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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燕煜说完,一旁听话听得满脸疑窦的燕楚见到胭脂雪落泪,不由的终于松开了燕煜,急忙凑到了胭脂雪的面前,抱住了胭脂雪的胳膊,关切的询问,“玩具娘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没什么,只是你太子弟弟对他爱妃的寵爱程度,真是感动天感动地,令人叹为观止,妾身才不禁潸然泪下而已。”胭脂雪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心脏却在撕裂。
在他燕煜的眼里,就只有水玲落,水玲落哪怕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燕煜都认为是对的,说不定还会拍手叫好呢!
“寵爱是什么?”燕楚懵懂的仰脸问向胭脂雪,露齿一笑,眼底却有阴鸷浮动,“玩具娘子要是喜欢,楚儿也给玩具娘子好多好多就是啦!”
这该死的女人昨天那般羞辱落妃,当真只是为了一报还一报,还是为了争太子的寵?
现在落泪,又是不是因为太子对落妃的爱护,令她伤心,才会如此?
该死的……
明明燕楚说的傻里傻气像个孩子,明明不知燕楚的根底,可胭脂雪听到这话,看到眼前的燕楚一脸纯真无邪的笑脸,心头就是忍不住的一暖,手指不由自主的捏起了燕楚的脸蛋,“你呀……。”
“想不到,皇兄和皇嫂的感情如此甚笃,真令臣弟艳羡。”因为胭脂雪和燕楚竟然如此‘恩爱’的画面过于刺眼,燕煜心情晴转多云,难掩不快的打断道:“不过还请皇嫂,能先解决了臣弟的疑惑。”
“殿下既然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又何须来多此一举问我。”胭脂雪面露了不耐,收回了颇带溺爱意味捏住燕楚脸颊的手,一把勾住了燕楚的臂弯,“很抱歉,王爷在外等了许久,该是腹中空空如也,需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
说罢,也不等燕楚反抗,便强制的携着燕楚,一道转身上了软轿。
看着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燕煜捏紧了袖中的双手,眸底阴鸷乍起,薄唇几乎要抿成了一条线,“胭脂雪……。”
这时,水玲落身边的贴身宫女青禾,突然提裙着急忙慌的朝燕煜跑来,“殿下不好了,落妃又不舒服了,还请殿下快些与落妃一道回宫,召了张太医赶紧瞧瞧!”
“既然不舒服,就该早些回宫找张御医瞧,非得等本宫作何?本宫又不是御医!”燕煜不耐烦怒斥一声,甩袖离开。
青禾愣在了原地,有些莫名的看向怒气冲冲离开的燕煜,“殿下,这是怎么了?”
以往殿下一听到落妃只要有半点不好不快,都会心急火燎的赶过去,哪怕手上有再多的重要事情,可现在,殿下居然露出了不耐烦的情绪,还这么大火气……莫不是,殿下从那个燕王妃的口里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个可能,青禾面上一白,紧忙往来时的路小跑了过去。
皇宫中有多条甬道岔路,自有其它内路近道可通东宫。
软轿中,燕楚赌气的甩开了胭脂雪,愤愤哼声,“玩具娘子好坏,都不让人家同小鱼鱼叙旧情!人家不要给你寵爱了啦!!”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再不许去那些秦。楼。楚。馆里,听到没?”胭脂雪冷嗤一声,她才不稀罕呢!看看这学的都是些什么腔调,句句话里都带了那些妓。子才会有的矫情言语,真是够了!
燕楚捂着耳朵,把头扭到了一边,鼓着腮帮子像条金鱼一样,装听不见的掩耳盗铃,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微微上翘,适才还为她流泪的不快渐渐逝去。
秦叔果然没有骗他,这个女人昨晚果真是为了他去那些妓。馆,而生气了……
见燕楚如此闹孩子别扭,胭脂雪自顾抱起软座上的小白,轻抚着皮毛,垂着眸,发自内心的喟叹,“还是你最乖了……。”
从今天看来,燕楚对燕煜的感情很是不一般,显然,以后她不仅为了得到皇帝的助力而要讨好要寵着这个傻子,还得要防着点才是。
小白舒服的眯着眼睛,发出惬意的呜呜声。
明明听见了却还要装听不见的燕楚哼哼两声,捂着耳朵偏头斜眼睨向了在胭脂雪怀里发嗲的小白,眼光似寒光利刃。
吓得小白故意害怕的直往胭脂雪的怀里更缩的厉害……
这诡异的气氛一直僵持到了回府,也没有丝毫改善的样子。
胭脂雪虽有心想去哄那傻子,可是她现下还在气头上,怎么也无法做到,故而到了王府,便自顾回了自己偏僻的偏院,不与那傻子同桌用膳,也不与那傻子多说一字,小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原本府内见风使舵的奴才们还以为她这个厉害的王妃从此就要失寵了,本来按照他们拜高踩低的做事风格,是再不会将胭脂雪放在眼里的,可无奈,有一种东西它就是来的那么快。
就是流言。
胭脂雪在华清宫公然大胆挑衅批判皇后,却反倒惹皇帝龙颜大悦,不但不怎么惩戒,还得到了非比寻常的宽恕之事,简直闻所未闻!
