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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像这个不动如山坐在他面前的庶女,半点毫不畏惧他这个父亲便罢,居然还如此胆大包天的反驳他,巧言令色的讽刺他!
“呵呵呵,我是不是父亲您的女儿,这般深奥的问题,难道父亲不该去和女儿的姨娘好好的讨论讨论么?”胭脂雪浅笑嫣然。
闻言,胭博渊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逆女!逆女!!你简直是要反了!!”
“父亲大人,这反一字可莫要乱说,免得被人听了去,还以为是女儿要谋反,届时扣下个谋反的帽子,女儿一死了之便罢,若是连累父亲被诛了九族,女儿的罪过可就大了。”胭脂雪继续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胭博渊气的差点吐血,险些晕倒在地,幸而及时扶住了太师椅,只是面色惨白如纸,眼珠不停地转动着,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胭脂雪见他如此,知道他是想起了当初他是怎么给她水玲珑,和水家所无端扣下的谋反帽子,而得到的诛九族的下场,又接连想到这些天他的门生夜聚万花楼密谋造。反一事,而开始感到不安了。
“哎呀,父亲您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心里冷笑着,可面上,胭脂雪却是一脸的关切,忙站了起来,放下怀中的小白,就要去扶胭博渊。
才不过转念之间,胭博渊像想通了什么似的,面色一下就缓和了下来,也没有去甩开胭脂雪搀扶自己的手,又摆出了那副慈父的嘴脸,双眼湿润,“雪儿啊,为父知道是亏欠了你,知道你心中有些怨气,为父今后必定会补偿你和你的姨娘,你就原谅父亲,可好?”
算了,怀疑她是不是自己女儿实在太过可笑,只要她是燕王妃,那她就是他胭博渊的女儿!
“父亲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胭脂雪噙着微笑,面色显出动容之色,“即便父亲如何的狼心狗肺,禽。兽不如,女儿也万不敢埋怨父亲的,不是。”
“你!”胭博渊额头青筋蹦起,怒火再次腾起,但刹那之间,又压了下去,粗糙的老手慈爱的拍了拍胭脂雪的手背,“女儿如此懂事,为父心中安慰,既然女儿原谅了父亲,那皇上王爷那边儿……。”
“我毕竟是父亲的女儿,父亲想让女儿如何,女儿自当听从。”胭脂雪将胭博渊扶上座位,继而又抱回了小白,坐到了与胭博渊平起平坐的高位上,悠哉的喝起了茶。
很好,终于谈到点子上了。
“你这孩子,这说的什么话,”胭博渊嗔怪的看了眼胭脂雪,开始语重心长道:“你现在虽是燕王妃,是皇家的长媳,可你毕竟还流着胭家的骨血,父亲希望,你能帮衬父亲的时候,还是要帮衬的。”
“父亲说的是,人莫忘本,若连根本都忘了,岂不是猪狗不如的?”胭脂雪笑看胭博渊,蓝眸中滑过一抹寒鸷。
上一代的胭家老太傅,曾经牵扯进了文狱案,若不是她水家先祖帮衬,让胭家躲过了那次劫难,现在可还会有如日中天的胭家?
可他胭博渊在想法设法灭她水家九族的时候,可有想过,没有水家,他胭家现在何以立足?!
谈及根本,胭博渊竟然没有半点想起水家先祖的恩惠,自己又是何等的以怨报德,还十分肯定的点头,“女儿明事理,懂这个道理,那为父就放心了。”
“父亲只管放心就是。”微微眯了眯眼睛,胭脂雪便垂下了双睫,覆密乌黑的长睫恰当的掩下了眸底一片的幽蓝杀气。
“听说,燕王与太子殿下兄弟一向情深,太子殿下如今出了这些事,不知,燕王可有受到不好的影响?”胭博渊露出关切的样子。
说是关切,分明是在套燕王有无参与此次构陷太子的话吧?胭脂雪心中冷笑,面上装傻,“王爷常年幽居王府,身子又不好,早就已经不再参与朝政之事,太子出事,陛下英明,自然拎得清。”
不过这个老狐狸既然这么问,看来,燕煜是没有将燕王变成了傻子的事情告诉给老狐狸。
太子燕煜一方面是怕皇帝知道消息是由他走漏不假,另一方面,恐怕还是对胭博渊怀有一丝疑虑,并不完全的信任吧?
