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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丝毫错漏之处;而你深受宗内和肃武长老传道之恩,不思回报,反而怀恨在心,打伤长老,叛逃出宗。”
她每说一句,殿上众人看待秦绍阳的目光便更加鄙夷一分,秦绍阳是极端自负又极端自卑的性子,最受不得旁人看不起自己,当即怒火便喷涌而出,将理智燃烧殆尽,口不择言道:“我自认自己天资勤奋,样样不输你们这些亲传弟子,那些老家伙却有眼无珠,不肯让我晋升亲传,生生矮你们一头,当真可恶!可恶!”
他在这数年之间,又屡有奇遇,更是曾以金丹之身,斩杀了一名元婴修士,又使计困住了极恶老祖,可谓事事顺利,一时自信心极度膨胀,是以明知姬璇真是实打实的元婴大能,也并不如何将她放在眼里,觉得自己早已不是当年云断山中的无能之人,如今未尝没有与姬璇真一决高下的实力,这才在怒火的驱使之下,顺势将内心真正所想一口道出。
第七十六章()
他如此执迷不悟,再多言语也是无用,姬璇真索性不在言语上与他分辨,心念一动,青冥剑已然出鞘,霎时一片清濛濛的微光便如天幕垂落,将秦绍阳的身影完全包裹在了里面。
这青光如梦似幻,充满了迷离如烟岚的美感,像是天色大亮之前,那一缕未曾完全散尽的薄雾;又像是心灵最深处那朦胧的幻梦,是一切绮思的显现。
然而在这极度的美中,暗含着无尽杀机,秦绍阳目眦欲裂,他原本以为自己就算比不上姬璇真,至少也有一战之力,然而到了此时他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他在进步的同时,对方也从未停下过脚步,甚至他们之间的差距还在不断拉大,像一道恐怖的深渊,仅仅是以目光凝视,都会感到无尽的恐惧。
他竭力调动全身的灵力来抵挡这片青光,却很快发现自己全然是在做无用功,他像一叶在怒涛狂澜中颠簸的小舟,能够通往何处只能听凭这激流的走向,自己半点也控制不得。
很快,在青光之上又有无尽洪流奔涌而来,宛如天河倾泻,将整个天胎地膜搅动得震颤不休,在这道似乎席卷整个世界的洪流中,原本还在勉力支撑的小舟更是难以保全,只听“砰——”的一声,小舟片片炸裂,秦绍阳也“啊”的大叫一声,随即七窍流血,一头栽在地上,再无半点声息。
姬璇真强横的法力对秦绍阳的精神世界形成了极大的压迫,让他产生了错觉,误以为自己是惊涛骇浪中挣扎的一叶小舟,在这种情况下什么神通手段统统施展不出来,他的护体罡气也被青冥剑削落,等到小舟承受不住天河汹涌激荡的水势,在莫大的压力下炸裂,秦绍阳本人自然也就失去了生机,像小舟一样被炸得粉身碎骨。
这些说起来好像过了很久,其实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情,殿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方才还在慷慨陈词的青年已然丧命,他的雄心壮志也随之烟消云散。
殿上霎时一片死寂,就连一直深恨秦绍阳的歧关岛主简则成也愣在那里,丧失了一切反应能力,像一根木桩动也不动的杵在那里,而其他人也没比他好上多少,个个呆若木鸡,一点儿也看不出修行有成之士的风范来。
一声凄厉的尖叫瞬时打破了这片死寂,添香公主整个人扑到秦绍阳的尸首上,哀哀唤道:“秦郎!秦郎!你醒一醒啊······”
然而青年已无法再回应她,连身体也逐渐僵硬起来,迅速丧失了温度,添香公主如坠冰窟,她仿佛置身最深沉的噩梦中,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这个曾向自己吐露无数爱语的男人就再也不会醒来,她身体内的热度好像也随着情郎的死亡而不断流失,连双手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片刻之后,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简则成也半天无法回神,心中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会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当然和添香公主不同,他不仅对秦绍阳毫无喜爱之情,更是恨不得此人早日丧命,可原本在他的意识之中,这姓秦的小子有钟添香护着,自己虽然不惧,可要想教训他恐怕也要费不少功夫。
可简则成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只是想了一想,还没来得及真正做出任何举动来,便有旁人出手,且丝毫不顾忌金波洞的颜面,教这这姓秦的小子丢了性命。
直到现在,他仍有一种不可思议之感,然而等到真正回过神以后,却恨不得大笑三声,以示畅快之意;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嘲讽钟添香,就看到这原本还在哭泣不止的女子已霍然回头,死死盯住了姬璇真,嘶声道:“你竟然杀了秦郎!”