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现在还有了皇帝撑腰的燕王妃,岂是因为不得寵了燕王,就可以任人宰割辱没了?
这些奴才们不笨,自然拎得清。
闲来无事,午膳用罢,胭脂雪便抱着小白去了王府的兵器库里,闲庭漫步观花赏景般欣赏着燕王这个昔日战神用的宝刀神剑。
秦管家倒是没有阻拦甚至还陪同在侧,自从胭脂雪回来后,也没有过多的惊讶表现,像是很早就知道了她会平安无事一般。
兵器库的宝刀神剑确实不少,有很多都还是在江湖上甚是有名,却已经销声匿迹的神器。却不想,竟都被燕王收到了府中,束之高阁在了兵器库里。
“如此利器,却被当成供人赏玩的物件摆放在这里,着实可惜。”胭脂雪发亮却又很快黯淡下的目光,落在了一把摆放在兵器架上的蓝玉剑鞘紫金剑刃的银剑上。
秦管家立刻取下了这把外观精美的长剑,捧到了胭脂雪的面前,“这是麒麟阁开阁的阁主蓝玉,自制的紫霄剑。王妃若是喜欢,便拿去使用就是。”
胭脂雪扫了一眼面上无甚表情的秦管家,视线随之落在捧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精美绝伦的紫霄剑上,红唇微弯,“本王妃当真可以随意使用?”
“您是燕王妃,王爷的,自然也是王妃您的。”秦管家回答的理所当然,滴水不漏。
伸出纤纤素手,胭脂雪便要拿起秦管家手中的紫霄剑,只是碰到剑身时,却只是随意的轻抚了一下,“很可惜,本王妃只是一介弱质女流,只懂得欣赏,却不懂得使用这些粗鲁的利器。”
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言,艳容上便露出了惋惜之色,手指也收回了袖子里。
“王妃说的是,是老奴思虑不周。”秦管家二话不说,便捧着紫霄剑,放回了原处。
再随性的四处看了看,胭脂雪便出了兵器阁,摇着团扇,踩着懒散的步子逛起了整个燕王府。
燕王作为皇长子,当初又是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府邸自然不是寻常的王爷皇子可以比拟的,光是占地面积,已经是大的惊人。
所以只是草草逛下来,胭脂雪就已经觉得累得慌,便很快回了偏院,开始翻看起了秦管家送来的账本。
王府书房的密室内,玉桌前。
漫不经心的摇晃着手里波斯进贡的透明水晶杯,幽幽看着杯中荡漾的血色酒液,斜躺玉椅上的燕楚,面无表情,“阿容,你说,昨晚太子。党密谋造。反一事,究竟是他们迫不及待,还是有人蓄意陷害。”
“依属下拙见,太子向来多疑,太傅胭博渊向来谨小慎微,去万花楼那种龙蛇混杂之地密谋造。反,根本就是愚蠢至极的行径,他们绝做不出来。”抿了一口杯中血红酒酿,坐在燕楚对面的花想容,十分享受噙着笑,言简意赅的分析道:“至于陷害嘛,现如今燕国朝野,也就只有王爷您和二皇子与太子做着对,虽然这次事情表面是二皇子的旧部沈徽军侯出手抓的,可二皇子现在还被幽禁在府内醉生梦死着呢,除了您被抓以后,秦叔出面请求二皇子令沈徽放了您,就再无与沈徽有任何的接触了,所以,此次倒也并非是二皇子所做。”
“既不是本王的人,也非子卿所做,又不是太子一。党自己找死……那,究竟会是谁呢?”疑惑的说到这,燕楚的脑海里攸的浮现出新婚洞。房的那个晚上,胭脂雪在他耳畔所说的那些话,不禁脱口而出道:“你觉得,这些事会不会都是胭脂雪一手搞的鬼?”
