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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赖着不肯松手的燕楚,暗自贪婪的在胭脂雪的颈项处狠狠吸了一口香气,望着近在咫尺她细嫩优美的脖子,墨色的眸子里有火光在跳动。
啊,这么美好的东西,昨晚是那么的可口,现在还真真是让人再想咬上一口……
“皇兄,皇嫂,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去给夕妃道贺的好,免得,怕是要落在别人后头了。”走到了胭脂雪的轿外,强忍住不去将轿子里的两人拖出来分开的燕煜,只得将阴沉的目光移向别处,这不恰巧,就落在了刚好策马而来的二皇子,燕卿身上。
轿子里的胭脂雪自然听清了燕煜这话里明显暗藏的弦外之音,耳畔也清晰的听到阵阵传来的清脆马蹄声,而且,这马蹄声她很熟悉,非常的熟悉。
“王爷,我们快下去吧,让你的太子弟弟在外头这样等着,总归是不好的,知道么?”忍不住嘴角微微翘起的胭脂雪拍了拍燕楚的脑袋,也不管燕楚答不答应,便强硬的将燕楚推了开,撩了帘子,步出了软轿。
将她嘴角莫名勾起的弧度收入眼底的燕楚眸色一沉,对胭脂雪对待自己这样的小动作仿佛就像是在对她那爱寵的动作一样而并不感到愉悦,眼见她如此迫不及待的推开自己离开,眼里涌起的怒火里,夹杂了一丝受伤。
她熟悉那马蹄声,他也不陌生。
毕竟是相处二十几年的兄弟了,不管是不是对手,自己兄弟的那些脾性,那些喜好,但凡是当中的任何一个谁,都摸得清清楚楚。
何况,这拥有熟悉马蹄声的马,还是他亲自送给燕卿的。
他知道她对太子燕煜有多讨厌,即便她梦里喊了燕煜的名字,他也只是生气。而她对五弟燕陌,可称得上是视若无睹,这让他倒是对燕陌再没了什么顾忌。可,可是她对二弟燕卿的态度,却完全不同,太不同了。
虽然,她掩饰的很好。
出了轿子,放眼循声望去,但见策马而来的燕卿再不似前几日见到的那般消沉,而是意气风发,风雅卓然模样,胭脂雪,由衷的微微一笑。
很好,你终究是没让我失望,子卿。
只要你能振作,哪怕是恨是怨在支撑着你,我亦对这个唤醒你的决定,无怨无悔。
只要你,像个有血有肉的活人,再不是,行尸走肉。
听到响动,熟悉的香味扑鼻,燕煜知道胭脂雪终于舍得下轿,正忍不住欲对她讽刺几句,却不想,竟看到她遥望策马而来的燕卿,那会心的微笑。
燕煜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想立刻上前撕裂她那笑容的冲动!
他还想,像她这样聪颖果敢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喜欢燕楚这样已经傻透了的痴儿?原来,那不过只是她的演戏,只是她的曲意逢迎,对燕卿才是……!
该死的女人,不管你是对燕楚那傻子有意,还是对燕卿那下贱的野。种有情,本宫呆会就会让你知道,谁才是你该对之有情有义的男人!
想到此,燕煜嘴角勾起一抹狞笑,转身甩袖而去。
对燕煜莫名散出不虞气息的胭脂雪眉心微微蹙了蹙,本想在燕煜的脸上找到点端倪,可燕煜却已经拂袖而去,这让胭脂雪内心,缓缓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来。
这个燕煜,今天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兀自沉浸在望着燕煜背影良久的胭脂雪,并未发现,已经勒马到了停驻轿子行廊前马棚里的燕卿,正好将视线也投到了她的身上,只是,此刻的燕卿见她在宫门前,就敢如此堂而皇之的盯着自己夫君的亲弟弟那么看的入神,琥珀色的淡漠眸子里,便沁出了更多的对她厌恶之色。
倘若,这个不检点的大皇嫂果真是那晚要与他结盟的黑衣女子,他定然不会答应与她联手。
这样表里不一,怎么看都是十足花痴好色,水。性。杨。花的女子,定然没有多少可信性。
他昨夜终于从吟风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是,这一切都还只是吟风和那个蒙面女子的空口无凭,他,还不能全信玲珑之死的真相到底是真还是假。
“小卿卿,你也来啦!”随后下了软轿的燕楚走到了胭脂雪身侧,一面大手捞起她的小手紧拽起来,一面冲缓缓走来的燕卿露齿灿笑。
燕楚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说话声,立刻引回了胭脂雪随燕煜远去的思绪,蓦然回首,便看到已经行至自己和燕楚十步开外的燕卿,红唇勾起恰到好处的微笑,“二皇子。”
燕卿淡淡瞥了一眼胭脂雪,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对燕楚露出久违鲜少的温雅微笑,“大皇兄,臣弟听闻您又病了,身子现在可好些了?“
对于燕卿对自己毫无遮掩的漠视,胭脂雪只是微微挑眉,垂下眼睫,含笑不语,唇畔漾起一抹苦涩。
子卿素来不喜只有皮囊而缺乏内涵的女子,更认为长得越美的女子,越是肤浅轻。浮,暗藏蛇蝎心肠。
这是因为他从小在后宫之中,见惯了太多蛇蝎美人的歹毒手段,尤其还是亲眼见到自己的生母被那些后宫佳丽害死,便越发厌憎美貌女子了。
只是,当初的她何其有幸,自己的无比丑陋在他的眼里,却赛过芙蓉,心比莲白。
可现在,自己却做了在他眼里,最讨厌可恶的女子。
“还是小卿卿最疼大哥哥!”斜睨一眼胭脂雪,将胭脂雪所有的反应,哪怕是最微小的反应也尽收眼底的燕楚,嘻嘻笑道:“大哥哥已经好很多啦,小卿卿不用太担心哦!”
