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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我连忙答应下来。就冲这群鬼跟要吃人似的求人办事态度,我哪里敢答应他们什么事儿,不被吓掉半条命,都算我厉害了。
可是任我如何打岔,水修最后还是把问题,绕回到我能见鬼这件事上来了。
他毕恭毕敬地给赵老板盛了碗汤,递过去,问:“师傅,丢丢为何突然能见到鬼?可是她身上又出了什么问题?”
赵老板抬眼看我。
我站在水修身后,拼命朝他打眼色,求他给我遮掩。
他装模作样地沉思了一番,然后跟水修说:“丢丢丫头没事,我早说过,她是个有灵气的孩子。她可能是逐渐在觉醒,自己的能力。你不用紧张,我回头给她些护身符,不会有事。”
看看,同样是瞎掰,赵老板就是比神叨子强,连我修炼以后会有的变化引起的后顾之忧,都一并给遮掩。
顿了下,赵老板又跟我说:“丢丢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人给你递话,晚上水修不回去了,我要教他纸人缺的那一口气,是什么。”
第一天学艺就不着家,那以后……
虽然知道这可能是赵老板为了帮我,刻意安排的,我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水修握着我的手,有些歉意地看着我。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以后能够长相厮守,何况,我自己也有事。
于是悻悻地表示,我都能理解,都支持。
磨蹭了一会,伺候着水修和赵老板吃完饭,帮他们俩洗了碗。我去把酒和肉买了,坐车回了家。
我以为神叨子叫我买酒和肉,是要带到坟地里,祭祀那些鬼魂,谁知道,他却是弄来给我那鸡师母吃的。
他把他那张小方桌四个腿给锯了,学北方人,放在了床上。拿棉被当凳子,让鸡师母坐了,
然后摆了三副碗筷,叫我也上桌,陪师母吃饭。还给鸡师母,倒了满满一大碗酒。
只见我那鸡师母,把个黄澄澄的鸡嘴,伸进酒里,那酒就很明显地,舍了下去。
神叨子嘿嘿笑着,又夹了几筷子猪头肉,放在师母面前,招呼道:“别光喝酒,伤胃。吃菜吃菜。”
鸡师母也不客气,就着他的筷子,把猪头肉吃了。
神叨子宠溺地看着她,跟我说:“你师母啊,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喝老烈家的酒,吃猪头肉了。”
我看着眼前的画面,虽然的确是十分温馨,但是还是感觉十分诡异啊。
大约是几十年没喝过老酒了,鸡师母很是贪杯,一口气喝了大半坛子,然后在床上扇着翅膀,指着神叨子,咯咯哒哒地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鸡脖子一歪,醉倒在棉被窝上,嘴里还叼着块猪头肉。
神叨子笑眯眯地跑去拧了个毛巾,帮鸡师母擦了擦嘴。又把桌子撤下去,给鸡师母铺床。
我看着他乐颠颠地忙来忙去,忍不住问他:“叔啊,你不介意师母她,现在只是鸡吗?”
神叨子正在给师母盖薄被,听到我的话,不太在意地回答:“有啥好介意的。是啥不都还是你师母吗?”
