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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就为了此时此刻,以此证明你的无辜。”
人群之中,一个男人不疾不徐地开口。
所有人都望向那个角落,博雷纳却不用——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所以这就是伊森?克罗夫勒瞒着他的事。
“没错,就是这样!”凯兹亚似乎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她的王座。
“也许。”伊森冷淡的声音在另一个角落响起,“只是也许。我怀疑人们是否能把‘也许’作为一个被指控弑君——以及弑亲的男人的罪名,尤其在这个男人最近还险些死于非命的情况之下。”
在再次响起的喧闹声中,吉尔伯特为难地摸着他光溜溜的下巴。
博雷纳解脱般吐出一口气,就是现在——
他摊开双手高声道:“我父亲的确常说‘人类能解决的问题还是别去打扰诸神’,但现在或许是求助于诸神的智慧和公正的时候——我请求神前比武。”
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是否知道神前比武至死方休?”吉尔伯特问道,“而且作为一个被指控者……一个健康的被指控者,你只能为自己出战?”
“当然。”博雷纳回答。
吉尔伯特回头看了凯兹亚一眼。
“……同意。”王后陛下的目光带着炽热的怨恨,“贝林?格瑞安!相信你会愿意为你的国王出战。”
赛尔西奥脸色苍白,祈求般望向他的侍卫长。年轻的骑士没怎么犹豫便开口:
“我愿意。”
“那么你愿意接受哪位神祗的审判?”吉尔伯特有些疲惫地问博雷纳,“你有权选择自己信奉的神祗。”
“水神尼娥。”博雷纳脱口道。
“……你只是想拖延时间!”凯兹亚再次怒吼,“卢埃林根本没有水神的牧师!”
“那我真该祈求千眼之神。”博雷纳不无讽刺地说,“据说只有在南方的小岛上才能找到他的牧师,等他来到这里时我大概已经平安地老死。”
“事实上,正有一位水神的牧师在卢埃林……埃德?辛格尔,他的母亲来自古老而高贵的克利瑟斯家族——他几天前才在特林妮广场上治愈了一个受伤待死的可怜人。我想你也认识他。”
人群中那个男人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同样的讽刺。
博雷纳愣了一下,忍不住苦笑起来。他早该问问埃德信奉的是哪位神祗的。
也许真有神祗正俯视着这场闹剧,看所有人如何挣扎求生,而明知结局早已注定。
“你是否……”吉尔伯特几乎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诸神在上。”博雷纳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命运,“我将把生命与荣誉交于尼娥女神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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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以神之名()
卫兵敲开大门时艾伦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得到的却是他最意想不到的理由。
“……什么?”
埃德呆呆地问。他完全没听懂眼前的老人在说什么。
“博雷纳?德朱里要求神前比武,他选择了水神尼娥作为审判他的神祗,而您……埃德?辛格尔,水神尼娥的牧师——卢埃林城里唯一的水神的牧师,将作为见证者,代您所侍奉的女神见证这一切。”吉尔伯特耐心地解释。
“……我拒绝!!”
终于反应过来的埃德跳起来大叫,“我根本就不是……”
诺威用力将他向后拉去,用眼神制止了他还没出口的否认。
“……什么时间?”艾伦冷静地问道。
“明天。我知道这有些突然,如果牧师有任何需要,我们会尽力满足。明天一早会有人来这里接他。”吉尔伯特回答。
“他会准备好的。”艾伦说。
吉尔伯特好奇地看了看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诺威牢牢抓住,不断施以警告的眼神的埃德,礼貌地告辞而去。
“我为什么不能拒绝!!!”
