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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唯一一个条件:想。
他想!他想救七叶,他想杀了银毛犼。
于是他动了。
所有人都像是石化一样被这一瞬,被这时空牢牢定住,唯有他可以行动自如,他的动作并不敏捷,人鬼难共立,他的身体已入膏肓,阴冥的气息无时无刻的不在侵蚀着他的生命。
他冲向了远处的乱石里,他杀不了银毛犼,可他可以去找到七叶。仙草不能落在银毛犼的手里。
可七叶在哪?她死没死?
他看到了黑袍特使和俞长鹤,这是他唯一见到的除银毛犼与张亭一以外的一对人。
也许七叶就在俞长鹤身边,也许就在黑袍特使的不远处。
他毫无顾忌的冲向了那边,他丝毫没有考虑,如果黑袍特使突然醒过了神怎么办?如果俞长鹤没能及时对自己援手怎么办?
抛弃生死的人不会多为生死而思量。
天地般的威能之下,任何不可憾动的东西都那么的不堪一击,求如山的山体都在一点点的崩裂。
纯阳殿的断壁残垣已找不到多少痕迹了,碎石齑粉,满目疮痍。
他冲到了黑袍特使的身前。
仿佛来自幽冥的目光迅速的越过了无数巨石,没有任何发现。
没有发现七叶,也没有发现白寒,任何人都没有,冬晨风完全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也许他要接受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也许七叶早已死了,白寒也死了。
冬晨风来不及悲哀,他的时间并不多,他身体一转,顺势出剑,黑气缠绕,剑光如墨,在一片天威白光里也是那么的突兀,直扫向了黑袍特使的胸膛。
先趁机杀了他再说。
“嗷!”
一圈一圈涟漪在天地间一荡千里,有形有质呼啸而去,雷光渐渐弱了下来。
“嗷!”
炽耀的雷劫中风狸正在奋力抵抗。。
剑已要斩到黑衣特使,冬晨风却突地一颤,动作立止,一刹那间掩面倒飞了出去,一条围脖被风吹得笔直笔直。
风狸第一次爆发出了这股不可匹敌的力量。
“轰!”
大地震颤,狂暴的气息将一切掀翻,远处山峰不幸被雷电波及瞬间断成两节,上段来不及落下,立刻又被一道涟漪击飞砸向了远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被吹走了多远,冬晨风被摔了下来。
冬晨风紧咬牙关猛睁双眼,袖袍用力一挥,避过一巨石,又连转数下,才算是完全躲过了后砸来的千斤巨石。
脚步刚刚站稳,一口黑色的鲜血渐渐从嘴角溢了出来。他踉跄站起,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眼雷劫中银毛犼,他的目光突地定了一下。
他发现了一缕金色的衣角,他飞一般的冲了过去,如期的,找到了金毛。
雷电的光芒如潮水般褪去,就好像天地在喘息。
风狸那股不可形容的气息却更加高涨。
金毛还没死,可他伤的极重,冬晨风已无法分辨出他的表情,只有一只流血的眼睛还在发着坚毅而不肯服输的光芒。
对生命的倔强,对命运的不甘。
“金毛!”
金毛想要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天空中忽暗骤明,又是九道雷霆,轰然而至!
风狸迎天而上,沐浴雷光。
雷劫撕裂了空间,割开了一切有形,却无法伤到风狸的根本,天空阴云闭合,狂风突卷,一朵朵云莲沸腾般的游走。
“嗷!”
风狸长啸,身畔雷劫洗礼将他的身体洗的更加银亮,似已要超出天雷的银光,这是不是正在昭示着,他已要战胜天意?
在九道天雷的猛烈夹击下,一层层清气缓缓透出,袅如仙雾般傍在风狸身侧,不是雾,是魂,冤魂缠绕。
一个个冤魂嘶吼哀嚎,或许,其中正有那些刚刚死掉的人吧。
冬晨风望着金毛,他试图让金毛更清醒些,他将莫行之给他的药丸强行塞到了金毛的嘴里,或许是妖族的体质异于人族,也或许是金毛急切的意志驱使,他很快就发出了声音。
“师父师父”
冬晨风惊愕:“你说什么?”
