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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 “女人呢?他总应该有女人吧?”华天雪问。 “他的教养,或许还有前辈的教训,使得他不会在低级的娱乐场所寻找。他的多疑,使得他不会像谢明明那样,只看外表与身份。但他一定有!”邢天好像在说服自己,“人是群居动物,一个人如果长期地自我禁锢,会疯掉的!” “在哪儿?”秦川从来务实。 “在哪我不知道。”邢天慢慢地说,“但一定存在。” “保安和邻居都说,从来没有见过女人在这儿出现。”蒋勋说。 “他不会让她在这里出现的。”邢天环顾四周,“一点仓皇出逃的迹象都没有。一切都像诺曼底登陆一样,是计划好的。这位女士也一样。他是把她当作手、工具、备用藏身地来使用的。”他看大家,“你们说,她应该在哪儿?” “您的思路太快,我们跟不上。”蒋勋说。 “我也不知道。我知道方向。”邢天打开地图,“就在和咱们认定的这片区域相反的方向。” “有道理。”蒋勋看着地图说,“我在一本书上看过:公燕子给自己找的二房,都是与‘正房’巢穴所在的相反方向。” “你是个泛性论者!”华天雪虽然是医生,但不喜欢人谈论性。 “什么样的女人?”秦川见邢天不语,着急地问。 “K不肯与人同住,说明他不相信任何人。发现警方介入后逃跑,一定躲在一个女人处。”邢天说。 “为什么不是男人?”蒋勋问。 “刘邦兵败,逃到韩信的军营。谎称自己是汉王使者,进了军营,把调兵的印信符节拿到手,才去见韩信。你们知道为什么?”邢天见没人回答,就自己说,“他怕韩信趁机害他。小人结党,反目成仇是家常便饭。尤其当你处于危难时刻。倘若你身上还有点钱的话,那你就死定了!”邢天说。 “那他的女友就不会害他?” “她或许相信爱情。”邢天回答。 “你不是说K是个无情的人吗?” “他无情,不等于他的女友就不相信爱情。信息不对称。现在,我来形容一下这个女人。”邢天说,“这个女人多次往返美国。最近去过夏威夷。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不会再大了。也不会再小了。再小就无法承担任务。单身,这不言而喻。不会住别墅。应该是一套高级公寓。就在这一带。”他再一次指点地图。 卞宇也就是K先生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一束目光落在自己的背上,猛地翻身跃起。一看是贺燕,就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我进来了?”贺燕坐到床上,举起了双脚,“我是光着脚进来的。又有羊毛地毯。” “我感到一束光压力。” “直接射到你的背上?”贺燕确实如邢天所分析:不到三十岁。 “而且穿透我的心。”卞宇从来不相信爱情。他的父亲,毕业于一所著名的军事工程学院。而且是在“文革”前。这个阶段的大学生,极为珍贵。就算你不想做官,也起码可以做到处长。其父自然也顺理成章地官至正厅级,执掌着一家大型的机械进出口公司。而且马上就要调任省进出口委员会主任这通常都是副省长之序曲可就在这时,出事了。原因很简单:一个俗称“相好”的女人,要一些外汇额度。当时,人民币换成外币,需要指标。指标的学名,就叫额度。其父自然大笔一挥,批给了她。而她的妹妹,在“倒”额度的时候,出了事。她用这笔外汇,从南美一个国家,给云南一家烟厂进口弗吉尼亚烟草时,以次充好,被海关查获,锒铛入狱。其父的结果仅仅被免职。要知道,当时的《刑法》有“投机倒把罪”。这是一个法学界称为“口袋罪”的罪名,连“星期天工程师”都可以装进去。这算是法外开恩了。可其父却因此郁郁而终。他因此彻底埋葬了爱情。 “你的心,没有东西能穿透!”贺燕虽然已经“跟”了卞宇三年,可总觉得一点不了解他。 “惟有爱情可以。”卞宇埋葬了爱情,却没有埋葬“爱情”这个词。 这个词的威力果然不小。贺燕抚摸着卞宇的胳膊,“我就喜欢你的肌肉。就和大黑鱼一样,一天到晚在跳!”