老人离开之后,埃德终于被允许放声大叫。
“如果你否认自己是尼娥的牧师,会被人怀疑你到底是哪位神的牧师——追捕耐瑟斯的牧师和信徒的命令可还没有撤回。”诺威叹气,“我想现在你也不能随便编造说自己侍奉的是另一个神,毕竟是尼娥赐予了你力量。”
“……就算承认我是尼娥的牧师,难道我就不能拒绝做这什么见鬼的‘见证者’吗?!”埃德泄气地吼道。
“如果你拒绝,就表示尼娥认为博雷纳是有罪的。”艾伦疲惫地坐了下来,“那等于直接宣判了博雷纳的死刑。”
埃德呆了半天,无力地蹲到了地上。
“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你是……你会……总之,怎么会有人知道你跟尼娥有关的!”娜里亚疑惑地说,“我们没跟任何人提过这个,就算是博雷纳也不知道!”
埃德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我……”他期期艾艾地说,“我在特林妮广场上给一个男人治了伤,还告诉他应该感谢尼娥……”
“这就叫做自作自受,自己找死。”泰丝说,不等诺威叫出她的名字就自己捂上了嘴。
“……往好处想,至少,如果博雷纳受了伤,你还可以帮他治嘛。”娜里亚只好如此安慰埃德。
“神前比武至死方休。”艾伦一句话粉碎了埃德刚刚燃起的希望。
“意思是……我得看着博雷纳死在我面前吗?”他绝望的语气让所有人都同情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对手是谁?”伊斯问,“他也不一定会输嘛。”
“……在所有人面前,在神灵面前做手脚让博雷纳获胜吗?”诺威立刻猜出他想做什么,不断地摇着头,“这行不通。”
“如果他的对手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呢?”伊斯气恼地问,“这原本就是以神的名义杀人而已!真有人相信这是什么神的审判吗?!”
“也许我们该相信尼娥……”
“我确信水神不管这个。”
伊斯和诺威互瞪一会儿,各退一步,几乎同时移开了目光。
埃德抱着头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后悔得想要钻进地里。
艾伦没多久就得到了博雷纳的对手的名字,而那让所有人的脸色都更加难看。
“贝林?格瑞安。”艾伦脸色阴沉地看了伊斯一眼,“你不能伤害他。”
“……但总有一个人要死的。”伊斯无奈地说。
“那么就只能把一切都交给神了。”诺威说。
而这一次,伊斯也无法反驳。
“我们干嘛不直接让博雷纳消失?”泰丝问,“这样谁都不用死了。”
。
博雷纳拒绝消失。
“我不能背负着这样的罪名消失。”
他的回答其实在埃德的预料之中。没有人愿意背着杀死一个国王,杀死自己父亲的罪名,永远躲躲藏藏地度过一生。
他只是更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博雷纳死在他面前……或者贝林?格瑞安。伯爵夫人总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无法想象失去儿子对她会是怎样的打击。
“你为什么偏偏就选了尼娥?”伊斯不满地问,“大堆的神可以给你选!”
“我猜这大概是神的旨意。”博雷纳平静地说。
伊斯无话可说。
人类总是能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把神搬出来,不需要的时候就当神不存在,这样的反复无常,予取予求,难怪诸神越来越懒得理会这个世界的一切。
埃德失魂落魄一言不发,反而得让博雷纳安慰他:“也许会有什么奇迹,你是个牧师,你的朋友是条龙……你应该比我更相信奇迹,不是吗?”
埃德没再分辩他并不是牧师,也没有告诉博雷纳,里弗?辛格尔那句关于奇迹的名言——“奇迹不会毫无理由地发生。”
——但这并不是毫无理由。
他呆呆地握着胸前那颗小小的水晶球。
这与两个无辜的生命有关……而奇迹曾经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为什么就不可能再发生一次?
“你不会死的!”他坚定地开口,“贝林也不会死……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
几个年轻人从密道离开之后,博雷纳又有了新的访客。
伊森?克罗夫勒失去了往日的气势,默默地盘腿坐在博雷纳面前。
“你什么时候知道伊莱在卢埃林的?”
博雷纳开口问道。他明天还得跟长锤格瑞安的后人打上一架,他得休息,而伊森看起来似乎打算在这里坐上一整晚。
“你在门廊上发呆的那天?”