金毛唯一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远方:“师父”
或许那天劫的强光早已将他的眼镜灼瞎,可他的眼中依旧闪烁着不甘。
金毛的师父是风狸老祖,冬晨风立刻惊道:“那只银毛犼是风狸?”
金毛的精神明显已经混乱,话语已渐渐不清:“没用的,谁都没用的,没人阻挡得了他的师姐师姐快逃”
“师姐?”冬晨风在慌乱中定了定神,立刻醒悟:“七叶!七叶在哪?”
他曾想过,银毛犼一定也不会放过飞来仙草,可他万万想不到,这只前无古人的银毛犼竟会是七叶的父亲,风狸老祖。
冬晨风恍然,自己在被抽离冥鬼王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七叶的那一声“爹!”
七叶,哪去了?被吃了?
此时,雷光再度暗淡,远空之上张亭一身形如浮草,一口鲜血喷出,人如坠石,从空中栽了下来。
雷光逝去,风狸喘息,元气霎时汇聚,它身上的银毛竟更加白亮了。
风狸转过了身。
他的身后正是纯阳殿的那幅壁画。
壁画是刻在山体上的,不知为何,银毛犼的左右早已成为齑粉可唯独这面墙壁虽然千疮百孔却依旧站在它的背后。
“不不金乌之炎”
金毛像是呓语一般的喃喃着,眼神里渐渐发出了剑芒一般的光彩。
冬晨风急迫的问:“你说什么?我问你,七叶呢?”
“啊!”也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量,金毛突然挣扎而起,“嘭”的一声三丈之内碎石激飞,金光如骄阳破云,直刺而出。
“去找到她,带她逃,快逃!”
金毛只留下了这一句话,“啊!”三丈长的真身突然显露而出。
冬晨风又被掀飞到了一边,沙尘里只望见了一个高大的金色巨犬,满身伤痕,仰天怒吼着,迎着风狸狂奔而去。
沙尘渐渐归于平静,冬晨风却再难收回目光。
因为人的心总难以平静。
金色的身影远去,可他的高大却不曾缩减一分。
金毛的心中是否还会涌现出那样的疑问:师父为何而收养了我?
冬晨风却好像已替他找到了他不想承认的答案。
是不是无关任何,收养他只是因为他的这一身的金毛?金毛犼!
虽不能及,心向往之。
现在,风狸是不是已经可以触及了呢?
“哈哈,哈哈。”
风狸狂笑着。
一爪打在石壁上,“轰”
满天神魔烟消云散!
一颗火一样透亮的石头静静的悬在虚空之中,静的就像是永恒。
第126章 尽头()
山体轰然裂开,巨大的轰鸣声中,石刻壁画荡然无存。
火红色的石头如玉如炎,整体透明而纯净,悬在石缝的虚空中,静静的倒映着风狸的影子。
风狸不经任何收敛的气息自然而然的排斥着一切物体,破坏着所有生机。
剥落的石刻,砸下的巨石,一个个碎成齑粉,风狸周身三丈已变成了一方独有的领域,特殊的世界,不染一尘。
一块巨石倒塌而下,是曾经的石壁,石壁表面浮雕早已破败,依稀只见得半颗巨大的头颅,一只残目半边嘴角,如泣如怒,落下时擦过风狸身侧,立刻又碎成了石沫。
“金乌之炎,得之为仙。哈哈哈哈。”
风狸狂笑:“从此长生,我便是天!”
阴云仍在翻滚,可它却好像已经耗尽了所有神威,再也孕育不出诛杀妖魔的雷电了。
如棉朵一样无力,盖在群山之上,横亘在天地之间,压抑在众生的心头。
天,也奈何不得了。
风狸志得意满,如今雷劫已度再上仙途,还有什么是能比这更令人兴奋的?
可金毛知道,天劫过后,正是他最疲惫的一刻!
他要做最后一搏,可这也一样是毫无希望的一搏
绝望是一种会传染的病,是病就会死人,能在死亡面前毫无退缩的人,都是勇敢的。
勇敢的冲向了风狸!
风狸根本没有动,连身都没有回。
轻轻一圈涟漪,金毛就被远远的打飞了出去。
风狸的眼中也同样倒映着这金乌之炎,赤红赤红,就好像火一样,一种欲火,对长生的欲望,风狸张口,一口将它吞了下去!吞下了金乌之炎,吞下了它的欲望。
远处,不甘的金色火焰还在燃烧,金毛再次冲了上去。
可这只能是徒劳。
突然,寒风骤起,雪花一片片飘落,又有人出手了!
