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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璃皱眉。
俞长鹤又笑了笑,道:“公主也不必挂心,他们没时间找过来,我追你们来的时候他们正在群起围攻白寒。”
刘璃反倒又皱了一下眉,道:“哦?”
白绮秀哼了一声,道:“原形毕露了。”
冬晨风眼中若有所思,对刘璃道:“我相信白寒和七叶不会有事的。”
刘璃笑了笑,看着冬晨风,道:“当然。可就是那群心怀鬼胎的人也许要因此送命了,不过送命也好,罪有应得,免得再故意弄些事端出来。”
冬晨风眼中深沉,却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刘璃又看了俞长鹤一眼,皱眉道:“可是,点清为天下正道先,俞先生为什么不留下平息乱战,减少伤亡流血呢?”
俞长鹤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道:“道传万载,伤亡流血却也从未减少过。生死有命,他们自己选择的命运,谁拦也拦不住,我又何必留下讨人嫌呢。”
俞长鹤说的很对,谁的命不都是由自己选的吗?
善举与恶行,虚假与忠诚,是人心的价值所在和生命本质的体现,又岂是别人逼迫的?
能决定自己一生命运的往往并不是那虚无缥缈的命数,而恰恰是自己,自己的性格,自己的选择。
有人说虚假、欺骗、掠夺只是过程和手段,手段是为了争命!争自己不落于人之后,争自己之所不足!至于过程最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结果。
然而智者只能一笑置之。
错把贪婪当智慧,亦把兽性作人性。只是为自己掠夺占有的恶行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天良已丧,坏事作尽,伏诛之时一身钱财尽化云烟,此时必要狂喊苍天:何不开眼!?
可笑。
天眼,即心之眼,道之眼。
眼常开,心常在。命途坦然!
所以冬晨风觉得俞长鹤做的很对,那些自寻死路的人便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断人之财等于断鸟之粮,所以俞长鹤不会多管这些闲事。
冬晨风心有所感,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而很可惜的是,女人和男人总是不太一样,刘璃好像并未听出俞长鹤话中深长的意味,反倒好像是被吓了一下,挤弄了一下眼睛,道:“那俞先生找过来真的是为了关心我啦?不会是想要贴身保护我吧!”
俞长鹤一怔,立刻失笑道:“就是在下真有此意也绝轮不上我。”
刘璃眼中一亮,立刻道:“轮到谁?”
俞长鹤道:“公主一定知道。”
刘璃眼睛一瞪,比白绮秀的还大,道:“我不知道!”
俞长鹤又一怔,随即笑道:“公主殿下尊贵无双,这些江湖中人都能上得山来,那专程为保护公主殿下而来的人自然也不会落后。”
刘璃道:“都有谁!”
俞长鹤道:“公主殿下何必问别人?”
刘璃道:“我只问你!”
俞长鹤想了想,忽然道:“我不知道!”
“你!”刘璃突然语结。
俞长鹤道:“这件事我实在是不知道,刚刚白王殿上各方势力混杂,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朝廷中的暗线,更不方便探查。”
刘璃道:“可你一定看见谁动手杀人了。”
俞长鹤道:“除了四方阁少主我没看见第二个人。”
刘璃道:“不可能!”
俞长鹤闭上了嘴巴,不说话了。
刘璃暗暗咬牙,看着俞长鹤,俞长鹤一定看见了当时为自己出手杀人的人,他如此说一定是为了推脱,就是再逼问也是绝不肯说了。
冬晨风穿着的本是俞长鹤的衣服,现在,他们两个的衣服一模一样,刘璃又看了看冬晨风,指着冬晨风的鼻子,狠狠地对俞长鹤道:“你简直比他还讨厌!”
俞长鹤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冬晨风却忽然疑道:“刘璃,你是不是怕他们抓你回家啊?”
刘璃一怔,压低了声音一字字道:“行!我刚才说错了。”突然恶狠狠地回头,直瞪着他,大声道:“你还是第一!”
