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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看电视,不过我想电视新闻会播的吧。”
“她到我们医院去过。”
伊岛皱起眉头:“什么时候?干什么去了?”
优希把奈绪子去医院的经过告诉了伊岛,但没提菜刀的事。优希相信,死去的奈绪子也不会愿意提这件事的。
“那时候,有泽到医院去了吗?
“没有。那位叫早川奈绪子的对我说,不会第二次见到我。她对我跟有泽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什么误会。
“不是误会。即便对你是误会,对有泽也不是误会。”伊岛说。
“早川奈绪子的死跟有泽有什么关系吗?”
“昨天早晨,他给我来电话了。他对我说,奈绪子死了,请我帮助料理后事……还说都怪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当时我还以为他是胡说八道,但还是到那闺女家去了。身体都凉了。尽管我知道没救了,还是把她送到了医院……”说到这里,伊岛又喝了几口水。
优希也觉得口渴起来。
伊岛又用袖子擦了擦嘴:“我向上边汇报了有泽的事,上边一边组织验尸,一边设置了搜查本部。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有泽。我没跟任何人提到过有泽跟你的关系,因为那只是我的直觉,而且,我得全力以赴处理奈绪子的事情,那闺女除了我以外,身边没有别的亲人,我得跟她在北海道的哥哥联系……”
伊岛转过身去,又拧开水龙头,用凉水冰了冰额头:“你看,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说完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地问,“你觉得他有可能去哪儿呢?”
“不知道。长濑那里您没去看看吗?”
“长濑我也找不到。这么早打搅你,对不起了。”
“哪里……”
“但是,那小子早晚会到你这儿来的,他不见你是呆不下去的。所以……这只是我个人的要求……你要是知道了他在哪儿的话,能不能通知我一下?”伊岛说完掏出记事本撕下一页,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放在了榻榻米上,“我说什么也不相信,从有泽的嘴里会说出都怪他这句话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我必须亲自问问……本来我打算在这里盯梢的,但我干不出那种事来。”
优希默默地听着,没有插嘴。
伊岛摇了摇头:“我敲门进来,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的。我想知道真相,我恨不起来,我说什么也不愿意用我自己的手把他抓起来。有泽哭了,他委托我处理奈绪子的后事的时候,哭了。不,不只是因为这个,那小子平时就活得很苦。奈绪子也活得很苦,她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活下来的啊!可是,这样两个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一个死了,一个哭着说都怪我都怪我。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我都感到厌烦了……为什么?人们为什么要这样?互相仇恨,互相伤害,互相欺骗……其结果会怎么样?算了算了,盯你的梢,还不如在那闺女身边多呆一会儿。恨那小子,还不如在那闺女身边安安静静地想想她活着的那些日子。但是,我想知道真相啊!那小子为什么一个劲儿地说怪我怪我呢?我想知道……”
优希说话了:“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优希不想撒谎,“如果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想我会把他放在比什么都重要的位置上,甚至要保护他。他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我这样说也许会引起您的误会,那也没关系,我只能这样说。所以……”
伊岛好像微微点了点头。
优希接着说:“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如果我比伊岛先生知道得早,我会跟他说,让他把想法也告诉你。这样做不可以吗?”
“不,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伊岛说着站起来告辞。
“等等。”优希叫住伊岛,“奈绪子的葬礼什么时候举行?”
伊岛背冲着优希说:“明天中午12点。”
“在她家里吗?”
“不,她的家……需要保护现场。在她家附近的殡仪馆。殡仪馆的名字是……”伊岛说着又从记事本上撕下一页,写下殡仪馆的名字递给优希。
优希说:“明天白天我不当班,我想去参加她的葬礼。虽然只见过一面,可我觉得她离我很近。对于一个不太熟悉的人,我这么说也许有些失礼,但我确实对她的死感到遗憾。我可以去参加她的葬礼吗?”