真不愧是燕煜,疑心之重真是无人可比。
因为燕煜定是怕了,怕胭博渊有朝一日会背叛自己,会把燕王变傻的罪名当成扳倒他的王牌。
嘶,照这么看来,燕王变傻真的与燕煜脱不了干系也说不定呢。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胭博渊凝眉沉思,确实,燕王已经傻了一年多了,断断搞不出这些事情,这么看来,此次接二连三的事情,都是二皇子燕卿弄出来的了?
二皇子自从半年前被水玲珑陷害,已经被陛下从亲王贬成了毫无官品的皇子,被罚幽禁在王府,看来,这半年来必是在韬光养晦,不然也不会把太子弄得如此措手不及。
“父亲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没有吩咐了,女儿便告退了。”一切只要点到为止即可,今天反正该达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胭脂雪开始有些不耐烦的应付胭博渊了。
面对这个忘恩负义的老东西太久,她怕自己真会一时忍不住,不小心把他喀嚓了。
胭博渊想知道的答案已经知道,自然也不会再为难胭脂雪,便挥了挥,“去吧,确实你也该去看看你的姨娘了,她现在身子骨是越发的不好了。”
有你这样寡情薄幸的丈夫,有窦箫岚那样狭隘刻薄的主母,她的母亲会好过才怪!胭脂雪面无表情的称了声是,便离开了大堂。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用了别人女儿的身体,就是欠了一份天大的人情,既然这份情她是还不了胭脂雪本尊了,那便,就把这份情,还给她还在世的母亲罢。
她会有恩必报,绝不会做胭博渊那等以怨报德的伪君子。
走出大堂,流苏便一脸焦急的应了上来,见主子半点事情没有,却还是忍不住的问上一句,“王妃,你可无碍?”
胭脂雪摇头,“你去唤个丫鬟来,给本王妃带路,去本王妃的姨娘院子里。”
“是。”流苏虽有疑惑,王妃为什么连自己姨娘的院子都忘了路?但是却并没有问出口,今儿早上的事她还犹记于新呢,怎敢再多事造次。
胭脂雪看着流苏离开的背影,目露惋惜。
这丫鬟很聪明,确实有可塑的地方,只可惜,毕竟不是家养的,若做心腹却万万不可。
“喂!你就是那个下贱的胡姬七姨娘生的小贱。种?”刻薄恶毒的话,是出自一个赫然出现在胭脂雪身后的,十四五岁的少女之口。
胭脂雪循声转身,看到是个玉雪可爱的少女正一脸骄横的挽着手里的鞭子瞪着自己,不禁嘴角微弯,“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本小姐今天就要打死你,不是,本小姐今天就饶你一条狗命!”胭脂香跋扈的扬了扬手里的皮鞭。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我的生死,要由你来定。”胭脂雪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口气居然这么大。
“你居然敢骂本小姐是东西?”胭脂香娇纵的小脸上满是惊愕。
“怎么?”安抚的抚了抚怀中欲要躁动的小白,胭脂雪戏谑的撇向胭脂香,“难道你不是个东西?”
“本小姐当然是东西!”话一出口,胭脂香觉得不对,便又反口,“呸呸,我才不是东……。”
反口的话说了一半,还是觉得像是在自己骂自己,胭脂香便恼了,扬起手里的鞭子就要往胭脂雪的身上打去,“贱人,你敢骂本小姐,本小姐要打死你!”
眼见鞭子就往自己的身上抽来,胭脂雪却依旧从容自若,还能一派无辜的耸了耸肩,“我哪有骂你,明明是你自己左一句右一句的骂你自己,与我何干?”
“少废话!”胭脂香怒不可遏,鞭子直朝胭脂雪的脸面上挥去。
眼见鞭子来袭,胭脂雪蓝眸一眯,到底是要使身法躲开,还是干脆一手抓住?可不管用哪个,都会暴露自己会武,若是让小白出手,只怕眼前这少女,就得非死即伤了。
回来的流苏眼见自家王妃竟然站在那儿动也不动,任由那那个小姑娘手中的鞭子往自己脸上打,登时发出一声惊呼。
就在鞭子就要挨到胭脂雪娇嫩的面皮时,一声清泠柔婉的低斥蓦地响起,“香儿还不住手!”