边说着,拽紧胭脂雪的大手下意识的拽的越紧了些。
胭脂雪手指吃痛,不由瞪了一眼燕楚,动了动手指,欲要抽回。
“那就好,臣弟也就可以放心了。”说完,燕卿便准备要走,可却恰巧将胭脂雪对燕楚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一向淡泊的琥珀眸子蓦地一凛,面色一沉,“皇嫂,您既已经是大皇兄的发妻,就该好好照顾大皇兄,这是您的本份,怎能让大皇兄一而再再而三的生病受伤。”
这个胭脂雪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大皇兄,就因为大皇兄现在成了傻子,她就敢瞧不起大皇兄了?简直就是可恶!
难怪她敢三番两次的和五弟燕陌,勾勾搭搭,和太子眉来眼去。
胭脂雪被燕卿这莫名冲来的严厉,甚至是责怪的口吻训斥的一愣,竟有些无言以对。
因为燕卿说的确实是一点不错,她确实是害这傻子几次三番的受伤生病……
何况,因为说这话的是他燕卿,他的话,她无法反驳,不想反驳。
对于燕卿似乎越发讨厌胭脂雪的结果,这让燕楚内心在无比暗爽,可,对于向来巧舌如簧口蜜腹剑的胭脂雪竟无端就被燕卿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斥责而哑口无言了,这又让燕楚心底相当的恼怒。
就这样在暗爽与恼怒中天人交战下,燕楚当即作出了一个决定,面上立马露出一副受了委屈却不敢声张的怯懦样子,脚步瑟瑟几步,走到胭脂雪面前,将胭脂雪挡在身后,泪眼朦胧的面向燕卿,“小卿卿不要责骂娘子……娘子没有错……都,都是大哥哥自己太不小心了……。”
哼哼,那他就要让子卿越来越讨厌她,讨厌到再也不想看见她,看她以后还对谁去露出这些该死的苦涩难受的表情!
果然,诚如燕楚所愿,燕卿看到这样的燕楚,就越发觉得胭脂雪必定在平日王府里不定怎么虐待燕楚,偏偏自己这善良单纯的大皇兄还要为这个表里不一的恶毒女人如此维护,不免内心愈加怒火中烧,“大皇兄,谁对谁错,臣弟心中自有定论。只是大皇兄,您不需要将所有的委屈都让自己来背,你这样只会让别的人……。”
说到这,视线冷淡的落在了燕楚身后只能微露衣角的胭脂雪身上,“小人得志。”
被燕楚挡在身前而看不到燕楚表情的胭脂雪,原本听到燕楚把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的话而内心震动,她没想到这傻子居然会这么替自己打掩护,不管他这小傻子到底知不知道,明不明白当初在角斗场时她救了太子却对他的抛弃,懂不懂什么叫做怨怼……但在这一刻,听到他这样全心维护自己的话,她真是动容的。
即便,现在的子卿对她说出从未有过的如此讽刺轻蔑的话,露出从未有过的冰冷视线,会让她有多揪心,有多刺心。可,有了燕楚这傻小子这样一番言语,便是再多的疼,再多的苦,她亦不觉得有多疼,有多苦了……
望着如座大山般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身影,胭脂雪微微的,微笑了。
“大哥哥没有啊,大哥哥没有委屈,大哥哥是男子汉,爱护和照顾娘子才是大哥哥的义务,怎么会委屈呢?”说着强有力的辩驳之言,燕楚却露出一副天真的,并没有太好掩藏住自己那若隐若现的难言委屈,眼中泪意始终强忍着。
看到这样的燕楚,燕卿只能长叹一口气,他最敬重最仰慕,男人中的男人的大皇兄,现在却被一个小女子欺负成了这个样子,简直是可恨可恼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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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胭脂巧言盟夕妃()
看到这样的燕楚,燕卿只能长叹一口气,他最敬重最仰慕,男人中的男人的大皇兄,现在却被一个小女子欺负成了这个样子,简直是可恨可恼至极!