伊岛没有直接回答优希的问话,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朝志穗和聪志的骨灰盒跪下,说了声“对不起了”,双手合十,默默地为死者祈祷。优希赶紧朝伊岛跪下,表示接受他对母亲和弟弟的祈祷。
祈祷完毕,伊岛用温和的声音对优希说:“死去的人,有时候会成为我们的精神支柱。”他看着优希,微微一笑,“我们要把他们作为精神支柱,认真地活下去。不必焦躁,也不要忘记,好好儿珍惜,活下去就是一切。”
优希双手撑在榻榻米上,深深地低下头去,向伊岛行了一个大礼。
2
下午,天下起了大雨。两个警察来到多摩樱医院,找优希询问梁平的下落。
“不知道。”优希诚实地回答说。
优希没有对警察说早川奈绪子来过医院的事。当然,警察也没问。
下班以后,优希给梁平的手机打电话,没开机。又给笙一郎打电话,电话设定在录音档上,也没通上话。
第二天,优希参加了奈绪子的葬礼。
天还没亮的时候,雨停了。天放晴以后,蔚蓝的天空好像高了许多。殡仪馆入口处的花坛摆着菊花,烘托着宁静肃穆的气氛。伊岛在入口处迎候来宾,优希没跟他说话,只朝他点了点头就进灵堂去了。
祭坛上方挂着奈绪子的遗像。那是一幅好几年以前的照片,比优希见到的本人年轻得多。一位跟奈绪子长得很像的男士站在死者家属的位置上,大概就是她的哥哥吧。
参加葬礼的大多是年龄较大的男人,大家心情沉重,面部表情充满惋惜。优希能感觉到人们是非常喜欢奈绪子的。
优希还注意到,殡仪馆周围,有不少车上坐着人,既不开车,也不下车,分明是便衣警察。优希跟大家一起送殡的时候,往四周看了看,她觉得梁平说不定会过来的。
突然,远处一座大楼的阴影处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转眼就不见了。
参加完奈绪子的葬礼以后,一晃十几天过去了。这天,优希是前夜班,她打算利用白天的时间到笙一郎的事务所办理聪志的人寿保险手续。
最近这些天,优希一直在给梁平和笙一郎打电话,但是跟谁都联系不上。她觉得奇怪,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找一找笙一郎。
事务所的门锁着,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答应。在附近问了问,谁也不清楚。于是优希又到位于自由之丘的笙一郎的公寓去了。公寓的门也锁着,门口的邮箱里塞满了各种邮件,看来笙一郎已经很长时间不在家住了。梁平和笙一郎好像都销声匿迹了。
优希穿过商店街返回自由之丘车站的途中,感觉到背后有人在注视着她,回头一看,除了买东西的顾客以外,看不出有谁在注意她。快到车站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还是看不出有谁在注意她。
坐车去医院的途中,在武藏小杉站换车。以前每天回家都在这个车站下车。今天,优希不由自主地走出车站,朝着住了很多年的旧家走去。
优希委托笙一郎把地皮卖了,前几天,在没有得到笙一郎的任何通知的情况下,优希的账户上多出一笔数目不小的款子,是某个房地产公司汇过来的。
优希站在已经成为空地的旧家前边,既不觉得悲伤,也不觉得痛苦,只觉得浑身无力。这里已经没有一点儿志穗和聪志生活过的痕迹,他们曾经在这个世界上活过的证明,仅仅存在于优希的记忆里,连这一点优希都感到虚妄。她甚至对自己的存在也感到虚妄。
幸运的是,一直到返回车站,也没碰上一个认识她的邻居。
下午3点多,优希提前来到医院。刚进护士值班室,一个年轻的护士就告诉她,长濑麻理子被要求出院,准备接收她的养老院的人来了。优希听了直奔麻理子的病室。
“对,对,再握上点儿劲儿!”
优希走到麻理子的病室前边的时候,听见了一位女士生疏的声音。进去一看,只见一位高个子女士正站在麻理子对面,握着坐在床上的麻理子的左手,试她的握力:“再使点劲儿行吗?”
