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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银色光芒来自已经在那里一动不动站立了许久的精灵埃斯特尔。他并不擅长等待,但他的耐心仍然比任何人类都要好得多。
然而即便是他也开始觉得有些无聊。精灵向虚空之中伸出一只手,一丝雾气突然开始不安地轻轻颤抖,它扭动着,渐渐化成一条模糊的白色小蛇,缠绕在精灵的手臂上。
“把力量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消遣上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男人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从精灵身后传来。
精灵微微皱起眉头,扬一扬手,让那条白色的小蛇消散在空气之中——但在消失之前,小蛇化成了一条白龙的形状。
“你迟到了。”他平静地说。
“啊,是的,因为避开村里所有人——包括伊恩的耳目到这里来,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男人干巴巴地回答。
精灵转过身,面对着他昔日的伙伴之一——如今唯一的伙伴。
被雾气濡湿的短发在克诺雷纳的头上乱翘着,他看起来迷惑而焦躁,那是精灵很少从他这一向从容自信的同伴身上看到的东西。
“我给你的药水呢?”精灵随口问道。
“这个?”克诺雷纳从腰间的小口袋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滑石瓶子,“已经没用了,我想我得得感谢它没在我身处人群之中的时候失效。”
“我可以再给你做一些更有效的。”精灵并不是太在意,类似的事他已经遭遇太多,药水失效实在不算什么。
“不需要!”男人的反应是超出精灵意料之外的激烈;“我说过不要把力量浪费在这些小事上!”他低吼着,将那个还留有一半药水的瓶子远远地扔了出去。
意识到精灵惊讶的目光,克诺雷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再次开口时,男人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或许在不久之后,我们会需要你全部的力量——你自己很清楚还剩下多少。我能用我的方式应付其他。”
精灵不置可否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有些事他无法,也没有必要向男人解释。
“你发现了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问着,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失望,倦怠渐渐像蛇一样缠绕。最好的办法是任何时候都别满怀希望,但那并不意味着放弃——他惟独不懂的就是放弃。
“我不知道……也许你能告诉我。”男人用手抹了一下脸,似乎想抹去所有焦虑与不安。昨天得知精灵已经到达村庄附近的消息时他几乎有些愤怒,但此刻他开始觉得庆幸。
也许所有的事,注定该结束在这一切开始的地方。
二十八、游侠()
唔……最后的番外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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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很少来到王后的住所。事实上,除了必须两人共同出现的场所,他也很少见到艾琳。然而对于国王的到来,艾琳显然早有预料。在周围的贵妇们起立行礼的时候,她只是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当所有人都离去,只剩下她与国王的时候,她更是随意地向后一靠,懒洋洋斜倚在靠背上,挑衅般地望着他。
国王沉默了一阵儿,考虑着该如何向他骄纵过度的妻子摊牌。最后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
“克罗泽死了。”他说。
艾琳目光闪动,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娜娜和苏雅都还好好的活着——而且会好好地活下去。”他加重了语气,希望那听起来像是一个警告——那也的确是一个警告。
艾琳猛地站了起来,白皙的脸庞上交错着失望的阴影与狂怒的火焰。她能够接受克罗泽的死亡——那在她的预料之内,拉赫拉姆的名字即使是在他离开王廷多年之后也依然是个传说,她从不曾设想克罗泽能够逃过拉赫拉姆的复仇。
但她没有料到克罗泽甚至无法伤害两个应该全无反抗之力的女人。
“你甚至懒得掩饰一下吗?”国王叹息着,突然有深深的无力。
“有必要吗?显然你已经知道了一切。”那骄傲而美丽的女人挺直了身体,冷冷地回答。
“你真的相信娜娜是我的女儿?”国王苦笑着。
“还是您有别的理由解释对她特别的关注?”
