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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莎被对方的大嗓门下了一跳。牵着帕莎的白面猛男轻柔地说:“别怕,牛头就是那副样子,看谁都像是瞪人。谁叫人家是牛眼呢。你们两个都被打点过了,一个陈飞,原来迟迟不肯来地府报道,本是该投胎前先受烈焰焚身十年的刑罚;一个帕莎,偷渡,本要被遣返的。不过你们人间的朋友有点本事、也有良心,用自己的血做引子给你们买通关系了,还是上上等的福祉,所以给你们约定能够一起投胎到好人家——唔,至于来生有没有姻缘线,就不是我们地府管的了。我现在告诉你们这些,可是为了让你们机灵着点,待会儿去排队投胎之前给你朋友拖个梦,就说地府这边万事ok了。还有啊,不要奇怪怎么你们去的往生泉眼人特别少,那可是积德几辈子才能进去的,要低调,知道吗?”
陈飞和帕莎满脑子都是马面一百号说的“鲜血为引”:难怪今天小雪的脸色特别差,本以为是女孩子每个月的那几天,没想到却是为了自己二人……此时已经无法再和小雪联系,唯有把心里满满的感激深深掩住,等到今晚托梦给小雪表示万分的谢意。
牛头一百号还是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再加上金银锡箔都是真金白银,判官特意吩咐我们给你们讲解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我说,这可不是什么不良风气啊,社会资源紧张,要惜福,知道吗?”
陈飞和帕莎连连点头,再次紧一紧握住对方的手。
两人一同投进往生泉,留下一段话语待到夜晚托梦给小雪,人间从此再无陈飞和帕莎。
干完这票差事的牛头一百号粗声粗气地说:“我就是看不习惯他们扭扭捏捏的样子,判官也真是的,还特意为他们打点了月老。何必呢?”
马面一百号摇头:“你这样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往前爬,都呆在一百号三十年了,从前的一百零一号都已经是八十八号了。你就是脑子太简单,判官这次收了这一堆好东西,圆圆满满地帮人家小姑娘解决了托付,指着下次生意呢。回头客,懂不懂?”
牛头一百号一拍脑袋:“你是说那个小姑娘下回超度别人的时候……?”
“对啊,就凭她的体质,估计日后这样的事情还真不少。好了,咱们这回跟着判官也算分到了肉汤,去不去吃一碗孟婆菌菇汤?”
……………………
陈飞临走前让申敏雪替自己和帕莎保管好那一对戒指,如果以后碰到了有缘人,就送给对方。至于有缘人的判定标准,陈飞很光棍地说,凭小雪自己的感觉就可以了。
申敏雪送走了吉祥三宝,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也许还是有些失落的吧。重生回来以后,自己确实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与生理年龄接近的人打成一片——成熟的心智让她不自觉就和年轻人拉开了距离,对着甄文文都像是看着自己的妹妹,反而是陈飞,和她的心理年龄差不多,说起话来也投机。
六年的相处不是白来的,最直接的就是经过六年的磨合,申敏雪居然不觉得陈飞丑了。┑( ̄Д ̄)┍
这造孽的审美是被扭曲了吗?
不过既然已经收下了了人家巨额的钱财,再收下一对具有纪念意义的戒指也不为过。
申敏雪抬头冲天上笑笑:真的该夸自己在这件事情里头一点都没吃亏吗?放了一袋血,送走三个鬼,收获六千万……抬着头望天的申敏雪用力眨了眨眼,太阳被乌云遮蔽着,阴沉沉的确实很符合七月半的气氛。
年纪大了,人也容易伤感啊。明明该为他们三个即将迎接新生活的鬼高兴才是。
眼角酸酸的意思终于被止住了,申敏雪开始清理自己刚才焚烧纸钱的灰烬。
周围也有三三两两的鬼来鬼往,对着小雪指指点点。
“刚才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和几个鬼说话了?”
“是啊是啊,我还以为我眼花了!那个小鬼身上煞气太重我都不敢靠近了看!”
“我看得真真的,小姑娘给他们烧的纸钱都是许老三家的。哪里像我那个不孝子,弄点嘛玩意来糊弄我,都是小额的,不禁花!”
“赵老头你知足吧,你儿子逢年过节就来看你,你要是不记挂着儿子,还会这么好几年了都不去投胎?”