听到这声斥责,胭脂香如同见了鬼似的连忙收起了鞭子,因为鞭子已经挥了出去,如此急切的收回,反倒让鞭子反噬,伤到了胭脂香自己的手背。
“二姐,你吓死人了啦!”捂着手背上登时被鞭子反弹到的血痕,胭脂香一脸埋怨的看向娉婷而来的胭脂雨,倒是跋扈的气焰却没有了半分。
胭脂雨没有理会自己亲妹妹的抱怨,而是赶紧到胭脂雪身边,仔细的检查胭脂雪有无受伤,一脸的愧色,“四妹妹你如何了,可有伤到?”
胭脂雪看着眼前的胭脂雨,脑中闪现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样清隽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儿,真若天仙下凡,而后,念头一转,想到胭博渊那出了名的纨绔儿子胭泫麟是长子,再听那玉雪可爱的少女称这天仙美人儿为二姐,美人儿又唤自己为四妹……
“二姐多虑了,六妹不过同我闹着玩的,哪会真伤了我。”胭脂雪含笑对望胭脂香,“是不是呢,六妹妹?”
要是没记错,这个二姐,就是胭博渊的嫡长女,京都才女第一,美貌第一的胭脂雨,也是她代嫁之人。
而这个刁蛮任性的少女,从胭脂雨的喊她香儿来看,必然就是胭脂雨的亲妹妹,胭博渊最小的嫡女,胭脂香了。
虽然胭脂香的名气不及她的姐姐胭脂雨,但因胭脂香颇受太后喜爱,所以从小便与皇帝的四公主燕敏长大,成了伴读,故而,她在燕煜口中和皇宫中,多少听过一二。
只不过,听到她耳朵里的胭脂香,可是聪明伶俐,乖巧可人的,可不像眼前这个,嚣张跋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小泼妇。
“呸!谁是你妹妹,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贱。胚子!”胭脂香白了胭脂雪一眼,口气还不是一般的恶毒刻薄。
“香儿,怎么说话的。”胭脂雨板起了脸,冷肃面向胭脂香。
“无妨,只要六妹妹不觉得这样的话,会羞辱到父亲就行。”胭脂雪不以为然的抬手扶了扶髻上懒散垂下的金步摇。
真不愧是太傅夫人窦箫岚的好女儿,瞧瞧这张嘴,这幅性子,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这贱人胡说八道什么?!”闻言,胭脂香再度朝胭脂雪扬起了手里的鞭子,欲朝胭脂雪挥去时,却被胭脂雨挡在了前面,这让胭脂香对自己这个姐姐非常的无奈和生气,“二姐,你怎么老是维护这个贱人!”
“住嘴,你四姐现在是燕王妃,怎可随意侮辱打骂,还不快些道歉!”胭脂雨也愤怒了,一脸失望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
听到姐姐的话,再看到自己姐姐对自己产生了失望,胭脂香就更是怒火中烧了,眼睛喷火的怒瞪向胭脂雨身后的胭脂雪,“原来你就是那个狐狸精生的小狐狸精,胭脂雪!贱人,要不是因为你,本小姐的母亲何至于那般生气,本小姐的姐姐何至于这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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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耍玩胭家姐妹治主母(六千)()
听到姐姐的话,再看到自己姐姐对自己产生了失望,胭脂香就更是怒火中烧了,眼睛喷火的怒瞪向胭脂雨身后的胭脂雪,“原来你就是那个狐狸精生的小狐狸精,胭脂雪!贱人,要不是因为你,本小姐的母亲何至于那般生气,本小姐的姐姐何至于这么对我!!”
“六妹妹,你这左一个贱胚子,右一个小贱人的骂着姐姐我,可有想过,姐姐我这胚子和体内流的骨血,都是谁给的?”胭脂雪笑靥嫣然,“还有妹妹你的胚子和骨血又是谁给的?”
