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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突然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打在陈紫楼身上,后来干脆冲过来抱着她,用牙咬她的手。
握刀的手被咬的流出了血,但陈紫楼没有放手。
这一切,狼枪只扫了一眼,便不再放在心上了。他找了一匹马,骑上去,迎着阳光离开了小镇。
身后传来的哭声,不知是小男孩的,还是陈紫楼的。
那一刀,陈紫楼有没有砍下去?
狼枪不知道,他也不在乎。
江湖就像是一片大森林,有的人是兔子,有的人是老鼠,有的人则是狐狸,是狼。
狼枪虽然叫狼枪,但他不是狼,他是老虎,是熊,是处于食物链最顶端的掠食者。
老虎是不会在乎兔子的痛苦的。
很残忍,但很合理。
这,就是江湖。
第九章 花魁与乞丐()
第九章花魁与乞丐
媚娘懒懒的倚在窗前,纤细的手指探出窗子,感受着大西北的暖风。
凭着身子脸蛋和堪称一绝的小曲,她成为了这听雨楼的花魁。但媚娘并不开心,因为从此之后,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平时没有客人上门,她唯一的消遣就是看着窗户下面的那条街道。无数人来,无数人走,唯有她,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只能原地踏步。
后来她遇到了那个叫狼枪的男人,虽然他和其他客人一样,会色眯眯的盯着自己的胸脯,也会在她身上占便宜,但不知为什么,媚娘竟然唯独不讨厌这个男人。
因为从狼枪的眼神里,她能感觉到两个字,尊重。很少,但是确实有。
除了他之外,媚娘还没见过会尊重妓女的人。
狼枪很喜欢听自己唱曲子,更喜欢在自己面前吹嘘卖弄,时间久了,媚娘逐渐有些喜欢上了和狼枪在一起的日子,有他的时候,总是不会无聊的。
可媚娘最近还是觉得无聊了。
狼枪已经好几天没来过听雨楼,听妈妈说他是出去做生意了。于是,她又回到了窗户前,呆呆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嘈杂的街道上,行人如流。各路商贩叫嚷着,有些和气生财,有些则为了几文钱吵得面红耳赤。几个农家妇女指着听雨楼的窗口,毫不掩饰的叫骂着不要脸。
媚娘只当没听见,媚眼如丝,从街的这一头飘忽到另一头。
突然,她的视线停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面容清秀好似少女,黑丝之下穿着一身白衣,左手拿着一把雪白的剑,右手捧着一把伞,走起路来一高一低一上一下。正是几天前被狼枪带过来的名叫二呆的男人。
看着这个不爱说话,一脸冷冰冰的男人,媚娘不自觉的握了握手腕,仿佛还能感觉到他留给自己的疼痛。
她的双眸不由自主的落在二呆身上,好像整个街道上只剩下这个跛子一人。当二呆从听雨楼之前走过时,他竟然抬头朝自己这边望了一眼。
媚娘撇嘴轻笑,挥了挥手。
二呆一脸冷漠,就跟没看到她一样,扭过头继续走着。直到离开街角,他都没回头再看媚娘一眼。
“怪男人。”媚娘有些生气的抱怨了一声。他竟然真的对自己不动心吗?她默默想着。就连狼枪也要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为什么唯独你对我这么冷淡?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要碰二呆的剑时他那张可怕的脸,又想起狼枪对她说过的话。
“有两样东西是不能碰的,一个是他的剑,一个是他的伞。”
“他的伞?”媚娘微微愣神,刚才二呆路过的时候,手里好像就拿着一把伞。
西北这地方是很少下雨的,走在路上拿着伞只有一个作用,避暑。
可是他并没有打开伞,而是当做宝贝一样,捧在了手里。“一个破伞而已,有什么好的。”媚娘噘着嘴喃喃自语道,心中对二呆却是更加好奇了。
关于二呆的故事,她是之后听狼枪酒后说起的,故事的源头,却是另一个人。
一个和她一样拥有着花魁头衔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做惜怜。
那是在两年前,狼枪刚刚闯出点名字之后,隔三差五的手里有了银子就要往听雨楼跑。当初听雨楼的花魁,就是惜怜。