“嘶”冬晨风吓得倒吸冷气,感觉自己莫名挨骂。
不止是他,围脖也同样被吓了一跳。探出脑袋眨了眨眼,舔了一下小鼻子。
俞长鹤看了看他们两个,微笑着摇了摇头,慢慢的转过了身去。
此时山雨不落,阴云依旧。
远处雷鸣忽又在天边闪了一下,遥远的闪电照亮了栏杆左右的殿宇。
仿佛白玉雕琢成的巨大宫殿野兽般匍匐在黑沉沉的山体上。
天地一色,黑沉沉的云压着黑沉沉的地。
血道人并不在远方,却又仿佛一直在远方。
恍惚不定,隐隐约约,他就站在这夜色下,注视着眼前众人、天边墨云,默然无语。
俞长鹤自赞过一声之后第一次这样仔仔细细的凝视着血道人,他看了足有半晌,他目光闪烁不定,他仿佛要看穿眼前的老人,读懂他复杂的眼神。
忽然他深深地长揖了一礼,郑重道:“晚辈拜见道长。”
血道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又仿佛充满了表情,他平静的道:“我本以为第一个找到这里来的会是张亭一。”
俞长鹤道:“前辈道法自然,了无痕迹。若不是有师妹跟随,这么大的求如山恐怕我也要找上一阵子了。”
血道人道:“留下师妹看紧冥鬼王,年轻人做事懂得谨慎,不愧是柳丛真的弟子。”
俞长鹤道:“家师与前辈早已功参造化,在下实不敢比。”
血道人眼里忽然发出了光,凝视着他道:“好!我看你修为也不弱,我便不再等张亭一了,现在,这求如山上真正心怀叵测的人也快寻来了,时不我待,我们开始吧!”
第88章 怕死()
俞长鹤悄悄看了一眼冬晨风,道:“是直接动手抹杀还是?”
冬晨风自然也已经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神色微微一动。
血道人也看了一眼冬晨风,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让冥鬼王的宿体跟着冥鬼王一起死。”
俞长鹤点头。
刘璃秀眉一挑,立刻道:“道长可是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诛杀冥鬼王,冥鬼王就在冬晨风身体里,冬晨风能幸免吗?
此等斗法山呼海啸,血道人修为通玄可也能保住万全?
就算血道人可以,可那冥鬼王若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又该怎么办?
血道人没有轻举妄动,无论他修为有多高深,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血道人要等到俞长鹤追来才终于肯出手,想必已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刘璃的心里在这样告诉着自己。
血道人没有回答她,他两眼中突然又发出了那种闪亮的光芒,伸出一指直指着冬晨风:“那就要看你怕不怕死了!”
冬晨风盯着血道人,忽然道:“怕!”
血道人道:“怕死?”
冬晨风再一次道:“怕!”
“哈哈。”血道人忽然笑了,不是嘲笑,也不是嗤笑。
血道人笑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看着,冬晨风更是面无表情。
刘璃的拳头却要攥出血来。
突然,血道人的笑声嘎然而止,两眼瞬也不瞬地盯着冬晨风:“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死定了!”
冬晨风的眼神和他的声音一样坚定:“知道!”
血道人道:“你昨晚竟敢任由冥鬼王的鬼气纵横在你的经脉里,现在,只要它想,甚至就在我说话的这一瞬间里它立刻就可以夺舍了你的身体,并且可以操作自如!”
冬晨风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
当他准备借用冥鬼王的力量时他就已经想到了。
可那时,他不怕死!
血道人道:“知道了你还怕死吗?”
冬晨风毫不犹豫的道:“怕!”
冬晨风的确是怕死的,其实天下又有哪个人会喜死厌生呢?
当围脖丢了的时候,他只是忘记了怕。
当他在云居阁找到围脖时,他又重燃起了生的火焰。
可当面对伊年时,他又要再次抉择。
抉择,抉择!
短短两夜,生死抉择!
人为什么要面对这么多的抉择?
半晌,谁也没有再说话,电闪云涌,夜风不断悲鸣。
血道人的那坚实而有力的目光使围脖感到十分的不安,忍不住从冬晨风怀里爬出,躲在了冬晨风脖子后面,探头观望。
不一会,又爬到冬晨风肩头,冲着血道人龇牙咧嘴。
湿冷的夜风扬起衣袂,吹得谁都很冷。
刘璃的目光也渐渐变得冰冷了起来,冷冷地道:“道长何不快快动手!”
