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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楠写完她想写的东西,恐怕都不是几车能装的下的了。
偶尔能在村子里听到行商的汉人相互之间聊起闲话,总能有边关告捷的字眼。
元狩二年,霍去病为骠骑将军领军攻于河西,长驱匈奴,于同年秋破浑邪。汉取河西,匈奴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元狩四年,霍去病同卫青各领军五万,深入漠北,北进两千里,越离侯山,渡弓闾河,歼敌数万余众。杀至狼居胥,于此山中行祭天封礼,至姑衍山举行了祭地禅礼,饮马瀚海。一路北上,使南无王庭。
史记记其一生之战:直曲塞,广河南,破祁连,通西国,靡北胡。
纵史册千年,少有得望其项背者。
长安花落尽,不闻踏马声。
大军归后,长安城中显得安静,也可能是大军归来时的马蹄声有些太过震耳了。
城中刚下完一场雨,清风拂袖,路上也是清宁了许多。
两旁的房檐身上还在落着水滴,石板间的积水被走过的路人一脚踩开。
一处房间之中,一个少年人躺在床榻之上,唇色苍白。
天上还笼着阴云,落进房中的光线暗淡,使得房中更显了几分昏沉。
少年人的床边挂着一身衣甲,衣甲上发冷的铁片含光,腰间还配着一把长剑。
那床榻上的少年人咳嗽了医生,没有少年人该有的气力,而是虚弱无力。
就好像是这一声咳嗽就要了他所有的力气一样,他躺在床上微喘了一阵,半响呼吸才是舒缓了一些。
他侧过头来看向床边,床边放着一个司南,少年人轻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司南旋转着,旋转着,最后停了下来,指着的却是北方。
少年的手垂了下来,垂在床榻的一侧。
元狩六年,霍去病卒,谥封景桓侯,为并武与广地之意。
长安的一处小楼之中,一个画师放下了笔。
他身前的画卷上展开着的是一幅女图,画上的女子眉目轻舒,手握酒盏,坐于雪中,像是与那方飞雪邀酒。
作画的手法和画样独特,和此世的画作多有别处。
画工笑了,这画,他是画出来了。
此画名为朔方女,流于世间,观之者无不叹赏。
不是画中身却已见画中人。
效仿作画者亦是无数,却少有得其中者。
朔方女,传倾国之姿,世间奇丽。《后汉书》
第二百六十九章:天下哪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闲人()
朔方的冬雪下了一年又一年,几乎每一年下雪的时候,那个山坡上都会坐着两个人,看着雪花飞尽,看着那白皑盖住荒原。
顾楠偶尔会在雪地中舞剑,端木晴会坐在一旁看着,她不懂剑,她只是觉得那灰白色的衣裳在雪中很美。
挑拣着药草,看着那人每日写着那些她不懂的东西,说些故事和玩笑逗她开心,陪着她望着那不见尽头的荒原一片。
或是每一日,每一年都是如此,让她都不曾觉得时间在过去,像是被停留在了一个时刻,一个让她不想离开的时刻。
直到她的发鬓开始泛白,开始慢慢老去,她恍然发现已经过去了小半生。
而她身旁的人却一直从未老去,青丝依旧,依旧是当年的模样。
她记起当年,顾楠曾经说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还说,自己是她的故人之后。
当时没有多想,只当是一时胡话。
如今想来,可能她从来说的都是真的,是自己糊涂了而已。
顾楠从来不说自己没有变老的事情,端木晴也从来不提。
那一年又是一场大雪,两人坐在山坡上,那飞雪在侧,端木晴却只是看着顾楠。
顾楠有一些疑惑地问她。
“你在看什么?”
