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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是啊。”牛祖眯眼笑了笑，似乎是听见这话后，心中极为舒坦快意，注视着这些小牛玩闹的背影道：“这些小牛儿都是我们莽牛寨的未来，一个个都很壮实，以后的莽牛寨就得看他们了。”
江白下意识的跟着点了点头，又听见牛祖在一旁说道：“怎样，江小哥，今日若是无事的话，便和老牛我随便聊聊天如何？”
“乐意之至。”江白点了点头，笑道。
“好，走，我们到山洞内坐着说、坐着说。”牛祖脸上皱纹笑的一紧，拉起江白道。
只是两人刚刚走出没有几步，谷口却是猛然间传来一道尖叫声，似乎是某一个莽牛寨妇人发出的。江白和牛祖对视了一眼，脸色一紧，同时跑了出去。
沿途的山谷内，还有着无数的老牛妇人跑出，似乎都是被这声凄厉的尖叫所惊动，神色匆匆。
好容易奔行到了谷外，两人挤进人群的最内部，只见一个莽牛寨妇人呆呆站哨塔下，往上看着，地上则是还有一堆散乱的青草。
“怎么回事？”牛祖面带威严的喝道。
“老祖宗，你看！”有人眼尖，指着哨塔下方支撑的木柱道。
此话一出，众人登时齐齐看去，都是惊了一惊。只见一些鲜血黏在了这木柱上，以及凝固成了褐色。而再往上看，却看见一个牛头歪倒在哨塔上，已经是气绝多时。
“今天……今天我出来给牛猛送饭的时候，就看见、就看见他这样了……”妇人颓然跪坐在地，掩面哭了起来，料想上面这唤作牛猛的汉子，应当和她关系匪浅。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谷内，牛小角领着一众小牛跑了出来，兴致冲冲的问道。
还未靠近，这些小牛便一个个被人抱着拉走。而牛小角刚刚钻进了人群，却也是被一只手捂住了双眼，随后便只听江白的低沉话声：
“不要看。”
第200章 扑空（）
很快，这哨塔上的牛猛被抬了下来，放进了一处房舍内。那些妇人都和喝退，各自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当下莽牛寨的一众汉子都不在，就只能由牛祖那些老牛先负责处理后事。
和江白说了句对不住后，牛祖带着一众老牛走进了停放牛猛的房舍内。江白自然不会在意什么，看着这些老牛消失在门内后，摇了摇头，径直离去。
回想起刚刚那一幕，江白竟是也有些作呕的冲动。当牛猛的尸体被抬下来时，江白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他的脸，而是他那已经被开膛破肚的胸口。里面空空如也，脏腑已然被掏之一空。而且肚皮破口不像是什么利器划开的，反倒更像是直接撕碎一般。这尸体抬下来后，几乎所有的莽牛寨人都纷纷掩鼻避开，面露惊恐畏惧之色。
江白也不例外，尽管手中沾了不少妖兽的血，但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血腥狠毒的场面。怔了下后，连忙捂紧了牛小角的双眼，怕这孩子看完之后直接会做整夜的梦魇。
之后，牛祖便召集了寨子里剩下的寨民把牛猛的尸体抬走，安置在他自家的屋中。那妇人则是牛猛的妻子，哭的泣不成声。在江白印象中牛祖一直是个和蔼可亲的老者，此刻却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下水来，口中咬紧了牙低低说了几个字，不过江白却是没有听清。
走在谷内路上，江白看着一片悲戚的莽牛寨，顿时也少了许多心思，不由得被染上了些悲哀之意。
不知道是不是妖族都如此，莽牛寨和人族的文明比起来，还是十分落后的。就拿衣物之类的来说，基本都是麻布，胡乱套上而已，只求遮住一些关键的部位。也好在莽牛寨的这些寨民各个身体强健，也不怎么害怕严寒酷暑，将就着便能过去。
至于工具之类的，江白更是一件都未曾见过，就连搏斗使用的兵器都是木棒长矛一类的简单东西。似乎这些妖族并没有造出什么用于让生活更加简便的物什。这倒也和他们不崇尚外力，只依仗自身力量的观念颇为相近。