“我,我那是为了看我孙子!”
“切!”
墓地里的几只鬼聊得开心,很快又散去了:“不多说了,我要去投胎了,不见啊。”
“不见。”
“哟,你不再等等啦?也许你老伴儿今年就来陪你了呢?”
“呸,你这个乌鸦嘴!你老伴儿才今年就来陪你了呢。”
“我也走啦,看我儿子日子过得红火我就放心了。”赵老头徘徊人间几年,是因为早几年自己病危,儿子的公司也面临危机,破产了。现在儿子东山再起,自己也没啥记挂的事情了,也该投胎去了。毕竟日子都是靠自己过出来的,儿子的生人路还长着,自己也不能在人间守着儿子几十年。
……………………
真是丰富多彩的鬼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无聊的时候打麻将打发时间?那首先得有人给他们烧一副麻将吧?
申敏雪满脑子胡思乱想地挥别了守墓大叔。背好双肩包,又往公交站走去。
来的时候是打车过来的,可是回程的出租车很少,傻等着的士还不如等公交。
半个小时后,果然的士的影子都没出现,公交来了。
公交的冷气开得很足,车上的人又少。申敏雪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带一件外套出来,现在满胳膊都是被冷气吹起来的鸡皮疙瘩。
终于挨了一个多小时,公交回到市区,她忙不迭下车去。被车门外的热浪迎面一扑,顿时有些头重脚轻。申敏雪连忙伸手扶住公交站牌稳稳身子:失血后遗症啊,看来还得给自己好好补一补!雷锋不好当!
一个长相不错,看着有些瘦弱的女孩子孤身一人扶着公交站牌喘气,怎么看都像是中暑了或者身体不适,公交站牌附近不怎么有人。小雪也没指望遇到什么好心人搀扶自己一段。
本来嘛,大热天的正中午,傻子才会没事往外跑;而这个站点又是墓地那一趟公交的终点站,往来的人就更少了。
申敏雪尚不知,七月半的她运气背到家,不仅没遇到热心的路人,反而是——从前在新闻里看到好多次的拐卖妇女儿童案件会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第34章()
徐大勇是y省人,早早就出社会开始打工,可是卖力气的体力活实在是做得辛苦,在灯红酒绿的大都市,工地上搬砖是不会有出息的。
徐大勇打算做一点有出息的事情,扬眉吐气,让梅花的妈妈后悔去——梅花是大勇从前的对象,不过因为大勇拿不出十万块聘礼,吹了。
从前村里一起玩的小伙伴里有一个叫二癞的,也是早早就外出打拼了,今年回村里过年的时候那可是威风:戴着老粗的金链子、开着小轿车、手里还搂着一个香水喷得能飘出十里远的浓妆艳抹的女人。别人羡慕嫉妒一阵子也就过了,徐大勇却把这事儿记在心里,回头就巴巴去找二癞商量,要和对方混,讨口饭吃。二癞原本是不想答应的:他就在村里招女工,去东南沿海城市工厂做手工,压根用不着大男人。
可是那个化妆化得和蛇精似的女人转转眼珠子,用带钩子的眼神细细打量了徐大勇健硕的身材,对着二癞耳语几句,二癞皱着眉也就答应了。
至于二癞干的行当,徐大勇接触一阵子,摸到了一点头绪:二癞哪里是为工厂招女工,分明就是把家乡农村里的女孩子组团了弄去沿海城市去“卖”!
徐大勇也挣扎过,自己这样子,算不算就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得了吧,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干净?你那个表妹、堂妹都是被你动员过来的,要是不制住她们喽,教训得她们不敢吭声,等她们回去一说,倒霉的可是你,不是我二癞。”二癞冲着徐大勇喷出一口烟,无所谓地说。
“可是,那是你交代我去招人的,我起先并不知情……”徐大勇没有底气地反驳。
“哈哈,村里的人只知道你是和我一起干了,他们可不管你知情不知情,再说了,你现在不就是知情的吗?你要去找警/察抓我?去啊!电话就在这里,打啊!”二癞真不负他的绰号,耍起无赖无人能敌。
徐大勇犹豫了。
二癞看准时机又说:“不就是十万块钱吗?不到半年你就能赚到,到时候管她是梅花、菊花还是喇叭花,只要你有钱,霸王花也会陪你睡!”