优希走进病室问道:“对不起,请问您是……”
高个子女士回过头来的同时,优希看见了站在病室右侧的笙一郎。
笙一郎“啊”了一声。优希没说出话来。笙一郎出现在这里当然使她感到吃惊,但更使她感到吃惊的是笙一郎的精神状态。笙一郎明显消瘦了许多,而且脸色很难看,憔悴得不成样子了。眼神没有活力,是那种游移不定、自甘沉沦,甚至可以说是危险的眼神。
“我准备把母亲送到养老院去,这位是养老院的院长。”笙一郎把高个子女士介绍给优希,然后又把优希介绍给高个子女士,“这位是一直照看我母亲的人。”
“您好!您辛苦了!”高个子女士向优希鞠了个躬。
优希连忙还礼。
笙一郎继续介绍说:“是千叶县的一家养老院,我已经去看过了,条件很好。我看过很多养老院,这家养老院可以说是最适合我母亲的。今天院长出差来东京,在我的再三要求下,院长答应先过来看看,然后决定是否接受。”笙一郎说话的速度很快,给人一种焦躁不安的感觉。
“是吗……”优希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笙一郎。
被笙一郎称为院长的高个子女士转过身去,继续检查麻理子的身体状况。
等她检查完以后,优希说:“腿部机能虽然衰退了,上半身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手指头活动自如。如果不间断地进行康复治疗,腿部机能也是有可能恢复的。”
“穿脱衣服怎么样?”院长问。
“病情严重的时候不会自己穿脱衣服,吃饭也送不到嘴里,需要护理。能自己大小便,但有时身体容易失去平衡,也需要有人扶着。”优希认真地回答了院长的问题。
接着,院长又问了很多问题,还在小本子上做了记录,感慨地点着头说:“病人皮肤很有弹性,褥疮一点儿没生,护理得真好。”
优希赶紧谦逊地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院长又说:“虽然,我们还没有信心达到贵院的护理水平,但我们会努力去做的。希望今后能继续跟你们取得联系,得到指导。”
“这正是我们所期待的。过一会儿我把护理长濑麻理子时应该注意的事项写下来交给您。希望以后加强联系。”
院长点点头,转过身去问笙一郎什么时候把麻理子送到养老院去。
笙一郎问优希:“你能跟我一起把我母亲送过去吗?”
“我?”优希吃了一惊。
“我母亲肯定会非常高兴的。我先谢谢你了。”
优希看了麻理子一眼。麻理子看着优希笑了。
“好吧,亲自把你母亲送过去,我也安心。”优希说完跟院长商量了一下,决定一个星期以后把麻理子送过去,然后去护士值班室请求内田护士长的批准。
内田很痛快地批准了优希的请求。
优希回到病室的时候,院长已经走了。优希盯着站在病室门口的笙一郎责备道:“一直在给你打电话,怎么也联系不上。”
“为了给母亲找养老院,太忙。”笙一郎支支吾吾地说。
“院长看来人不错。不过,她的养老院是私人经营的,费用肯定够高的吧?”
“五千万。明天一次性付清。”
对于优希来说,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终身利用权三千五百万,每年的费用是三百万。因为我要去国外工作五年,所以打算先交五年的,一共是五千万。”
“去国外?五年?你想去哪个国家?”
“企业法的发源地,欧洲。”
“一去就是五年?”
“也许更长。”
“具体是哪个国家?在哪儿住?都定下来了?”
“大概吧。”
“什么时候出发?”
笙一郎苦笑着:“审问哪?”
优希生气了:“这些天,我一直在找你。你把钱都汇到我的账户上去了吧?”
“我知道你讨厌钱,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上钱的,你还是拿着吧。用不到自己身上,也会用到别人身上的。”
“我不懂!”
“慢慢想想你就懂了。”
“今天我到你的事务所去了,也到你家去了,哪儿都没人,邮箱里的邮件都满了。很长时间没回家了吧?”
