鸾一眼：“你给我等着！”转身就冲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冷离抱着沐小苏也没法追出去，只冲着洛青鸾讪讪道：“王妃，你不要怪宁儿师妹，她只是心直口快而已……”
“她只是心直口快，所以就算毫无顾忌，弄得小苏晕倒也不是她的错，对吧？”洛青鸾打断冷离的话，似笑非笑的道，“你放心，我不会怪她的。”
因为她才懒得给这种女人磨嘴皮。
素来她只冻手不动口，省的浪费时间。
扫了一眼庭外，已经看不到龙宁的身影了，洛青鸾冷冷的一勾唇角。算她跑得快，如果刚才再多说两句，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对这女人再次下手，管她是不是纳兰夜的师妹。
……
而此时的龙恺，却身在皇宫之中，很是兴奋。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有被皇帝召见的时候，那种隐隐期待却又强自压抑，才不会让人看出来，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姿态。御书房外，龙恺一声簇新的绛紫色长袍，头戴玉冠，整个人显得精神十足，颇有几分江湖豪杰的气度和威严。
一旁守卫的禁军的也不由得暗中打量，看着他龙精虎猛的身形，瞳中隐现光彩，就连呼吸也悠远不显，更是暗自惊叹。
不愧是楚王大人的师叔，果然内力深厚，非寻常人也！
难怪仅仅带着几个门下弟子，就能够洞察管侯的阴谋，为楚王破案打下坚实的基础。若非有这位龙先生，只怕那批被盗走的北越珍品要寻回，还要拖更久时间呢！
等孙大富进去同传后，屁颠屁颠的出来，对着龙恺恭敬道：“龙先生，陛下有请。”末了，又小声了补了一句：“龙先生，楚大人也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原来子卿也在？”龙恺心头一喜，脸上多了一抹笑意，大步走了进去。
一股扑面而来的皇室贵气，看的他眼瞳一缩，而后却仿佛毫不在意般，面含笑容，信步而入。等龙恺看到坐在上首那个一身龙袍，却年轻英俊的男子时，便冲着南宫擎拱了拱手，：“见过陛下。”
“龙先生快免礼，来人，赐座。”南宫擎面色和悦，认真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师叔。”纳兰夜也起身行礼。
第一次见到西楚帝，龙恺表现的儒雅而健谈，得知南宫擎是想了解一下北郡的事，他自然心里有数，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详细说了一遍。
比如自己带着几个师侄，无意中发现了管侯的阴谋，又如何想办法混入城主府，其中各种惊心动魄，险象环生。听得南宫擎热血沸腾，有种恨不得自己也亲身经历一番。
管侯说的时候，纳兰夜只静静听着，他虽然后去北郡，但也知道大部分经过。
师叔虽然说的有些夸张，但他看来也正常，同门师弟师妹刚下山就碰到这种事，自然是兴致高昂一些。他看的太多，再是凶险十倍，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好，好，龙先生果然是侠肝义胆，仗义为国，不惜冒着性命之危揭露了管侯的阴谋。如此大功，而且龙先生还是楚王的师叔，朕自然是会论功行赏的。”
南宫擎满脸红光，少有的激动和赞许，听得龙恺不禁心潮澎湃，暗暗动容。
再是不放在心上，他也忍不住激动。
坐在他上首位置的南宫擎虽然年轻，甚至还没有达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但仅仅是他的身份——西楚的皇帝，这一点就足够让龙恺另眼相看，甚至诚惶诚恐了。
他的镇定，云淡风云，仅仅是表面，活了几十年的他自然明白应该如何在帝王面前表现。那种毕恭毕敬，甚至歌功颂德的态度，虽然会让南宫擎高兴，但远远不上现在这般。
有时候，争既是不争。
想要的越多，失去的越多，当他什么都不求，都不要的时候，南宫擎反而会赞赏他的淡泊名利，风光霁月，而给与的是他想象不到的厚重。
所以，等了很久，龙恺终于等到南宫擎的这一句——重赏！
他淡淡一笑，越发有种超然脱俗的气度：“鄙人做这些事，并不是为了陛下的赏赐，只是想着北郡是子卿辛苦打下的，绝对不能落入奸人之手。北郡既然是西楚的领地，就是陛下的江山，鄙人虽然不理凡尘俗世，但看在子卿的面子上，有时候也会做一些应该做的事。”
说完，他捋了捋长须，神情恬淡：“不过是凑巧为之，陛下的赏赐，鄙人就不用了。”
如此以进为退，才是龙恺的心意，他已经算好，西楚帝必定会感慨他的义薄云天，他越不要，西楚帝则给的越多。
“这怎么行？”
果然，南宫擎立即道：“不可不可！龙先生为国为民，立下如此大功，朕若是半点也不赏赐，传出去岂不是会寒了天下义士的心？先生不必多说，朕心意已决，就算看在楚王的面上，给与先生的赏赐是必不可少的。”
龙恺没有再说，只微笑不语，仿佛无言的拒绝。
“来人，将图纸拿上来！”
随着南宫擎一声话，孙大福立即吩咐两个小太监，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呈上，并展开。
龙恺一看，果然是张地图，只是他不懂土木建筑，看不懂究竟是什么，更不明白西楚帝让人给他看一副图纸做什么。
指着面前的图纸，南宫擎问道：“龙先生请看，这幅就是随园的地形，一共占地五百多亩，其中府邸花园，假山小桥应有尽有，景致美不胜收。朕听子卿说，龙先生喜爱兰花和墨竹，就特意命工匠在随园中建一个墨竹林，一座幽兰坊，以供先生闲暇时观赏。”