“皇嫂,你最好记住,倘若再让我发现,我大皇兄因为你,而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燕卿,定然第一个不会饶了你。”说完这番明显充满了威胁和厌憎语气的话,燕卿冷睇了燕楚身后只能瞧见衣角的胭脂雪一眼,便负手转身离开了蠹。
“王爷,你刚才说的这话,都是谁教你的?”无声走出燕楚身后,缓步走到了燕楚身侧,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离去的燕卿,便转过身,眼神略带犀利的,一眨不眨的对上燕楚的眼睛。
不要怪她多心,虽然她很动容,但却并不代表她会动容的没了理智。
燕楚是个傻子,还是个满脑子只装了美食美人儿,只会吃喝玩乐像个小孩子似的傻子,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一番只有成年人才会说的什么责任义务的大道理来?
“嘻嘻,当然是阿三教楚儿的啊!”燕楚嘻嘻一笑,伸手拉住胭脂雪的小手,边往宫里边儿走,边暗自抹了额角滴出的一颗冷汗,得意洋洋的昂起了下巴,“阿三说了,能保护自己妻儿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才是男子汉中的男子汉呢!髹”
闻言,胭脂雪眼神渐渐软化,嘴角稍稍挑起,“这么看来,你这个损友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一个只会带这傻逛九流胡同的损友,也能说出这样有建设性的话,还真是难得。
“哦呵呵呵……是呀是呀……。”燕楚嘿嘿的陪笑。
好友什么的,实在是太好用了……
说说笑笑间,两人便很快到了夕妃的春熙宫。
甫一到殿外庭院中,便见罕见的夕颜花满院,雪白雪白的一片片,清淡怡人的香气,令人仿佛置身在仙境。
夕颜不比牡丹华贵,不比兰花精致,不比海棠妖娆,却独树一帜,清新脱俗。
可夕颜花本就稀少,在这偏属西南地区的燕国京都更是难以栽种,能存活下来必是少之又少。
胭脂雪噙着浅笑,拉着燕楚漫步在这偏偏雪白的花海之中,蓝眸慵慵懒懒的微微眯起。
皇帝现在对夕妃的寵爱,看来真是如日中天了呢。
她原本还以为,皇帝喜欢的不过只是夕妃那张生的娇艳妍丽,又胜在年轻鲜嫩的脸蛋,不过现在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夕颜洁白干净,夕妃名字中又带了夕字,想必,皇帝更是喜欢夕妃干净纯洁的性格。
毕竟,后宫是个多么肮脏的地方,后宫女人双手沾满了多少血腥,皇帝其实比谁都清楚。
这老皇帝啊,素来就喜欢舞文弄墨,不好打打杀杀这些东西,想必,他也是看后宫这些双手沾满血腥的女人看的恶心够了,在看到夕妃这样的女子时,自然难免多了几分欢喜之心。
她从上次也是看出来了,夕妃纵然蛮横嚣张,但城府确实不深,脑子虽然聪明,却还没有到睿智的地步。
说到底,还是皇后会挑人才,这样的夕妃既好用,又好恰到好处的控制,真真是一举多得。
只是啊,物极必反,夕妃现在才刚生下皇子,就如此被皇帝寵上了天,恐怕,很快就要变成整个后宫的众矢之的了。
正在殿外指挥几个给殿宇刷朱漆的夕妃身边的贴身嬷嬷,眼尖的瞧见胭脂雪与燕楚从庭院走来主殿,便连忙提裙下了石阶,朝两人热情的迎了上来,“奴婢给王妃王爷请安。”
停步后,朝两人福了福,未等两人开口,这老嬷嬷有些眼眶湿润的看向了胭脂雪,“前儿个承蒙王妃搭救,夕妃娘娘才能得保今日的母子平安,奴婢在这,给王妃叩头了!”