卞宇从小就喜欢锻炼身体,这是本钱。除此之外,就是锻炼头脑。怀着“东山再起,光宗耀祖”的信念,他发愤读书,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然后在美国学习一年之后,就回国工作了:在他来看,读书不过是一项投资。该让它产生利润的时候,就要赶紧。当时鲜有“海归”,很快,他就进入一家著名的证券公司,很快就当了高管。在一次期货交易中,他干出了石破天惊的一举,结果身陷囹圄。很多人都认为他有些冤。惟独他自己知道,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有一个很大的老鼠仓,若不出手,将血本无归。 贺燕见自己的爱抚没有反馈就问道:“你好像很累?”她知道问也白问。 “累乎哉?不累也!”卞宇坐了起来。很少有人能像他这样,干了惊天动地的事后,还能入睡,即便是不够安然。这是一种罕见的心理素质。是在弱肉强食的监狱丛林中学会的。七年刑期,四年出狱,不付出,又如何能够获得? “你没事吧?”贺燕深知卞宇在她这里“过夜”的周期,今天显然有所违背,故有此问。 “太平无事!”卞宇离开了她,光着脚在地毯上行走。他不光在精神上疏离全体人类,就是在肉体上也是如此。除去两周一次的性事以外,他禁止任何零距离接触。 贺燕不相信卞宇会“太平无事”:美国发信、转账,都是她经手的。虽然她不掌握全部,但总觉出“有点玄”。直觉告诉她,秘密就是“玄”。尤其是今天卞宇的匆匆造访和闷头大睡,都很反常。当卞宇吩咐她“弄点酒喝”后,她更觉奇怪了:他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敬请关注《巅峰对决》20)
《巅峰对决》钟道新、钟小骏/著
(连载20)邢天很擅长于“图上作业”,即使是搬家这样的小事,他也要先在“图上”作业一番,争取一次到位。虽然这不太可能,但在“图上”搬来搬去,总比实体要容易。
此刻,他正在“图上作业”:这段时间,S市去美国的人不少,但大部分是男人。而女人中间,又有很多是学生。然后再把年龄不符的去掉,剩下的不过一百多人。而这一百多人当中,大部分是“已婚”的。再去掉。剩下的不过数十人。他又命令把一些明显不符合K“审美标准”的女人,放入“备查”一栏中,所余不过十人。
贺燕就在其中。
行动开始:若干辆警车,分头悄悄出发。
卞宇虽然平常不喝酒,但对酒精有着很好的耐受力:半瓶五粮液下肚,竟然丝毫反应都没有。这使得贺燕很奇怪。
“可能是遗传吧?”卞宇回答含糊,心里却很清楚,绝对是遗传。海外归来,春风得意之际,他也曾豪饮过。但自从监狱出来,他就自觉“天降大任于斯人”,滴酒不沾了。自己的器官,尚且控制不好,如何去控制社会?
说句实在话,金钱并不是他的目的。期货市场上搏来的钱,从消费层面上说,这辈子已经有余了。而且他不准备结婚,所以“后顾无忧”。他要钱的主要目的,就是控制:钱是控制人最好的工具。就是因为手中有钱,他控制了贺燕、控制了谢明明,还有若干人等。他相信,给他足够的钱,他就可以控制整个国家。他打开一个锡纸包,发现里面是泰国雪燕。吃了一口,味道很不错。“你怎么不吃?”他很难得地发现贺燕面前空空如也。
“我从来不吃。”
“为什么?”他问。
“我已经跟你说过一次了。”贺燕有些不高兴。
“我想起来了。”他浅浅一笑。贺燕因为自己名“燕”,怕把她“窝”了,故而一动不动。“小小年纪,还挺迷信。”他一口喝完燕窝汤,“我就什么也不信。”
“这我知道!”贺燕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不好。
卞宇没有听出弦外之音,或者说,就没打算去听。他指指自己,“我就相信我自己!也只有自己可以相信。我相信我的体力、我的智慧、我的胆量、我的计划。”
贺燕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在连续使用“我”字。