笙一郎看着自己的脚尖:“到处乱跑,顾不上回家。我准备关掉事务所,把房子也退了。”
“那么急?”
笙一郎抬起头来,但躲开了优希的视线:“也许在我母亲去养老院之前就出发。要是那样的话,就拜托你把我母亲送过去。”
“你说什么?”优希困惑不解,正要向笙一郎靠近,一个拄着双拐的患者大声跟优希打着招呼,在一个护士的搀扶下走过来了。
笙一郎趁机从优希身边溜过去,直奔电梯间。
“对不起!”优希请护士照顾一下患者,朝笙一郎追过去,一边追一边问,“为什么那么急着去国外?连送你母亲去养老院都顾不上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笙一郎头也不回地边走边说:“给你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可事情紧急,需要处理的问题又太多……”笙一郎突然大声咳嗽起来,咳得都无法继续走路了。
“你怎么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咳嗽。”
笙一郎掏出手绢捂着嘴,咳了好一阵才止住,抬起头来笑着说:“烟抽得太多了。”
“上医院检查一下为好。”
“有时间再说吧。”笙一郎说完继续往前走。
“等一等!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笙一郎走到电梯前,电梯门正好开了,刚要上电梯,岸川先生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岸川夫人从电梯里走出来,笙一郎只好往后退。
“啊!是你啊,好久不见了!”岸川先生笑着跟笙一郎打招呼,“好长时间不来看你母亲了吧?麻理子可寂寞了。”他发现优希在笙一郎身后,又开玩笑似地说,“护士长助理也感到很寂寞。”
“净说废话!”岸川夫人斥责道。她已经从笙一郎和优希的表情上看出问题来了,赶紧对笙一郎和优希说了声“对不起”,指了指大厅那边,让丈夫把她推走。
岸川夫妇走后,优希对笙一郎说:“我问你,见得到有泽吗?”
笙一郎按了一下叫电梯的按扭,冷淡地说:“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的收尾工作很忙,没时间。”
“你为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谁慌慌张张的了?”笙一郎环顾四周,好像害怕有人追上来似的。
优希抓住了笙一郎的胳膊,笙一郎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硬。优希一针见血地说:“什么到外国去,骗人!你到底想去哪儿?”
笙一郎不说话。
忽然,优希想起了给奈绪子送葬时的事。她拉了笙一郎一把,笙一郎老老实实地回过头来,他的眼睛闪着乞求的光,眼泪都快下来了。优希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认识跟有泽好的那个人?”
笙一郎抽泣着吸了一口气:“真没想到你会去参加她的葬礼。”
“你为什么到那里去了?”
“……我认识她。”
“那你为什么藏在远处的大楼后边?”
“你为什么去参加她的葬礼?”
“我跟她见过一面,她到医院里来找过我。”
笙一郎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
“这个月14号。”
“14号……”
“开始说是探望你母亲,我觉得她的真正目的是来见我。大概她对我过去跟有泽的关系有某种误会。”
“她说什么来着?”
“见到我以后马上就走了,几乎什么都没说。”
“什么表情?”
“自责、后悔的表情。好像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似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
笙一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要是不告诉她就好了。”
“不告诉她什么就好了?”
笙一郎暖昧地摇摇头:“她一直很介意梁平和你的关系,凭直觉发现梁平跟你的关系非同一般,心情非常复杂,用嫉妒这个词是概括不了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问我你在哪儿上班,我就告诉她了。如果她见不到你,也许就不会死了。她这一死,把梁平也连累了。”
“你知道有泽在哪儿吗?”
“不知道。”
“别隐瞒了。你把他藏起来了吧?”
“我?把他藏起来?说不定那小子在盯我的梢呢。葬礼上也没见着他的影子,莫非他没参加破案?”
“他……失踪了。”
“为什么?”
“他被怀疑杀了奈绪子。那个叫伊岛的警察,你也知道吧?梁平给他打电话说,奈绪子的死,都怪他梁平。打完这个电话就失踪了。”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