在伊森的沉默中,博雷纳只好继续说话。
伊森抬头看了他一眼。
“其实这也没什么。”博雷纳苦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是他这个将死之人要来安慰其他人,“他毕竟是你哥哥。”
——他也曾经是他的朋友。
博雷纳曾经是伊莱?克罗夫勒的侍从,跟克罗夫勒家的两兄弟一起长大,他的母亲是克罗夫勒夫人的侍女。起初他甚至与伊莱更加亲密,毕竟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得待在一起,而那时的伊莱虽然有些自负,却也不至于到令人讨厌的地步。
他甚至在伊莱去爬凯兹亚?隆弗的窗台时帮他望过风……后来他一直怀疑凯兹亚对他的厌恶多少有一部分是因为伊莱。
当博雷纳受封为骑士,开始与伊莱并肩参加战斗,有一段时间几乎比伊森更像是伊莱的兄弟……直到伊莱在一场战役中受伤,再也无法挥剑。
战斗结束后博雷纳才找到伊莱,年轻的骑士侥幸未死,却从此将一切都归咎于他。
他该在伊莱身边,他该保护他,他不该让他落入包围之中……博雷纳承认他在混战中远离了伊莱,也对此愧疚不已。他向伊莱道歉,向克罗夫勒夫妇道歉,向伊森道歉……
但当伊莱开始怀疑是他对他砍出的那一剑,博雷纳再也无话可说。
也许他们之间的友情,从来就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博雷纳不是什么圣人。他没有再祈求原谅,而是尽量避开了伊莱……没错,他擅长逃避。即使当伊莱越来越偏执和暴虐,甚至开始想要他的命,他也只是打算趁着夜晚偷偷溜走而已。
但他还没能离开,费什?克罗夫勒便知道了一切。
他没想到费什会暴跳如雷地赶走自己的儿子,因为他侮辱了骑士的荣誉。
博雷纳知道费什是个刚毅,果断,坚守正义与荣誉的领主……可那毕竟是他自己的儿子。他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结局。
在尴尬和另一种愧疚中,博雷纳再次决定偷偷溜走,却被伊森抓个正着。
“你这样只会让我父亲的决定变得可笑,让克罗夫勒家沦为所有人的笑柄。”比他年轻也比他瘦弱,已经放弃成为骑士的伊森冷冷地告诉他,“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父亲,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博雷纳留了下来,直到几年后费什把他带到乔金的面前。
伊莱?克罗夫勒离开后没两年就失去了消息。博雷纳偶尔会想起他——更多地是想起他们并肩战斗的时候,带着无法排遣的遗憾。
他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再见到昔日的朋友……而伊莱似乎依然想要他的命。
这其中或许有博雷纳自己的责任——如果当初他多一些耐心和宽容,或许总有一天能与伊莱重归于好。
但他怀疑即使一切能重新来过,他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擅长逃走并不意味着擅长忍耐,真能忍他就不会逃……也不会跑到卢埃林来了。
人的天性恐怕很难改变。
所以现在,他倒也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一切——既然是无可改变的选择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他也只能接受。
。
“如果你明天能活下来,我会查清真相。如果你死了……真相对你而言也没什么意义。”
伊森离开时终于给了他一句话,大概算是伊森?克罗夫勒式的激励。
但那可是长锤格瑞安的后人——而博雷纳已经好几年没有真正跟人动过手。
至于奇迹……那只是用来安慰埃德的。博雷纳觉得自己还没重要到让神祗垂青的地步。
黑暗之中,他呆坐半天,决定还是用睡觉代替祈祷或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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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每个人的战斗()
吉尔伯特不愧是担任过三朝首相的人。虽然时间仓促,他还是把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甚至给埃德弄了一件像模像样的、崭新的白袍,用了上好的柔软厚实的毛料,胸前还用蓝色丝线绣出了水神尼娥的标志。
只可惜套在白袍里的牧师大人面容憔悴,双目无神,倒更像是需要牧师来拯救的病鬼。
“埃德,你得打起精神来。”
娜里亚一边给埃德整理头发,一边叹着气,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举动有点太过亲昵。
“我知道这很难……但也许就像精灵说的那样,这种时候,我们只能相信尼娥了。而你代表了她,埃德,如果连你都这么没精打采的,又怎么会有奇迹降临呢?”