伺候好师母,他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跟他到堂屋说去。老头儿拿了个白瓷杯,坐在太师椅里,一脸满足地跟我说:“万事皆有因果。你师母,想跟我再续前缘是因,投胎成鸡是果。若不是为了能再见我,她怎么会放弃投胎成人呢?我自然不能做那负心的事儿。
你家养她未杀是恩,我收你为徒是果。你这徒弟我肯定是要收的,你就算现在叫我一声师傅,也未尝不可。只是,师门有规定,试炼还是必须要过的,你晚上十一点,直接到坟地里等我吧。”
我答应下来,赶紧回家睡了一觉。
娘知道我晚上要去坟地呆一宿,说什么都不放心,非要爹跟着去。
我没得法,只能答应他们,送我到地方,爹就得回来。
到了晚上十点多钟,俺爹扛着根锄头,跟我一起出门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夜里还是很冷的。乡下人休息的早,爹和我一路行来,除了有狗子三不两时叫一嗓子,真是寂静的连个虫叫都听不见。可是,我眼前却有很多灰糊糊的人影在晃动。
我看着爹无知无觉得穿过他们的身体,只觉得,心脏都快要有病了。
秦家庄的坟地,就在村外的一片荒地里。
这里的鬼影更多,也更清晰。
冰凉的月光下,一株红色的,百合一样的花,在一座坟头上盛开,老远就能看见。
我四处张望,没看见师傅。只有一座座的坟包,在黑暗里和我默默相对。
鸡皮疙瘩顺着后背,一直麻倒了头顶。
我咽了咽口水,跟爹说:“爹啊,你先回去吧。师傅这是要考验我,你呆在这儿不行的。”
“那你一个人在这儿,怕不怕啊?”俺爹不放心地问。
我强作镇定地摇摇头:“你女婿不也是鬼,我天天跟他在一起都习惯了。”
俺爹信以为真,留了个手电筒给我,又把他肩膀上扛得锄头也递给我,叫我拿去防身。
我默默扭脸,要是真有鬼,我拿个锄头也防不了身啊,还搞不好被人当成掘墓的。
“怕晚上有狼和长虫。”
俺爹轻飘飘一句话,把我吓得魂都快飞了。
我连忙抱住了那根锄头,然后把他老人家赶走了。
等他走得都看不到人影了。我抱着锄头找了地方蹲了下去。那是一棵大松树,树身粗壮,靠在上面,刚好能把我的后背给遮住,让我多少有点安全感。
哗……。
风吹松叶,一阵松涛声在坟地里响起。
坟地里的那些鬼影,越来越清晰了。有的甚至已经完全显形,坐在坟地里打起了牌局。
我用力缩了缩,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哎?”有人忽然戳了戳了我的肩膀,我心头差点要跳出来了。僵尸似的,慢慢回过脸去看,然后……
看到了……
我那一脸褶子的师傅,还有我那在黑暗中眨着双豆大的眼睛的师娘。
“咕咚。”
我捂着胸口,大大舒出口气:“师傅,你快吓死我了。”
“嘘——”
师傅朝我竖起一根食指,“别说话,无论发生什么,都别说话。”
十一点很快就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天上的月亮,在那一瞬间,越发明亮了,照得大地如蒙上了一层闪亮的雪。
整个坟地的鬼影,瞬间清晰了起来,热闹的仿若街市。
有喝茶的,有打牌的,有卖东西的,还有个粉衣的小女娃,领着一帮小鬼头们,在一起吹着鬼火玩闹。
真是好不热闹。
这些鬼怪们,路过我们跟前时,也只是淡漠地看看,并不搭理师傅和我。
我们就这样一直蹲着。
直到一个身影蹒跚的鬼婆婆出现。
她端着个碗,遮着脸,颤颤巍巍地朝周围的鬼讨吃的。
粉衣的小女孩看到她,立刻飞到她跟前,拦住她。带着一群小鬼戏弄着她,那个鬼婆婆左躲右躲,最后退到了我们三个跟前。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你们这样做,会造报应的。”
哪知她这句话,越发惹怒了众小鬼。他们蜂拥而上,踢打着她,咬着她。
“你才要遭报应!”
“打她打她!”
小鬼们叫嚣着。鬼婆婆唉唉叫着,朝我们伸出了手:“好人啊,救救我吧!”
她满头银发,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看着真是可怜。
我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师傅试图拉住我,可是我的动作比他要快。
“住手!你们怎可以欺负老婆婆呢?”我跳出去喝止住这群小鬼。
小鬼们没想到我会蹦出来管他们的闲事,一时之间,面面相觑,最后看向那个粉衣的小姑娘。
小姑娘瞪着我,眼里有戾气在凝聚:“你要救她?”