没想到燕王会如此一问的花想容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哈哈,王爷您在开什么玩笑?!”
虽然他承认这个燕王妃很聪明,也很有嚣张狂妄的本钱,手段也够狠够辣,但是,若说这个女人会玩的一手好的权术,他是怎么都无法相信的。
“可别小看了她。”燕楚挑了挑眉,绯唇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别忘了,她今天是如何利用太子一事,如何借用皇帝,来为自己轻而易举的逃脱了皇后的鸿门宴。”
宫里有他的眼线,事后,自然将当时华清宫的情形,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他。
“可在属下看来啊,王妃明明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花想容不相信的撇了撇嘴。
“是么?”燕楚扬起酒杯,在花想容的酒杯上清脆一碰,嘴角笑靥邪肆,“那我们,且拭目以待。”
东宫。
“该死!”刚回东宫就收到了皇帝对兵部尚书和户部侍郎这两个大臣下令斩首午门消息的燕煜,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冷魅的目光直视半跪在地的黑衣人,“妙音坊那群饭桶,难道到现在还没查出是谁陷害的本宫?!”
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就要到手的兵部,就这么飞了!
“并无。”影道。
“这群酒囊饭袋,你立刻着人全把他们秘密处理了!”燕煜浑身杀气滚滚。
“殿下息怒,我们的人才刚接触到妙音坊的核心档案,并未完成全部的交接,如果现在就将妙音坊的一干知情人全部处决,只怕,就再也不能得知整个六国的皇室朝堂,还有江湖中,那些举足轻重的人物们的秘密和底细了。”影直接拿出了利弊衡量。
闻言,燕煜因隐忍而捏紧的拳头直咯吱作响,“可恶……。”
作为燕国的储君太子,要对付的不仅是国内的对手和敌人,还有其它虎视眈眈的强国和垂涎燕国的边陲小国。
故而,为了迎接随时会有可能而来的战争,其它国家的要。员人物,必须要有足够的了解,这样才能准备好应对的措施。
知己知彼,才可百战不殆。
“不过,依属下这两日集齐的全部资料分析来看,不管是去万花楼抓兵部侍郎等人的二皇子旧部沈徽,还是去万花楼花天酒地的燕王,只怕都与此事,并无关联。”影据实以报。
“难道没有可能是这二人已经联手?”燕煜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虽心中也觉一个傻子和一个废人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影摇头,“殿下,只怕有一股我们所不知的新势力,已经开始崛起。”
喀嚓一声,燕煜拿起一只酒杯,在手中生生捏成齑粉,神情阴狠,“那就趁它还未壮大,先将它彻底摁死在摇篮之中。”
………
不知不觉间,日落西沉,夜幕降临时分。
正当流苏要请胭脂雪用晚膳时,屋子外头又突然闹腾了起来。
神思被扰,胭脂雪有些不快的蹙了蹙眉,瞥了一眼流苏,“出去看看。”
流苏福了福,便出去瞧了,很快又回了屋子,据实禀报,“禀王妃,是王爷他……。”
“他又在闹什么?”胭脂雪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颇为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王爷说要把后院的墙给拆了……。”流苏嘴角微抽。
倒是胭脂雪,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拿了案上的茶杯,漫不经心的轻啜了一口热茶,“哦,把那狗洞填了,他会想干脆把墙拆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流苏嘴角抽的越发厉害了,心里不住哀叹,王妃您能不能不要这么理所当然啊?
“王爷如此兴师动众,可是已经有了悔意?”胭脂雪毫不婉转的问。
这傻子竟然又想动她的墙,无外乎是进不来偏院,而他既然想进,那除了是知道自己错了,想来套近乎,还能是什么。
听到问到这个问题,流苏不自在的燥红了双颊,有些吱吱唔唔,“这……。”
抬眸,胭脂雪奇怪的看了一眼流苏,“脸红什么,莫不是王爷调。戏了你?”
“哎呀王妃,您在乱说什么呢!”流苏又臊又急的一跺脚,别扭的转过了身。
胭脂雪摊了摊手,“你家王爷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本王妃哪有乱说之理?”