牛小角已经被江白叫回了自己家中，小角娘也是不愿意让他看见这血腥场面的意思，让他今天不要出门，好好在家呆着做功课。而在这莽牛寨内，江白认识的妖族不多，牛祖也正和一众老牛议事，自己不能随便进去。思前想后，江白只好呆着小黑走回了小角家。
不过，堪堪走到院子门口之际。远远的，江白便感受到寨子口一阵连天响动，似乎是一群重物奔行般。抬眼看去，灰尘漫天下，牛烈当先冲了回来，一脸惊诧的怒容，领着一众莽牛寨汉子，神色匆匆的从江白身边跑过，径自去了牛祖停放牛猛的屋内。
江白看了看这一群猛牛，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这事情毕竟是他们莽牛寨的私事，自己不好干涉。摇了摇头后，便独自走到院中坐着。
“江大哥，我听说外面的人说，是昨天守夜的牛猛叔死了？”一旁，小角从一间屋内探头探脑的看了看，见自己娘亲不在，便跑到了这院内桌边坐下，好奇问道。
“问这个做什么？就不怕你娘骂你？”江白笑了笑，并没有告诉他的意思。
“我娘现在不在……我才不怕她呢。”牛小角哼了一声，下意识的歪头看了眼自己娘亲的房间，这才说道。
“没什么事，你爹他们会解决的。”江白摸了摸他的脑袋，上面的两个白色小角极为玲珑小巧，看样子这也是小角这名字的由来了。
“对了，你娘之前叫你做什么功课？”江白话题一转，问道。
“还能有什么功课，练力气呗。”牛小角满不在乎的晃了晃脑袋，回道：“每天我爹我娘要让我在房间里举石头，说是没有举到一个时辰不能停下来。”
“练力气？举石头？”江白怔了下，微微诧异的想道，看来这妖族果真是注重于身体的锤炼，就连这么小一个小孩都要开始训练力气。
“怎么，江大哥小时候不用么？”牛小角歪了歪头，问道。
“江大哥是巫妖一族，我们巫妖……没有这样炼体的习惯。”江白微微摇头道。
“那你们真是幸福了……”小角一脸憧憬的看向江白，双手托腮道。
“走，江大哥去看看你每天搬多重的石头。”江白看着这小孩心性的小角，温和一笑，登时来了些兴致，站起身道。
“好，走，我带你去看看。”小角跳下凳子，兴奋道。
江白正欲和他进屋，却看见院外一群人又急匆匆的冲了出来，还是牛烈等人。只见此时没人脸上的怒意都转化成了一种莫名的仇恨，手拿木棒，径自朝着谷外冲去。
看模样，似乎是已经知道是谁杀的牛猛了？
江白心中跳过这样一个念头，身边的牛小角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似乎就想要冲出院外，跟着那些叔叔伯伯一道离开。
“走吧，我们进屋。”江白自然不会让他得逞，拉着他的一只手道。
“哦。”牛小角脸上一黯，不舍的看了几眼那一众汉子离去的背影，还是乖乖的跟着走了。
…………
谷外，几十名莽牛寨的汉子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行至林外，牛烈这才转过头来，面色冷峻道：
“刚刚大家都看见了猛子死的模样，不用说，这就是黄狮寨的那些土猫干的！也只有这些土猫敢到我们黄狮寨闹事，也只有这些土猫会把人的肠子掏出来……大家说，它们该不该死？！”
“该！”一众壮汉听的热血激荡，举起短棒嘹亮喊道。
“好！这几年黄狮寨的发展速度，已经快要逼近我们莽牛寨了。估计用不了几年，便要和我们争这段天荒山脉的大寨位置，和他们干一架只是迟早的事情。与其等他们来我们寨子里动手，还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干死他娘的！”牛烈同样是挥起了手中短棒，目光灼灼道。别看他平时都是一副憨厚的大汉模样，此刻分析事情起来也是有条不紊。
“干死他们！”一众莽牛寨壮汉挥舞着短棒，配合上裸露而出的肌肉，显得十分有视觉冲击力。
“好！今天我们就去黄狮寨和他们决一生死！为猛子报仇！”牛烈微微点头，当先走进了林中。
“报仇！”浩浩荡荡的莽牛寨汉子随之一道走进了这密林中，口中齐声喊话，声势惊人，顿时又飞起了一只只鸟儿，扑腾着翅膀离去。