她的眸子渐渐变得通红。
第六十六章:不看不说()
我害怕地攥紧了我的锄头,然后点了点头。
师傅在我身后,气得直跺脚:“徒弟哟,我不是叫你不管看到了啥,都不吭声吗?这下子糟了。”
师娘也“咯咯”的叫起来,似乎在说我不该。
坟地里的鬼,都慢慢地向我们靠拢过来。
那个鬼婆婆可能是害怕,一骨碌爬了起来,躲到了我背后,跳到了我背上。我背着她,一步步地往后退着。
去湘西的时候,赵老板给的符还有三张没用,可是要打这么多鬼,我心里真是没底。回头去跟师傅求助,却发现他一早就躲到了树上。他看着我说:“你自己想办法吧。这事儿,师傅我管不了。”
我好想把他从树上拽下来啊。
正在着急,忽然一阵钟声响了起来。
粉衣女孩眼里的戾气,瞬间褪了下去。她不屑地看了看我,然后转脸跟大家说:“诸位婶娘伯伯,算了,赵仙人来了。随她去吧,她马上就会吃到苦果了。”
随着她这句话,众鬼纷纷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粉衣小鬼冲我冷哼一声,也带着其他小鬼跑开了。
我重重呼出一口气。
师傅在树上朝我喊到:“徒弟,快上来,水鬼女婿来了。被他发现我半夜带着你往坟地跑,为师的老骨头就要散了。”
我连忙往树上爬。可是那个鬼婆婆一直扒在我背上,我爬得好吃力:“婆婆啊,你能不能从我身上下去?我背不动你啊。”
那个鬼婆婆桀桀笑着:“不行啊,小丫头,婆婆我饿得没力气啊,动不了啊。你找点吃得给我吃,我就下去。”
幸亏我还带了一塑料袋吃的,准备熬夜。于是都递给了她。可是她开始跟我说:“不行啊,我这还没吃呢,我吃完了才能下去。”
最后还是师傅拉着我的锄头,把我拉上去的。我顾不得跟鬼婆婆计较,赶紧屏住了呼吸。鬼婆婆就扒在我背上,吸起了那些零食的气。她浑身阴冷至极,即使我穿了一件厚大衣,都扛不住她的寒气,冻得直打哆嗦。师傅直接抱着师娘,避开了我,躲到了另一边的树枝里。
果然,不一会,就见水修跟在赵老板的身后,出现在了坟地里。他的手里还拿着个纸扎的童女。
众鬼大约没见过水修,都偷偷地打量着他。那个粉衣小鬼,蹦蹦跳跳地跑到赵老板跟前:“赵仙人,赵仙人,我的纸人是扎好了吗?”
赵老板点点头,问她:“扎好了,小蕾,你奶奶呢?”
“她骗了个路人,跟着那人走啦。”
被喊做小蕾的小鬼回答道,然后跑到赵老板身后,围着水修手上的纸扎童女,高兴地乱转,欢呼道:“真好看!这下小蕾可以回去看看妈妈了。大乔婶晚上帮我到我家里看,说俺娘的眼睛都快哭瞎了呢。”
赵老板揉揉她的脑袋:“那我们开始吧。”而后,转头看向水修,叮嘱道:“水修,你看好了。”
说完,他冲那个小女孩一挥,小鬼就化成一团散发着荧光的雾团子,流转在了赵老板的手上。他朝那团黑雾呼了一口气:“天生万物,阴阳相和。借我阳气,生我人气;借我阴气,予我魂灵;借我纸扎,助我成身。附!”
白色的烟气在黑色的雾团中翻涌,最后形成了一个八卦般的图案。随着一声“附”,赵老板把光团拍进了纸扎中。
一黑一白两道气息,瞬息游走遍了纸扎的全身。
一个粉衣的小姑娘,俏生生地出现在了坟地里。跟水修还有赵老板院子里的纸扎不一样,这个小姑娘身上充满了活人的活力,眉眼灵动,举止可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可能相信她是个鬼。
果然人比人扔,货比货扔。看看人家那师傅,那本事,那气度,那徒弟,再看看我身边抱着只土鸡的神叨子师傅,想想被鬼压倒快透不过来气的自己。哎,好吧,其实神叨子和我,在某一方面还真是很有师徒相的。
小蕾看起来很满意自己的这个身体,笑嘻嘻地拍着手,跳起来,亲了赵老板一口:“谢谢赵仙人。”
赵老板摸了摸她的脑袋,跟她说:“天亮之前,记得一定要去纸扎铺还纸人。到时候我不在,还给水修叔叔就行了。”
这话一出,所有的鬼都明目张胆地把目光,聚集在了水修身上。
小蕾不解地问:“叔叔好像也是鬼呀?”