“她的父亲是我的朋友。”
“您甚至懒得费心编造一个更可信的谎言吗?”艾琳反唇相讥。
“这是事实……也许并非全部,但这是事实。”国王失去了耐心,他严厉地凝视着他的妻子,“别再有任何伤害那对母女的企图。我可以原谅你这一次,但不会有第二次。”
“有第二次又会怎样?”艾琳毫不退缩地反问,她的语气比她想象的——比她想要表达的更加尖锐。她根本不在意蔓延在国王眼底的怒火,那已胜过无动于衷太多。
“你最好别再离开这里。”良久之后,他说。
“哈!”艾琳恣意地放纵着自己全部的失望与愤怒,“您说得好像我有什么别的地方可去一样!”她骤然转身,金色长发划出耀眼的圆弧,头也不回地冲向自己的卧室。
“还有!”在她身后,国王提高了声音,“告诉你的父亲和那个屠龙者……”
艾琳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们所求的注定没有结果。别再利用身边那些相信你,忠于你的,爱慕你的人……否则总有一天你会为此而付出代价。”
艾琳僵硬的背影仿佛是中了石化的魔法,令人窒息的沉默横亘于他们之间。她从不觉得杀掉苏雅和娜娜的命令是错误的,一个愤怒的、被欺骗的王后有这样的权利;但违背一个国王在建国之初便立下的禁令,那是毫无疑问的背叛。
而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当初是为什么会答应了那个屠龙者的要求。
“停手吧我的孩子,你们不会成功的。”最后一句话的尾音降了下去,年迈的国王突然觉得筋疲力尽。
孩子。那个看似亲昵的称呼反而是国王所有的语句里唯一挑起艾琳怒火的。
“我不是你的什么‘孩子’!我是你的王后,你的妻子!”她回过身,忍不住扬起的声音近乎咆哮。
国王望着面前面容扭曲的妇人,恍惚想起二十年前他们初见的时候。那时,她是他年轻而美丽的新娘,属于少女的柔嫩面颊上带着羞涩的红晕,蓝绿色的双眼是仲春时节艾克伍德森林中清澈见底的溪水。而他看着她,心中所想的却是这场婚姻能为他新生的王朝带来多少利益。他有太多的事需要面对,于是就那样无视了她眼中的崇拜与憧憬,仍由她年轻的生命在重重高墙之中日渐枯萎。
二十年前他看不到她的热情,二十年后她的热情已经变成了满腔的愤怒。日子就那么一天天地过去,直到他们发现对彼此比二十年前还要陌生。
没有办法归罪于谁,只是世事总是如此,没有多少人能幸运地在恰好的时间爱上恰好的人。剥去华丽的的外衣,他们也不过是一对平常的、不怎么幸福的夫妻。
他一直知道那多半是自己的错,所以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内,他无言地容忍着——她的奢侈,她刻薄的言辞,她在他身边安插的亲信……只要一切还在他的掌控之内,他像纵容自己的孩子一样任由她发泄。
直到现在,他的纵容危及了一个女孩的生命。
一个他亏欠太多的女孩。
“你最好别再离开这里。”他平静而疲惫地重复。
回答他的是桃花心木的大门重重合上时沉闷的巨响。
。
苏雅知道自己不该独自跟着克诺雷纳进入森林——德利安已经警告过她,虽然与伊恩是同伴,克诺雷纳显然隐藏着更多的秘密,因此也更加危险。但男人刚刚那句古怪的低语让她心中不安——虽然调子不太对,但她听得出那是精灵语。
她担心那是某种召唤。而倘若她的猜测是真的,那随之而来的敌人或许不是她……甚至也不是拉赫拉姆或德利安能够应付的。
前面的男人看起来心事重重,即使她不小心踩断了脚下的小树枝也仿佛浑然不觉。那使苏雅更加的警惕——一个身经百战的冒险者不会如此大意。她停了下来,有些犹豫。克诺雷纳的身影在树木的掩映中逐渐远去,很快就会离开她的视线。
她咬了咬下唇,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身后有什么动物发出细小而尖锐的鸣叫,从她的脚边急速地窜了过去。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块土地在那只褐色的小松鼠踩过之后突然塌陷了下去。
苏雅猛然停下,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那该是猎人在林中部下的陷阱——但这里并不是兽道。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终于转身离去。她并没有听见,在不远处高大但已经落尽树叶的泡桐树上,看似空无一物的、杂乱的树枝间,漏下像是松了一口气的,轻轻的叹息。
。
在苏雅离开之后不久,克诺雷纳走了回来。他在那已失去掩饰的陷阱旁停留了一阵儿,皱着眉头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坑底。
在他身后,几乎是悄无声息的,一个纤细的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
落地时那一点轻微的响声并没有逃过克诺雷纳的耳朵。他依旧低着头,不动声色。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你在看什么?”