不待胭脂香反驳,胭脂雪笑看向了从大堂里闻声走了出来,已经走到了胭脂香身后的胭博渊,以扇掩住了灿烂至极的笑容,“这可不都是父亲给予的么?哎呀,六妹妹,你难道是在意指父亲给我们的骨血,都是下贱的么?这话可真是大逆不道了,可说不得的。”
胭脂香被说的张口结舌,“你,你这贱人胡说什么,我哪有……。”
还未反驳完,胭脂香的身后便传来了胭博渊的怒喝,“香儿!魍”
胭脂香闻声一震,然后一脸喜悦和委屈的看向身后的胭博渊,“父……。”
没想到称呼都还未喊完,便被胭博渊的一个巴掌脆生生的打了断。
“大逆不道的东西,窦箫岚平日都教了你什么!”胭博渊老脸阴沉的可怕,再度扬起了巴掌,“亏老夫还把你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里,没想到你却是这么个没教养的东西!胭家的颜面让你都给丢尽了!!檎”
胭脂香捂着自己被打偏的小脸,从开始的一脸不可置信,再到听了此话而潸然泪下,“父亲从来都没打过我的……从来没有……。”
“现在有了!”胭博渊看到胭脂香梨花带雨的受伤模样,本来确实心疼,可眼角的余光触及胭脂雪投来的讥诮眼神,不由觉得她是在嘲笑自己刚才还言之凿凿自己教女有方,不禁觉得自己一张老脸已经挂不住,才又不得不狠下心肠,再度朝胭脂香的小脸挥去。
“父亲!”胭脂雨蓦地一把抓住了胭博渊挥下的老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香儿年纪还小,不懂事,所以才口不择言,并无半点忤逆不孝之心,还请父亲手下留情……。”
说着,胭脂雨又转身看向了身后的胭脂雪,潋滟秋瞳涌出了泪水,“四妹妹,求你看在香儿毕竟是你妹妹一场的份上,就让父亲饶过香儿这一次吧。”
“二姐这话,妹妹我就听不懂了,怎么能是我让父亲呢?”胭脂雪一脸无辜,素指轻抚了抚怀中一脸惬意困乏的小白,“说的好像堂堂一国宰辅的父亲,是妹妹我的手下似的,这多损父亲威名颜面呐,二姐真是糊涂了。”
没想到胭脂雪又是如此的能言善辩颠倒黑白,胭脂雨口才不济,被说的满面羞红,咬着红唇说不出了话,只有眼睛里的泪水开始滚滚而落。
见到这般情形,自己受了巴掌便罢,还让自己高贵的姐姐受到这般的羞辱,胭脂香当即清醒了过来,恶狠狠的瞪向了胭脂雪,再度扬起了手里的鞭子,“胭脂雪,我要杀了你!”
胭脂雪仍旧淡定如松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躲闪的样子,红唇总是牵着那抹恰到好处的从容浅笑。
“香儿!”胭博渊大怒,没想到自己一向乖巧的小女,如此的粗鲁蛮横犹如市井泼妇,当真枉费了他的一番心血。
胭脂香置若罔闻,眼睛里只容得下胭脂雪一人,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就是杀了胭脂雪,就什么都解决了!
胭博渊没想到自己最宝贝的女儿,居然对自己的话当成空气,简直就是怒不可遏,“再不住手,就给老夫滚出太傅府!!”
一听这声雷霆之怒,胭脂香终于如梦初醒,又惊又怒又悲切的转首看向自己面色铁青的父亲,手中的鞭子与眼泪同时落下,“父亲……。”
“来人,把六小姐关到祠堂面壁思过,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放出来!”一声令下,胭博渊烦躁的对上来的奴才们挥了挥手。
早在不远处作壁上观了好一会儿的奴才们纷纷上涌,既胆怯又兴奋的去拖六小姐。
要知道,他们可都是被六小姐打压了多年,难得看到六小姐也有今天,难免心生了快意。
“父亲……。”胭脂雨自知现在已经求情无用,只得泪如雨下的恳求,“女儿自知自己这个姐姐做的失职,还请父亲让女儿一道陪同妹妹受过。”
“你。”胭博渊有些不忍的看向自己最放心的长女,但终究还是答应了,“好吧,你素来懂事知理,趁这个机会,好生的教教你那不懂事的六妹。”
“女儿知道了。”虽跪得不久,但胭脂雨向来是养尊处优,起身时,难免有些摇晃踉跄,看起来,份外的狼狈,令人不由自主的揪心。
胭脂香看到自己姐姐因为自己如此受尽委屈,在临别时,狠狠甩开了婆子丫鬟来拖自己的脏手,眼神极度怨毒的剜了胭脂雪一眼,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狐。媚子的,绝对!
眼见胭脂雨胭脂香两姐妹相互搀扶着渐渐淡出了自己的视线,胭脂雪知道好戏演到这儿,也该是收场的时候了,便百无聊赖的抚了抚小白柔滑的皮毛,视线转到了侯在一边多时且一脸惊愕的流苏身上,“我要的人可带来了?我们这就走吧,免得再惹了父亲不高兴,就是本王妃的不孝了。”
流苏快速敛却惊愕之色,忙把身后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一个干瘪瘪的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