她用一条蓝色的缎带把埃德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束在脑后,埃德给了她一个愁眉苦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一整晚都努力想要睡着——他总是在梦里,在失去意识时才能见到那个白发蓝眼的小女孩。
但他一整晚都清醒得几乎要发疯。
那颗水晶球一直被他握在手心,握到几乎发烫。他没办法确定是不是真的能够有奇迹发生。
也许他该把它挂到博雷纳的脖子上去……但他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而且贝林又该怎么办?
他没办法做到……他没办法看着任何一个人死在他面前,却又不能逃走。只能紧抓住那微弱的希望,勉强坚持下去。
走出房间的时候,他听见艾伦正在反复告诫伊斯:“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你不能变身!一条龙出现在那里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也不能使用任何法术,那里除了埃德还会有其他牧师甚至宫廷里的法师,如果被他们发现……”
伊斯心不在焉地听着,看了埃德一眼。艾伦也几乎立刻停下了他的唠唠叨叨,看了过来。
诺威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
他在为他担忧——他们都在为他担忧。连泰丝都没再用任何方式取笑他,或者开什么没轻没重的玩笑。
意识到这一点,埃德竭力挤出了一丝傻笑。
“总会有办法的!”他说,“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话出口时好像也真的给他带来了一点点信心。
泰丝居然叹了一口气,跳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我的运气也给你吧……虽然不怎么多。只限今天哟!”
然后每个人都过来拥抱了他,倒像他才是那个要持剑上阵,与人生死相搏的人。
“你可以闭上眼睛……祈祷吧,如果你觉得那会有用的话。”伊斯说,语气依然有些别扭,好像“祈祷”这个词会让他浑身发痒一样。
但埃德知道,他的意思只是“如果你不想看到什么可怕的场面,那就别看”。
他鼻子发酸,突然像是又多了那么一点点信心。
一切都会没事的。
坐在马车中向着目的地出发时,埃德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一切都会没事的。
还有……不,他不会闭上眼睛。哪怕是祈祷,他也会看着眼前的一切,犹如真有神祗会借他的双眼看清一切,给出最公正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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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死也要死得好看一点。
博雷纳如此决定。
他觉得没人可以责备他缺乏信心。他根本不信什么神,包括尼娥,这一点倒是跟他的父亲一模一样。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单凭剑术赢过贝林?格瑞安,年轻的骑士肌肉结实,行动敏捷,显然勤于练习——他给他留在头顶的伤口都还痛着呢。而博雷纳最近几年唯一需要拔剑的场合,是在库兹河口他一时无聊搭起的舞台上,扮演什么滑稽的坏蛋或者倒霉的骑士……
而现在,他不过是要扮演一个从容赴死的……杀人犯。
他唯一的遗憾是再也没有扮演父亲的机会。但克里琴斯是个坚强的女人,她会活下去,活得好好的。伊森?克罗夫勒会尽他一切努力保证这一点。
他以为伊森至少会来为他送个行,但为他带来盔甲和长剑的却是贡纳和法尔博两兄弟。
两个年轻人看起来似乎还无法理解最近发生的一切。他们显得如此茫然,忧心忡忡,愤愤不平,却又不知所措。
博雷纳提起长剑挥了挥,努力想要找回一点感觉来,随口问道:“伊森去哪儿了?”
“他说他‘有比看人送死更重要的事’。”贡纳有些愤愤地说,“谁知道他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