一把仙剑,亮如秋水,白若冬雪。‘暮雪’!
寒气很轻,柔如清风,却如破竹裁水,一只独臂,一把剑,一路破开风狸如汪洋一样的气息。
寒风中莫行之白发飞舞,目光平静而冷冽。
或许他也认为此刻再不出手恐怕就再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他会是为什么而来的呢?一定是李羽。
果然,正在冬晨风惊愕的瞬间,李羽已站在了冬晨风身边。
他一定早就到了,只是他也无能为力。
冬晨风回头,李羽也正望来,两人相视,什么话也没有说,也什么都不必说。
在这一刻,李羽同样什么也做不了,但他至少还可以陪在冬晨风身边。
给他一个朋友的眼神。
一个非常普通的微笑。
冬晨风也笑了,道:“我们去找找七叶吧。”
七叶或许还活着,可风狸已无人能挡,莫行之恐怕也无法阻挡他太久,那么纵使现在还在残喘,下一刻,还能活命吗?
可冬晨风就是这样一个不会放弃的人,哪怕大家都要死,也要一起上路,共赴黄泉,这样死亡也就不是那么的孤单可怕了。
李羽还是没有说话,但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便在此时,黑风骤旋,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腾空而起,暗影随身,周围猛地一暗,缤纷花雨一般,一片片雪花也从其身畔缓缓飘落,只是这雪不是白的,是黑色的,漆黑漆黑。
暗影模糊而凝实,如胶似墨,谁也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莫行之却微微的笑了一下,久违而欣慰的笑。
冷渊,出手。
也在此刻,远处一片清光冲天而起,清光长剑低垂,俞长鹤一步步浴血而来。
他的对手本是黑衣,可在所有人都未在意的时候,黑衣已死,俞长鹤胜了,没人庆贺,就好像没人知道他已赢了一样,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聚焦在了风狸身上。
金毛第一个冲到了近前,可他也只能止步于此了,虽然他身上的火焰还在疯狂的燃烧,他的怒吼响彻云霄。
三丈,仿佛隔着天与地,无论如何金毛就是不能突破。
风狸根本没有动,仿佛已经入定,一道清邈的气息悄然而出。
一瞬之间,又好像是过了很久,一层红彤彤的火焰完全覆盖了他原本银灿灿的毛发,一层一层的涟漪自然而然的散发而出,一圈圈波纹也是赤红色的。
赤红的颜色里蕴藏着无尽的生机,无穷的能量,纵使风狸功参造化也无法完全驾驭,能量正在一点点的溢散着。
所有人的视线开始模糊,热,以风狸为中心,山石在融化,水汽在扭曲,一圈圈赤红的热浪更快的在向外荡去。
金毛燃烧生命而来的金焰也在视线里扭曲了起来。
便在此时,莫行之的剑,和冷渊的手掌,到了。
一左一右,漆黑的雪,遇上了洁白的冰花。
热气也扭曲了他们的身形,“锵!”“轰!”
两道人影瞬间被弹开,一道巨大的火焰波纹猛地一荡,千山肃然,百木枯寂成灰。
一团巨大的赤红火球悬在空中,身下是滚滚的岩浆向山下流去,火球之外水汽如河流汪洋来回流转,却又朦胧而有致,一道道水流蒸汽冲天流去。
其形状下圆上尖,一道气流直去苍天,苍天低垂,水汽汇入了厚实的阴云之中,阴云一层层的避让,无垠夜空上,形成了一圈圈大大小小的云浪。
直好像是一滴巨大的水滴,正在源源不断的向上天传送着自己的能量,能量扭曲了空间,一道道气流就好像一个个嘶吼的怨灵。
莫行之、冷渊竟难敌一合。莫行之定住身形立在虚空,两眼仍然冷冽而平静,冷渊却好像已经隐没在了黑暗里。
可他手掌上的漆黑却好像留在了风狸那里。
一个极小的黑点突然出现在了巨大‘水滴’一侧,就好像是一个针尖,既小而又尖锐,黑点猛地扩散,眨眼之间已蔓延覆盖了一半,一颗水滴半墨半红,向天流淌。
不是冷渊留下的黑,而是一种热到极致的黑。
金乌,乌黑乌黑。
金色的火焰已经不见了,金毛好像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这奇异而壮观的一刻并没有维持多久,火焰如鲸吸牛饮,大量的热量迅速汇集,那团火也迅速缩小,露出了风狸那似狗非狐的身形,黑色混合着赤红的火焰傍在风狸身侧。
一根一根的金色毛发夹杂在一片银毛之中,突兀,而刺眼!