女人的声音带着并非刻意为之的天真和娇柔,仿佛少女一般,但克诺雷纳知道,她早已不能被称为少女。
转过身,面对那张似乎没有被岁月改变分毫的脸,他微笑了起来。
“依蒂丝。”
他曾经的伙伴,屠龙者里唯一的女性,固执地以“游侠”为自己命名的依蒂丝·阿尔方斯,正歪着头站在他面前,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就像观察一只丛林里的有趣的动物,但那神情和目光并不会令人厌恶。
克诺雷纳伸出了双手。
“我们不该拥抱一下吗?”他问。
依蒂丝咯咯地笑着,摇着头向后退了一步,克诺雷纳也大笑起来。女游侠从不吝于向任何动物敞开怀抱,甚至热衷于让各种动物们接受她的拥抱——不管它们是否乐意,却惟独不爱拥抱人类,那奇怪的习惯看来至今仍未改变。
“你在看什么?”依蒂丝再一次问道。
“这个陷阱……我记得我走过的时候它并不存在。”克诺雷纳用脚将一堆枯叶拨进那个并不很深的洞穴,坑底直刺向上的、削得尖尖的木桩才是它致命的地方。
“那是因为你没有踩到它。”
依蒂丝微微地笑着说,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实。
除了回以笑容,克诺雷纳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
伊恩丝毫没有理会依蒂丝的老习惯——事实上他从来也没有理会过。看见克诺雷纳身后那个娇小的身影时,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像个傻乎乎的少年那样咧嘴大笑。
“依蒂丝!”他叫着,冲过去给了女游侠一个大大的、结实的拥抱——游侠纤细的身子几乎整个消失在他的怀抱中。
“依蒂丝!”他忍不住重复着,而被他抱得两脚离地的游侠,就像从前那样狠狠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上。
“你好呀,伊恩·坎贝尔。”终于从大个子的双臂中解脱出来之后,女游侠把自己被弄得乱糟糟的长发向后拨去,向后退出安全的距离:“你留了胡子……嗯,很适合你。”无论怎样漫不经心的形容,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像是最由衷的赞美。
“而你,”伊恩望着她阳光下的树叶般榛绿色的双眼,“你一点儿也没变。”
女游侠笑了起来,她的笑容中却在天真中带了一丝沧桑。
“不,我已经变得太多,但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故友()
斯科特看着巨人之脊陡峭的山峰,积雪反射的阳光直刺他的眼睛,让他几乎流泪,但他还是没办法移开目光。
他从小就看着卡尔纳克连绵的雪峰长大,而安克坦恩更是一个被高山环绕的帝国,本以为已经不会再对雪山的景色有什么感觉,但巨人之脊的险峻与巍峨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它寸草不生的严苛也只是增添了它的冷峻与威严,犹如曾经在这里倒下的巨人一样,沉默而骄傲地屹立着,不容接近,无法征服。
斯科特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伊斯真的把他的巢穴安在这群山之上,他可能根本就爬不上去——难道真的要像泰丝说的那样,站在山脚下大叫伊斯的名字吗?