她神情疯狂,原本精心准备的妆容也变得一塌糊涂,钗环散乱,蔻丹折断,哪里还看得出那个受尽积雷渊子弟追捧的明丽美人的模样,简直与疯妇无异,看上去随时有可能冲向姬璇真,在她身上狠狠的咬下一块肉来。
青冥剑光芒一闪,随即重又飞入她眉心之中,姬璇真神情之中,犹带着生杀予夺的凛冽:“此人做出欺师灭祖之事,我身为宗门亲传,自有监察处置之职,如今清理门户,也是天经地义,如何杀不得他?”
她的目光扫过添香公主,其中毫无感情,像是掠过一块毫无生命痕迹的死物,添香公主顿时感到一股寒气从尾骨直冲天灵,整个身体都像浸在冰水之中,五感也随之丧失,她僵硬的瘫在地上,那模样看起来不比死去的秦绍阳强了多少。
简则成看着这一场添香公主引起的闹剧,恨不得立时拔足奔出,然后向天大笑三声,如此方可彻底抒发出他的愉悦心情。他做梦都想超越金波洞,令歧关岛成为积雷渊的第一大势力,在这种情况下自然对钟天华嫉恨无比,连带着对他的女儿也是百般看不顺眼。
添香公主冒用了父亲的名义,将这许多人请来赴宴,若是秦绍阳成功鼓动了众人还好,那她的作为也无伤大雅,反而会被看作是慧眼识英才;可如今人家大衍宗的元君当场找来,更是出手清理门户,取了秦绍阳性命,如此一来,添香公主的所作所为无疑就变成了一个笑话,连带着钟天华也会威望大减,甚至积雷渊众人在依附他之前,都要仔细考虑是否会因此恶了大衍宗。
如此发展,着实令简则成扬眉吐气,连一贯阴鸷的面容也克制不住的显露出几分喜色来,冲淡了一点那过于阴沉的气质。
他不屑的瞥了一眼仍然失魂落魄的倒在地上的钟添香,随即便换了一副面孔,略有些僵硬的冲姬璇真和周琼英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在下歧关岛简则成,见过姬元君、周真人。不知两位可否赏脸移驾歧关岛,在下也好略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两位。”
他在积雷渊也是地位不凡的人物,甚少有需要讨好别人的时候,那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在他阴沉的脸上便显得格外怪异,有种扭曲的惊悚之感,而自己却是浑然不觉。
不过就算他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在意,他已看到了一个彻底打败钟天华的机会,那就是借助大衍宗和太和宗这两大巨头的力量。他被钟天华压制了大半辈子,几乎变成了心魔,如今眼看着有机会达成所愿,别说教他讨好别人,就是再难上百倍的事情简则成也愿意去做。
再者,姬璇真方才一举灭杀秦绍阳的事迹也在他内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记,让他在震撼之余,也不自觉的产生了一丝畏惧,因为即便是换了他自己处在之前秦绍阳的境地,恐怕也难以支撑得更久。
绝对的武力震慑让简则成收起了不少小心思,若是先前姬璇真不曾表现出强悍实力,那么眼下他想的就不是如何讨好借势,而是如何将这两个外来者驱逐出去了。
姬璇真尚有炼制法宝之事需要处理,不欲再行耽搁,再加上之前她与周琼英便已说好,二人在积雷渊分别,之后她往陨星池而去,周琼英则在此地寻觅宝材。
此刻简则成相邀,于她而言是耽误时间,而对周琼英来说却是一条捷径,毕竟简则成好歹也是积雷渊的地头蛇,有他相助想必找寻起宝材来也要容易许多,故而姬周二人对视一眼,便已下了决定。
周琼英道:“简道友,阿璇尚且有事在身,不便在此久留,我却是要在此地处理一些事宜,怕是要劳烦道友了。”
她说的十分客气,简则成又哪里敢当真托大,连声道:“不劳烦,不劳烦!既然元君尚有他事,在下也不敢耽误元君,还请周真人移驾寒舍,诸位同道不妨也一同作陪,务必要令真人宾至如归。”
他修为尚且比周琼英高了一个大境界,却句句尊称不离口,看上去着实可笑,可在座的积雷渊众修却没有一人敢笑出声,反而俱都唯唯诺诺道:“正该如此!我等这便往歧关岛去,宴请周真人!”