金毛,正被他狠狠地踩在了前爪之下。
风狸张开了血盆大口,似笑非笑,冲着金毛轻轻一吸,一道像水流一样的虚影从金毛口中缓缓漂出,微微挣扎,隐隐约约是一个狗的形状。
是金毛的灵魂!
风狸轻轻一仰头,一个强大的灵魂从此烟消云散,化为了一个妖魔的食物。
金毛死了。
“啊!”冬晨风目眦欲裂,可他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变化,他连金毛最后的表情都没能看见。但莫行之可以清晰的感觉得到,风狸的气息正在渐渐的稳固。
莫行之的目光更加凌冽,风狸疲惫了!他本可以把金毛烧成灰烬,可他却偏偏要控制金乌火焰留下金毛的性命,不是留情,而是要吞噬吸收他的灵魂,以恢复自己的体力。
成仙,古往今来都只是传说。
传说很少有真,可无数能人志士为此耗尽终年却绝对是为真,哪一代会没有独秀于林者?可纵观千年,也只有这两个字可以概括这漫漫无尽的成仙之路:不易。
不易,不动摇。
不易,不简单,太难。
风狸的路是否能达仙途尚未可知,但其之艰辛却可见一二。无人阻挠都要历尽磨难,有人横戈希望便更加渺茫。
纵然他再强又能如何?任何人都有弱点,直到现在他也还不是仙。
虽然现在并没有人能够成为他的对手,他已天下无敌,可他还会被自己掣肘,被自己制衡!
他累了。
接下的路他该怎么走下去?
是不是现在谁都不出手,他自己就会走到尽头,烟消云散?
不!
风狸是什么人?他岂会给自己找死路?他可是早已死过的人。
风狸抬头,两颗巨眼灼灼发光,望穿千里。
整片支离破碎的山,想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人是不可能的。
即便她根本就站在一个角落里。
冬晨风做不到,可风狸做得到。
七叶。七叶就扶在一颗巨石旁。
冬晨风顺着风狸的目光,正看到了她,一个只有拇指大的黑影,其实她离自己并不太远,只有不足十里而已,求如千里,不足十里的确是很近了。
可这还是远了,风狸已经动了,冬晨风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我的好闺女,不要怕,为父来了。”
他的声音已变了,变得难以形容,可风狸的速度远比他的声音还要快。
“喝!”一道清光夹杂着血光,一剑,斩向了风狸。
事到此刻,任谁都已明白,无论接下来风狸要做什么,都不能让它得逞。俞长鹤就像是当年道台上的云逸海一样,道火燃烧不顾一切!
而冬晨风知道,仙草,风狸要吃掉仙草,恢复体力,再聚仙气!
七叶,就是为此而活到了现在。
无论俞长鹤能挡住风狸多久,冬晨风都拼了,鬼气再次逸出冬晨风的体表,如狂风骤起青烟急掠,飞向了七叶。
可还是来不及了。
风狸无避无挡,直接无视了俞长鹤的存在,俞长鹤的太上清光甚至都破不开风狸周身的气场。
第127章 不祥()
风狸是世界上速度最快的妖兽,现在他已要成仙。
千丈百里间,眨眼即至。
旷野狼藉,无处可避,无处可躲。
冬晨风的呼吸都已停顿。
似乎是被这极速而来的仙道气息所牵引,也可能是被冬晨风的反应惊吓到了,早已被吓坏了的围脖竟从冬晨风的怀里钻了出来,它一眼就看见七叶。
形容枯槁,满眼无光的七叶。
她仿佛已经死了。心死。
一瞬,风狸已至,没有奇迹。奇迹,永远无法对抗绝对的实力!
可奇迹,总是因人而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