“你知道我为何如此自信吗?你当然不会知道。”卞宇摆摆手,“上世纪60年代,苏美冷战时期,基辛格写了一本书,叫做《核时代的全球战略》,第一次提出了‘核威慑’理论:有二次打击的能力。这意思就是如果你向我发射核弹,我还有能力也向你发射,你就不敢向我发射!一个国家被毁灭一次和被毁灭一百次是一样的。多么伟大的理论!还击的能力,我大大的有!”他猛地挥手。他知道贺燕根本不知道他之“所指”,也不用知道。他此刻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听众而已。
天公作美,公寓的保安,提供了一条极有价值的信息:一个几乎完全符合邢天的“心理画像”和赵教授“生理画像”合成之像的人,在晚八点左右,进入了贺燕家。
邢天考虑到K可能有枪,就决定强攻。
但贺燕家的安全门,看上去很是坚固。秦川有些担心撞击锤的力量。
蒋勋不失时机地说:“我来试试。”说着,拿出了一串万能钥匙,“开锁匠替人开完门后,都要把换下来的旧锁交给派出所。我当片警的时候,认识几位,也学了几手。”
邢天批准此方案,并且在房间的平面图上,进行了分工。
“我跟你这么多年了,可我总觉得,”贺燕顿了一下,“弄不懂你。”
“是看不透吧?”卞宇的笑容浅得不能再浅,“别说你看不透。我也看不透。有人给京剧大师梅兰芳写过一副对联。”他用极富磁力的声音朗诵道,“看我非我,我看我,我也非我。下联是,装谁像谁,谁装谁,谁就像谁!”
贺燕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明白:对联这东西,听和看文字,有很大差别。她老实地说:“我不懂。”
“你也用不着懂!”他给她倒了一杯酒,递过去,“你只要美丽就足够了。”他举起杯,“我祝你”说到这,他突然顿住。
邢天为首的一群警察,出现在他的面前:除去邢天一人外,其余人都持枪。枪口也都对着他。
“你被捕了!”邢天说。
卞宇慢慢地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邢天看到江夏进来,就放下了手中的晚报。
但江夏却把晚报拿了起来,扫了一眼后说:“记得在上学的时候,每次出门,你都要为带什么书发愁。”
“发愁?有点过!”邢天说,“想想罢了!”
“就是发愁!一点不过。”江夏坐下,“就像侠客出门,为带哪把剑发愁一样。”
“书有好多种。可侠客喜欢的剑,却只有一把,不用挑。”大案破后,邢天格外轻松,“比喻错误!”
“那你就像女人出门时,为穿什么衣服发愁一样!”江夏更换了一个比喻,“所以菲律宾前总统马科斯的媳妇伊梅尔达索性就全带上了,一百多个箱子!”他把手中的报纸扔下,“可现在你竟然看这种玩艺儿!”
“少侠刚出道,一定拿一把名剑:寒光闪闪、剑气萧萧。走过哪棵树,哪棵树上的叶子就要落下来。但一位中年侠客,有把剑就行,开刃不开刃都无所谓。因为宝剑已经成了一个符号,表示身份而已。等到了老年,剑与术均已化入身心。什么都不要了。大象无形!”
“那也不能看这种市民的玩艺儿。”
“莫非你不是市民?”邢天说,“主要这上面,有一个侦破推理小说,我想知道结局。”
“侦探如你,还猜不着?”江夏笑着说。
“作家是作家,侦探是侦探,不是一个系统。”邢天今天兴致很高,所以话就很多,“一秒钟与一牛顿不是一个系统。一天对于朝生暮死的蜉蝣来说,就是一辈子。而对您来说,一个工作日而已。不能在两个系统之间,胡乱换算。那样就会得出‘贾府的一顿螃蟹宴等于二十两银子等于庄户人一年的口粮’的刘姥姥式的荒唐等式。”
“我绕不过你去。”江夏很熟练地点完菜后说,“我真心地感谢你!”
“谢我何来?”邢天惊讶地说。
“我听了你的话,狠赚了一些钱。”江夏见邢天一脸疑惑,就说,“你不是说,投毒案可能破不了吗,让我把K牌的股票处理了吗?”
邢天点头。当时他其实很有信心破此案,而且相信一定能够破。之所以没有对江夏说,是怕走漏风声。如今的信息渠道实在太广泛,扩展的速度,更是接近光速。“要是你卖了,那就对不起了。”他为了自己的话,还留心了一下股票,发现K牌在美国赶上牛市,升值约有百分之十。
“非但没卖,反而买了一些。”江夏得意地望着惊愕的邢天,“因为我在相信你的能力的同时,还明白一个道理。”他一顿,“听话听反话,不会当傻瓜!”