这只是刘璃激血道人的一句话而已,她认为血道人不会动手。
至少不会在她这个公主面前动手,冬晨风在名义上毕竟还是她的侍卫。
血道人岂敢逼迫一个怕死的人去死?
可惜,她错了,她的声音刚落,一道闪电突然划过。
朦胧之间似乎还有一道花海一般的血色光幕。
这一切只是一闪而过。
电芒一闪,俞长鹤一指如剑直戳在冬晨风眉心印堂。
山呼海啸般的剑气一出即逝。天空中墨色的云似乎被吹散了一些,却立刻又合拢了起来,而剑气也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无影无踪了。
只有被风吹乱的发丝还在不断的摇曳着。
天际电光悄悄黯淡,刘璃呆住了,眼睛张的比刚刚还要大,一动不动。
围脖全身全尾巴上的毛都已全部乍起,再大的风也没能将它吹弯。
冬晨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青衫衣袂还未落下。
刘璃的大眼睛轻轻地转动了一下,转到了俞长鹤的身上,牙齿渐渐合拢,咬在了一起。
她好像刚要有什么动作,突然,冬晨风仰天“啊!”的一声大叫,身体一颤立刻栽倒。
“呆子!~”
刘璃不顾一切的大叫了一声,一伸手,一把把他抱了过来。
啪啪啪,刘璃一个劲的在冬晨风脸上扇巴掌,一个劲的叫着:“呆子,呆子!”
冬晨风紧皱眉头轻轻的呻吟着:“疼疼”
“你!你你没死!”
冬晨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半晌后才说了一句:“让你打活了。”
“哈哈。”刘璃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这时,俞长鹤才缓缓收回了他探出的那一指,脸上隐隐苍白。
白绮秀关切的道:“师兄你,没事吧?”
俞长鹤轻轻摇了摇头。
血道人却仿佛连动也没动过,深深的看着俞长鹤道:“年轻人好剑法。”
俞长鹤叹道:“惭愧惭愧,还是多亏前辈,否则刚刚这一剑不但伤不了冥鬼王更是会伤到我自己的魂魄,就连冬晨风也一定会跟着一起魂飞魄散,。”
他们竟已和冥鬼王斗过了一阵!
就在刚刚的一瞬,就在冬晨风的身体里!
血道人道:“‘清艳’对于魂灵鬼魄一类最是擅长,不过若是论斩妖降魔,要是能有那个金发犬妖手里的‘辟邪’,刚刚那一阵绝对可以直接斩杀了它!”
俞长鹤勉强笑了一下,道:“现在它被前辈斩了一剑,也足以让它龟缩不出了。”
血道人轻轻摇头,道:“这不是最后的结果,我要它彻底消亡。”
俞长鹤点点头道:“的确,冥鬼王不除天下一日不得安稳,现在,冥鬼王被消磨了千年正是它最弱的时候。”
血道人盯着冬晨风,道:“现在,也是最可能斩杀它的时候。”
刘璃突然回头,厉声道:“不行,我不同意!”
俞长鹤笑了笑,道:“我也不同意。”
刘璃目光一闪,灼灼地盯在了血道人身上。
血道人却好像根本没看见一样,凝视着冬晨风,道:“我早晚都要杀了它,只不过不是现在,它还有用。”
冬晨风又被刘璃扶着站了起来,望着血道人,沉声道:“有什么用?”
血道人道:“做鱼饵。”
冬晨风面色平静,眼神也出奇的平淡,点了点头,缓缓地道出了一字:“好。”
刘璃再次呆了一下,随即悚然变色,失声道:“不行!我不同意。”
她喊的很大声,足见她多么的吃惊。
可冬晨风沉默着,俞长鹤竟也闭上了双眼。
人们都仿佛没听见刘璃的话,只有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声。
只有血道人还在淡淡地道:“冥鬼王就寄宿在你的身体里,经过剑气的禁制加持后反变成是冥鬼王被困在了你的身体里。这样虽然冒险,但至少不会有鬼气溢散直接暴露出冥鬼王的位置,也不会让冥鬼王悄然逃走。”
“我说了我!不!同!意!”