说着,便扑通跪在了地上,砰砰砰三声脆响,磕在了胭脂雪脚下。
胭脂雪一脸受寵若惊的赶紧将老嬷嬷扶起,“嬷嬷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您可是夕妃身边服侍多年的奶娘,金贵着呢,本王妃哪里受得起您如此大礼。”
“王妃言重了,奴婢不过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奴才,当不起,万万当不起。”老嬷嬷十分的谦虚,一直卑躬屈膝的,连头也不敢抬一下,被胭脂雪扶起的手臂,十分有礼有度的退开了,像是怕自己会脏到胭脂雪的手一样。
“嬷嬷客气了。”胭脂雪很满意这位老嬷嬷,这样把自己低到尘埃里的人,才有足够的气魄和容忍力,做出大事。
难怪夕妃现在扶摇直上皇后预想的那么多,恐怕,这位老嬷嬷没少在左右帮衬。
只是夕妃爬了这么高,太过超出了皇后的预料之中,才会有了上一次的杀身之祸。
旁侧的燕楚则乖乖的作出胭脂雪事先交代的,不准随便说话随意言行的样子,抿嘴虽不语,却将胭脂雪所有的一言一行皆看在眼里,暗自在内心腹诽。
他总算看清了,这个女人啊,向来笑的越是美艳芳华,笑的越是开心。肚子里的坏水,就越是够骇人……
“娘娘已经谢绝任何贵客,早早便在宫里等候王妃多时,不知王妃……。”老嬷嬷笑容可掬,微微抬首抬眼间,略略扫过胭脂雪身边的燕楚。
谢绝任何贵客?难怪这一路进来竟没看到一个让她碍眼的东西呢……一挑眉梢,胭脂雪知道老嬷嬷这是要支开燕楚的意思,于是笑着对嬷嬷作出请的手势,“本王妃与王爷一道去瞧夕妃娘娘,王爷可是想看小皇子的紧呢。”
她这明显是要带燕楚一起的意思,老嬷嬷自然明白,故而踌躇了一下,不过,却很快就作出了结果,一边十分礼敬的应着是,一边在前边儿给两人引路。
然而胭脂雪这个决定,却令燕楚心底为之欣喜若狂,那无比的澎湃心情令他几乎要从他喉咙里跳将了出来。
她现在做事竟然再也不防他,还让他陪伴在侧,这说明什么?
这不正说明,他现在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有所不同,不再是时刻防备的陌生人。
更说明,她已经准许让他走入她高墙耸立的地界,乃至内心,是不是?
三人拾阶而上,步履停在了精致宽宏的殿门前。
老嬷嬷一改适才笑容可掬的模样,一脸严肃的对殿里殿外刷着朱漆的宫女太监们一挥手,声音沉如水,“你们先下去吧,燕王妃与燕王乃是贵客,免得被熏着了。”
十几个太监宫女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齐齐应了声是,便鱼贯退了出去。
胭脂雪观花赏景般的欣赏着已经快要竣工完成的涂漆,笑靥盈盈,“椒房贵寵,可是只有皇贵妃和皇后才有的待遇,本王妃,可真是要好好恭喜一番夕妃娘娘了。”
“虽然我们娘娘圣眷正浓,但我们娘娘说了,树大招风,应该越发低调有度行事。”老嬷嬷笑道。
“娘娘端庄淑慧,有度守节,无怪乎皇上会钟爱娘娘。”胭脂雪一挑眉角,嘴角笑靥加深几许。
看来上次的教训已经让夕妃受到了教训了,若再不开窍,怕是也要枉费皇后当初看重她的一番心意了。
“奴婢代娘娘谢过王妃谬赞,王妃这边请。”听到胭脂雪这番话,老嬷嬷越发恭敬有礼了三分。
胭脂雪微微颔首,拉着越发像个乖孩子似的燕楚一道随老嬷嬷穿过重重外殿,进入了内里的寝殿。
夕妃是今日凌晨产下的麟儿,所以现在还是很虚弱的,故,尚且还躺在了重重帷幔纱帐后头的睡榻上,只能从朦胧的雪白帷幔纱帐上看到夕妃隐隐绰绰的倒影。
“燕王妃与燕王,给夕妃娘娘请安,恭祝夕妃娘娘万福,十七皇子万福。”悄悄拉了拉燕楚的手,示意燕楚同自己一块行礼后,胭脂雪便松了手,朝层层纱帐上依稀可辨的绰绰丽影福了福。
燕楚默不吭声,随后学着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