笑话,这傻子连窑子都逛过无数遍了,句句都夹着窑子里那些妓子的腔调,调。戏个婢女该是很正常不过的好伐?
“王妃,这可是天大的误会,王爷明明是,明明是说来兑现和王妃您的同。睡承诺的!”大声的辩解到这,流苏已经是面红赤耳了。
“同。睡?承诺?”怔了怔,胭脂雪脑子里自动浮出了今儿进宫时,和那傻子说好的事情。
貌似,她确实是答应过那傻子,只要他不跟她进宫,让人看出了他现在是个傻子的端倪,她便应允他,今晚同。房就。寝。
难怪,这傻子果然那么听话的坐在轿子里只和小白争食,当真半步也没踏出过轿子……
“是啊,奴婢以为是王爷诓骗奴婢,所以便没有放王爷进来,哪想到,王爷竟然着人把后墙给拆了……。”流苏颇为无语凝噎,这王爷不是正在同王妃闹性子?这为了同王妃睡,变脸也变得忒快了,还说的出那样的谎话,使得出那样的手段,这还是他们那个傻乎乎的王爷?
“他倒是好记性。”在闻言流苏发懵的表情下,胭脂雪一脸淡定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那就请王爷进来罢,别拆什么墙了,够劳民伤财的。”
流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王妃您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再度将脸和视线埋进账本里的胭脂雪,说的够云淡风轻。
“……是。”挂着一脸的匪夷所思,流苏机械的福身退了下去。
王妃心,还真是海底针,海底针……
流苏出去后没多久,燕楚便兴高采烈的进来了,可一冲到房门前时,似乎像想到了什么,立刻又收了傻兮兮的笑容,抖了抖衣服,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屋子。
再度端起茶杯饮茶的胭脂雪听到动静,便抬眼去看,没想到只看了一眼,登时就噗的一声,把刚进嘴里的茶水全数喷了出来,还被呛的直咳嗽。
眼见胭脂雪被呛到,燕楚本身是要去关心的,可是转念想到阿三的话,又把伸出去的脚给收了回来,傲娇的抬了抬下巴,“怎么样,是不是被本大爷的放。荡不羁惊为天人给惊喜到了吧!”
“惊喜?”胭脂雪无语扶额,“惊吓还差不多!你看看你,现在穿的是个什么德行!!”
只见燕楚一身不知哪里搞来的胡人装扮,胡人穿着一向随性,小国又穷,穿不起锦衣华服,都是五颜六色的布衣,且这布衣还是东一块颜色西一块颜色的拼凑在一起,穿在他瘦巴巴的身上,敞。胸。露。腹,怎么看都像是衣衫褴褛的乞丐!
穿成这样也就算了,他的脸上还贴满了密匝匝的假胡子,鼻梁上还挂了一副要掉不掉的西洋黑眼镜,头戴一顶瓜皮帽……
“怎么会惊吓呢?”燕楚扬了扬手里关着一只绿鹦鹉的金丝鸟笼,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大爷的姿势,“阿三说了,胡人的衣服最能显示男人味了!楚儿现在明明很男子气概嘛~。”
去你大爷还差不多!胭脂雪暗骂一句,一手捂住了自己差点被亮瞎的眼睛,一手抽出丝帕擦了擦嘴角,而后嫌恶的挥了挥,“去去去,赶紧出去!”
“啊?为什么呀?”燕楚很不解很受伤的凑到了胭脂雪的面前,眨巴着水润润的眼睛问道。
阿三说了,只要他穿成这样,女人都会被他迷死,都会被他征服!
“为什嘛!为什嘛!”鸟笼里的绿鹦鹉也跟着起哄,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尖着嗓子嚷嚷。
“流苏,把秦管家请来!”蹭的一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胭脂雪高声朝外喊了一嗓子,然后掩面遁走。
屋子外间的流苏应了一声,便出了屋子。
“玩具娘子……。”看到胭脂雪对自己退避三舍的样子,燕楚委屈的嘟起了嘴,眼睛又氤氲起了雾气。
没过一会子,秦管家便来了,据流苏所言,是在半路刚好碰到了前来的秦管家。
秦管家看到像条小尾巴黏糊在王妃身后穿着怪诞的王爷,倒是老神在在,面色半点波澜不起,所以先是恭敬的将手里的帖子递向胭脂雪,“王妃,是太傅大人的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