“陛下这是……”龙恺已经激动起来了，却依旧装不懂。
“这是朕赐给龙先生和几位师侄在京城居住的府邸，原名随园，如果先生不喜欢，可以赐个新名，从今天开始，这园子就是龙先生的了。”南宫擎含笑解释。
龙恺心头一颤，顿时火热起来。
他一直盼着的赏赐，来自西楚陛下的赏赐，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这么一大座宅子，从此以后就是他的了，这其中包含的殊荣，荣耀，这才是远比一座宅子更重要的。
很想再推辞一次，龙恺情知，到了这个地步，西楚帝都拿出图纸了，而且君无戏言，说了赏赐给他，必定就是他的。就算他再谦虚一次，这皇帝也只会赞赏他的品行高洁，不会真的收回赏赐。
“……”可话到了嘴边，龙恺根本激动的说不出来。
清苦了半辈子，如今终于一朝鱼跃龙门，有了个威名赫赫的战神师侄纳兰夜！凭借此点，他也风光无限，彻底进入了西楚的豪门勋贵圈子。以后，他再也不是个普通的江湖人，更不会默默无闻，就算是那些一二品官员，见了他也要客气的称呼一声‘龙先生’。
他甚至多了一丝担心，万一他再次拒绝，西楚帝会不会当真，真的收回这些赏赐？
到时候才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后悔也来不及了。
如此矛盾的心情下，龙恺沉默半响，内心风起云涌，表面却云淡风轻，看的南宫擎深以为然，不愧是纳兰夜的师叔，果然是天外高人！
“那好，就这么定下了，既然先生不改名，那就还是叫随园吧。”南宫擎半点没看出龙恺矛盾又殷切的内心，当即吩咐孙大福赶紧命人去布置，务必要尽快将幽兰坊和墨竹林建成。
直到这会儿，龙恺才沉声道：“既然如此，那鄙人就谢陛下了。”
想起之前和纳兰夜说的，南宫擎笑道：“先生果然高人，不留恋这些凡尘俗物，朕原本是想特封先生为护国侯，还有令爱为郡主的……”
什么？龙恺一听，心跳差点停止。
居然还要封他为侯，就连宁儿也要成为郡主？
可南宫擎没说完，又继续道：“只是子卿说了，先生不喜这些繁文缛节，更不愿封侯成了束缚。所以朕才改了主意，想了好半天才想到送先生个园子，也算实用。不然先生为西楚立下大功，连个住处都没有，朕才是汗颜了。”
竟然！！！
竟然是这样……
本该到手的王侯之位竟然生生没了？！
龙恺郁闷的几乎当场一口老血喷出来。
第784章 不欢而散（）
之后，南宫擎再和纳兰夜讨论了什么，龙恺也听不见了。
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仿佛有一万只苍蝇在飞，烦躁郁闷的他想发火。
可这是皇宫大内，是西楚帝的御书房，龙恺再是不爽也只能忍着，还不能表现出半点不悦和异常。也不知道忍耐了多久，脑子充血就像要爆炸了一样，他终于眼前一花，恍然看到纳兰夜站在面前。
“师叔？师叔，你怎么了？”见龙恺半没反应，纳兰夜抬高了声音。
这才清醒过来，龙恺眼瞳一缩，闪过一抹暗色。
他飞快收敛心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淡然起身，刚想没什么，却控制不住嘴角抽搐了两下。抬眼看了看纳兰夜，他竟然第一次有了种控制不住，有了想要责骂这个才师侄的冲动。
这个纳兰夜，怎么如此糊涂？
竟然生生将他的王侯之位拒绝了！他凭什么自作主张？
如果不是纳兰夜主动拒绝了西楚帝给他的封赏，现在的他已经是护国侯了。就连女儿龙宁也能成为郡主，尊享荣华富贵，一跃成为西楚的权贵，这……该是多么期待又美妙的事！
“没什么，既然陛下走了，我们也走吧。”龙恺的语气倏地就冷了下来，淡淡一句转身就走。
向来对纳兰夜这个才师侄极为看重的，各种满意，不然他曾经也不会生出想将女儿嫁给纳兰夜的打算。但今，他着实郁闷火大，不想和纳兰夜话。
一路出宫，龙恺都沉着脸，负手前行，纳兰夜落后他半步，感受着师叔龙恺的不悦，也有几分不解。可既然龙恺不，他也不主动问，师叔是他尊敬的人，等想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
还是龙恺先按捺不住，走了一会，眼看着左右宫墙前后无人，他终于停步不语。
纳兰夜顿了顿，出声道：“师叔，可是有话要告诉子卿？”
“唉……”
龙恺长叹一声，转身缓缓摇头，一副为难的样子：“子卿，我实在是没想到，今见了陛下竟然会这样。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你的自主主张却是让师叔我不好交代啊……”
纳兰夜眉头一皱，难道他一时不察，做错了什么？
“莫非是因为随园？”他问道，“师叔的意思是……”
之前还因为得了一座大园子，龙恺兴奋的不行，可现在，再提这随园他只有一肚子火。园子再大，比得上封侯尊贵吗？只要封了候，难道陛下会任由他还住楚王府，不会赐予他一座新的府邸？
纳兰夜一句话就让他损失了这么多，分明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他如何高心起来？如果不是要保持他的威严和胸怀，他早就克制不住了。
冷哼一声，龙恺沉声道：“师叔的性格和为人，子卿你应该最清楚，对于这些身外之物，我想来是不看重的。别一座随园，就算陛下要为我兴建一座行宫，也不过是云泥之物罢了。”
纳兰夜沉声道：“是，师叔，是我考虑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