惜怜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不仅漂亮,还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相传,她曾经是某个大家族的小姐,家道中落后逼不得已才做了青楼行当。
当时狼枪最喜欢最享受的时刻,就是将头枕在惜怜的腿上,听着她唱小曲。
惜怜来这里的时候,身边跟了个十几岁的丫鬟,这个叫杏儿的小丫头可是叫狼枪吃了不少苦头。因为她,狼枪整整小半年时间,除了把惜怜的大腿当枕头之外,愣是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惜怜待人亲切,没什么心眼,把听雨楼的每个人都当成自己的家人一般。时间久了,其他人也被她的真诚打动,和她的关系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最后,就连听雨楼的管事都准许她和杏儿一起外出。虽然只能在附近的一亩三分地转悠,却是多人青楼女子羡慕不来的。
与人为亲之外,她还有那么一丝的多愁善感。对其他人的遭遇,她总是表现的比当事人还要认真。她会为别人的开心而开心,亦会为别人的悲伤而悲伤。按狼枪的话说,这要是放在外面,自己能把她忽悠到床上一千次,理由都不带重样的。
狼枪在惜怜身上花了不少钱,狼枪后来又从惜怜手里借了不少钱。嫖客用从妓女手里借来的钱来嫖妓女,古往今来,只此一家。因为这件事,他被杏儿抓了整整两个月的小辫子。
街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乞丐,一个很奇怪的乞丐。
狼枪敢用性命担保,那乞丐是个男人,可他却长了一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他来到大风镇后,就在听雨楼下面安了家。整天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镇上有很多小混混平时以欺负乞丐为乐,但这个乞丐却从来没人来招惹,也许是因为他手里攥着的那柄剑。
也有人把他当成了落魄的刀客,上门来找他做事,但他还是低着头没有动静。一来二去,众人便把他当成了哑巴。
狼枪曾经跟人打赌,能让乞丐开口说话,然后他就输了十两银子。
狼枪做生意的时候,他坐在那里。
狼枪来听雨楼开心的时候,他坐在那里。
狼枪开心完了深更半夜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还坐在那里。
乞丐好像成了路边的一块石头,除了野狗之外,再没有活物搭理。
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对惜怜说的,那是乞丐来到大风镇的一个月后,他靠在墙上,嘴唇干裂双眼无神,也不知多久没吃喝过东西了。烈阳高照,暴晒着整片大地。他浑身无力的坐在那,若不是那只左手还紧紧握着剑鞘,怕是要被当死人处理了。
就在乞丐快要去见阎王的时候,一道阴影落在了他头顶。入眼所见的,是一把油脂伞。
打伞的人正是惜怜,她满眼同情的看着这个可怜之人,将手上的一碗粥递到了乞丐嘴边。
乞丐微微张口,小口吮吸了起来。他吃的很慢,每吃几口就要停下吞咽。太长时间没吃东西的结果,就是胃变得极其敏感,每咽下一口粥,他的肚子就像刀绞一般疼痛。
惜怜就蹲在他身前,毫不在乎乞丐的肮脏与气味,静静的喂他吃完了那碗粥。
临走前,惜怜将她的伞留给了他。
当她转身回到听雨楼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谢谢。”
第十章 两情()
第十章两情
狼枪和惜怜相处了美好的四个月时光,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四个月之后,听雨楼的头牌不再接客了。狼枪猜想,也许和一个月前遇到的那位公子哥有关。
“那位进京赶考的秀才公子要给我们小姐赎身呢。”后来,狼枪碰上杏儿的时候,小丫头满脸笑容的说道。
“是吗,要赎身了。”一想到以后再没有柔软的大腿给自己枕了,狼枪心头满满的不舍。
杏儿口中那位秀才公子哥是外地来的,狼枪见过那个人,看上去文质彬彬斯斯文文。据说,惜怜和他第一次见面,二人就一见钟情。苦于惜怜人在青楼身不由己,秀才又是个穷书生没什么银子,于是,秀才承诺等他进京赶考取得功名,就回来帮惜怜赎身。
为了帮秀才凑齐进京所用的路费,惜怜把自己所有的家当都给了他,换来的是一句等我回来,和一个梳子。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梳子,大街上随便花几十纹钱就能买到,她拿在手里,却如视珍宝。