徐大勇又想起了梅花妈妈刻薄的叫骂“穷鬼”、“癞□□”……
深陷泥潭,一般人会怎么样?
徐大勇并没有接受很多的教育,只是一个有一些野心、不甘于穷一辈子的人。尽管前期他的良心时不时冒出来谴责他,现在做的事情是伤天害理的,可是二癞的威逼利诱、蛇精的挑/逗/暗/示,还有二癞和自己手底下的女孩子都任自己睡——爱睡哪个睡哪个。
钱包渐渐鼓起来,徐大勇也渐渐迷失了,他也穿起了西装,开起了国产小轿车——现在的他雄心勃勃,准备下一步就把国产车换成四个圈!
目前,他们的“业务”主要是从回老家组织女孩子,最近还发展成了诱拐单身女性,尤其是年轻、漂亮、气质好的城市女孩子——没办法,村里带出来的女孩子总归有几分土气,有些层次高一点、有钱的客人比较挑剔,喜欢洋气的。
汽车站、火车站等等人口密集的地方是他们物色目标的最好场所。
看中目标,尾随到人少的地方动手,成功了三回,尝到甜头的二癞和徐大勇走哪儿都爱往单身女孩子身上瞟。
……………………
二癞私底下有些不忿,捏着蛇精的屁/股说:“好好的,干嘛找一个人来分钱?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一身腱子肉、家伙事儿大?”
“你想哪儿去了,人家还不是为了你好?咱们这行当,来钱快是快,总归还是有风险的。现在有这么一个二愣子竖在前面当靶子,一应的交易都是他去牵线的,有什么风吹草动,把他推出去顶包不是正合适?我可听说了,最近要严打,咱们最近最好是收一收,避避风头。”蛇精其实最早也是被二癞拐来的,不过她自认为是聪明人,懂得顺从,把二癞哄开心了,这不就过上好日子了?
………………
也就该是申敏雪倒霉。
原本已经和蛇精达成共识,最近收手避风头的二癞开着小车到处晃荡,偏偏就看到了“弱柳扶风”下了公交的申敏雪。
二癞眼睛毒,从背后看就知道小姑娘腰杆不错,腿型也很好。
他在车内隔着遮光玻璃上下扫视了申敏雪好几遍,原本就打算过一过眼瘾,没想到接下来就看到对方踉跄着扶着公交站牌休息:嘿,感情是个林妹妹!正适合动手,送上门的好货色,不要白不要。
之前二癞生意没壮大的时候还经常自己亲自动手,可是最近他也是有下属的人了,倒是很久没干老行当了。虽然是这样,二癞心里也不虚:总归是抓一个大腿比不过自己胳膊粗的小女孩,能花几个力气?
………………
申敏雪正扶着公交站牌缓一缓,忽然感觉背后有人接近。她慢慢扭头看到一个穿着t恤衫,留着小平头的男人。
男人笑眯眯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车在那边,送你去医院吧。”
虽然不可以貌取人,可是毕竟相由心生,申敏雪觉得看对方的眯眯眼就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人。申敏雪固然相信世上大部分都是好人,可是这份相信并不能让她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放下戒心:“谢谢,我朋友已经过来接我了。”她摇了摇手里握着的手机,礼貌地笑了笑,然后把手机放回包里。
二癞见小姑娘一笑,心头更是痒痒:身材是青涩了一点,不过年纪小也有清纯的妙处……眼见四下无人经过,二癞伸手就来拉扯小姑娘:“这地界打车也不方便,还是我送你一程吧。”
在对方伸手扯自己胳膊的时候,申敏雪心里就“咯噔”一下:光天化日的,不会是遇到人贩子了吧?
二癞拉扯的就是申敏雪扶着站牌的那只胳膊,骤然失去支撑,小雪脚步一个踉跄。
“你看你看,都站不稳了还逞强什么,我不是坏人,放心吧,指定带你去医院,好好‘治一治’。”二癞心头得意,最后三个字隐隐带着淫邪的意味。
申敏雪在心头暗骂一句倒霉,伸进包里的手转个方向拿起从未有过用武之地的折叠水果刀以防万一:“我都说了我朋友过来接我的,就不麻烦你了。”
二癞哪里会容得到手的鸭子飞了?再不愿多费口舌,直接一手制住女孩的胳膊,另一手从裤袋里掏出手帕,就要去捂女孩的嘴巴。
健康状态下的申敏雪本来只需轻盈几个转身就能挣脱对方的桎梏,可是此时她正虚弱。二癞身上有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的迷药,那撒了迷药的手帕往申敏雪的口鼻凑过来,距离十几公分的时候,小雪就闻到了刺鼻的气味:卑鄙!