黄狮寨坐落于荒野边缘。这些半人半狮的妖族向来更为喜欢的还是无边无际的荒野，只是碍于偶尔会有的大风黄沙，故而选择了靠近森林的位置。而这样一来，两个寨子便相邻的更为紧密。同时，两个寨子间的摩擦也随着时间推移，愈发的多了起来。
一众壮汉在林间穿行，此时一改刚刚的气势，像是全数隐忍在了体内，伺机而发。一个个沉稳而又有力的脚步在林中轻轻迈动，几乎听不见有声音。
牛烈带头走在最前，只要穿过这森林不远，便是黄狮寨的所在了。他手中的短棒紧紧握着，配合上这条臂膀上的强健肌肉，让人丝毫不去怀疑，只要这短棒落在哪里，哪里便是粉碎的场景。
死去的牛猛虽然和牛烈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终究是同一个寨子里的兄弟。而且牛烈还身为现任寨主，更是在肩上担着一份责任，一份要为死去兄弟报仇的责任，给其他寨民交代的责任。
很快，这一群满怀恨意的牛头汉子便走出了密林，前方植被逐渐稀疏，有着荒漠化的趋势，所有人都知道，已经离黄狮寨不远了。
牛烈做了个手势，身后的那些莽牛寨汉子便就此停了下来，一个个隐伏在林后或是灌木。随即，牛烈又对着较前的一个牛头人点了点头，他立刻会意，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其他汉子屏住呼吸的看着这牛头人走前，只见他独自一人，眼神警惕的逐渐走向荒漠。突然间，他走到一处后，却是将手中短棒猛然朝着地面一处敲下，一个深坑顿时在地上出现。
“……寨主，没有哨兵？！”这牛头汉子愣了下，朝着后方喊道。
“嗯？”牛烈面带疑惑，随即也走上前来。就如同黄狮寨的人知道莽牛寨的哨兵一样，莽牛寨的人也探查过黄狮寨的暗哨所在。此刻出其不意的想要灭了哨兵，却是发现地下空无一人，仅余一根长矛而已。
“直接去他们寨子！”牛烈看了眼后，便当即做出了决定，短棒一挥，当先朝前而去。
一众莽牛寨汉子自然是紧跟其后，不多时，一个个坐落在荒漠边缘的石屋便出现在了这些汉子眼中。没有丝毫犹豫的，这一众莽牛便冲了进去，手握短棒，便准备着进行一场屠杀。
黄沙漫漫，天地昏黄。
一干人等戛然止步在了这黄狮寨内，面面相觑下，都是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这黄狮寨内，竟然是一个妖族也没有。
第201章 妖神祭上（）
天近黄昏，晚霞火色。
还在江白和小角一道走在谷内，到处看着这妖族风貌风情之时。谷外，牛烈一干人等却是脸色难看的走了回来，每个人都似乎是被郁闷填满了胸口，一副有力无处使的模样。
“爹！”小角看见牛烈回来，欢快的叫了声。牛烈看向此处，脸上勉强笑了笑，对着身后摆了摆手道：“今日大家都辛苦了，就先这样吧，散了散了。”
一众莽牛寨汉子闻声离去，只见牛烈过来抱起了小角，颇为慈爱的问道：“怎么又跑出来了？你娘呢？”
“就是娘叫我出来的，让我看看爹你回来没有，喊你吃饭呢。”牛小角抓着牛烈头上的一双巨大牛角，嘻嘻笑道。
“哦，是这样啊。这样，你先和江大哥回家，爹去找一趟老祖宗，马上就来。”牛烈看了江白一眼，笑了笑，把怀里小角放下道。
“好，那江大哥，我们先回家。”牛小角听话的点了点头，拉着江白往回走去。
牛烈看向两人背影，脸上笑意终于是慢慢敛去，而后似乎是微不可见的叹息一声，朝着这山谷最深处，牛祖所居住的山洞走了过去。
…………
“这么说，黄狮寨的寨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牛祖盘膝坐在草叶蒲团上，脸上皱纹一条条的皱起，沉吟一番后，问道。
“是，我们去到黄狮寨的时候，那寨子里就只剩下空荡荡的房屋，里面的一应用具都已经消失不见，恐怕是黄狮寨料到我们会报复，早就举族搬迁了。”牛烈恭敬的站在下首处，答道。
“哼，这些土猫子，单个战力绝对不是我们莽牛寨的对手。估计是眼见杀死了我们莽牛寨的弟兄，逃脱不了干系，才这般逃之夭夭了……”牛祖双手微微摩挲，又道：“既然一时之间找不到黄狮寨的人，那就先把这事情放下罢，还有三天便是妖神祭了，准备这事情才是要紧。”