很久之前,两人看得第一场雪里,顾楠也曾问过她一样的话,那时的她回过了头,说雪很美。
这次的她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白裳,眼神怔然,笑了一下,喃喃地说道。
“你很美。”
顾楠不知道端木晴为何突然这么说,笑着靠坐在雪地上纠正道。
“这叫俊。”
端木晴看向雪,微微笑着,眼眶似是微红。
雪片飞着,出神间,她想变成一片雪花,这样可以落在她的肩上。
那个雪天之后。
早晨的空气有一些冷,端木晴背着一个背篓,口鼻间呼出的气凝结成一小片霜雾。
顾楠还在屋里休息,端木晴回头看了一眼那屋中,透过没有关紧的窗户,她还能看到里面的人。
整了一下背篓,她回过身,失神地顺着小路渐渐走远。
等到顾楠醒来的时候,小院里已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端木晴给她留了一话,写在一根竹条上,说她要去关中寻药,不用再去找她。
顾楠在桌边站了半响,她不知道该做什么。
或许她应该去找她。
她慢慢地将竹条放在了桌案上。
或许,她确实不应该再去找她。
那天夜里,顾楠背着她这些年写的那些书卷,离开了这里。
她将斗笠待在自己的头上,提着无格。她也要去关中,去做一些她没做完的事情。
汉武帝时期,武帝用董仲舒之言以尊儒术,罢黜不治儒家《五经》的太常博士。以是朝堂之上,多盛儒生。同时也多有提拔布衣出身的治学儒家之人。
因如是,朝堂博士治以儒学,世间布衣皆学孔孟。
相反的另外的百家之说则是多有冷落,许多学说甚至因为无有后人而来有了传承之危。
于后人说,此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其实此话是有些重了的,与汉武帝说,独尊儒术是有,罢黜百家则无。
作为一个国家自然需要一个统一的思想和统治制度,如此可以巩固皇权。
在西方通常都是以宗教作为手段,承蒙先祖所创,中国古往进来所用的统一思想一般都和宗教无有关系。
法以治统,儒以治世,道以治民,不同的时间段这几种不同的政治思想都可以互相交替。在汉武帝年间他无疑只是选择了儒术而已。
但是选择儒术不代表罢黜百家,就汉武帝个人而言,他不一样在将法家用于朝堂?
而朝堂之上整治的两家之说也是多为法家和纵横家。
法家作为一种统治思想,不得流传于民间,所以被禁止在民间修行。而纵横家呢,被视为动以唇舌,扰治不安的学说被罢黜。
至于其他学说其实都算不得被整治了,而真正的苦处就在于朝堂上大多都提拔学习儒术的儒生,如此一来大多数的人都跑去学儒术了,其他的百家之说就少了不少后人传承,多也就销匿了。
其中墨家就是一者,墨家思想与统治者思想是不契合的,究其原因也是因为墨家多是站在弱者的立场争取利益。
也是因为如此对于统治者来说,墨者的思想并不适用用于朝中,墨者难为官,其思想也太过兼爱,在人世道上也难存,使得墨者难为贵。
而在汉朝,墨家的声望也降到了最低,这使得这一学说之人根本不受人待见。
不能为官,不能为贵,还不受人待见,学习墨者的思想,就是终一生的苦修。
但凡是有些志向或是私求的都不会学习墨家,这人间又何来的没有私求的人呢?
如此想要在这时候传承这一道的学说,恐怕真是要是不食人间烟火,没有所求,没有志向的闲人才可能得以成道了。
不过这世间又哪里找来什么不食人间烟火,没有所求,没有志向的闲人呢?