狼枪最后一次和惜怜见面时,她正扶着窗沿,遥望着京城方向。那双被期待柔情充满的眸子不时望向自己的双手,在她手中,拿着那把梳子。
惜怜不再抛头露面,每天给乞丐送饭的任务就交到了杏儿身上。惜怜在的时候,乞丐每天都能喝到一碗热粥,不能顶饱,却也能吊着他一条命不至于活活饿死。
见每天给自己送一碗粥的人变了,乞丐也没多问什么,依旧喝着粥,临了说一声谢谢。这一声谢谢,是他一整天唯一说过的话。
以前喝完了粥,他要么低头盯着手中的剑,要么双眼无神的发呆。可自从惜怜不见之后,他的目光就一直停在了听雨楼上。
江湖上有一种人,叫做浪子。
名字很好听,但处境很悲惨。
想要当浪子,最重要的是有钱。如果你没钱,那你就不能自称浪子,最多说自己是一个流浪的人。
以浪子为基础,衍生出了两种职业。一种叫刀客,帮人护卫走镖赚些闲散银子,然后再以浪子的身份游历江湖。另一种叫乞丐,很大程度来说,如果你从浪子变成了乞丐,就很难从乞丐再变回浪子了。
呼延讼是个浪子,曾经是。现在,他是个乞丐。在他看来,即便当乞丐也好过自己过去所做的勾当。至少在这里,不会有人逼自己拔剑。
来到大风镇三个月,呼延讼记住了两个人。一个是名叫狼枪的高大壮汉,一个是名叫惜怜的青楼花魁。
之所以记得狼枪,可能是因为他一身无法掩饰的杀戮气息,但呼延讼始终认为,之所以记得狼枪,是因为他实在是太烦人了。有一次狼枪和别人打赌,一天之内能让自己开口说话,然后他就带着两坛酒坐到自己旁边,一个人自言自语了整整一天。
呼延讼的耳朵都快炸了,狼枪却还是话不绝口。一天过去,狼枪输了赌约,临走前还指着自己骂了一顿,让他有一种拔剑砍人的冲动。
而他记得名叫惜怜的青楼花魁,是因为一碗粥,一碗救命的粥。
惜怜不在的日子里,呼延讼是通过杏儿得知她的生活处境的。每次说起自己小姐,小丫头脸上都挂着又可怜又可爱的笑容,她也乐得和这个乞丐分享自己心中的喜悦。
“听说那位公子考上了举人,很快就要做官了”
“我苦命的小姐,吃了这么多的苦,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
“那位公子马上就要回来娶小姐了”
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杏儿总是笑中含泪。呼延讼静静听着,喝完碗里的粥,说了一声谢谢。
仅此而已。
后来那个秀才真的回来了,虽然没有考上进士,但举人的头衔在这种偏僻小镇已是极少见的。
他带走了惜怜,呼延讼在角落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与泪水,第一次露出了淡淡的笑。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惜怜离开后,他又过上了那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来时便是如此,现在只不过是打回原形罢了,呼延讼很淡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处境。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总能听到关于惜怜的一些传闻。有时说她生了个大胖小子,一家团圆。有时说她被人家嫌弃出身,赶出了家门。反正都是些闲言碎语,他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那一天。
不知为什么,听雨楼的气氛变得很诡异。里面的妓女都苦着脸,有的不知想到了什么,还会突然哭起来。
中午,狼枪和往常一样来听雨楼找乐子。得到的回答是今天不开张,追问之下他得知,惜怜死了。
尸体是在镇子外面发现的,听说死时的模样极其恐怖,连官府的人都不敢去收尸。
狼枪出了听雨楼,一脸淡然的朝着小镇外面走去。
呼延讼跟在他后面,一手拿着剑,一手拿着伞。人们此时才发现,这个来到大风镇三个月的乞丐是个跛子。
当狼枪来到小镇外的时候,杏儿正在用双手在地上挖坑,用来埋人的坑。
在她身边,躺着一个被埋的人。
曾经貌美如花的女人此时已经面目全非,裸露在外的双臂上布满了伤痕,狼枪能一眼看出来,那是被鞭子打出来的。
杏儿的小脸上也带着伤,她好像没看到狼枪走过来一样,拼了命的用手扒着地,指甲破烂手指磨得出了血,但她没有停下。
狼枪蹲下来,凝视着双眼失神惨不忍睹的女人。突然,他伸出手,拉开了女人的衣服。
入眼的,是更多的伤口。
究竟是多狠毒的人,才会对这般温玉一般的女子下如此重手?