“我们所有人的灵魂,总有一天都会归于此处。”同样仰望着山峰的邦普告诉他,“而那一天,巨人会复活,生活在巨人之脊另一边的乐土之上。”
他显得如此骄傲,斯科特不知道他是否明白,如果真是如此,巨人的复活也就意味着野蛮人的灭绝——不过这些生活在荒原上的人们,从未觉得现在的躯体是自己真实的模样。他们坚信自己本该是巨人,连诸神也敢反抗的强者。
多姆特,达顿酋长的小儿子策马跑到了他们身边,这个刚刚脱离少年的野蛮人有些过分活泼,总是一个人远远地冲在前面。
“前面有人!”他说。
“活人?”斯科特问道。
野蛮人肯定地点头:“我看见黑鬃部落的旗子。”
他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斯科特已经听说过黑鬃部落。他们像奔鹿部落一样,在鹿湖的另一边建起了营地——那个冰龙去过的营地,半强迫地收留冬狼部落的幸存者,以及其他较为弱小的部落的人。当斯科特问起时,达顿对此只是搔着下巴,颇为无奈地笑了笑,奔鹿部落的年轻人却对此愤愤不平。
“他们说黑鬃只是想要扩大的自己势力。”邦普曾经这样告诉过他。
但如果黑鬃部落的人也出现在这里,或许能证明他们并不是对其他漠不关心。他们很可能也是在寻找死灵法师的藏身之地。
两个强大的部落联合起来,形势或许会对他们更加有利。
“……你们还不至于见面就开打吧?”他问道。
多姆特想了一想,才不怎么情愿地摇头。
“如果你不让我们打的话。”他说,“那就不打。”
“……邦普!”斯科特叫过了自己的向导,他不是奔鹿部落的人,或许更容易与对方交流,“去看看那些黑鬃部落的人是来干什么的。”
邦普爽快地答应着,策马而去,没过多久就冲了回来。
“他们围住了一个死灵法师!!”他大声叫道。
“……死灵法师?”斯科特惊讶地确认。
“看起来好像是……虽然他没有穿着黑袍。”邦普说,“但他看起来就像个死人,太阳都照不出他的影子!”
斯科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是死灵法师也是人……甚至死人都是有影子的,而鬼魂在这么灿烂的阳光之下根本不可能出现。
“黑鬃部落的人似乎需要帮忙,他们没办法靠近那个死灵法师。”邦普说。
聚集到他们周围的年轻野蛮人们互望着,又把期待的目光转向斯科特,每个人都无法按捺自己的兴奋。
他们被酋长要求服从牧师的一切命令,但这实在是个好机会,他们可以在对手的面前展示自己的力量,还能把那个死灵法师抓回自己的营地。
“好吧,”斯科特忍不住想叹气,“那我们就去帮忙……但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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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特卡再次向前,大叫一声,一剑砍了下去。这样的一剑曾经让一条冰龙也痛得跳起来,此刻却像是从什么滑溜溜的东西上弹开,碰都没能碰到那个神秘的家伙。
但对方也没有反击,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近乎透明的眼睛里透出几分不耐烦。
不只是眼睛,这个奇怪的人类……如果他是人类的话,整个人都感觉像是透明的。
努特卡问过他是谁,但他只是微微地皱眉,没有回答,而那些黑鬃部落的家伙已经不由分说地开始了攻击。
在他不知用什么办法让所有冲向他的人都狼狈地滑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之后,努特卡也只得加入了攻击,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双方都耗在这里。
她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既不打也不逃,倒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当身后响起马蹄声时她心中一凛——他或许在等自己的帮手。
好几个野蛮人都想到了这一点,有些惊慌地回过头去,那个骑马而来的却也只是个野蛮人,他看了他们几眼,惊疑不定地打量了下他们的对手,又掉头跑掉了。
很快,更多人策马而来,努特卡再次回头,跑在一群野蛮人前面的,却是个人类。
这样的情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马上的男人与被包围的“死灵法师”惊讶地互望,然后男人咧开了嘴,带着像孩子一样单纯而热烈的笑容跳下马,冲向神秘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