“哒哒哒。”
天上的小雨将行人的身上衣衫打湿,雨是不大,但是沾湿了衣裳就是难受了,行人们的脚步纷纷快了几分,想要躲开这些扰人的细雨。
道上的一个人也正匆忙地抱着一个书箱子在街上跑着,她将书箱抱在怀里,该是怕那雨打湿了里面的书文。
看模样,像是一个游学的学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头上带着一个斗笠。
那人看着普通,但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一些奇怪之处,她的脚步踏过地上的积水不会使得水花溅起,甚至只会泛起微微的波纹。
她跑进了一个屋檐的下面,才是停了下来。
“晦气。”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雨,顾楠低声骂了一句。
将书箱放在了一旁稍干燥一些的地上,在屋檐下也就淋不到什么雨了,拍了拍身上的水渍。
她从关外出来,所做的事也就是拜访各地的百家之人求学,将他们的学说得记。
据她所知在汉朝之后许多的百家学说都流失了,其中有很多先人的贤论,若是都是失传实在是可惜,所以她是准备记下,以让这些东西能有后人。
这也算是她一个人少能做上的一些事。
她算不得贤才,治不得国,也治不得世,但是也希望能做些什么能对后人有些用处。
第二百七十章:百家先生的书箱()
如今的百家学说都不封闭,一般只要有人上门求学,都会教导,交流,甚至有些还会打开书库让顾楠进去学习。
可能其中也是因为已经少有人来求学,他们私心上也不希望自家的学说失传吧。
在如此的时候,他们所教的都很少藏私。
竹简的体积太大,顾楠将从前写的竹简都重新抄成了纸本,即使如此,如今也是写了许多了。
至于用的纸,自然都是问一些比较富裕的百家之人借的,她这手中也没有钱财买不起这么金贵的东西。
说起来也是有一些惭愧,抄别人家的书,用的还是别人家的纸。
咳咳。
一路上拜访许多百家之人,其中也时常打听一些其他百家的情况。
多番打听她才找到了这里,听说可能是还有墨家学说在此流传。
结果还没有找到什么墨家之人,天上就先下起了雨。这时候的纸张是很脆弱的若是被雨水打湿恐怕就是报废了,所以顾楠才是万分小心,半箱子的书,她可不想重新写上一遍。
方才跑来的时候都是用内力护着那些书才没让箱子湿了。
运起内息于身上,只见顾楠身上的衣衫冒起了一些水汽,没过多久,衣衫和头发便是全干了。
这般做是很消耗内息的,甚至可以说是浪费,不过顾楠用着倒是随意。
靠坐在屋檐下的墙边,顾楠看着落洒在街间的小雨,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停。
······
“沙,沙。”
一个学生打扮的人正拿着扫把站在庭院之间清扫着落叶。
刚才下的那场雨将院中树上不少的叶子都打了下来,如今粘着未干的雨水扫起来颇为麻烦。
那学生的脸色有些苦闷,但是好像不是因为难扫落叶的原因,而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今日本是来和先生告辞的,他已经准备好了行囊和钱财要去另一个儒门下求学了。
不过他已经是先生最后一个学生了,先生对他的期望一直很高,对他也是视如己出。如今他这般辞行而去,又要叫先生如何看。
恐怕是要被视作驱利附势之人了吧。
学生想到此处苦笑了一声,更有心思放在那扫地上,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上刮擦着。
他本也不想离开,但是若是继续钻研墨学,自己又如何步入朝堂,又如何得尝心中所愿,又如何报予身养己身的双亲?
曾经的友人在听闻他所学墨学的时候都对他另眼相看,自这般下去,又怎么自处。
学生默默握紧了扫帚,他今天是要去辞行了。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突然从外面传来,学生疑惑地抬头看去,难道是先生的友人。
当下心中更是后悔,为何不早一些说,如今先生的友人也来了,自己在说,该是要遭到两个人的鄙视了。
心中如此向着,有些窘迫地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站在门外的并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先生的友人,而是一个没见过的人的模样。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头上顶着斗笠,背上背着一个书箱。
“请问,此处可是墨佻先生的门下?”
学生先是一愣随后有些不明所以地点头说道:“是,敢问阁下是?”
“哦,是就好。”白裳人笑了一下,拱手说道。
“在下不过一游学之人,听闻墨佻先生在此,盖来求学,望君引荐。”
“求,求学?”学生的声音有些结巴,半响,凑到白裳人的近前,小声地说道。
“君,这是墨家门第。”
“我知道啊。”理所当然地说道,看着学生的模样古怪,问道。
“莫不是墨佻先生不愿见客?”