狼枪的手渐渐下移,落在了惜怜的裤子上。
一旁的杏儿突然冲过来,拉着他的手,拼命的摇头,像是在恳求着什么。
狼枪不管她,拉开了裤子向里面看去。
之后所见的一切,狼枪这种粗人根本找不出语言来形容。他帮惜怜穿好了裤子,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笑容。
狼枪道:“入土为安,也得有个棺材。”
他一只手抱起惜怜,一只手拉着杏儿,慢慢走回了大风镇。
乞丐呼延讼看着这一切,他看到了近乎崩溃的杏儿和满身伤痕的惜怜,狼枪在她的裤子下看到了什么,他不知道。
后来,又有一些风言风语传进了大风镇。他才知道,惜怜被强盗抓去,折磨了整整一夜。这一夜里,像她这样的美人会经历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第十一章 生意()
第十一章生意
是夜,月朗星稀。
狼枪扔下铁锹,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旁边,杏儿趴在打开的棺材上,泪珠不断滴落。“小姐小姐”她咬着嘴唇轻呼,多希望躺在里面的那个人能睁开眼答应自己一声。
狼枪起身走到棺材旁边,注视着里面的女人,和杏儿不同的是,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经历了过去的那段日子,已经很难有什么事会让他觉得伤感,更不要说流出眼泪。
“差不多行了,再放几天就臭了。”见杏儿拉着惜怜的手一脸不舍的样子,狼枪开口道。
杏儿轻轻的松手,忍着泪退后一步。狼枪顺势将棺材盖好,接着双手拉住绳子,将棺材拉进了挖好的深坑中。
等他开始往里面填土,杏儿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等这座孤坟慢慢垒起,小丫头的眼泪也跟着流干了。
“狼枪。”她突然哽咽着,拉着他的衣袖,小声说道。
狼枪扭头看着她,问:“怎么了?”
杏儿抬头,哭红的眼睛里竟闪烁着浓浓的杀气。“帮小姐报仇求你,帮小姐报仇!”
狼枪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五百两。”
杏儿猛的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狼枪笑着道:“帮她入土为安,算是我们之间的情分。帮她报仇,谈的就是生意了。”
杏儿一脸迷茫,道:“我我没有银子。”
狼枪道:“没银子,就没得谈。”
杏儿突然拉住他的手,像是抓着最后的希望。她急忙道:“我会赚的,我以后赚的钱都会给你,求你了,狼枪,求你你要是想的话,我我的身子也给你”
狼枪一脸无奈,拉开她的手,道:“我要你的身子干什么?五百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杏儿彻底绝望了,她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的铁石心肠,自己是无法劝动他的。“好五百两。”她握紧了拳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第二天一早,小丫头就守在了听雨楼门口。“让我接生意吧。”她对听雨楼的管事如此说道。
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女孩,能接什么生意?别说,还真有。不但有,而且价钱还很到位。
但管事拒绝了她,他不想让这个十三岁的女孩经历那能把人逼疯的一切。更重要的是,他听说了杏儿急需钱的原因是什么。
没过多久,狼枪来到了听雨楼,他是被请过来的。
一进去,听雨楼从管事到妓女,整整三十多人已经聚在一起等候多时了。杏儿站在他们中间,双眼通红。
“这是什么意思?”狼枪望着眼前的一桌子酒菜,再看那些神情阴郁的妓女们,一时有些蒙,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些人闹这么一出是想干什么。
管事请狼枪落座,好吃好喝之后,拿出了一块包裹放在了狼枪面前。包裹打开,里面是大大小小的碎银子,加在一起,正好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