“可是……”牛烈似乎心有不甘，不打算这般罢休，还想说些什么。
“牛烈！”牛祖陡然间是喝了一声，眼神肃穆道：“你是一寨之主，做事情的时候，要多为我们莽牛寨考虑一番。
“……”牛烈哑然，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牛祖见他似乎是有些明白，面色缓和了几分，道：“我知道牛猛的事情让你很不好受，但事情要分轻重缓急。在这天荒山脉里，要找出黄狮寨他们的隐藏之地，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但却不是现在。”
“妖神祭乃是我们妖族的大事，多少年来，祭祀这些保佑我们妖族繁荣昌盛的这些妖神已经是一件至关紧要之事。眼下，我们只能先办好妖神祭，此后，再慢慢找那些黄狮寨的土猫子好好算账。“
“是，牛烈知道了。”这魁梧汉子在牛祖面前，似乎就和一个孩童般垂首而立，听着牛祖的教诲训斥，不敢多嘴反驳。
“好了，那你先回去罢，有关祭祀的事情，明天便要安排下去准备。”牛祖点了点头，吩咐道。
“是。”牛烈沉重点头，便出了这山洞。
…………
入夜，莽牛寨谷中。
和寨子里其他家中一样，牛小角一家此刻坐在院中桌旁，沉默的吃着晚饭。不知是不是牛祖和小角娘吩咐过还是如何，今晚的饭桌上除了那些草叶之外，竟是难得的多了几碟果子，看的江白和小黑双眼一动，吃的不亦乐乎。
“老祖说，明天开始我们便暂时不出去了，专心在山谷里面准备妖神祭的事情。小角娘，你记得要做好我们家的东西。”牛烈吃着饭，沉闷的提了一句。
“哎。”小角娘点了点头。莽牛寨的妇人，一般都是负责山谷内的一些内务，因此并没有多说什么。
“妖神祭？祭祀么？”江白口中塞了一枚果子，眨眼问道。
“是啊，江大哥，妖神祭可好玩了，老祖宗说了，这次让你和我们一起参加祭祀呢。”场间最欢快的恐怕还是牛小角这个孩童，口中塞着吃食，含糊说道。
“怎么，江小哥难道以前没有听说过妖神祭？这可是整个妖族的大日子啊！”牛烈愣了下，问道。
“咳咳……”江白似乎突然间被嘴里的果子呛了下，咳嗽了数声，这才开口道：“我们那一族太过偏僻隐秘，已经上千年没有出世了，所以许多事情，我都是不知道的……”
“这也不可能不知道妖神祭啊……”牛烈嘴里轻轻念叨了几声，方才说道：“相传，我们妖族刚刚来到这妖界的天荒和天断山脉之际，这些山脉上还是由一些洪荒巨兽所占领，我们妖族所能居住的地界微乎其微。而且这些洪荒巨兽体型庞大，脾性暴戾，一个个都嗜血好杀。动辄还回来侵犯我们妖族的领地，掠走无数妖族吃下。那段时日，代代传下来的时候，说及此处，都忍不住会有几分后怕神色。“
“也就是在这妖族暗无天日的一段时日内，我们妖族里面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妖神，妖神真名是什么，已经没人知晓了，只知道代代都是称之为妖神。他脸带面具，也不显露出真容，带领着一群兄弟好友上了这天荒和天断两大山脉，以其傲世修为，把那些最为强横的洪荒巨兽一个个尽数铲除，这才有了我们今日妖界宽广的领域、以及安宁的生活可言。“
“杀完那些危害最深的洪荒巨兽后，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或许是妖神也耐不住这一个个洪荒巨兽的威力而身陨也不可知。总之妖神便这般消失了，这凭空冒出的妖神和他的那些兄弟就此隐去，再也没人知晓下落。而后世为了纪念妖神的丰功伟绩，自发的在每年十二月十二日，也就是妖神杀完最后一只洪荒妖兽消失的那一日，定为妖神祭，整个妖族都要祭祀，祈求妖神继续保佑我们的大日子。“
牛烈简单的给江白普及了一番关于妖神祭的知识，眼中仍旧有着不少疑惑意思，似乎是思忖着他身为妖族，怎么能连妖神祭都不知道。
“妖神？那和妖帝相比，哪个更大一些？”江白听完却是来了兴致，追问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