再不挣脱就危险了!
申敏雪顾不得别的,连背包也不管了,拼命把尚且自由的那只手从包里伸出来。
嚓一下,小刀划过二癞拿着手帕的那只手。二癞一阵出火:这小娘皮太难弄了,看着脸色苍白就要昏倒的样子,怎么这么警觉!
冷不防躲过女孩子冲着自己下/半/身飞过来的“撩阴腿”,二癞下手也越来越重了:这里只是人少,并不是一个人都没有,要是待会儿有人路过,就麻烦了。
真的眼见男人露出狰狞的神色想要制住自己两条胳膊,申敏雪反而没有了刚才见到手帕时候的紧张,失血外加有些中暑让她的脑袋有些昏沉沉的,竟然生出了几分无所谓的意思:哦,这是坏人,那又怎么样呢?有备无患就是对自己最好的写照。
申敏雪握紧手里的水果刀,在伸出撩阴腿的同时胳膊往上一比,抵住了平头的脖子。
刀尖上有一道红色,那是划破二癞手背留下的血迹。
二癞恶狠狠地说:“老实点,不然等下有你的苦头吃。”
申敏雪并不回答,也不急着挣脱被制住的胳膊,只是用另一只手举着水果刀用力顶在二癞的脖颈外侧。
两人出于微妙的平衡状态,谁都不敢先动。
申敏雪是因为没有更多的体力动作;二癞是有些害怕自己脖子上多一个窟窿。
这种微妙的平衡被另一声汽车的鸣笛声打破。
原来,是有路过的路人看到公交站附近的这一幕——任谁看见这一幕都觉得触目惊心,路人也是个高大的男人,他忍不住按了汽笛,下车招呼:“小姑娘?要不要帮忙?”
第35章()
申敏雪不敢分心地说:“不用了。”
这时候接近自己的人是敌是友不好说,但是小平头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欣喜让申敏雪猛然地警觉起来。
二癞恶狠狠地冲来人说:“别多管闲事,我和我妹妹闹着玩呢。”
眼见那个路人好似不放心似地继续靠近,申敏雪咬咬牙,手腕一个用力,刀尖就刺破了二癞的脖子。
二癞开始鬼吼鬼叫:“妹妹,妹妹你干啥,快把刀放下,别让外人看笑话了。”
“我知道你们是一伙儿的,叫他退后。”申敏雪不为所动,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以保持清醒,“不然我死也要拉你垫背。”
二癞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自己明明是在动手之前联系了徐大勇,为的就是万一自己没能得手,还可以让大勇假装是路过的好心人,这样就可以趁机挟制了猎物——这一招屡试不爽,偏偏今天没见效。
二癞见这一招不管用,只好让徐大勇后退。
没想到徐大勇却摆出听不懂的意思,一个劲地逼近。
徐大勇自然不是打算黑吃黑弄死二癞,他只是觉得一个小女孩哪里敢真的下刀子?逼紧一点,还不就是手到擒来?要是按他说的,废话个啥,直接扛起来丢进车里不久完事了?对方拿着把水果刀,划破点油皮就娘们唧唧的,二癞还真是怂。
二癞要是知道此时徐大勇心里所想,指定要呸一声回去:“这刀子锋利得很,这小娘皮也狠得要命,被刀指着的人又不是你,瞎比比什么!”
当然以上情景并未发生。
徐大勇只是一步一步地逼近二癞和那个女孩子。
危难之中,申敏雪从来不寄希望于别人来救自己。放血算什么?昨天刚给自己放了两百毫升。面前的人贩子不过是认为自己是女孩子,下不了狠手才会步步紧逼。
徐大勇距离那二人还剩不到五米。就在这短短的五米距离,他看见了终生难忘的一幕: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孩竟然是眼睛也不眨地把刀子狠狠扎进二癞的肩膀窝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