这些人实在是被姬璇真杀破了胆气,又哪里还顾得上给金波洞面子,全都争先恐后的站起来,争相在两位玄门正宗面前表现,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却再没有一人提起添香公主,不过片刻功夫,大殿中的宾客便走得一干二净,先前还挤挤挨挨的殿中霎时一片冷清,更有杯盏狼藉,瞧上去说不出的凄凉。
添香公主呆呆的坐在地上,全然想不明白事情怎会变成了这副模样,爱郎惨死、金波洞威望大跌,她实在不敢想象等父亲出关之后,面对这等残局会有何种反应,一时之间,不由心乱如麻,感觉也是忽冷忽热,再加上头痛欲裂,两条藕臂便情不自禁的抱住螓首,痛苦的□□了一声。
就在这时,她忽然后颈一痛,登时便人事不知的昏了过去。
第七十七章()
而在添香公主身后,一道人影缓缓站了起来,他面容犹带着死气,七窍之中还在源源不断的流出鲜血,动作却是与之全然不符的迅捷,倘若有人看到这番诡异景象,恐怕当场就要骇得心胆俱裂,只疑是噩梦成真,瞬间丧失思考能力。
这自然就是秦绍阳的“尸体”,他在打晕了添香公主后,片刻也不停歇,鬼魅般的身形一晃而出,向西面疾驰而去,等到一炷香的时间以后,已然到了十里开外,速度这才慢了下来。
直到这时,眼下这个“秦绍阳”才显露出明显的不同来。之前的那个秦绍阳,气质于自负之中又混杂了一丝隐藏极深的自卑,而如今的“秦绍阳”,给人的感觉却要阴沉的多,神态之中也有着原本罕见的谨慎,其诡秘之处,更接近于魔道中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真正的秦绍阳早已死得不能再死,姬璇真浩荡磅礴的法力彻底摧毁了他的生机,哪怕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改变不了他死亡的结局,而如今真正占据这具躯壳的,乃是极恶老祖的真灵。
在最开始时,极恶老祖身躯被毁,只剩一抹真灵逃出,机缘巧合之下依附到了秦绍阳身上,那是二人处在一种既互相提防、又互相利用的状态,秦绍阳需要极恶老祖的指点,让他从一众外门弟子中脱颖而出;极恶老祖则指望秦绍阳修行有成之后,能够替自己重塑身体,摆脱这种无所依凭的状态。
在这一段时间里,二人倒也相安无事,秦绍阳靠着极恶老祖的指点,加上本身又有不少奇遇,修为一日千里,很快便在大衍宗站稳了脚跟,而他也答应一旦自己结婴,就会替极恶老祖重塑法体,以作回报。
然而随着秦绍阳修为日益深厚,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不知不觉间发生了逆转,原本是极恶老祖凭借自己昔日的境界和对于修真界的了解占据了主导地位,然而在秦绍阳步入金丹之后,他越来越无法忍受极恶老祖对自己的控制,甚至于识海之中有另一个灵魂的存在本身就令他如坐针毡,想除去对方的心思也就油然而生。
极恶老祖纵横魔道多年,若非当年被一个极厉害的人物盯上了,也不会落到身躯尽毁、只剩一缕残魂逃出的境地,他当初在魔门也见惯了勾心斗角之事,秦绍阳一产生过河拆桥的念头,他便察觉到此子的野心,立马心生防备了起来。
有野心在魔道中人看来从来都不是坏事,无欲无求才是最可怕的状态,可当这种野心对准的是自己,就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了。尤其是极恶老祖虽然在见识经验上远远超过秦绍阳,可他毕竟只剩一抹残魂,依附的身体又非自己所有,先天上就居于劣势,很难灭杀身体的真正主人,将这具躯壳占为己有。
但极恶老祖毕竟老奸巨猾,他显示对秦绍阳示之以弱,让对方严重的低估了自己残留的力量;而后又在双方的争夺战中,故意落败,显示出被秦绍阳压制的假象,暗中却保存了大部分实力,悄悄潜伏下来,等待时机,只待秦绍阳懈怠之时,便一举翻盘,将这具肉身夺舍过来,再慢慢恢复。
在他预想之中,这个机会还要很久才会到来,但极恶老祖万万没有想到,秦绍阳竟然被傲慢冲昏了头脑,在羽翼未丰之时就将矛头对准了大衍宗,极恶老祖几乎要笑出声来,几乎是眨眼之间,他就敏锐的意识到,自己等待已久的机会很快就会到来。