“啊。”学生连连摇头,让开了身子:“不是不是,还请先进,我这就去告于先生。”
他是有一些庆幸,他本来还担心自己离开,墨学可能难再收学生。
这下他倒是没有这个顾虑了。
几年之间,在许多的做学之人之间都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有一个人游遍百川,拜访百家,以求百家之言而学。
学无禁忌,只要这人想学,先生愿意教,就会上门拜访。
传闻此人通学无数,上至儒、道、法,下至墨、农、商,都有所及。
这人常穿着一身白裳,带着一个斗笠,腰间挎着一根黑棍,背上背着一个书箱。
她之所学和所记都放在那书箱之中,游于山川大河,走于市集街巷。
在国中的任何一处地方,都传闻有人见过此人。
有人说此人是山中游士,又有人说此人是名家之后,甚至有人说此人是仙中人士。
盖是因为有人曾看见她立于川间水上醉歌,那歌声如是云中仙乐,词句渺然。
还有人说曾见到她摘下斗笠,说是那是非人间之姿。
因为通学百家,这人有了一个称呼,叫做百家先生。
本来,人也皆当此人为一谈资,直到有一日。
一个落魄的书生见到了在路边宿醉的此人,斗笠盖在脸上看模样睡得正熟,一旁的书箱放在一旁开着。
那书生认出了百家先生,等他上前那百家先生却是已经醒来。
她没有摘去斗笠,只是坐了起来生了一个懒腰,指着书箱笑着说。
“见你与我有缘,这书箱之中的书你可以挑一本看看。”
书生求功名要了一本法家学说,百家先生在书箱里翻找了一下,如是掷杂物一般地扔给了他一本。
他翻书看了起来,本还不以为意,但是随后越看越是沉入,其上的法家学说非他先前所有的所见所闻,但是确实是法学,而且皆是根本的治世之理。
等到书生看完,天斗已经黑了,他却意犹未尽,心中动了歪念,想要再看一本儒学。
那百家先生没有再让他看,他只觉得手中一空,手里的书就不见了。而那百家先生已经飘然着半醉离去。
一开始这书生的话被人们当做笑谈。
但是随后这书生以他的所记着的那本法家学书上的内容在长安城被丞相收为了门客,并被推举为官之后此事就不同了。
只是一本书记住了一点就可以为官,那一箱书呢。
一时间做学之人都开始找起了这位百家先生,有人想要求学,有人想要论道,可是始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只有偶尔的几人,有缘遇到了那位先生,得观书一本。
观得其书中者,有一无所得,不明所以之人。
也有自为立著之人,入朝为官之人。
更有其中者,有可观天知云雨之人。
一时间,那百家先生的书箱叫世人眼热,没有人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一无所获之人。
丞相在听了那书生所说之事和他所记住的那些法学理论之后,便是找于汉武帝举荐此人入朝。
其实顾楠给那书生的书内容驳杂。
那书上所写的也不过就是一些简单的现代的法学体系,加以自己的理解和她当年同李斯一起为官的时候被他传到的一些东西。
武帝本不在意,但是随着这百家先生之事接连传入朝中,他也有了兴趣,昭于天下要见此人,终却不得见。
相传最有机会的一次,武帝听闻人传百家先生路于长安一花楼。
起驾而至相邀,却又已不见人影。
第二百七十一章: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这是一种情怀()
也许人活得越久就越会相信缘分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又或者说就是那种隐隐之间的因果,那些讨论玄学的学说也不一定总是错的,也许是巧合,总会有那么一些时候人们会感觉到种理论上来说还不能用知识解释的东西。
如是梦中见过、好像曾经见过的场景在眼前一模一样的出现,又如是一些难免太过凑巧的巧合。
······