邢天长出了一口气。
“谢明明不相信我的话,偷偷地把股票给卖了。结果损失了钱不说,还被K公司申斥,调到非洲去了。”江夏给邢天倒了半杯酒,给自己却斟满,“所以你现在可以收回你的‘对不起’了。”
“我不收。”邢天与江夏碰杯,“有一次,我在广东的一位朋友家里住,闲来无事,就站在他的博古架上,远距离地观看一只官窑瓷瓶。这是他在拍卖会上拍来的,视为珍品。这时候,两只嬉戏的猫追逐着进来,一拐、一窜,偏偏就把这只瓶子撞下来,摔得粉碎。这两个知道自己惹了祸的家伙,F14一般地飞快溜走。无巧不成书,朋友偏偏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于是,我只好说:对不起!朋友也只好忍着强烈的心绞痛说:没关系!”他一顿,“人常常要为不该自己负责的事情而说‘对不起’!”
“我就是赔了钱,也不会埋怨你的!”江夏喝了一大口。
“我很奇怪,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更奇怪你怎么会这么问!干什么?赚更多的钱呗!”
“然后再干什么?”邢天追问。
“再赚更多的钱呗!”江夏的回答很坦然。
“某次,我破案去陕北。看见一个孩子在山上放羊。我就问他为什么不上学?他回答我说:要放羊赚钱。我又问他赚了钱干什么?他说:娶媳妇。我又问:娶媳妇干什么?他说:生娃。我再问:生娃干什么?他很奇怪地反问:放羊啊!”邢天转动着酒杯,“我当时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他一顿,“现在,我又感到强烈的悲哀袭来!”
“你没有钱,而且从来就没有过。所以,你不知道钱能给人带来多么大的乐趣。”江夏与邢天碰杯后,一饮而尽,“李白有诗:若得酒中趣,勿对醒者言!说了你也不会懂!”
“你的人生目标,实在太低了。取法于中,仅得其下!何况取法于下乎?”
“好一个语重心长!我好像重新回到了中学,在听班主任老师的谆谆教导!”江夏说着,自饮一大杯。
“酒这东西,喝多了不好!”
“李白说: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江夏兴奋地说。
邢天知道,再说什么,也是白说。此刻的江夏,已经不可理喻。
山泉小区,位于S市中心商务区。以其大片的绿地、高大的树木、独立住宅间隔疏朗而闻名,是典型的高档住宅区。
周密与陈晓岚夫妇和他们九岁的女儿,就住在这占地二百五十平方的九号别墅内。这幢算上地下室,共有三层的别墅,即使按照最保守的估价,也在一千万以上。
周密端坐在沙发上,读一本英文版的《财经周刊》:这是成功男士的标准读物。
陈晓岚则盘着腿,斜靠在居中的长沙发上,读一本香港版《发型》杂志。
按说这应该是一个温馨的家庭,可空气中却漂浮着薄薄的一层冰冷。
一座罗马式的古钟,指示此刻已经是晚八点。
“出去吃饭?”周密说着话的时候心想: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今天与妻子说的第五句话。
“我不饿。”陈晓岚回答的时候,眼睛没有抬起。
周密不再回应。陈晓岚的回答,不具备“对话”的基本要素。
邢天是被鲁芹“你不管管你儿子”的命令召唤来的。到了约定地点,一眼就看到了鲁芹的汽车。他一打开车门,就被浓重的烟雾呛得一躲。
“躲什么躲?我和你结婚的时候就抽烟。到现在为止,我一点毛病也没有增加。”鲁芹没好气地说。
邢天没有与她争论。结婚之前,鲁芹绝对不抽烟。结婚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也不抽烟。他只是问:“儿子怎么啦?”
鲁芹往游戏厅方向一指,“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这小子在里面呆了五个小时了,和你一个样!”
“你不去?”邢天打开了车门。沉默是金,他从来不想与鲁芹争吵,因为那根本就没有赢的希望:她就像大画家一样,永远不会缺少吵架素材。
“我还有事。”鲁芹发动着车。
“抽烟患心血管病的比例要比平常人高三十倍。”邢天知道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