果然,秦绍阳在与添香公主有了私情之后,满以为能够借助积雷渊的力量同大衍宗叫板,极恶老祖暗暗嘲笑他的愚蠢,却仍沉住气,等待着机会。
等到秦绍阳殒命于姬璇真手中,极恶老祖简直欣喜若狂,却强自按捺着,待殿上众人皆已离去,只剩下一个心神大乱的添香公主时,他果断控制了这具刚死未久的躯体,并打晕了对方,一口气狂奔到十里开外,这才稍稍停下片刻,梳理了一番经脉。
这具肉身受创不浅,经脉损毁大半,若还走道修的路子,等于是被绝了前路;可要是改修魔道功法,那也就不算什么大问题了。
饶是以极恶老祖的城府,在终于得偿所愿,重新获得肉身的当口,也忍不住泛上一丝兴奋,他已仔细想好了后路,一得到肉身之后,便往西进入魔道地界,此处形势混乱,且鱼龙混杂,着实是隐藏行踪的好地方,哪怕有可能碰上他之前的大仇人,短期来看此地也无疑就是最佳选择。
他调息了片刻,又起身西行,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铅灰色的天幕之中。
另一厢,姬璇真和周琼英道别之后,便往陨星池而去。陨星池和积雷渊之间,几乎全是魔道的势力范围,她此次前来是为炼制法宝,若无必要并不想要招惹事端,于是并没有选择最近一条路线,而是往南绕了一个弯,避开了灭情道和血河谷的范畴,从真我观的辖域穿行。
真我观名为魔门六道之一,实际上行事亦正亦邪,旁人也很难探清真我观的门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们平日里颇有些随性而为的意思,往往不是因为必要,而是感兴趣做出许多事情,只是先入情,而后断情的道路被视为旁门,这才归进了魔道一系。
当年在离云天宫中曾与曲妙莲一道,同姬璇真交手的蓝溪情便是真我观本代最为看重的传入,在门中地位,不亚于曲妙莲之于天音教,乃至在整个魔门的年轻一辈中,也是数的上号的人物。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天之骄子,眼下的情状却十分狼狈,束发的玉冠早已片片碎裂,身上的法袍也是破烂不堪,甚至连那张风流蕴藉、俊秀讨喜的面容也被划出了几道伤口,其中更有一道就在眉骨上方,只要再稍往下一点,蓝溪情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恐怕就要失去神采,变成独眼公子了。
就在离他不远之处,正立着一名身形高挑的少年修士,其人头戴血木珠冠,修眉凤目,面貌秀雅,秀美如同少女,眉宇间却充斥着一股阴郁之气,周身也流露出血腥邪异之感,正是厉风。
然此刻厉风双目充血,神情狂乱,似是完全丧失了神智,只是一味对着蓝溪情狂轰乱攻,着实令他叫苦不迭。
说来蓝溪情这也是遭了无妄之灾,真我观同许多玄门大派一样,会将许多小宗小派吸纳作为外院,以拱卫主宗。按照惯例,每隔十年,便有主宗的亲传弟子巡视外院,以起督促之用,令他们不至懈怠。
而今年巡视的任务,正好落在了蓝溪情身上,他本以为这件差事无非与往常一样,走个过场即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方才从外院离开,行了不足千里之远,便祸从天降,当头掉下一个煞星来,更是二话不说就直接动手,蓝溪情迫于无奈,只得出手反击,然而甫一交手,情势就更由不得他控制了。
他们二人修为本在伯仲之间,纵使稍有差距,在平时也尽可忽略不计;可眼下厉风明显是神志不清的模样,出手招招狠辣,毫无顾忌,反而是蓝溪情处处束手束脚,不敢全力出手,不多时就落在了下风。
再加上厉风修行的《内观参同契》极是邪门,功行越深,便越容易令人走火入魔,而修炼此功之人在走火入魔后更是战力大增,又不畏生死,变成只剩战斗本能的疯子,这种人形凶器被谁碰上都要头疼一番,况且血河谷和真我观名义上还是同盟,若是蓝溪情不管不顾,全力与厉风交手,最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