刘璃知道,冬晨风即便此刻没死,留下来也必死。
然而矛盾的是,他只有留在这里,留在这个混乱的求如山上,神冥里那些想要追回冥鬼王的人才会不断的追来。甚至会有几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伊年已经失手。
他就像是一个诱饵,一个让神冥不得不咬钩的诱饵。
冬晨风不但想要知道的神冥的目的,也必须要知道他们全部的计划。只有知道了这些,才能有机会粉碎他们的阴谋。
这不但是冬晨风心中所想,也是俞长鹤、血道人的目的。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是机会却往往和危险并存!
大家依旧装作没听见刘璃的喊声,即便冬晨风的耳朵都已要被她震聋。
冬晨风的心也似要被她震碎。
但他的心可真硬,颤了一颤之后就纹丝不动了,至少,表面上是没有动。
依旧是血道人,血道人长叹:“他能不能活下来,真的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求如山上,他,才是那个风口浪尖!
刘璃倏地盯着俞长鹤,厉声讥讽道:“你为什么不带他回点清?点清有什么做不到的?收拾不了冥鬼王还是救不了冬晨风的命?”
刘璃指着冬晨风:“别跟我说没时间!冥鬼王都已经被禁制控制住了,你现在想走谁能留住你?”
俞长鹤依旧没有睁开眼睛,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
白绮秀也羞愧的垂下了头。
刘璃指着俞长鹤的鼻子:“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吗!自诩正道?让一个无辜的人为你牺牲?”
冬晨风轻声道:“别说了。”
“好!我不说了,你跟我走!”
“啪”的一声,左手已经被刘璃紧紧地攥住,冬晨风望天,深深呼吸,没有动。
“跟我回洛阳,皇宫大内,我就不信了还能比不上些江湖门派!”
“我不去。”
“什么!”刘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刘璃轻轻呼吸了两下,突然使劲拉着他,道:“你不是怕死吗?怕死跟我走!”
冬晨风转过头,仿佛此刻才敢正面望着她,他深深地望着她,缓缓而沉重的道:“我怕死,但不代表我不能死!”
第89章 不分开!()
乌云遮蔽了整片夜空,长长万里间黑墨翻滚,明明暗暗中,那间或一闪的雷电是唯一的光亮。
大雨已不远了,云层低的似乎已触手可及。
乌云覆压之下,人们的心也是沉重的。
“公主自己走吧,天下的任何人都会死,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有什么不可以死的呢?”
“殿下尊贵无双,一定要保重自己,任何人,包括我,都不希望你受一点点的伤。”
“快走吧,这里实在太危险,刚刚的剑气一定已经暴露了我们的位置,很快就会有人找来了。”
刘璃好像呆住了,她轻轻道:“你再说一遍。”
冬晨风深深地看着他,顿声道:“我死,不足惜!”
刘璃咬着牙不说话了,只呆呆地望着他,眼睛渐渐开始发红,她真想一巴掌狠狠的扇到冬晨风的脸上。
可她没有这么做。
本来她的泪也可以像决堤的大河。
可她也没有哭。
她只是那样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因为这世上的很多事本就不是能用言语表达的。
无声之中似有风声在替他们低诉着。
风裹携着将落的雨和初秋的彻骨湿寒,无端而又无情的拍打在人们的脸上。
冬晨风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可他心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谁知道?
湿寒的冷气往往比严寒更令人难以忍受,冬晨风的手都已开始在发抖。
风雨总无情。
风雨之中,又哪里需要那么多的儿女之情?
人该有情,可情却深埋。
冬晨风沉重的叹息着。
曾经,风雨里唯一可以为他阻挡寒冷的只有他脖子上的围脖,现在,他可以感觉到自指间掌端传过来的那种感觉,也同样是温暖。
绵长而柔和的暖。
但此时此刻,他又不得不抽离这只手,他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