赵老板点点头:“是的,但是叔叔是我徒弟。纸扎铺子的事,你们也可以找他。”
这样说着,他看向了周围的众鬼。
水修抱着拳,朝他们做了一稽:“纸扎铺第十五代弟子,秦水修,见过各位乡亲。”
众鬼连连恭喜赵老板。
小蕾也跟水修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赶紧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了。
赵老板跟众鬼客套了两句,就打算带水修回家。水修却迟疑地看着他:“师傅,我好像感觉到了丢丢的气息。”
他皱着眉,看向我们一起呆着的那棵大松树。
完了完了。
我脑中已经开始脑补,被抓包后,各种祈求水修原谅和同情的姿势。背上的鬼婆婆,却还在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甚至是故意的,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师娘一鸡嘴,啄在了她鬼爪上。
“哎哟哟~~”
鬼婆婆叫了起来。她抓住我的肩膀,一手指着师娘,似乎是想骂点什么。师傅从怀里掏出了张黄纸符,慢吞吞地在她面前比划了下。她立刻住了嘴。
赵老板也帮忙,拦住了水修:“丢丢怎么可能在这里。那是小蕾的奶奶,恐怕是骗了路人的吃的,躲在那边吃呢。”顿了下,又颇有些无奈地说:“哎,你守完这夜,我明天就放你回去见她。”
水修面皮薄,赵老板这样一说,他就不好再执着了。想了一下,朝周围看热闹的鬼灵们稽首说:“诸位乡亲,水修有一事相求。水修有一妻子,叫秦丢丢。是秦家庄子孙。她自幼身体不好,容易招惹麻烦。我现在跟着师傅修行,不能经常在她身边护她,若是见她经过,或是有什么难处,还请大家多多帮忙。事后我定有重谢。”
一群鬼连忙点头。
得到了大家的承诺,他这才安心地跟着赵老板离开了。
见他消失在黑夜中,我这才从树上溜了下来。
鬼婆婆却依然搂着我的脖子,不肯下来,跟我要求道:“好人啊,你带我回家吧。”
“我的东西不都给你吃了吗?”我不太乐意地问。整个背都快冻僵了。
“可是,我吃了这顿,就没有下顿啊。我儿子儿媳,都不愿意烧东西给我吃啊。”
鬼婆婆幽怨地说道。
我这样一听,不禁有些迟疑。
正在思考,一个老头子打扮的鬼越众而出,向我问道:“请问,你就是秦丢丢吗?”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那老者听完,跟我叹了口气:“丫头啊,我是秦家庄的老祖宗。你实在不该救这恶鬼。”
不等我询问,走到我背后,对那鬼婆婆就是一龙头拐杖,怒骂道:“你这老虔婆,既然知道,这位姑娘是赵仙人徒弟的媳妇,你还敢赖上她?来人,把她给我拽下去,送到祠堂上刑。”
他一声号令,立刻就有两个大汉上来把鬼婆婆拽了下去。
秦家庄老祖我是知道的。据说俺们庄子,就是这位老祖建立下来的。庄子里的每个人,都可以说是他的后人。
没想到,我竟有机会见到他。
不过,这老婆婆也只不过是因为她儿子媳妇不给供奉,没了吃的才找上我,也不至于就要送到祠堂受家法折磨啊。
我听着鬼婆婆可怜兮兮地求饶,忍不住替她求情:“老祖,丢丢也没受什么太大的伤害,要不,您看就算了吧?”
老祖看着我,叹息了一口气,说:“你倒是个好孩子,可惜心太软,不明事非啊。”
说完,他也不理我,让人架着鬼婆婆,继续往祠堂走去。
我有些尴尬地陪着笑,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只好看向师傅。
师傅摸摸师娘,示意我跟他一起,在鬼市上,找了个摊位,坐了下来。
原来,这鬼婆婆是小蕾的亲奶奶,好吃懒做的,整日在家里,就指使着老头子和儿子,为她做事。
老头儿出了车祸去世之后,她担心儿媳和儿子抢赔偿款,就把媳妇和儿子都赶出门去打工。
她家儿子和媳妇,生了一个孙女,当时才2岁,不好带出门。就留在家里,给她照顾。
哪想到这鬼婆婆,带了一阵子嫌麻烦,又觉得这小蕾不是孙子,竟然把小蕾卖给了别人。
等到三年后,儿子儿媳实在想孩子,回到家里,才发现,亲闺女不见了。老婆婆还骗夫妻俩,说孙女死了。是邻居看不过偷偷告诉了小俩口真相,小俩口去警察局报警,才找回了小蕾。
我那时候还在大学里上学,所以不知道这件事。
“可要只是这样,小俩口也不至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